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说三十九岁后大吉,本以为是拥有极品公寓,红酒,电梯。忽然觉得可能是九重葛下偶遇你,笑我仍着白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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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的三十九岁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美酒佳肴,美人公寓。照此来说,那他的三十九岁是十分完美的了。
没有十九岁的恣意轻狂,也没有二十九岁的狂歌醉月。三十九年的人生,似是挥霍完了胸中的豪情壮志,美人豪车,该是尽兴了。母亲几经周转给他介绍了个不错的姑娘,她说了,姑娘相貌中上,家底殷实,配他不差。想来自己三十好几,早该成家,便去见了那姑娘,一来二去,也算聊得尽兴。
姑娘的父辈是从北京一带迁来广东做生意的,似是幼年便养成的习惯,她每句话的末尾总是带着点儿化音,字里行间透着北京人的幽默风趣。
这让他不经想起了一个人,不似她南北参半的儿化音,那人总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两颊的苹果肌实在可爱得打紧,似是永远不会老去的少年。
他和这个姑娘没有半分相像,却意外地让他想起了他。
大概是他地处南方,太久未听见这种口音了吧。
看他同姑娘聊得很好,母亲也甚感宽慰,让他多约人家出去走走,培养培养感情。
时值十月,他见母亲养在阳台的那盆九重葛蓓蕾初开,想是到了九重葛花期。
意外想起多年前玩笑似的占卜,一边笑自己幼稚一边特意挑选了件白衬衫,邀人同去赏花。
驱车去接了姑娘,经她提点才发现她今天身着的白裙和自己的白衬衫意外相搭,他难得有些害羞,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南方的九重葛生长在室内室外,同样繁盛茂密。室外的九重葛鲜艳锦簇,花海漫过围墙,堪堪坠在眼前。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色的姑娘惊喜地踮起脚尖,伸着手臂逗弄枝丫上的花朵。他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无奈地笑了笑,退到她身后默默护着她。
透过垂下的盈盈花枝,他目光一滞。
不远处的青年唤着他的名字朝他招手,那张亘古不变的娃娃脸怎么也看不出是过了四十岁数。
“好巧,”他说,“没想到广东这么大,竟能在这里遇了你。”
他细细地瞧了他一会儿,又或许只是匆匆一眼,突然绽开笑容。
“果然还是白衣最衬你。”
九重葛下偶遇他,他笑你还是少年。
他突然想,巫婆说的真准,三十九岁后大吉,他果真腰缠万贯,美人相伴。
却是留不住少年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