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风南来，有雨知北

长风挟着枯叶盘亘在五域天际，于岁月的叹息中掠过东土，南疆，裹着迷蒙的雾气映着驼铃游过西蛮，中都。终在对中都盛唐的不舍中止于北阴边邑，天洛城中。
在城北的古树下，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身体羸弱的少年。那少年正倚着老树缠绕交错绵延数里的根茎。身上满是十月间枯黄飘落的树叶，使得他被覆盖一般，掩藏在落叶之中。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连日色也变得缓和城中的喧嚣也趋于平静。一阵清风卷着一片枯叶落在了这少年的头上，又颤动着他的眼帘，露出了那异样漆黑的眸子其中透着冰寒。在这还显稚嫩，带着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挣扎着爬起来，带着寒意的风毫不留情地灌入他单薄的衣衫里，不禁打了个颤，本就不算高大的身体也蜷缩起来。

他抬起头望着天际即将消散的夕阳“再过些日子就是科试了，十年寒窗怕也是快熬过了。”他的眼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多了一抹妖异的红色。扶着老树粗壮的躯干慢慢站起来。蹒跚地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去，背影落寞，就像走在过去十六年的岁月里。悠悠地，风声飘起，在夕阳的血色里，卷着一阵尘土在天空中扬起。朦胧间，少年的身影在远去的尘风里一颤。在这一息间，风声里传出了抽泣。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悲哀，那是岁月也无法抹去的伤痛。光阴里，不知是谁的喟叹，昨夜依是灯火阑珊。

天洛城虽说只是楚国的边陲之地，算不上繁华富饶，到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白日里的坊市十分热闹，有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接踵摩肩。天水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天洛城中也算是最好的酒肆了，开了有数十年，也是城中建筑的典范。古朴的楼阁形制优雅，琉璃青的飞檐下挂着一块颇为大气的匾额，上面写着天水楼三个鎏金大字，据说是有个大儒亲手题写，十分珍贵。背后则是青黑的烛阴山，远远看去也是韵味十足。是个饮酒赋诗的好去处。

虽然此时已是暮时，还是有不少的闲散之人聚集在这里，听听小曲儿，再有的听那说书人絮叨絮叨逸闻趣事，倒也是颇为快活的。
“啪！”少年被雕花窗内的惊堂木惊了一下。转头看去，正瞧着说书人润腔正色，端坐在一把靠背椅上，眼带严肃的望着前方的听客，一身青衣到像个教书先生。“众位客官可知道这城外的烛阴山从何而来？”说书人卖弄道。“莫不是你家祖上搬来的？”“听上辈人说那山是从天而降的呢”.周遭看客个个七嘴八舌。“老秀才，若是我们知道，还花那银子听你说作甚，莫要磨蹭，快些讲来。科举不中，莫不是也因为这般拖延。”有个魁梧的汉子有些不耐烦了，众人哄笑。说书人面色尴尬，倒也不臊，“客官莫急，客官莫急，这就将来。”说书人面露追忆，旁人无法察觉的沧桑一闪而过。

他的声音像是透过了岁月:“在不知多久之前，还没有这天洛城的时候，从天际落下一条烛阴邪龙，陨落在了这北阴大地上，这片天地也因此有了名字。相传这邪龙闭目便是黑夜，睁眼就是白昼。那山脚之下的湖泊是数千年前烛龙眼中落下的一滴泪化作。在传说里，那湖泊的深处藏着烛龙的传承，藏着它对故土的思念，以及不愿往生而去的神魂……”

“无稽之谈，若是真有那得妖邪，这世间岂不是有仙！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还中了秀才。真是有辱斯文！”一个穿着文士长衫，玉冠华带，神色中带着讥讽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楼上的雅座上传出。“刘大人您可是见个大世面，出过天洛城的人物，我这一个乡野粗人，未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听得祖上传下来下说这山里有这异兽，我家先祖还见过仙人从天上飞过哩。说些个神怪之事混个温饱，还望大人莫要取笑。莫要取笑。”老秀才起身向楼上的中年男子作揖，神色颇为尴尬。那中年男子听着奉承也和着众人哄笑。老秀才缓了缓，又接着讲述下去。

“仙人？若这世间真有仙人，能做得倒也由意快活些。只怕是我这小地方的乳臭小子没这天大的福分，科试中了也是极好的，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
　　“仙人。。。这世间可当真有仙？”
　　少年顿了顿喃喃道，又缓步向城外走去，抛下身后的日色缓和与人声鼎沸。
无人知晓，在少年缓步走去的一瞬，有一双眼正朝着那方向望去，其中满是岁月的沧桑，那是存活无数岁月的超脱与复杂。
　　“千年的轮回劫数怕是此生再难逃过了，封印已然有了松动。。”
　　此刻无人察觉天际之上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
　　一道红色的光芒悄无声息地融入少年的眉间，闪过一丝的妖异。
　　这时说书人的声音也顿了顿，看向了窗外的天空，目中满是无奈。
　　在远去的人声鼎沸中传出了一声叹息。
　　“又开始了么，你有何苦如此。”

这一切这少年并不知晓，他正想着如何去筹集那上洛京赶考的盘缠。他苦思冥想之间已经走过了半个多时辰。
　　一片浩瀚如海的的湖泊映入眼帘，在已经昏暗的日色下显得尤为凝重。一阵寒风吹过，少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已经走到了这里，上京赶考的盘缠还是没有办法筹集，难道是无计可施了吗”望着镜湖之畔灯火点点的落阴村，少年神色凝重。
循着光亮向村中走去，当走近自己的破茅屋时，少年突然惊愕。
　　“朱砂，你怎么在这里？都这么晚了，快些回去，莫让你爹爹再责骂你。”眼前的倩影让少年心头一颤，有种说不出口的酸涩。
　　夜幕下的少女身姿窈窕，白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和气质，此刻贝齿紧咬着下唇，张口欲言“这就要回去了，景凡哥哥可是要上京赶考了，若是盘缠不够，砂儿去求爹爹给你。”

少年闻言脸色铁青，骨子里的傲气不会让他接受这少女的帮助。
　　“朱砂，此事我已经有了办法，你不必记挂。”言罢，又正色道“此次上京赶考，必折桂而反，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到时予你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你入门。”似将积郁已久的心事都宣泄而出，景凡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凝望着自己的少年，朱砂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嗔怒道“谁要嫁给你啊？”说罢便红着脸跑开了，留下一句话随着风飘入景凡的耳中“一定会的，砂儿等着景凡哥哥，不管多久。。
景凡哑然失笑，心中却有一阵暖流：想我景凡一介书生，有朱砂这般的人儿许诺，却也是有幸。不过，怕是今夜就要动身进京了，若明日再见，定然难以下定决心。
　　久久地凝望着夜色里消失的背影，景凡的心中五味杂陈，谁有能知道此刻心中的苦涩。转身推开了残破不堪的房门，一股朽木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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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矫情 腻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