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跑到园里消食。散穿两片犊裈，额顶虎头帽，遮住毛不溜秋老半月没剃的头。眼下阳春二三，春寒已消，没人跟在屁股后嚎天喊地，让套那件破棉絮，乐意清凉，大摇大摆甩大臂溜圈儿。

@博尔君颐隽

（用过早膳，跑到园里消食。散穿两片犊裈，额顶虎头帽，遮住毛不溜秋老半月没剃的头。眼下阳春二三，春寒已消，没人跟在屁股后嚎天喊地，让套那件破棉絮，乐意清凉，大摇大摆甩大臂溜圈儿。）
走远点，甭麻麻缠缠的，嫌烦。
（脚步一顿，皱起眉赶人。记起昨个抽不出身定省，让步董德上额娘那扯个谎，诳她小主子暗地发奋。结果那厮捡啥说不成，称风寒，明摆着把额娘往屋里请嘛！头疼，这起子老奴才，斗鸡走狗的会玩儿，要紧时候提溜出来，半点用不顶！）

（ 风敲疏竹，一夜也未睡踏实。昨日里，步董德那奴才来禀的话儿，我虽是不信的，可搁这心里头，又难免牵肠挂肚。小儿正是顽劣年纪，颇难管束。时时闯祸，责罚虽常有，事后不细究却也不见成效。如今索性宽了心，只慰一句，稚子年幼秉性未定，便由着他去了。）
（ 柳阴路曲，至未学阁院前时，天尚未大亮。一眼便瞧见院里那个正大摇大摆晃荡着，精神抖擞的小人，哪里可有半点儿风寒的影子。就这样默默盯着他看了半晌，终得了时机，慢悠悠接了他的话儿。）
烦？谁惹你烦了？

【正循着自个思路，来人问话，不及细辩个中音色，接茬便骂】
嘁！这起****，嬉皮脸巴结好样儿，办事一窍不通！
【这后背咋凉嗖嗖的呢，回头，浑身一激灵，霎时瓷住了。这不是额娘是谁！右手指骨死摁住左手虎口，铆足劲镇定下来，打了个千，尝试矫言饰行】
儿臣是说，内务府指派的这些奴才，目不识丁，尽日游手好闲。实在可恶！
【暗中朝步董德递眼色。青天白日啐你，你也得生受了，甭寻思开脱，拆爷台的。】

（ 我这话儿初初才递出去，他倒接的快，顺势就是一通骂腔，仿佛那些词儿都是存在嘴边的，一扯就来，丝毫不带卡壳的。沉了面色，也不接话茬，稳稳立在原地，只聚一道凌冽眼风扫在他背上，一瞬不瞬的，终惹得人回身来瞧。）
（ 那一个激灵并小动作，悉数落入眼底，待人到了跟前，瞧见那一脑门子的汗，方才哂一声，笑道。）昨儿个那奴才说你病了，额娘还不信，这会儿瞧你这脸色是不大好，倒又信了几分。
（ 面上依旧不辨喜怒，只眸中存一抹审视意味，紧紧将他望住了。护甲一勾，捻起他身上那件破棉絮，蹙了眉心。）是可恶！这都，穿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顺了他的话，往重里一推。）阿哥伺候成这样，赶明儿都撵到辛者库去。

** 这还能被屏蔽
【正打算为过失请罪，但额娘言语间的温存，打消了开先的惊悸，想头随之张狂起来。这个步董德，叨唠功夫一等一，自个早寻思法子开销他了，插额娘歇停的缝，推波助澜】
就那疙瘩，榆木脑袋，就指着领俸给出去好摆谱儿，怎么会用心办差。要儿臣看，辛者库洗衣服去还……
【“轻省他了”，话到嘴边留一半，犹豫该不该继续。风闻慎行司七十二刑，道道阴毒，于己略有耳闻，却不详其玄妙。怕想头惊骇她，也怕她这话试探意味，临出口一改话锋，附议】
是个好发落。

** 这还能被屏蔽
【正打算为过失请罪，但额娘言语间的温存，打消了开先的惊悸，想头随之张狂起来。这个步董德，叨唠功夫一等一，自个早寻思法子开销他了，插额娘歇停的缝，推波助澜】
就那疙瘩，榆木脑袋，就指着领俸给出去好摆谱儿，怎么会用心办差。要儿臣看，辛者库洗衣服去还……
【“轻省他了”，话到嘴边留一半，犹豫该不该继续。风闻慎行司七十二刑，道道阴毒，于己略有耳闻，却不详其玄妙。怕想头惊骇她，也怕她这话试探意味，临出口一改话锋，附议】
是个好发落。

（ 人立在跟前，方得了空儿仔细打量一番。身上套件儿棉絮破破烂烂的，额上那顶虎皮帽，约莫是小了，刺刺拉拉的头发都没遮全，落入眼里，像是扎在眼底的针一般，刺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一手扶额，一手指了赊月去取剪子剃刀来。）你瞧瞧自个这模样？可还有半点阿哥的正经样子？
（ 聆他后话，落井下石来的倒快，本以为那步董德是他跟前的人，总会护短些，孰料他竟半点也不护着他那忠心耿耿的老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去拧他耳朵。手至半途，又怕在下人面前失了他颜面，遂改拎了他手臂，叫下人们远远立着，独与他往檐下来。）
（ 吁一口气儿，隐隐压了火。）额娘记得，步董德是打你出生，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了吧？

常言近侍严于朝臣，子侄严于外戚，愈帖己亲厚，揆度愈严苛。额娘，发落他是您的主意，儿臣附议，您恼我弃义；可若儿臣回护，您是不是又该驳我昏聩了呢？
【相与莫逆之友，只认显人名士，步董德算什么亲厚？无知蚩氓，上不了台面，精细处又不比宫女。她脸色十分难看，即便隐忍，火星子多少被话端带了出来。顺从地趋到檐下，额娘一提，心下亦动摇，方才混账想头不过电光火石，动真格下他慎行司，彼时难免迟疑。眺望了望隔岸观火的下人，一哂】
再说了，去辛者库锤洗算什么罚，我看，他们上赶着逃离“小魔王”，指不定早窃喜因祸得福了！

得得得，书未念几卷，这口才倒是越发好了。额娘巴不得你回护了他，好将你两人一并罚了，你倒好，撇的干净。（ 这搁心底的话儿道出来，心思大白于天，反倒没了怒气，又掺点儿无奈其中。初为人母之时得了原祚，素来乖张，也从未让自个费过神。眼前这个幼子，疼爱关怀更甚，却反倒像是上辈子来讨债的，不让人省心。）
（ 亲手执了剃刀，将鬓发修理整齐，又取过犀角梳子，将小儿的头发梳得松散了，一点一点仔细地篦着。手轻柔，话儿便也软了几分，聆后话，嗤声一笑，问道。）你也晓得自个是讨人嫌的了？

【看她手起刀落，落脚处片刻积满绒发，闲得慌，拿靴头蹭着耍，自信感爆棚】
儿臣有眼有耳朵，又不是闭目塞聪的。我敢肯定，他们嫌我是因为我又帅又有钱，所以嫉妒。
【咬牙切齿吹完，手抚在刚剃的脑门上漫无目地走一圈，忽然顿住，拉拉碴碴的硌手。】
额娘，这边没剃好！

（ 剃头这事儿，算是头一回。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起剃头刀。心中虽隐隐有些忐忑，但琢磨着若是剃差了，反正也有帽子遮掩，只要不刺出血印子，就算妥当。手上活儿细致，身下小儿却坐不住，蹭着地面摇头晃脑的，将他脑袋扶正了，啧一声。）坐好了，一会儿把耳朵剪掉了，看你还帅不帅。
（ 剃过一侧，正想取了那帕子来扫扫他项间的碎头发，忽听他叫唤，回身去，打正面儿一瞧，才发现那边刺刺拉拉的。噗嗤一声笑，眼底的笑意漫上来，藏也藏不住。）谁让你动来动去的，这下，可，一点儿都不帅了。

一只金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