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是你文组的积极搞事分子风裂
第一次试民国风,这可真是有意思

其实周中就写好了,但因为客户端太垃圾以致发不出
总而言之,没有咕咕咕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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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文组活动 by风裂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赤城x加贺】
【tags:民国时期、我这场戏只为你一人而唱、不过爱情、写得脑壳疼系列、跟标题没啥关系系列】
01.
我有些紧张地低着脑袋,不安地用手反复抚摸着放在腿上的相机。
这是我第一次跟随着报馆的前辈来采访,我的工作还只是坐在前辈身旁,时不时地为他们拍照。
这次采访的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戏班,班子大,人也多,这次也要在这个戏院演上好场。据说是因为班子的领班和中央的高官关系好,那些官也愿意赏脸看,这才渐渐有名气了罢。
一个在国内都出名的戏班子来到她们这城市里,引起了市政府的官员注意,为能在巴结中央官时多个话题,他们当然也要来看这戏。自然而然的,便惊动了全市人。
这次我和前辈是奉命在戏上演前进行采访,也算是对此宣传一番。
这么想来,这理由还真是无聊。
我的眸子暗了暗,不经意地抬头瞟了一眼对面,却发现,那个端坐在对面的人儿也在看着我。
那是个精致可人的女子,脸上未施粉黛,只是柳眉微挑,轻抿粉唇,气质却已被勾勒出来了。而此时,这可人儿却看着我,光明正大地看着,并不似我那般偷偷摸摸。
心里感到尴尬和不解,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看向那正侃侃而谈的领班。
他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人,黑发中掺杂着几缕白丝,但却不妨碍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据说年轻也是有名的旦角,但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不再抛头露面,转而成了领班。
过了不知道多久,领班讲得累,似乎连着报馆前辈也有些不耐烦,他们这才都站起身来,敷衍着握手,我也只能努力做出认真的样子,为两人拍照。余光又忍不住瞟向那个一直很安静的人儿,只见她此时目光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也看向领班,对领班微微点头示意,便站起了身,对我们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领我们到招待所的门口。
我们跟在她身后,我一直看向她那纤细大方的背影,被精心挽起的黑长发,一袭青色的长旗袍,脚上则踩着最近流行的白**士鞋。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呢?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不经意皱皱眉,却又没办法思考出什么结果。
兴许我以前看过她的戏?可这戏班明明是第一次来这儿……真是奇也怪也。
晃晃头,刚将这些胡思乱想赶出脑袋,我们就已经到达门口。
默默地看前辈与领班唠嗑几句,我站在一旁,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此时她没有再看我,但却看着那街边的梧桐树,眼神里似乎有些落寞。
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呢?
努力回想那采访刚开始时的介绍,只隐隐记得这姑娘是个班里的戏家子。
“加贺,走了,给大家告声别。”
前辈暗中用手肘捅捅我,我急忙把脑海里那点缥缈的思绪抛开,诚惶诚恐道了声别过,便和他一同离开。
或许是前辈留意到我的魂不守舍,他睨我一眼,道:“加贺,你可是哪里不适?”
“……没。”
他显然没信我的话:“你就装,怎么看你怎么有事。”
自知大概是瞒不过他,我只好叹气作罢。
“也没什么事,只是颇为在意刚刚和领班一起的那姑娘而已,总觉得是在哪儿曾见过。”
他挑眉,打趣道:“这说辞,怎么那么像那些搭讪用的话儿呢?”
“是真的,有种似曾相识感。”
见我面露认真之色,他也只好正经起来道:“嘛,毕竟戏班子,或许曾见过,也不奇怪。”
“但这戏班子是第一次来这儿。”
前辈笑了,边笑边伸手敲敲我脑袋:“哎,你怎就这样死脑筋,那也有可能是你在别的城市里见着了罢。”
听此,我眸子一沉,那狭小阴暗的弄堂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不可能。
不想反驳前辈,但亦不知如何解释给前辈,我只能摇摇头,不再作声。
前辈见状,也只能笑着摇头作罢。
“走罢走罢,明儿记得要把照片都洗好。”
02.
穿过青石巷,走到熟悉的小商铺街上,和铺主们寒暄几句,我推开那扇老旧的红木门,回到那有着熟悉灰尘味的骑楼房中。
拍拍手中沾有的红油漆末,踩上那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脱下米黄色的薄大衣,随手放在椅背上,加贺坐在椅子上,打开电灯。
就着那暖黄色的灯光,加贺看见自己桌面上那散乱的文稿,以及横七竖八放置的几支钢笔。摸摸鼻子,伸手将东西整理好,这才拿起茶壶,泡些许绿茶,放在小饭桌上,整个人也才放松摊在藤椅上。
工作一天下来,不得不说是真的累人,洗照片、核对文稿、排版……虽然都只是在报馆一个小地方里折腾,但让人感到压力更大,毕竟总不能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偷懒。
“哎……”
我单手撑额,中指和拇指用力捏揉太阳穴,企图缓解一天的劳累。
不料这会儿椅子还没坐暖,只见那盏昏黄的电灯突兀忽闪一下,便灭了。
独留我一人在黑暗中。
已经不知今日内第多少次叹息,我强撑起疲倦的身子,从椅上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摸索房间的门。几经摸查,我才摸到了门把,打开门,这才摆脱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借着楼道那幽暗的光,我人倚在楼道的木栏杆上,从天井向下喊道,“房东叔,在吗?”。
过了半晌,楼下才幽幽地传来句,“哎,咋?”,一个微微发福的人影亦随之出现。
房东手里摇着葵扇,虽已入秋,但还穿着薄薄的白色棉背心和短裤衩,抬头看向我。
我无奈道:“我房间的电灯又烧了。”
听罢,房东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自己的板寸头,讪讪道:“这怎的又坏了呢?你等等,我现给你寻个煤油灯罢。”
又是煤油灯……吗?我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总不能太勉强别人,毕竟现天色已不早,要去寻个师傅也不容易,无谓给房东添麻烦。
这般想着,房东的煤油灯也很快送了上来。
接过那盏和楼道灯差不多昏暗的煤油灯,籍着那光,我目送房东离去,望着他那略微臃肿的身影伴随着“蹬蹬”的脚步声和“吱呀”的木楼梯声远去。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喊住他。
“那个,叔!”
听到我的声音,房东大叔身形一顿,回过头问道:“怎么?”
我晃晃手里提的灯,道:“谢谢你了。”
显然没有料到我这一着,他没有立即回话,我也没能看清他的脸,但我猜想,叔一定是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又过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的声音:“这点小事,何必道谢呢,我的本分罢了。”
“没,我就想这么做而已,”我微微一笑,虽然知道叔不可能看见,“还有……”
“……嗯?”
“下次就给我换个稍好点的电灯罢,我自己也出点钱。”
叔笑了,发出“哈哈”的笑声,颇有点自嘲的意味,接道:“这个自然。”
和叔道了别,我提着那煤油灯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关上门。
将灯挂在书桌上方,让那柔和的光落在桌面,覆盖在文稿和文具上。
我亦坐在书桌前,开始翻阅自己的文稿。这都是些最近跟随前辈去采访,我据笔录和自己的印象整理而成的新闻稿,不少还附几张照片,方便我回忆。
有些神使鬼差,我翻到采访戏班的那篇稿子。
我细细阅读,手指从因用钢笔手写而变得凹凸不平的粗糙纸面一点点划过,希望这样能让我回忆起更多关于那天的事,或者说,更多关于那个人儿的事。
划动的手指遇到阻碍,我看向手边,只见是几张照片。
我抽出那些个照片,一张张查看,最终,目光久久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是那个人的照片。
其实并非只有那个人,还有戏班里的其他人,譬如领班,这是给戏班拍的一张合照,这照片附在对戏班进行介绍的那段旁。
这照片里只能看见那人露出半截身子,第一排的人坐在椅子上,而她站在第二排上,被前排的人挡了半截身子,却没被他们挡住气质。
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这张还没有巴掌大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她只有一个指甲盖的大小,但我总能清楚地回想起那些关于那天的她的细节,那些照片上模糊得看不见的细节。
大到她整个人的气质,小到她旗袍上的盘扣,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一切的一切,都有一种令人怀念不已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呢?
再次揉揉太阳穴,我把这张照片从文稿中慢慢扯下,小心翼翼放入抽屉里。
03.
我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身,来到前排的空处。
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来看军校的毕业礼,我回想起自己以前的仪式,总觉得那时人们绝没有这般热情。
“记者小姐,你没事吧?”一旁的招待小哥拿着毛巾,关切问道。
“啊,嗯,我没事。”我尴尬回答。我方真是傻了,来到这空处才发觉,原来是有相关人员的便捷通道的,而我却从人群中挤来。
和小哥打马虎眼把自己的窘迫糊弄过去,我才舒口气,独自站在这休息处,凝望离得相当近的舞台。
舞台上挂着绿色的幕帘,中间是红底白字的横幅,几个大字,“陆军军校第25届毕业典礼”,台上还有一些人在忙来忙去。
这个礼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庄严,和记忆中几乎没有丝毫差别,叫人看不出年月在这儿的流动痕迹。
仿佛随时间老去、失去光辉的,只有我自己。
我的唇不经意抿紧,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
都过去罢,还想起来有甚意思么?
目光从礼堂挪回人身上,我扫过那些穿崭新军装的毕业生,领子上干干净净的,胸前也没有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勋章缎带,只有脸上的开朗阳光笑容。
不由觉得那笑容亮的刺眼,我垂下眼,又伸手摸摸那挂在胸前的相机,略加思索,还是举起相机,为他们拍张照。
把视线再往远处挪,我便看见那些穿花里胡哨军服的大人物。其中有几个人没有变,还是那时为我们举行典礼的人。和礼堂不同,岁月倒是在他们身上留下深刻痕迹。虽容貌还是一样的,但那已花白的双鬓,稍弯曲的身板,无一不昭示岁月的无情。
想来可笑,自己还记得他们,他们想必已不记得自己了。他们对我来说,是唯一的,而我对他们来说,只是茫茫毕业生中普通的一员。
在心里叹息命运的不公,但我还是尽职地举起相机,为他们拍照。
大人物中一人似乎注意到相机发出的声响,那人戴着军帽,回过头来看向我,而我并没有看见他藏在帽檐下的脸,心下漏了一拍,暗思考自己是否做甚失礼事。
不,或许应该说是她,因为那人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眼见那人和旁人说句什么话,便径直向我走来。反复确定自己没做失礼事,我才敢抬起头看向走来的人。待到看清那人的脸,我才松口气。
“好久不见啊,加贺。”那人随和道。
“是,好久不见,长门……”我看见她领上的红底三黄杠,补充道,“……上尉。”
她倚在一旁的墙上,略夸张地叹口气,道:“我还以为加贺你的话不会这般笑话我。”随后话锋一转,“然后,你还适应否,当记者?”
我手上继续摆弄相机,回答道:“比之前的工作都适应。”
“如此……甚好。”长门对我笑笑,接道,“想必你是不会后悔的人。”
我斜睨她一眼:“对我而言,握笔,比握枪好多了。”
长门一愣,随即看向那班毕业生,半晌才喃喃道:“也许,握什么都比握枪好。”
言尽于此,我们两人相视沉默。
半晌过后,一直懒懒挨墙的长门才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来,一拍脑袋:“是了,我还有事想道于你。”
我眨眨眼。
看她从自己军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票子来,递向我。
“……这是?”
她笑笑:“戏票,最近有个出名的戏班子来这儿,这是他们的票。”
我呆呆看向那票,一时似乎还有些许反应不来,而后,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的颤抖。
“……给我?”
“是啊,我问过陆奥,只可惜她要忙,所以就让给你,算是做个顺水人情罢。”长门耸肩,“不知你赏不赏这个脸。”
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我只能抬起僵硬的手,从长门手中接过票。
食指与中指捏住那薄薄的纸,透过指尖,感受那有些粗糙的质感,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变得酸软,手渐渐垂下,在不知不觉间,我已把那票子紧紧攥在手中。
“……谢谢你。”我认真道。
长门又笑了。
“不值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