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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Mommy我们还有多久到L.A.啊？”
“在Disneyland一一要和Mickey Mouse合照……”
“……Beverly Hills是不是真的住了很多荷里活明星？”
杨昕侧目看坐在与自己相隔两个位置趴在舷窗边喋喋不休的小女孩，与小女孩同行的一头酒红色长卷发的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也用中文答她。在温哥华上机的时候女子曾用流利的英文向杨昕道歉说小朋友可能会有点吵希望她多多包涵，令杨昕最初还以为她们是温哥华当地的亚裔，故现在听到她们讲广东话杨昕还有些惊讶：“你们也是香港人啊？”
女子转头颔首，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吵到你了？真是对不起。”
“没有没有，小朋友很可爱。”杨昕摇头，目光在她们之间逡巡了两圈，“你是她Mommy？……我还以为你是她姐姐或者……”
“哪有这么老的姐姐。”女子自嘲道，带着笑意向杨昕伸出一只手，“荣秀风，Charmaine。我女儿一一。”
杨昕伸出手与她交握：“Juliette。”
“Juliette？你是那个Juliette吗——”一一探过小脑袋，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后奶声奶气地模仿起杨昕深夜电台音乐节目的开场白来，逗得杨昕哈哈大笑：“怎么，你也要听我的电台节目吗？”
“Mommy有时候中午会听。”一一说着转头看荣秀风，后者也有些惊喜地睁大眼睛——这样的神情俩母女倒是如出一辙。她们很快打开话匣子来，杨昕得知了荣秀风母女长住在温哥华，这次飞L.A.是荣秀风带一一出来度假。一一问她是不是也是去度假，杨昕摇摇头：“我算是回家……待会儿我哥哥会来机场接我。”
“哥哥呀……”一一捧着一盒冰淇淋大快朵颐，听到杨昕这样说咬着塑料勺思索了一会儿，转头对荣秀风说，“一一也想要一个哥哥。”
杨昕笑：“哥哥怕是没办法了，你可以跟Daddy商量一下或许会有个弟弟。”
荣秀风和一一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一一胆怯地看看杨昕又看看荣秀风，埋头专心吃起了冰淇淋。荣秀风本来温煦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别过脸细心给一一抹去沾到脸上的冰淇淋又提醒她不要弄脏衣服似乎再没有兴致和杨昕聊天。杨昕也并非愚钝之人，道过歉后便识趣地闭了嘴，心中暗自思忖着定是不小心戳了她们的痛处。
L.A.一向是明媚的好天气，杨昕拉着箱子走出来看到站在午后太阳金色的光辉里等她的杨光更是雀跃起来：“哥！”
杨光今日作休闲打扮，白色T恤牛仔裤，手插在裤袋里，有型有款得就像电影明星。他却不像往常一样笑着接杨昕的箱子，只是微微带着些困惑神情，目光越过三两步跨到他面前站定的杨昕聚焦到她身后的某个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一把温柔的女声从杨昕身后飘过来。是荣秀风，推着行李车和蜷着腿坐在上面的一一，颇为得体地向杨光点头致意。这下轮到杨昕困惑了，她看看荣秀风又看看杨光：“你们认识啊？”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杨光目光投向荣秀风，“你们认识啊？”
“……当时我在飞机上遇到你们的时候也没想到你现在会是我未来阿嫂啊。”杨昕笑嘻嘻地结束了回忆，看了一眼细心帮一一挑鱼刺的杨光，颇为八卦地凑到荣秀风耳边，“我哥还从来没有对小朋友这么细心过。他不是把一一当自己女儿了才是出奇。”
“你也不用这样啊，一来就拉着我回忆感慨一通再给我细数你哥哥的好，你对他是有多没信心？你到底是电台DJ还是拿钱办事的媒婆啊？”荣秀风哭笑不得，“何况他做人契爷嘛，这些都不做足怎么让人信啊？还有你这个做契姑姐的，上次只是一句话提了一下，没想到你就真的给一一买了那么多糖回来。再加上一个Flora，我都担心一一被你们三个宠坏了。”
“小女孩就是要宠成小公主才可爱啊。”杨昕说着将目光转到一一那边，“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有一一这么可爱的女儿。”
荣秀风的眉毛都快扬到头发上了：“你是……有情况了？”
“喂，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杨昕企图解释，可惜荣秀风完全不听，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拨开杨昕企图拉她的手：“不行不行！你的喜酒一定要记得给我留一杯！”
杨光有点无奈地笑着看着面前两个女人犹如少女一般打打闹闹，心里更放心了一些——看来秀风是真的走出来了。两年前刚遇到她的时候，她比起以前内敛了很多，笑容也少了很多，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忧郁神情。而今天看着她和杨昕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好像念书时候的那个神采飞扬的Charmaine Wing又回来了。他随便瞟了一眼手表，面色登时凝重起来：“糟了，已经两点钟了。”
荣秀风和杨昕停下笑声，同时吸了一口凉气——荣秀风和杨光有一个会要开，杨昕三点钟要开麦，而她需要提前回去整理听众的投稿。本来说一点半结束的，结果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搞得他们三个都没有时间送一一回家，而在这个时候把Flora叫来也是不现实的——荣秀风在上午离开天狼国际的时候才交代给她一堆工作。杨光见荣秀风拧紧的眉毛，赶紧安慰她说：“你先别急。要不这样，先让一一待在毅行让我助手帮手照顾一下，然后我们谁先处理完工作就谁把她送回家好不好？”
“但是你那边认识Charmaine和那些人的人很多啊，传来传去就传到那边去了。”杨昕反驳说，“把一一留在我那里吧，电台又没有人认识Charmaine，大家不开麦的时候也不忙可以帮着照顾一下。”荣秀风思索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些人”就指的是和华家有瓜葛的人，杨光和杨昕理解荣秀风不想让华家人知道女儿的存在，平日里都很体贴地帮她留心，令荣秀风一直很感激。
华振邦早前接受了CC Radio的邀请做一个电台的专题访问。开麦那天他正好不太忙，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吃完午饭就到了电台。邀请他的电台DJ提议在开麦前先看一看访问的大纲，时间还很充裕——大家在闲暇时候心情一般都很好，于是华振邦便一边翻看大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各位DJ聊着天。直到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嘈杂和脚步声，小女孩奶声奶气语速飞快说话的声音引得华振邦好奇抬头，一眼就看到牵着小女孩和杨光、杨昕一起进来的荣秀风。
荣秀风也看到了他，脸色顿时白得像张纸。
她飞速拉着一一转身欲走，可是已经太迟了。
华振邦下意识地喊她：“荣秀风？”
一一尖声叫道：“Mommy你拉疼一一啦！”
一一那声脱口而出的“Mommy”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荣秀风的呼吸一滞，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下完了……她迅速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一一交给杨昕：“麻烦你了，我待会儿开完会就来接她。一一，乖乖听Juliette话。”跟着她直起身伸手挽杨光的手，“快点，要迟到了。”华振邦还来不及反应，视线末端只剩下荣秀风和杨光相携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酸涩下去。华振邦飞快走到杨昕面前阻住她的脚步：“不好意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杨昕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她点点头，把一一交给刚刚和华振邦聊天的录音助手转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华振邦跟上她。
华振邦跟着她走到电台办公室门外，再也沉不住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杨昕毫不客气，颇为玩味地用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光把华振邦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就是华振邦啊？”
华振邦并不否认，又发问：“那杨光和秀风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他？”华振邦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竟教他暂时忽略了那个叫荣秀风“Mommy”的小女孩的问题。
“华振邦先生，看来你对别人的私人问题很感兴趣啊。可是这些关你什么事？”
华振邦一时语塞，是啊，这些关他什么事？他现在还能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去关心荣秀风的私事呢？而杨昕还在毫不留情地说下去：“……我哥才不是一个会对婚姻家庭儿戏的人。希望你也不要对婚姻家庭儿戏。”说着她盯着华振邦的婚戒看了几眼，越过他回了办公室。
华振邦心神不宁地做完访谈，出来就看见坐在杨昕的椅子上乖乖喝果汁的小女孩。她叫荣秀风Mommy，跟杨昕看起来也很亲近……是荣秀风和杨光的女儿吗？他又想起那个他和荣秀风还未出生便已死去的孩子，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小女孩在这时抬头对上他的眼神，毫无防备地冲他笑——他愈发觉得小女孩眼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华振邦走到她身边，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一。”
“杨柳依依？”华振邦下意识地念出来。
一一煞有介事地摇头：“一一的一是一二三四的一哦。”说着，她还伸出一只小手在空气中划了两下。
真是聪明的孩子，那股聪明劲儿跟荣秀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华振邦又问：“你几岁了？”
“四岁。”一一答得毫无防备，仰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华振邦，“Uncle你刚才叫我Mommy的名字，你认识她吗？”
“认识是认识，只是……不太熟。”华振邦讲完这一句只觉得内心隐隐作痛。怎么会是不太熟呢？华振邦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在一一面前这样讲。换作杨昕，他一定会恶狠狠地说“至少比你跟她熟”。不知怎地，他就像无法面对荣秀风一样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她的女儿：“Uncle先走了。”
一一很懂事地跟他说拜拜，华振邦又局促地笑了一下，很快地离开了CC Radio。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又控制不住地想到他和荣秀风过往的种种。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多事发生的话，那个小女孩应该会叫自己“Daddy”吧。如果当时荣秀风没有狠心打掉他们的孩子，那应该有……
华振邦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四岁。应该有四岁。
脑海里快速闪过不久前一一说，“四岁。”
小朋友不会撒谎。
华振邦的心底蓦然涌出一股喜悦的洪流，压下原先的所有不安与惆怅。他急忙调转车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Mommy我们还有多久到L.A.啊？”
“在Disneyland一一要和Mickey Mouse合照……”
“……Beverly Hills是不是真的住了很多荷里活明星？”
杨昕侧目看坐在与自己相隔两个位置趴在舷窗边喋喋不休的小女孩，与小女孩同行的一头酒红色长卷发的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也用中文答她。在温哥华上机的时候女子曾用流利的英文向杨昕道歉说小朋友可能会有点吵希望她多多包涵，令杨昕最初还以为她们是温哥华当地的亚裔，故现在听到她们讲广东话杨昕还有些惊讶：“你们也是香港人啊？”
女子转头颔首，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吵到你了？真是对不起。”
“没有没有，小朋友很可爱。”杨昕摇头，目光在她们之间逡巡了两圈，“你是她Mommy？……我还以为你是她姐姐或者……”
“哪有这么老的姐姐。”女子自嘲道，带着笑意向杨昕伸出一只手，“荣秀风，Charmaine。我女儿一一。”
杨昕伸出手与她交握：“Juliette。”
“Juliette？你是那个Juliette吗——”一一探过小脑袋，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后奶声奶气地模仿起杨昕深夜电台音乐节目的开场白来，逗得杨昕哈哈大笑：“怎么，你也要听我的电台节目吗？”
“Mommy有时候中午会听。”一一说着转头看荣秀风，后者也有些惊喜地睁大眼睛——这样的神情俩母女倒是如出一辙。她们很快打开话匣子来，杨昕得知了荣秀风母女长住在温哥华，这次飞L.A.是荣秀风带一一出来度假。一一问她是不是也是去度假，杨昕摇摇头：“我算是回家……待会儿我哥哥会来机场接我。”
“哥哥呀……”一一捧着一盒冰淇淋大快朵颐，听到杨昕这样说咬着塑料勺思索了一会儿，转头对荣秀风说，“一一也想要一个哥哥。”
杨昕笑：“哥哥怕是没办法了，你可以跟Daddy商量一下或许会有个弟弟。”
荣秀风和一一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一一胆怯地看看杨昕又看看荣秀风，埋头专心吃起了冰淇淋。荣秀风本来温煦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别过脸细心给一一抹去沾到脸上的冰淇淋又提醒她不要弄脏衣服似乎再没有兴致和杨昕聊天。杨昕也并非愚钝之人，道过歉后便识趣地闭了嘴，心中暗自思忖着定是不小心戳了她们的痛处。
L.A.一向是明媚的好天气，杨昕拉着箱子走出来看到站在午后太阳金色的光辉里等她的杨光更是雀跃起来：“哥！”
杨光今日作休闲打扮，白色T恤牛仔裤，手插在裤袋里，有型有款得就像电影明星。他却不像往常一样笑着接杨昕的箱子，只是微微带着些困惑神情，目光越过三两步跨到他面前站定的杨昕聚焦到她身后的某个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一把温柔的女声从杨昕身后飘过来。是荣秀风，推着行李车和蜷着腿坐在上面的一一，颇为得体地向杨光点头致意。这下轮到杨昕困惑了，她看看荣秀风又看看杨光：“你们认识啊？”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杨光目光投向荣秀风，“你们认识啊？”
“……当时我在飞机上遇到你们的时候也没想到你现在会是我未来阿嫂啊。”杨昕笑嘻嘻地结束了回忆，看了一眼细心帮一一挑鱼刺的杨光，颇为八卦地凑到荣秀风耳边，“我哥还从来没有对小朋友这么细心过。他不是把一一当自己女儿了才是出奇。”
“你也不用这样啊，一来就拉着我回忆感慨一通再给我细数你哥哥的好，你对他是有多没信心？你到底是电台DJ还是拿钱办事的媒婆啊？”荣秀风哭笑不得，“何况他做人契爷嘛，这些都不做足怎么让人信啊？还有你这个做契姑姐的，上次只是一句话提了一下，没想到你就真的给一一买了那么多糖回来。再加上一个Flora，我都担心一一被你们三个宠坏了。”
“小女孩就是要宠成小公主才可爱啊。”杨昕说着将目光转到一一那边，“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有一一这么可爱的女儿。”
荣秀风的眉毛都快扬到头发上了：“你是……有情况了？”
“喂，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杨昕企图解释，可惜荣秀风完全不听，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拨开杨昕企图拉她的手：“不行不行！你的喜酒一定要记得给我留一杯！”
杨光有点无奈地笑着看着面前两个女人犹如少女一般打打闹闹，心里更放心了一些——看来秀风是真的走出来了。两年前刚遇到她的时候，她比起以前内敛了很多，笑容也少了很多，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忧郁神情。而今天看着她和杨昕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好像念书时候的那个神采飞扬的Charmaine Wing又回来了。他随便瞟了一眼手表，面色登时凝重起来：“糟了，已经两点钟了。”
荣秀风和杨昕停下笑声，同时吸了一口凉气——荣秀风和杨光有一个会要开，杨昕三点钟要开麦，而她需要提前回去整理听众的投稿。本来说一点半结束的，结果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搞得他们三个都没有时间送一一回家，而在这个时候把Flora叫来也是不现实的——荣秀风在上午离开天狼国际的时候才交代给她一堆工作。杨光见荣秀风拧紧的眉毛，赶紧安慰她说：“你先别急。要不这样，先让一一待在毅行让我助手帮手照顾一下，然后我们谁先处理完工作就谁把她送回家好不好？”
“但是你那边认识Charmaine和那些人的人很多啊，传来传去就传到那边去了。”杨昕反驳说，“把一一留在我那里吧，电台又没有人认识Charmaine，大家不开麦的时候也不忙可以帮着照顾一下。”荣秀风思索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些人”就指的是和华家有瓜葛的人，杨光和杨昕理解荣秀风不想让华家人知道女儿的存在，平日里都很体贴地帮她留心，令荣秀风一直很感激。
华振邦早前接受了CC Radio的邀请做一个电台的专题访问。开麦那天他正好不太忙，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吃完午饭就到了电台。邀请他的电台DJ提议在开麦前先看一看访问的大纲，时间还很充裕——大家在闲暇时候心情一般都很好，于是华振邦便一边翻看大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各位DJ聊着天。直到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嘈杂和脚步声，小女孩奶声奶气语速飞快说话的声音引得华振邦好奇抬头，一眼就看到牵着小女孩和杨光、杨昕一起进来的荣秀风。
荣秀风也看到了他，脸色顿时白得像张纸。
她飞速拉着一一转身欲走，可是已经太迟了。
华振邦下意识地喊她：“荣秀风？”
一一尖声叫道：“Mommy你拉疼一一啦！”
一一那声脱口而出的“Mommy”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荣秀风的呼吸一滞，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下完了……她迅速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一一交给杨昕：“麻烦你了，我待会儿开完会就来接她。一一，乖乖听Juliette话。”跟着她直起身伸手挽杨光的手，“快点，要迟到了。”华振邦还来不及反应，视线末端只剩下荣秀风和杨光相携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酸涩下去。华振邦飞快走到杨昕面前阻住她的脚步：“不好意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杨昕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她点点头，把一一交给刚刚和华振邦聊天的录音助手转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华振邦跟上她。
华振邦跟着她走到电台办公室门外，再也沉不住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杨昕毫不客气，颇为玩味地用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光把华振邦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就是华振邦啊？”
华振邦并不否认，又发问：“那杨光和秀风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他？”华振邦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竟教他暂时忽略了那个叫荣秀风“Mommy”的小女孩的问题。
“华振邦先生，看来你对别人的私人问题很感兴趣啊。可是这些关你什么事？”
华振邦一时语塞，是啊，这些关他什么事？他现在还能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去关心荣秀风的私事呢？而杨昕还在毫不留情地说下去：“……我哥才不是一个会对婚姻家庭儿戏的人。希望你也不要对婚姻家庭儿戏。”说着她盯着华振邦的婚戒看了几眼，越过他回了办公室。
华振邦心神不宁地做完访谈，出来就看见坐在杨昕的椅子上乖乖喝果汁的小女孩。她叫荣秀风Mommy，跟杨昕看起来也很亲近……是荣秀风和杨光的女儿吗？他又想起那个他和荣秀风还未出生便已死去的孩子，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小女孩在这时抬头对上他的眼神，毫无防备地冲他笑——他愈发觉得小女孩眼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华振邦走到她身边，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一。”
“杨柳依依？”华振邦下意识地念出来。
一一煞有介事地摇头：“一一的一是一二三四的一哦。”说着，她还伸出一只小手在空气中划了两下。
真是聪明的孩子，那股聪明劲儿跟荣秀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华振邦又问：“你几岁了？”
“四岁。”一一答得毫无防备，仰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华振邦，“Uncle你刚才叫我Mommy的名字，你认识她吗？”
“认识是认识，只是……不太熟。”华振邦讲完这一句只觉得内心隐隐作痛。怎么会是不太熟呢？华振邦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在一一面前这样讲。换作杨昕，他一定会恶狠狠地说“至少比你跟她熟”。不知怎地，他就像无法面对荣秀风一样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她的女儿：“Uncle先走了。”
一一很懂事地跟他说拜拜，华振邦又局促地笑了一下，很快地离开了CC Radio。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又控制不住地想到他和荣秀风过往的种种。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多事发生的话，那个小女孩应该会叫自己“Daddy”吧。如果当时荣秀风没有狠心打掉他们的孩子，那应该有……
华振邦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四岁。应该有四岁。
脑海里快速闪过不久前一一说，“四岁。”
小朋友不会撒谎。
华振邦的心底蓦然涌出一股喜悦的洪流，压下原先的所有不安与惆怅。他急忙调转车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好期待好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