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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组活动】文组随机沟V2.0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节日(假期)到了,文组按照惯例也来搞活动(事)了~
本次活动是文(图)组内部大大们互相出一个主题和1~2个关键词,然后再随机抽取一套作为自己的题材,内容不限,cp不规定。
题目和接题人如下:(括号内为出题人)
1、主题:童话世界;关键词:茶杯(风裂)
  接题人:铅笔
2、主题:战后;关键词:你可曾爱我过?(西维尔)
  接题人:折纸、箱子
3、主题:旧上海滩;关键词:秃子、红太阳照边疆(堕子)
  接题人:乃梓
4、主题:民国时期;关键词:我这场戏只为你一人而唱(饺子)
  接题人:风裂
5、主题:北地;关键词:冬原、巡林人(铅笔)
  接题人:落子
6、 主题:蒸汽朋克;关键词:雾之伦敦人形、日夜轮转的齿车间(箱子)
  接题人:堕子
7、主题:灵魂交换;关键词:禁止事项(暗黑)
  接题人:西维尔
8、主题:电波;关键词:自新大陆第二乐章、夜晚的向日葵(落子)
  接题人:饺子
9、 主题:古风;关键词:将军、古城(乃梓)
  接题人:暗黑
那么期待诸位的表现吧
(要复仇的请找准自己的出题人


IP属地:四川1楼2017-10-01 23:11回复
    二楼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0-01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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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下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0-02 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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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参加有点小激动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0-02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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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0-02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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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0-02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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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鱼七天,先交为敬。


              IP属地:天津7楼2017-10-07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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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下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0-14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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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里是你文组的积极搞事分子风裂
                  第一次试民国风,这可真是有意思
                  其实周中就写好了,但因为客户端太垃圾以致发不出
                  总而言之,没有咕咕咕真是个奇迹
                  ——————
                  国庆文组活动 by风裂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赤城x加贺】
                  【tags:民国时期、我这场戏只为你一人而唱、不过爱情、写得脑壳疼系列、跟标题没啥关系系列】
                  01.
                  我有些紧张地低着脑袋,不安地用手反复抚摸着放在腿上的相机。
                  这是我第一次跟随着报馆的前辈来采访,我的工作还只是坐在前辈身旁,时不时地为他们拍照。
                  这次采访的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戏班,班子大,人也多,这次也要在这个戏院演上好场。据说是因为班子的领班和中央的高官关系好,那些官也愿意赏脸看,这才渐渐有名气了罢。
                  一个在国内都出名的戏班子来到她们这城市里,引起了市政府的官员注意,为能在巴结中央官时多个话题,他们当然也要来看这戏。自然而然的,便惊动了全市人。
                  这次我和前辈是奉命在戏上演前进行采访,也算是对此宣传一番。
                  这么想来,这理由还真是无聊。
                  我的眸子暗了暗,不经意地抬头瞟了一眼对面,却发现,那个端坐在对面的人儿也在看着我。
                  那是个精致可人的女子,脸上未施粉黛,只是柳眉微挑,轻抿粉唇,气质却已被勾勒出来了。而此时,这可人儿却看着我,光明正大地看着,并不似我那般偷偷摸摸。
                  心里感到尴尬和不解,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看向那正侃侃而谈的领班。
                  他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人,黑发中掺杂着几缕白丝,但却不妨碍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据说年轻也是有名的旦角,但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不再抛头露面,转而成了领班。
                  过了不知道多久,领班讲得累,似乎连着报馆前辈也有些不耐烦,他们这才都站起身来,敷衍着握手,我也只能努力做出认真的样子,为两人拍照。余光又忍不住瞟向那个一直很安静的人儿,只见她此时目光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也看向领班,对领班微微点头示意,便站起了身,对我们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领我们到招待所的门口。
                  我们跟在她身后,我一直看向她那纤细大方的背影,被精心挽起的黑长发,一袭青色的长旗袍,脚上则踩着最近流行的白**士鞋。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呢?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不经意皱皱眉,却又没办法思考出什么结果。
                  兴许我以前看过她的戏?可这戏班明明是第一次来这儿……真是奇也怪也。
                  晃晃头,刚将这些胡思乱想赶出脑袋,我们就已经到达门口。
                  默默地看前辈与领班唠嗑几句,我站在一旁,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此时她没有再看我,但却看着那街边的梧桐树,眼神里似乎有些落寞。
                  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呢?
                  努力回想那采访刚开始时的介绍,只隐隐记得这姑娘是个班里的戏家子。
                  “加贺,走了,给大家告声别。”
                  前辈暗中用手肘捅捅我,我急忙把脑海里那点缥缈的思绪抛开,诚惶诚恐道了声别过,便和他一同离开。
                  或许是前辈留意到我的魂不守舍,他睨我一眼,道:“加贺,你可是哪里不适?”
                  “……没。”
                  他显然没信我的话:“你就装,怎么看你怎么有事。”
                  自知大概是瞒不过他,我只好叹气作罢。
                  “也没什么事,只是颇为在意刚刚和领班一起的那姑娘而已,总觉得是在哪儿曾见过。”
                  他挑眉,打趣道:“这说辞,怎么那么像那些搭讪用的话儿呢?”
                  “是真的,有种似曾相识感。”
                  见我面露认真之色,他也只好正经起来道:“嘛,毕竟戏班子,或许曾见过,也不奇怪。”
                  “但这戏班子是第一次来这儿。”
                  前辈笑了,边笑边伸手敲敲我脑袋:“哎,你怎就这样死脑筋,那也有可能是你在别的城市里见着了罢。”
                  听此,我眸子一沉,那狭小阴暗的弄堂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不可能。
                  不想反驳前辈,但亦不知如何解释给前辈,我只能摇摇头,不再作声。
                  前辈见状,也只能笑着摇头作罢。
                  “走罢走罢,明儿记得要把照片都洗好。”
                  02.
                  穿过青石巷,走到熟悉的小商铺街上,和铺主们寒暄几句,我推开那扇老旧的红木门,回到那有着熟悉灰尘味的骑楼房中。
                  拍拍手中沾有的红油漆末,踩上那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脱下米黄色的薄大衣,随手放在椅背上,加贺坐在椅子上,打开电灯。
                  就着那暖黄色的灯光,加贺看见自己桌面上那散乱的文稿,以及横七竖八放置的几支钢笔。摸摸鼻子,伸手将东西整理好,这才拿起茶壶,泡些许绿茶,放在小饭桌上,整个人也才放松摊在藤椅上。
                  工作一天下来,不得不说是真的累人,洗照片、核对文稿、排版……虽然都只是在报馆一个小地方里折腾,但让人感到压力更大,毕竟总不能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偷懒。
                  “哎……”
                  我单手撑额,中指和拇指用力捏揉太阳穴,企图缓解一天的劳累。
                  不料这会儿椅子还没坐暖,只见那盏昏黄的电灯突兀忽闪一下,便灭了。
                  独留我一人在黑暗中。
                  已经不知今日内第多少次叹息,我强撑起疲倦的身子,从椅上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摸索房间的门。几经摸查,我才摸到了门把,打开门,这才摆脱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借着楼道那幽暗的光,我人倚在楼道的木栏杆上,从天井向下喊道,“房东叔,在吗?”。
                  过了半晌,楼下才幽幽地传来句,“哎,咋?”,一个微微发福的人影亦随之出现。
                  房东手里摇着葵扇,虽已入秋,但还穿着薄薄的白色棉背心和短裤衩,抬头看向我。
                  我无奈道:“我房间的电灯又烧了。”
                  听罢,房东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自己的板寸头,讪讪道:“这怎的又坏了呢?你等等,我现给你寻个煤油灯罢。”
                  又是煤油灯……吗?我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总不能太勉强别人,毕竟现天色已不早,要去寻个师傅也不容易,无谓给房东添麻烦。
                  这般想着,房东的煤油灯也很快送了上来。
                  接过那盏和楼道灯差不多昏暗的煤油灯,籍着那光,我目送房东离去,望着他那略微臃肿的身影伴随着“蹬蹬”的脚步声和“吱呀”的木楼梯声远去。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喊住他。
                  “那个,叔!”
                  听到我的声音,房东大叔身形一顿,回过头问道:“怎么?”
                  我晃晃手里提的灯,道:“谢谢你了。”
                  显然没有料到我这一着,他没有立即回话,我也没能看清他的脸,但我猜想,叔一定是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又过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的声音:“这点小事,何必道谢呢,我的本分罢了。”
                  “没,我就想这么做而已,”我微微一笑,虽然知道叔不可能看见,“还有……”
                  “……嗯?”
                  “下次就给我换个稍好点的电灯罢,我自己也出点钱。”
                  叔笑了,发出“哈哈”的笑声,颇有点自嘲的意味,接道:“这个自然。”
                  和叔道了别,我提着那煤油灯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关上门。
                  将灯挂在书桌上方,让那柔和的光落在桌面,覆盖在文稿和文具上。
                  我亦坐在书桌前,开始翻阅自己的文稿。这都是些最近跟随前辈去采访,我据笔录和自己的印象整理而成的新闻稿,不少还附几张照片,方便我回忆。
                  有些神使鬼差,我翻到采访戏班的那篇稿子。
                  我细细阅读,手指从因用钢笔手写而变得凹凸不平的粗糙纸面一点点划过,希望这样能让我回忆起更多关于那天的事,或者说,更多关于那个人儿的事。
                  划动的手指遇到阻碍,我看向手边,只见是几张照片。
                  我抽出那些个照片,一张张查看,最终,目光久久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是那个人的照片。
                  其实并非只有那个人,还有戏班里的其他人,譬如领班,这是给戏班拍的一张合照,这照片附在对戏班进行介绍的那段旁。
                  这照片里只能看见那人露出半截身子,第一排的人坐在椅子上,而她站在第二排上,被前排的人挡了半截身子,却没被他们挡住气质。
                  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这张还没有巴掌大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她只有一个指甲盖的大小,但我总能清楚地回想起那些关于那天的她的细节,那些照片上模糊得看不见的细节。
                  大到她整个人的气质,小到她旗袍上的盘扣,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一切的一切,都有一种令人怀念不已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呢?
                  再次揉揉太阳穴,我把这张照片从文稿中慢慢扯下,小心翼翼放入抽屉里。
                  03.
                  我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身,来到前排的空处。
                  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来看军校的毕业礼,我回想起自己以前的仪式,总觉得那时人们绝没有这般热情。
                  “记者小姐,你没事吧?”一旁的招待小哥拿着毛巾,关切问道。
                  “啊,嗯,我没事。”我尴尬回答。我方真是傻了,来到这空处才发觉,原来是有相关人员的便捷通道的,而我却从人群中挤来。
                  和小哥打马虎眼把自己的窘迫糊弄过去,我才舒口气,独自站在这休息处,凝望离得相当近的舞台。
                  舞台上挂着绿色的幕帘,中间是红底白字的横幅,几个大字,“陆军军校第25届毕业典礼”,台上还有一些人在忙来忙去。
                  这个礼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庄严,和记忆中几乎没有丝毫差别,叫人看不出年月在这儿的流动痕迹。
                  仿佛随时间老去、失去光辉的,只有我自己。
                  我的唇不经意抿紧,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
                  都过去罢,还想起来有甚意思么?
                  目光从礼堂挪回人身上,我扫过那些穿崭新军装的毕业生,领子上干干净净的,胸前也没有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勋章缎带,只有脸上的开朗阳光笑容。
                  不由觉得那笑容亮的刺眼,我垂下眼,又伸手摸摸那挂在胸前的相机,略加思索,还是举起相机,为他们拍张照。
                  把视线再往远处挪,我便看见那些穿花里胡哨军服的大人物。其中有几个人没有变,还是那时为我们举行典礼的人。和礼堂不同,岁月倒是在他们身上留下深刻痕迹。虽容貌还是一样的,但那已花白的双鬓,稍弯曲的身板,无一不昭示岁月的无情。
                  想来可笑,自己还记得他们,他们想必已不记得自己了。他们对我来说,是唯一的,而我对他们来说,只是茫茫毕业生中普通的一员。
                  在心里叹息命运的不公,但我还是尽职地举起相机,为他们拍照。
                  大人物中一人似乎注意到相机发出的声响,那人戴着军帽,回过头来看向我,而我并没有看见他藏在帽檐下的脸,心下漏了一拍,暗思考自己是否做甚失礼事。
                  不,或许应该说是她,因为那人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眼见那人和旁人说句什么话,便径直向我走来。反复确定自己没做失礼事,我才敢抬起头看向走来的人。待到看清那人的脸,我才松口气。
                  “好久不见啊,加贺。”那人随和道。
                  “是,好久不见,长门……”我看见她领上的红底三黄杠,补充道,“……上尉。”
                  她倚在一旁的墙上,略夸张地叹口气,道:“我还以为加贺你的话不会这般笑话我。”随后话锋一转,“然后,你还适应否,当记者?”
                  我手上继续摆弄相机,回答道:“比之前的工作都适应。”
                  “如此……甚好。”长门对我笑笑,接道,“想必你是不会后悔的人。”
                  我斜睨她一眼:“对我而言,握笔,比握枪好多了。”
                  长门一愣,随即看向那班毕业生,半晌才喃喃道:“也许,握什么都比握枪好。”
                  言尽于此,我们两人相视沉默。
                  半晌过后,一直懒懒挨墙的长门才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来,一拍脑袋:“是了,我还有事想道于你。”
                  我眨眨眼。
                  看她从自己军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票子来,递向我。
                  “……这是?”
                  她笑笑:“戏票,最近有个出名的戏班子来这儿,这是他们的票。”
                  我呆呆看向那票,一时似乎还有些许反应不来,而后,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的颤抖。
                  “……给我?”
                  “是啊,我问过陆奥,只可惜她要忙,所以就让给你,算是做个顺水人情罢。”长门耸肩,“不知你赏不赏这个脸。”
                  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我只能抬起僵硬的手,从长门手中接过票。
                  食指与中指捏住那薄薄的纸,透过指尖,感受那有些粗糙的质感,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变得酸软,手渐渐垂下,在不知不觉间,我已把那票子紧紧攥在手中。
                  “……谢谢你。”我认真道。
                  长门又笑了。
                  “不值一提的事。”


                  IP属地:广东9楼2017-10-14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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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戏院门口熙熙攘攘。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戏院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繁荣的商业街,平日里人已经够多的,现在又有那么一出大戏要上演,怎会不拥挤呢。
                    我伸手压低帽子,在工作外,我便很少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大概是觉得,工作的时候去的人多地方已经够多了,自己休假的时候就没必要再来。
                    心里虽有些别扭,却也暗暗提醒自己,这是为弄清那个人来的。
                    快步走到入口,排会儿队,检票后便可以走进那观众席中。我瞄一眼自己的票子,只见上面写着“中央区”三字。
                    ……怎就令人觉得那么简单粗暴呢。
                    询问过他人,我这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其实来到那区附近,就能颇轻松地找到那,因为那个区域,坐着许多穿西装或者军装的人,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接近。
                    我只能腼着脸,站在一旁寻找长门的身影。过好一会儿,我终是找到她。
                    伸手拉拉自己那显得寒掺的旧外衣,裹紧身子,快步坐在她身旁。
                    长门也留意到我,倒是热切道:“来啦?”
                    “嗯,”我缩缩脖子,不自在道,“你可没和我说过要坐在那些大人物身边。”
                    她只好打马虎眼:“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是吗。”
                    我鼻子轻哼一声,不再接她的话。
                    这时一个小青年在我们面前匆匆走过,不料被椅子脚绊了一下,往前趔趄几步才站稳脚,却不小心踢到长门的脚。
                    那青年尴尬地挠挠头,嘴上念叨一句“抱歉”,本就想离开,可一抬头,看见长门身上的军服,脸一黑,赶紧低眉弯腰道:“小的该死,没看见军爷您坐在这儿,饶了小人贱命罢!”
                    长门一愣,随后不耐烦地挥挥手。
                    见状,那人才唯唯诺诺地离开
                    我在一旁目睹全程,等那小青年离开,幽幽道:“军爷的架子果然大呐,我这种小记者能坐在军大爷身边大概是三生有幸了。”
                    长门手放在把手上,乜我一眼。
                    “我那时就觉得你应当是个文人,本以为是自己的直觉敏锐,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你这种挖苦嘲讽话儿才让我有这般感触。”
                    我摸摸鼻子。
                    “且我不耐烦,是因为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人生而平等,何必自认贱。”
                    听罢,我一时语塞。
                    “不说了,”长门勉强笑笑,“我亦不是为说这样煞风景的话才邀请你的。”
                    “……那为什么?”
                    “为看戏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她挑眉。
                    我在心里扎了一下一个名叫长门的小人。
                    长门无视我的脸色,自顾自道:“今儿的戏可是新台本。”
                    “新台本?”
                    不应该啊,这个戏班不是一直演老戏的吗?我在脑海里回想关于戏班的介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擅长演经典戏剧的班子。
                    “听说是有个当红角儿手上不知怎地有个新台本,求着让领班同意演的。”
                    我皱眉,心里有种奇怪的滋味。
                    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很快,戏便开始了。
                    不得不承认,这戏班子能火起来,确实是有本事的。
                    演员的功架放在那,即便无人扶持,红起来大概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这台本,总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一般。
                    戏看到这儿,讲一个落魄书生来到客栈中歇脚,之前遭土匪抢劫,身上没几个钱,连房钱也付不起,本打算厚脸皮耍赖,没想到客栈老板得知后,说只要做一票活儿就免去他房钱。书生当然就答应,于是这老板便安排他装成是已金榜题名的才子,去和城西边富商的女儿相亲。原来富商就那么一个独女,万贯家财也只能留给女儿和女婿,老板便是觊觎这厚实家底。老板答应书生,只要勾搭上那女儿,钱可以和他平分,女人也归他。
                    书生心想,怎会有这般好事,人财两得,何乐而不为呢?不料后来,他和富商女儿假戏真做,竟真心喜欢上那美丽动人的女孩儿,不忍心让女孩儿和她老父亲上当,便把他和老板的事全盘托出。女孩儿很感动,知道书生人并不坏,便继续和他在一起,表示不再在意。
                    老板后来约见书生,书生和富商女儿商量,决意和这黑心老板再演戏,报复报复他。书生对老板谎称,说这富商看不上自己,因为自己是个穷书生,即便金榜题名,也不过如此。
                    老板听了,急的不行,心想这书生可能真的不行,便从别的地方,找来一个戏子,让他演富贵人家弟子。
                    书生显然没料到老板来那么一着,也不知道这人是装的。而且这戏子比书生更得女孩儿心,和他相处不久,女孩儿的心便被勾去。书生这时傻眼了,一时间弄得两头不是岸。
                    看到这,长门倒是变得很感兴趣。
                    “没想到这新台本那么有意思,倒是怪让人挺感兴趣的,希望这结局也有意思。”
                    只有我一个呆呆坐在位置上。
                    “……长门。”我唤身边人一声。
                    “嗯?”
                    “我说,这台本是我写的。”
                    “嗯……嗯?!”
                    长门愣愣地看向我,一脸不可思议。
                    我没有回看她,眼睛紧紧盯住那台上的戏子。自她出来,我便再也移不开眼。
                    是她,不会错的。
                    她脸上化上厚厚的粉底,叫人看不出她原来的容貌,身上是花哨的戏服,看起来相当厚重。人在台上一站,透出一股女子特有的英气,不同于男子的刚烈,她的气质不刚,却亦不柔。她演这个角儿,适合到极点,因为这戏子就是那么个人,狡猾但勇敢。
                    “这……加贺,你可得说清楚,怎么回事?”
                    长门可没打算放过我。
                    “就是那么回事,接下来这戏子要跳反。”
                    “停,停!就算你是作者你也甭剧透啊!”
                    果不其然,书生后来一细想,发觉事情不对劲,怎么就突然有个富家子弟来呢?回去质问老板,才发现这人竟和他一样,是来骗财骗色的。书生一气之下,找来戏子对质。却得知,戏子原来是来报仇的,原来富商之所以有钱,是因为之前做不少肮脏行当,害死不少人才称霸一方,这次难得有那么个机会,才毅然决定要报复。书生一听,才发觉戏子是个可怜人。
                    两人后来一琢磨,决定联手。
                    戏子先哄富商女儿,让她和自己私奔,这下把老板和富商急得团团转,然后书生在暗中找到之前打劫过自己的土匪,给他们一份富商府邸的地图,暗中帮助他们来打劫富商。劫匪按书生的计谋,威胁富商,要是他敢报官,就把他以前做的肮脏事抖出。
                    富商本就不是个胆子大的,现在被人那么一胁迫,只能吃这哑巴亏,而后又想到女儿私奔,双重打击下,最后卧病在床。
                    老板也不好过,自己眼巴巴看着到嘴的肥鸭子飞走,而且之前戏子还让他出大笔钱,说要演富家子弟,请富商到县城好吃好喝,需要大笔钱。让书生演才子,也花大价钱来装扮他。而现在,两个人都不见踪影,徒留他只能呆坐在客栈中。
                    05.
                    看到这,长门手依然拄着脸,突然问道:“你说,富商女儿最后和谁在一起?”
                    我扭头看看长门,看见她也看向我,我回答道:“没有人,三人最后分道扬镳。”
                    但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最后富商女儿和书生在一起,戏子则独自逍遥。
                    我没想到,这个自己写的台本,结局竟然被改了。
                    老板呆滞坐客栈这剧情后面,是书生、富商女儿和戏子出场,三人最后开诚布公。原来要报复富商的,不是戏子,是他女儿,也正是他女儿,告诉戏子富商做过害人事。戏子和富商女儿在以前便相识,女孩儿看过戏子的戏,有意与戏子结交,两人便相识。后来,得知客栈老板亦心术不正,女孩儿本打算是让戏子假装被客栈老板发现,让老板把戏子送到自己家中的。不料这时书生出现,老板看上书生,先是送书生过来。
                    也幸好书生确实是个老实人,中途把事情全盘托出,女孩儿才决定让书生亦参加这场复仇中。
                    戏到这儿,本应该是书生觉得心里有愧,而且觉得女孩儿与戏子更般配,便提出离开,但没想到戏子和女孩儿却没有儿女情长之意,只有惺惺相惜之情。最终,三人便分道扬镳。
                    可这里却有出入,这儿变成了戏子撮合两人,女孩儿也觉得书生老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最后书生便和女孩儿在戏子的见证底下,成了眷侣,戏子亦随后离去。
                    煞科后,人们大都起身准备离开,长门倒似乎有些回味,依然坐在椅子上,道:“这结局倒和你说的不一样。”
                    我紧紧抓住把手,随后又渐渐松开,扭头问道:“你可知方才演戏子的人的名字?”
                    长门一愣,倒是开始认真思索,半晌思考无果,便唤来旁人问话。
                    坐在她另一侧的人对此却熟悉的很的样子,笑道:“那人可是这戏班的台柱之一,名唤作‘赤城’,是个长得很漂亮且功架很好的姑娘。”
                    ——“赤城”。
                    这两个字如同什么魔咒一般,让我一个激灵,猛地起身,对长门扔下一句“我先离去”,便匆匆往那后台走去。
                    是她!我再次想起那个小弄堂,里面腐朽陈旧的气息让人不适,但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个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灰暗的画面中,有那么小小的一簇光,对旁人来说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却无比温暖。
                    此时人们都要往出口方向离开,是故我不得不逆着人流,一面嘴上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面拼命往后台挤去。
                    挤开人流,无视人们不满的眼神,我坚定地继续向前走,看那后台的门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终于到达后台,穿过门,我便看见了一众戏班的人。
                    大概是煞科后人走动多的缘故,哪怕是我走进后台,也只有几人诧异地看向我,却没有加以阻止。
                    我快步走向演员歇息的休息室,挨个看门牌,寻找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越过一个个不同名字的休息室,我只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厉害,兴许是害怕没找到她所在的地,兴许是害怕再次见到她。
                    但我终究没有停下。
                    终于,我看见那间挂着“赤城”名牌的房间。
                    我停在房间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敲敲门,却没有回应,我感到一丝退怯。
                    一咬牙,我直接抓住门把,推开门。
                    尔后,我看见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正站在化妆台前,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戏服,手低低地按在桌面上,背对我。我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她正垂头,妆亦未卸,略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只露出微抿的唇,让我看不清她的情绪。
                    她肯定注意到我的突然闯入,但却没有马上看向我,只是依旧稍稍低头。
                    我鼓足勇气,轻声唤道:“赤城……”
                    发觉她还是没有反应,徒留我一个人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我只能尴尬地摸摸自己鼻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赤城才抬起头,看向我,对我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却是带着泪的笑容。
                    心里漏了一拍,还未反应过来,我便被拥入怀中。
                    “加贺……加贺……”赤城紧紧抱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个孩子一般,抱住心爱的玩具不肯撒手,“我好想你的……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可你竟然没有认出我来……”
                    一面说,一面还在抽泣,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地。
                    殊不知我亦很想哭。
                    但我最后还是忍住,没让眼泪落下,脸和赤城的脸轻轻摩擦,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在她耳畔轻声安慰。
                    任由胡思乱想在我脑海里翻江倒海,而我做的,只有紧紧抱住这个人。
                    “嗯,我在,我在这里,我也很想你。”


                    IP属地:广东10楼2017-10-14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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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我和赤城小时候便认识。
                      我们两人都是住在弄堂里,虽然是个狭小阴暗的地方,但不乏有温暖人心的人和事。
                      比如赤城。
                      我约莫还能记得那时赤城的模样,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小女孩,身上总会有脏兮兮的地方,有时是做家务活的时候蹭的,有时则是贪玩弄到的。头发大概也不如现在看起来漂亮,虽然也是黑长发,但那时候却是乱乱的。
                      现在想起来,那样一个瞪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儿,倒是很可爱。
                      但似乎只是在转瞬之间,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子,成了一个耀眼夺目的女子。
                      变化之大,令人感慨。
                      想到这儿,我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
                      毕竟是儿时亲切的玩伴,但自己竟没认出,而赤城早已认出,这点上来思考,自己还是有不对的。
                      幸好赤城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点,只是继续兴奋地牵起我的手,和我在那繁华的商业街上走走停停。
                      这座城市的夜晚是繁荣热闹的,一如我们小时候所在的城市,或许还要再热闹些。
                      天黑下来,路上的电灯便亮起,把街道照得如同白昼,却又不如白天般闷热,反而还有徐徐晚风。随处可见出门溜达的闲人,摆摊的小贩,耍杂的艺人。两旁的骑楼下层是商铺,也亮起那大大的招牌,似要与路灯争个高下,看看哪个更流光溢彩。
                      我在这城市住将近五年,在这条商业街上走过无数遍,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它。
                      我没留意过,这般热闹的市井,还有这样的魅力。
                      从地上的古老青石路面,到街边摆着的小摊,到联结的一窜窜电灯,到两旁的洋式骑楼,到被骑楼围起、只剩下一条的带状夜空,一切一切,那么的令人熟悉,又那么的令人感觉到它的美。
                      似乎是留意到我的分神,赤城一转身,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前一拽,一下子,我们两人便贴得极近。
                      我们俩的脸保持在一个微妙的位置,能感觉到对方痒痒的鼻息,只要再近一点,便会四唇相接。
                      意识到这点,我红着脸,稍稍别过脑袋,低声道:“赤城,我们贴得太近,不太好。”
                      她没有接上话,祗用力抓住我的手,乌黑的眸子盯紧我的脸,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只能紧张地拿余光去瞄她。
                      赤城此时卸下妆,未施粉黛,但那眉眼看着却比化上妆还有韵味,略带婴儿肥的脸亦异常白皙,两腮透出点点绯红,只是再装饰上点点夜光,就美得令人魂牵梦绕。粉色的唇微抿,嘴角稍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突突的激烈跳动。
                      她忽的笑了。
                      我一窒。
                      赤城一面笑,一面把我拥入怀中。她在我耳边轻呢道:“加贺,你怎还是这般可爱呢……”
                      我感到自己脸上有些烧,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讷讷地回抱她。
                      耳鬓厮磨好一会儿,直到一旁摆摊的大叔重重地咳了一声,我们才怪不好意思地分开。
                      只见那大叔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亲热也得看场合对吧……”
                      我尴尬回望赤城一眼,却发现她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
                      她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如小时候戏耍的那两个小小的身影,我望向我们那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07.
                      渐行渐远,七转八折的,不知为何,便走到我租住的骑楼底下。
                      今晚楼下倒意外的热闹,我看见我那些左邻右里聚在楼下,铺开桌子,正热热闹闹聊天。
                      我执着赤城手,询问一个邻居,才知道是房东大叔正请大伙儿吃夜宵,因为他儿子回来了。
                      早前便听说,房东家儿子参军去了,现在能归来,亦难怪如此。
                      谈话间,房东便从楼里出来,手上还捧着一叠蒸笼,瞧见我,还有我身后的赤城,微微一愣,尔后便笑笑道:“坐下罢,我这恰有刚出笼的饺子。”
                      “有劳叔了。”
                      “……不客气。”
                      房东给我们两人开张小桌子,寻来俩椅子,又放上两笼新鲜出笼的饺子,两份马蹄糕和一煲咸骨粥。
                      道过谢,我和赤城便不再客气。
                      她先是喝口粥,随即眨眨眼,连连道:“我倒没想过咸粥也如此美味。”
                      “是,这儿口味和那儿不同。”
                      我回想起那童年的口味,记忆所及,基本都是甜味。
                      甜味的粥,甜味的小吃,甜味的冰饮,却组成了苦味的回忆。
                      若是除去那段和赤城一起的时光,这段苦味记忆,甚至会化为黑色记忆。
                      我闭上眼,把这种胡思乱想赶跑。
                      “这儿的人与那儿亦不同。”说罢,赤城尝了个饺子,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煞是可爱。
                      我强压笑意,却不住在心里感慨,其实,你亦没变。
                      “是。”我轻轻回句。
                      赤城望向我的眼神变了变。
                      她轻声问道:“加贺是为参军来这儿的吗?”
                      我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因为这儿军校是最老最好的,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深以为会让她觉得我与她的别离缘由竟是这般不堪。
                      或许在赤城被戏班子相中时,更或许早在赤城决意成为戏子四处出演那刻,我便知道那个城市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离开它,离开那个曾有着我和她共处回忆的城市,似乎是种必然。
                      赤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幽幽看向我。
                      被看得觉得瘆人,我赶紧转移话题,道:“今晚那出戏……”
                      听到我有意回避的话,赤城又往自己嘴里塞个饺子,一嚼一嚼,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是你曾经想出来的戏。”
                      我眸子一暗:“我那时不过随口说说,而且这结局,为甚改了呢?”
                      似乎被我的话刺伤,赤城放下筷子,严肃正经地望我,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眼里有些悲伤。
                      “加贺,你可知,我这场戏只为你一个人而唱?”
                      我再说不出话来。
                      “兴许你自己也不太记得,但我记得很清楚,关于这出戏的含义。”
                      赤城的声音很轻,但却重重落在我心上。
                      我依稀想起两个小小的身影,肩并肩地趴在桌子上,一个身影看着另一个身影奋笔疾书。
                      “为什么书生没有和富商的女儿在一起呢?”
                      “……他们没法在一起,因为书生动过歪念。”
                      “可也没有做坏事呀?戏子哥哥也没和她在一起又是为什么呀?”
                      “……书生不过是个普通人,富商女儿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终究配不上;戏子只是个逍遥人,大概是已经尝过苦头,便无欲无求。”
                      “那我明白了,书生是个平凡的追梦人,富商女儿是他的理想,老板是个诱惑,土匪和富商是个困难,戏子是个失意人。”
                      “……嗯。”
                      “那还是怪怪的,明明,明明书生心底还是善良老实的,也为此努力,为甚就没能追求到理想呢?”
                      “……因为这就是现实罢。”
                      想到这里,我有些恍惚。
                      ——赤城……
                      “我一直想告诉你,那不是现实。现实,或许并没有你想得那般不堪。”
                      赤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我的脸庞,大拇指一点一点在我脸上摩挲。
                      “大概至少,也让我们相遇,也让我们再遇。”
                      08.
                      我认为现实不过是个可笑的玩意儿。
                      它可以残忍的让一个孩子失去温暖的家,任由她漂泊流离。它又可以让那个身处黑暗的孩子触碰到光,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
                      可当她挣扎着来到光底下,它给她开个玩笑,让她看见,那紧随在光后,更令人绝望的黑暗。
                      孩子对现实绝望,这时现实又为她带来许久不见的光。这次,孩子不知道该不该再到那光底下了。
                      现实真是个混账玩意。
                      但我此时却不得不感谢现实,感谢它,让我能再次遇到赤城。
                      也许那弄堂里的生活是最底层的,也许那战场上的生活是最残酷的,也许那骑楼里的生活是最孤单的,但这一切一切,都不比此刻能紧握的赤城的手,都不如眼前这个给我带来光的人真实。
                      我曾听闻那么一句话,“若无相欠,怎会相见”,现在想起,深以为如此。
                      两人相缠的一点一滴,让我们于此再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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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桑妮著有同名小说,记叙民国十三对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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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1楼2017-10-14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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