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烈日当空,我独身一人走在茫茫沙漠中,第一次感到什么叫绝望。
这种感觉远比大学时第一次见到小白鼠惨状时强烈,我舔舔发干的嘴唇,看了一眼我最忠诚的伙伴——焰尾。
焰尾的长相不似寻常的猫,有种生来的傲气。它面相凶恶,有些时候比其他同属猫科的大型动物看起来更加勇猛。而之所以叫它焰尾,是因为——天呐鬼知道这种时候我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
我双脚发软,一屁股坐在烫手的沙子上,掏出背包里的地图看起来。但是很快,一种较先前更为深沉的绝望便笼罩了我。
如果说之前我担忧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害怕走错路,那么这一次,我是彻底蒙圈了:我的地图,炸了。
多年后,我终于明白化学老师为何总是强调,倾倒液体药品时一定要把标签朝向手心。
该死,要不是出发前那半斤二锅头里洒出去的二两,我破旧的地图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不管怎样,现在我迷路了。
我想要看看指南针,这样至少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是当我确定方向之后,又一个新的难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的食物和水所剩无几。
天知道我在前面的路程耽误了多久,这天杀的沙漠。
中午刚过,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即将到来。我似乎无法再分泌出唾液,嘴巴里发苦——这种感觉在一次实践活动中我曾经体验过,区别在于那一次我立即得到了充足的水分。
我沿着大概的方向又走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这样的环境,我绝对要对朋友们夸耀一番我的壮举。第二天上午,我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而沙漠一望无际,我想它和我心里的绝望大概是差不多大的。
焰尾的叫声已经虚弱无力,而我脑子里的知识告诉我,我现在的状态十分危险,严重脱水的我恐怕……撑不了多久。
我停下脚步,抱着焰尾,想起了那个该死的任务。
可怜我正规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却沦落到给私人诊所打杂,还受指派去各个穷乡僻壤帮忙——这一点我并不反对,但我的生命安全却没有任何保障。
前几次我挺了过来,但今天怕是要完了。
整片沙漠似乎在发光,沙子好像流动起来了……是海吗?海水咸……船从这儿开进河里浮力不变啊。
天,天黑了?
我再次清醒时,人在一张床上。
我艰难地打量四周。这里应该是间普通民房,而家具陈设中特色鲜明的文化符号提醒着我,这里仍属于沙漠范围内,只不过应该是个适宜人居的绿洲。
床旁边像是有个人在忙碌……等等,他过来了。
“哟——可算是醒了。”这个人大刺猬一样的发型深深刺痛了我的视神经,不过,他似乎帮了我。
那人推推眼镜:“说来也巧,本来我是赶路的,结果半路上突然听见一阵猫叫,吓得我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结果不一会儿就看见你在前面躺尸,我一看嘿没死,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艰难地张张嘴,还没说什么,那人就接着说了下去:“我叫奇摩,是个医生。话说看你这样,应该是个流浪者吧?嗨呀,你这种人说起来也可怜,不过毕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先休整休整——今天就先别说话了。”
接着奇摩把活蹦乱跳的焰尾给我看了看,然后端来一碗汤药。
看来走得是中医路子啊。
第二天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向奇摩道谢,顺道说出了我的身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叫亚克,也是医生,我在这沙漠里……”
“等等等,你说你是个医——生——!?”奇摩突然打断了我,紧接着他的表情狰狞起来,不顾我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劈头盖脸地数落了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