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骑士与妙妙屋
学校，对有才能的人而言，自然是走上更好的层次的阶梯。好好学习，样样顶尖，高中、大学、研究生、上层社会，这样子一步一步上去，到达令人羡慕的高度。
对没有才能的人来说，谈恋爱会是对学校的另一个答案。虽然普普通通，平平庸庸，可是能找到喜欢的人，互相扶持走过这段名为青春的路，这样总不至于被当成可怜虫看待。
沐童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九月刚开始不久的日子，太阳在天空中高悬，发着充满恶意的光热。在这样的热力下，脑袋容易发昏，特别是在是教官命令立正十分钟的时候，汗水和新军装的气味，形成了一个蒸腾的立场。让人感觉自己就置身于被上帝遗弃的沙漠中。
“啪”，前面的一个方阵传来声响，紧接着便是骚动。大学一年级的两个班级分成两个班级在小型篮球场军训。沐童在自己班级的第一排，他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邻近班级靠后的位置，一名女生悄无声息地晕倒在地。在这严酷世界，晕倒是很平常的事情，骚动久久不息的原因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将倒地的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起来，直接往校医院的方向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沐童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烧。阳光落在她身上就格外的闪耀。
沐童不知不觉地往那边走了几步，最后因撞到另一个人而停住了。
“小白，你认不认识那个女生？”他问跟自己住在一起的舍友。
“谁？”
“就是刚才那个很帅那个女生！”
摇头，这比沐童高半个脑袋的少年，对刚才的骚动毫无反应。他依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双眼平视前方。只是那双看着远方的眼睛，实际上并没有聚焦到某一物件。
想从这样子一个冷淡得想要与世界背离的人身上获取情报，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要跟她们班女生打听吗？一想到这个沐童脸就烧起来了，连耳朵都发烫了。
“这样子她们会怎么看我，随便打听一个女孩子，一定会给人留下轻薄的印象。”
“可是，像我这种没有才能的人，要不主动的话，肯定是连千分之一幸福的机会都没有！”
经历天人交战的大学新生，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鼓起本来就不多勇气，往前迈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步。
“同学，借问一下……”
为了一切能顺利，沐童特地找了一个背影看上去最和善的女生。可是随着语音落下，女生转身，随之而来的是冰冷如刀的目光。从背后看，帽子下面是柔顺的长发，从正面看，帽檐下面是白皙的脸庞。可不知为何，漆黑的眼眸，就是有充满恨意的冰冷目光。
“抱歉，打扰了，告辞！”沐童被这强烈的负能量吓得后退几步，抱住立正如树桩一样的小白。
拥有白皙肌肤的女生，嘴唇微动，像是说了一个词语。
“**？”“变态？”沐童没听到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十有八九是骂他的话。
“高中语文老师说得没错，大学的女生真的很难亲近。”沐童不禁向小白抱怨。
即使他这么抱怨，他的室友一如既往的完全没有反应，完全是一根木头。这让他很容易地得出一个结论：大学的男生也很难亲近。高中整整憧憬了三年的美好大学生活，似乎在一开始就破碎了。
心开裂之后，自然而然开启了修复模式。令沐童在意的是，这个下午，像骑士一样的马尾女生并没有再回来。
夕阳西下，长长的校道一直延伸到未知远方。从宿舍楼出来，第二个路口右转，一直走到天亮，就到了无忧乡。小白画出来的地图是这样标注的，沐童照着地图走着，发觉这所学校远比自己想象的来得宽广。这是校园靠北接近边缘的大道，没有围墙，放眼望去，能看到远方的山丘和山丘下的公路，校道与公路之间是大片的荒野。
走这边？沐童又一次停下来确定自己是否走错了。显然是没有错的，因为路只有一条，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教学楼群落，这一行的目的地大概就是那里。大概走了三分之二的样子，他站住了，路边左侧很突兀的出现了普通居民楼一样的东西。其中一间，上面挂着个招牌，晒得褪色的字大概是：妙妙屋。
“啥玩意？”就地图显示，这就是小白拜托他来的地方，可是这个算是什么呢？看起来像是士多店，可名字又太蹊跷。因为门没有关的缘故，沐童喊了一声便拨开门帘进去了。刚走进去便打了个冷战，正对着门的那边是个柜台，青色的光映照在一张惨白的脸上。
“打扰了……”
“稀客，谢客。”店老板一把将往后退的沐童装住。从中年人身上传来浓重的烟味，让沐童不禁咳嗽起来。沐童注意到店老板胡子拉碴，眼带红丝，眼圈深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睡了。
“小伙，我这里可是只有恋爱中少年才能找到的秘密商店。你一定要买我最有自信的告白神器——它，让世间再没有谈不成的恋爱。”
店长一手搂着沐童，一手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霎时昏暗房间充满了慑人的光芒。
“钻石戒指真货十万。”
沐童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鼠标往中年店长的脑袋拍了下去。一个普通大学新生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玩意。就算买得起，感情会不会因为它而变得奇怪也是未知数。
“哟，是那个家伙让你来的。”店长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沐童也有时间打量这家奇怪的店铺。货架上放的东西，完全是小学小店的东西，劣质的塑料玩具，看起来值一毛一包的零食，根本没有商标的饮料。小白让他帮忙取东西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象到在正规大学的角落，还有这样一家店。
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停下，店长从巨大的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来。
“小哥不好意思，那件东西还没有送过来。”
“唉。”
“不要垂头丧气，老哥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为了补偿你，我要带你去幻想乡！”
下一瞬间，沐童又被中年男人搂住了。在被体重压得喘不过气之际，他脑海在盘旋一个念头——幻想乡又是虾米？

火钳刘明。

留名

第三章 白之少年
伟大的安德罗妮生前说过，想谈恋爱的去谈恋爱，想单身的去玩游戏，反正最后你们都会后悔的。
小白是沐童给自己舍友起的昵称，主要原因是小白的本名不大好叫——白易。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出于心态才会给他起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小白虽然有个小字，可是身高体格明显比沐童大一圈。在沐童心中，小白是一个平日喜欢穿白色衬衫，有着俊朗面容，还有一双失去梦想咸鱼的眼睛的男子。
由于迷迷糊糊迷了路的缘故，沐童是班级里最后一个报到的男人，好的宿舍早就被抢光了，于是乎他被分到男生宿舍天台的小房子里。当他敲开铁门，从缝隙中见到的是一张很可怕很不好相处的脸。负责带新的学长留下一句：“学校扩招，新宿舍楼还没起好，师弟委屈你了。”这样就溜了，留下可怜的沐童跟冰霜神祗一样的人在同一个宿舍。
第一个晚上，沐童想尽办法跟这个未来要同居四年的人沟通。结果失败了，他连白衬衫男的名字都没能问道。楼顶的小房子，就像蒸笼一样，晚上还是异常的人。绝望的沐童躺在床上，像垂死的知了一样吱了一声：好热。
听到这一声抱怨之后，穿着白衬衫的男子从桌子下摸出一个满是灰尘的工具袋。沐童惊异地看着他用手上的工具，把墙壁上的空调机拆了下来。
“空调坏了吧，你会修？”
微微点头，算是对沐童的回应。白衬衫男仍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只见他把螺丝松掉，把盖子打开，房间里霎时全是灰尘，可见这空调已经多久没有使用。看着努力干活的舍友，沐童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完全帮不上忙。他感觉自己满头大汗，同时也注意到同学也因室内的热度和运动，额头渗出汗水。
于是他蹲下，用纸巾给白衬衫的男子擦拭汗水。靠近之后，他闻到一股香皂的清香。
经过半小时的修理，空调重新挂回墙壁上。通上电源，清凉舒爽的冷风从出风口出来。
“耶！”沐童抱住了白易，虽然白易的目光只落在在自己的衬衫上。因修理而弄脏的衬衫把扑过来拥抱的少年衣衫也弄脏了，而且这人还丝毫没有自觉。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感觉我们幸福的同居生活就要开始了。”
因为一点事情就双眼发亮的少年，总爱给平淡无奇毫无意义的生活加夸张修饰词的男人。白易摇了摇头，只是说道：“白易，白色的白，《易经》的易。”
“小白，虽然我没什么才能，可是我会努力地让你展露出微笑。”
小白？微笑？那一刻，白易了解到自己确实被一个麻烦的人纠缠上了。
宿舍楼一共七层，沐童所在的阳台应该算是第八层。对于一个刚高考过来，假期待家里，平素就不不锻炼的文科男来说，爬八层楼梯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特别是刚刚从遥远的地方跑腿归来，还没有任何收获，走到一半还被不知名物体“肉弹战车”攻击。总算是爬到顶楼，蓦地听到一声巨响。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爆炸是从宿舍传来的。
“小白，你没事吧！”沐童就差扑倒白易，用放大镜检查他有没有被爆炸伤到。
经过白易简短的描述，沐童搞明白了来龙去脉。自来熟的胖子班长上到天台宿舍串门。先是扯家常，然后是不经意间地透露信息：自己是班级的临时负责人，由于后台很硬，已经内部定为班长了，大家作为同一个班的男生，有事可以找他，有好吃的大家分。可是由于白易冷淡的态度，根本不回话的方式，让班长大人恼怒了。
“哟斯，你这还有空调啊。我要跟辅导员说一下，调到来这里住。那个谁，对就是沐童，让他下去吹风扇！”
在这之后，便上演了白易冲冠一怒炸空调，班长吓得滚下楼梯口的剧情。
“消消气，消消气。班长也是开玩笑的，不要生气。”
“滥好人。”
白易从还没收起来的工具袋中抽出螺丝刀，踩在凳子上去拆炸的黑色的空调外机。下面的少年发现了放在墙角的饮水机和两桶纯净水，大呼小叫起来。
“狡猾，为什么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是不是以为我搬不起水？我搬给你看，咦，怎么这么沉。”
听着沐童的声音，白易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他一早就知道他向唐璜定的东西还没有来。可是他还是以这作为理由将沐童支开。然后一个人去遥远的东区办好饮水机凭借手续，将桶装水从楼底下搬上来。包括刚才因班长的玩笑话而愤怒失控，这一切都让白易对自己产生疑惑。
有一种深深的不安，虽然不知道源头，可肯定是跟一个人有关。
白易从凳子上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做了非常重要决定一样，他发话：“空调修不好，你走吧。”
“去哪？”头顶问号的少年，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突然他恍然大悟：“对了，军训晚上还有一节思想教育课。时间，呃，现在去还有机会赶上。”
完全不在同一频道的两人，沐童拉着白易的手想要他拉到自己的世界中来。往前硬拖了几步，彼此之间的联系断开了。
“不去。”白易右手握住自己左臂，做出冷漠而戒备的姿势。
“真是可惜呢，上课一定很有意思。”沐童不无尴尬地笑了笑，笑过之后又打起精神来。“要上课的话，就要跑着去！”
这个纯洁如白雪的少年就这么一路跑着下了楼，楼道上回响着他的脚步声。白易走到阳台围栏边，俯瞰颜色凄冷的路灯，以及校道上匆匆的人流。
“喂！”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喊声，白易将身子探出护栏，之间楼下有个把手掌拢成喇叭形状的男生。那人朝他喊道：“如果老师点兵的话，我就替你应一声。”
“愚蠢。”白易扶着额头，让自己不要去看这个愚蠢的人类。
在指缝之间，有柔和的光映入眼帘。不知什么时候皎洁的月轮已经升起。白易想起一句很多人都发出过的感叹——月色真美。
【祝学弟学妹老哥老姐中秋快乐！】

太长了，不看

太长了，不看

刘明

第四章 笼中鸟
不知道谁曾经说过：一个笼子在寻找一只鸟。
这所大学命名楼宇的方式是跟别处不同的。譬如前面有个海鸥顶个球雕像的音乐喷泉的图书馆就叫图书馆，而楼顶有个大时钟的教学楼就叫钟海楼。为什么这么叫，大抵是命名者的恶趣味罢了。
高中时代的梦想，是叼着根油条，在道路的转角遇到爱。可惜的是，高中时候冲饭堂的架势，基本就是摔倒就是game over，所以夙愿一直没能如愿以偿。今晚，作为正式入学的第一天，沐童顺利的在钟海楼的转角撞上一个人。
站起来之后，迎接他的不是脸色绯红的小姐姐，而是一个面容友善的小胖子。沐童有时会想，这大概就是妙不可言的缘，在短短半小时里，跟一个同性选手近身接触两次。
胖子班长脸色铁青地跟他的朋友坐在第一排座位。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黑色负能量。沐童自觉应该离他远一点，然而靠边的位置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于是他早班长后面的位置坐下。
“各班班长自觉登记下迟到的同学名字，迟到的各人扣十分。”理着标准寸头的教官用手上的教鞭敲了敲黑板。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从“井冈山精神”说开去的讲课内容。
分数是什么分数？分数有什么用？沐童摊开笔记本琢磨这个哲学问题。能够进入这样的模式，但也跟课程有点无聊有关。要不是教官看起来很凶，怕是都有人掏出手机来玩了。
“嗨，”手肘被人撞了一下，沐童转过头去，看到那个日间看到的很帅的扎马尾的女生就坐在自己旁边，而且她还对他微笑。他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缺氧了，他突然觉得这女生把头发披散的话，也同样的好看。
苏鳗看到书生气浓厚的男生发呆了，于是擅自把他的笔记本拿过来。“傍晚时候，那个蒙面的家伙是不是你？”她在笔记本扉页写道。
苏鳗低头写字的时候，沐童看到坐在她右侧的一个娇小的女生。这女生有很漂亮的头发，跟头发一样乌黑的眼眸，只是当她目光与沐童相接的时候，她刷的一下低下头。于是他看到了坐在座位最右边的女生，她托着腮，望着窗外，就像是不存在于这教室之中的人一样。他感觉那个女生是知道他在看她的，只是她并不在乎。
笔记本被推到面前，看到上面的字，沐童有一种想要死去的心。被中年不良大叔忽悠去做那样的事，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羞耻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人就是他，最后让知道这事的人全部失忆。
“不！”这个字他写得非常用力，最后的部分都划破纸张了。
苏鳗点了点头，把笔记本拿了过去。
“原来不是你，那没事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傻瓜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沐童恼怒地抓着自己额前的头发。他想起来著名作家太宰治生前说过的话：回首过往，尽是悔恨。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明明直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就好了。
在沐童为做的蠢事而悔恨的时候，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教官宏亮的声音和借着声音掩护讲台下的窃窃私语同步消失。寂静持续了大约五秒，反正就是超出普通人承受的界线，能引发不安的时间长度。
而后，教官身体前倾，双手握麦，喊道：“第二排开小差的那个男生，出列，下去绕教学楼跑一圈！”
“哈？”沐童第一反应是，那个应该受罚的男生就是他。要不是苏鳗拉住他的话，他就下去跑步了。在耽搁的这段时间，三个男生同时站起来，面面相觑，觉得重新坐下去不大好，于是一起下去跑步了。
“很好，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教官拍了拍教案，以示他对事态发展相当满意。这时，文院辅导员凑到他跟前，轻声说了几句。
“好，同学们，这节课说了这么多，都说明了不管是打仗还是学习，纪律就是战斗力的保障。在这节课的最后，由你们的辅导员来点一下名。现在你们可能有点陌生，可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你们就会很习惯。”
真是让人绝望的情况，当戴眼镜的辅导员展开塑胶封面的学生名册，沐童记起来自己的室友好像真的逃课了。就在大学第一堂正式的课他就逃了！这不要紧，要紧的是，老师还真点名了。沐童不安地扫视了一圈，寄望能在哪个角落能看到那双咸鱼一样的眼睛。
果真没来，沐童不禁叹了口气，想白易这种像是大佬的人，大概不会把逃课当一回事。可是光是迟到就要被扣十分了，这逃课被抓现行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处罚。他在别人的议论中听到过，白易考进来的分数似乎非常高，高到能轻松在京城上重点大学。
怎么办？对自己非常关照的室友的前途就要毁掉了。沐童本来状态就不好脑袋开始一片浆糊。
“李风棠。”
“到！”
“琉璃。”
“到。”
“白易。”辅导员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又喊了一声：“白易？”
“到！”沐童将手举了起来。在应声的同时，他就发现这是他今晚做的又一件蠢事。前排的同班男生发生了骚动，胖子班长甚至笑了出声。察觉到事情不对的辅导员眉头皱起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辅导员在名字后面做了什么记号，在略微停顿之后，她念出另一个名字。
“沐童。”
沐童低着头，握紧拳头，任由辅导员将名字一连点了三遍。他手心出汗了，如果顺利的话，这次就算是自己逃课了。要是被拆穿的话，甚至会连累到白易。要是能给他再选一次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咦？”辅导员惊异地叫出声，班级内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前门出现的人吸引了过去。与全都穿着军装的学员格格不入的白衬衫，还有失去梦想的无光泽眼眸。
“白易同学，你果然没来。”辅导员走了过去，从她的话里可以知道，她是认识他的。“今晚的事情，等会我可以跟你聊下吗？”
白易点了点头，从辅导员那里接过点名册。他在沐童的名字后面，划下一个代表已出勤的符号。
班级嘈杂起来，对于第一节课就堂而皇之逃课，逃课要大摇大摆出现的男生的议论。整个局势趋向难以控制的情况。
“逃课的这位同学，给我下去绕学校跑一圈。对了，请我们的辅导员下去监督一下。”

我去，现在的百度敏感词真是多

第五章 酒·开始
不知谁说过：我喜欢有未来的男人，和有过去的女人。
绕学校跑一周，大概是五公里到十公里之间。因为真正跑过的人相当少，所以师兄师姐那里得来的情报，也只停留在坊间传闻的可信度上。
学校最外面的环形校道，沐童慢慢地走着。一开始他是用跑的，可是很快就气喘吁吁，速度也慢了下来。顺着道路，逐渐走到从没有到过的地方，所有的景象全然陌生。
迷路了。虽然他曾经听说过这学校大得会让人迷路，可对这件事落在自己身上真是完全没有实感。初时，他认为自己对小白被罚负有责任。想要做同样的事，抵消自身的罪恶感。继而在荒凉的夜里意识到自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明明是没有任何才能的人，却尽做多余的事。一种念头在心中逐渐滋生，最好这样走下去，走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谁都不要来管是最好的。
自我厌恶的情绪像是影子相伴，一路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池塘边。放目望去，只见池塘边的树下，有一对情侣拥抱着。至于亲没亲，他无法辨别，除非给他一个望远镜，不然在昏暗的灯光下，隔这么远分别细微动作，也是为难。
大概这不是他该呆的地方。刚转身准备离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他划到接听的图案上。
“在哪？”熟悉的简短、直接的说法方式。
“小白，我在散步……”不知不觉就说了谎。
“在哪？”电话那头重复他的问题，看起来白易丝毫不在意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他只需要准确的电话信息。
沐童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这里有个大湖，湖旁边没有什么人，嗯，有一对秀恩爱的情侣。话说回来，你不是被罚跑步吗？怎么……”
“你在原地等我一下。”说完这句话，那边就挂断了。这是沐童从白易那里听到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也太慢了吧。在湖边的一张石凳上坐着。沐童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树下情侣投来的关爱单身狗的怜悯目光。这就让他很不舒服。最后后面他假装不经意地回头观察，却发现情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在等了三十分钟之后，某人才提着两袋东西姗姗来迟。一袋是白色饭盒加罐装啤酒，另外一袋也是罐装啤酒加饭盒。里面的东西完全是一模一样的，连挑拣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两个人就蹲在校道边，吃起干炒牛河。据说这是白易上大学最想干的事情之一，在人生的愿望中也是能排前几的存在。
“就是想做点蠢事。”说着，白易就拿自己白衬衫的袖子擦吃得油腻腻的嘴。
“小白，完了，你人设崩了。”
“我又不是个演员。”白易拉开啤酒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半。这是沐童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朋友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要说是一般人，就算是沐童他自己，第一印象也坚持认为这个冰山一样的人，是不会沾酒的。
“那个，你不是被罚跑步了吗？”白易给他的感觉就是从那里买了夜宵过来的潇洒少年，完全不是经过好几公里体罚的惨样。
“跟与恶魔做了交易的女人的谈了条件，所以有机会到另外一个出卖了灵魂的人那里买到夜宵。”
“这都是什么？”
“就是从一位中年人那里炒了河粉过来。”
沐童脑海里霎时闪过士多店老板的影像。“那老板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是吧，要是你知道他以前有多厉害，你会觉得更有意思。他是这大学最出名的学生会长。”
大概率是因为酒精的原因，白易的话多了起来。不止变得健谈，性格也大变。在留意到沐童完全没有喝酒，就靠过来强迫他。
“你已经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
“我就从来没听说过，多少岁可以喝酒。”
“没事，大学生这个都没事。”白易自作主张地帮沐童拉开拉环，将还冰冷的罐子塞到他手里。
“为了庆祝大学的全新开始，干！”
沐童在人生的前半段，完全没有碰过酒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家教很严的乖孩子，对这等事完全没有经验。情不过，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落到胃里，胃里就很不舒服，再一个酒的味道留在嘴巴里，就很苦很怪。沐童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因为在月光一样的灯光下，有一刻，白易看着他的脸笑了。
肯定是笑了！他敢保证这绝对不是酒精引起的幻觉。
“喝完，别浪费。”
于是乎，如同赌气一样，沐童把整个啤酒喝完了。喝完之后，他把空罐子往湖中心扔去。
“你已经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
“我就从来没听说过，多少岁可以喝酒。”
“没事，大学生这个都没事。”白易自作主张地帮沐童拉开拉环，将还冰冷的罐子塞到他手里。
“为了庆祝大学的全新开始，干！”
沐童在人生的前半段，完全没有碰过酒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家教很严的乖孩子，对这等事完全没有经验。情不过，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落到胃里，胃里就很不舒服，再一个酒的味道留在嘴巴里，就很苦很怪。沐童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因为在月光一样的灯光下，有一刻，白易看着他的脸笑了。
肯定是笑了！他敢保证这绝对不是酒精引起的幻觉。
“喝完，别浪费。”
于是乎，如同赌气一样，沐童把整个啤酒喝完了。喝完之后，他把空罐子往湖中心扔去。
十一点还差一刻钟的时候，他被人叫到宿舍外面。扎着马尾的帅气女生，文学二班的班级负责人，名字虽然一时起来，可问题不大，假装认识就行。
“那个，有什么帮忙的吗？”
“帮我把笔记本还给你们班一个姓沐的男生。”
“嗯？”风棠接过笔记本看了看，普通的笔记本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
且慢……风棠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轻手轻脚地翻开笔记本。

真的，谁有百度敏感词库，可以借我用下，差点被度娘吞得崩溃

蹲

居然没有iPhone换屏

第六章缘分的天空
一旦你尝试过飞行，你行走在陆地上时，就会不自觉抬头仰望天空，因为你到过那里，而且你永远渴望重返蓝天。
记忆变得模糊暧昧，沐童想不起来军训的第一天晚上，天上是否繁星点点，狮子座的那里，是否下过一场绚烂的流星雨。
军训中间休息的时间，他望向白易平常呆的那个地方，却没看到那木头似的身影。从热心到近乎话唠的风棠那里听说，军训远不止立正、稍息、正步这样的内容，还有其他有意思的节目。像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军歌演唱比赛，又像是以学院为单位的方队竞赛。院方队是在东区的足球场训练的，与恶魔交易的白易自然见不到人了。
“水木，这边这边。”班长风棠地朝沐童招手，脸上的神色相当猥琐，当然以他为中心的一圈男生脸上也带着愉悦的笑容。
这算是第一次融入班级集体里了？脑袋里想着东西，动作便迟缓，于是乎被饿狼一样的男生拖了进草丛。沐童在圈子的最中央，围着他的是手拿火把的单身男生。班长啪的一下，将一本笔记扔到沐童的面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班长充满威严地喊道。
咦？笔记本确实是自己的，沐童疑惑着按照班长的眼神指使翻开笔记本。上面除了昨天晚上上课，跟同桌女生聊天的记录外，页面的最后分明写着：冒失鬼鬼字下面还画了个心形。
“同学，悔改吧！”班长的脸已经被嫉妒和愤怒的暗影覆盖了。
“烧，烧，烧！大学不允许异性恋存在。”其他几个男生，目光像是镭射激光一样友善。
“慢着，慢着，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切，那女生怕是瞎了眼。”班长唾了一口，顺手将笔记本摁在沐童的脸上。“这不是很明显，二班的苏鳗对你进行love的宣言了。下次就不要让我进行解说，受过伤的心可以不想被伤第二次。凭什么你这家伙刚进来就有女朋友。”
“笨蛋，冒失鬼”这样的话算是爱的宣言吗？沐童完全没有实感，若幸福这么容易降临的话，不久之后大约就会发生不幸吧。他转头看向篮球场的开阔地，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个扎马尾的帅气女生身上——她的名字叫苏鳗是吧。
“团长！这对异性恋目光又对上了，还脸红了！团长，下命令吧，我们拿起锄头拆散他们。”一个明显是单身狗的男生发出绝望的哀嚎。
风棠摆了摆手，逐一扫过团员稚嫩的面庞。最后他用力地锤了一下这片大学的热土。
“我问你们，我们团成立的初心什么？”
啥玩意？一班的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么奇怪的设定。
“我换个问法好了，是什么信念支撑你们咬着牙走了那么长的路，最后上了大学的？”风棠的眼睛喷薄着青春的火焰。
“那个嘛，大概是高中谈恋爱了，导致成绩下降，最后只能来这里了。”
第一个发言的少年，被两个粗壮的单身狗叉了出去。风棠沉重地发言：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风棠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能跟“我有一个梦想”媲美的演讲。“上大学没有其他理由！就是为了谈恋爱。我建立这个团，我呼吁全校单身狗团结起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年再没有要过光棍节的可怜人！”
“哇嗷！”一班班长的发言引发了欢呼。虽然远方的女生集团用“关爱傻子”的眼神与“离变态远一点”的实际行动作为回应。
自家的班长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沐童这么下了结论。托班长的福他由原来被排挤斗争的对象，变成大家学习的榜样。最终演变成学习雷锋好榜样，一个一个快脱单这样子。颇有先富带后富，共奔富裕路的感觉。
“来啊，开黑啊，哥钻石带你们上分。”
“跟你们说，我李白贼溜。我要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友军，友军，别开腔！”
不知怎么的，男生们的话题就转到一款叫“王者荣耀”的手游上去。一群人打闹得很欢，沐童却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就是天边洁白的云层，永远挡不住天上炽热的太阳。
这片天空之下的那个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身体上的疲惫没有反馈到表层意识，却在不经意间起着作用。沐童可以想象行尸走肉是怎么走路的，因为路上就是丧尸围城的现场。北回归线以南的国度，直射的阳光，今年异常的气候，有史以来最热的军训周，种种要素组合而成被神遗弃的国界。
“而且还没有空调。”同班的一条咸鱼走过。
“而且有的宿舍有空调。”同班的另外一条咸鱼路过。
除了依靠本能朝饭堂移动的军训生，还有一些师兄师姐。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沐童听到这样的话——
“军训人真是多呢。”
“还是叫外卖吧。”
身形相交的霎那，沐童看到两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那是对大学生活失去幻想的眼睛。他想起来男生宿舍楼中，像是网吧一样的宿舍，只穿着裤衩的红眼青年人，堆积如山的饭盒包装袋，以及堆了一地的空的玻璃瓶子。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与“美好大学生活”割裂的荒诞世界。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白易站在矮小的屋檐下，体育馆里只有这里还有点阴凉。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男人毫无形象地蹲在他的旁边，嘴里叼着烟，但没有点着。
“我就是来看你被训的惨样的。嘿嘿，被晒得皮肤都要爆裂的感觉是不是很爽。”青年人说话的声音就很油。
“我的东西。”白易本来就把全身藏在长长的军装里面，此刻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帽子，让帽檐的阴影挡住整个脸。
“还早呢，我向你保证，好东西绝对值得等待。话说回来，你真被那老女人抓住把柄被塞到方队里去了。你就不放抗一下吗？你可是我看好的男人。”
“让你失望真是抱歉了，之后还要去当指挥。”
“真是不容易，我身为二班的班级助理，真心希望我们院能拿奖。”
“真心话？”
“肯定，你是没见到当学生会会长时候，挪用工院海洋学院经费开party的飒爽英姿。”
“你这样会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