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顾氏下狱，却因他仍是大理寺卿，不敢落在大理寺手里，折中就进了刑部大牢。徐步而行，却也被牢中的血腥气模糊了嗅味二感，立在牢房门前，里面被吊起血肉模糊的人，哪还有昔日紫袍翩然的风采，略一紧眉】顾氏，你可愿承认罔顾法纪，重刑逼供，大理寺冤案错杂，你甚至为出头，犯欺君之罪？

【天下牢笼本是无二，皆是阴潮之地。鼻中盈有锈味，分不清是铁镣红绣，还是一身赤血，但此味常闻，倒也不觉不妥。六感渐弱，有人开口才知人来，肿目裂开一缝，呸一声】
我若是肯认，何必让您这般“款待”？你这行径，与我何异？

【来人行如信步，目中自有赢者之态，张口先咳出血来】
可悲？我要真是弃子，你还用撬开我的嘴？
何况这些刑具…
【似有不屑】
尚不及我大理寺三四，也称为难？
崔侍郎，我倒是头一次知道您这刑部不过如此。怪不得许多事，要我大理寺才问的明白。

【他腰板依旧挺得直，若我不立在这里定要以看热闹的心态给他拍手叫好，这样的硬骨头，不好啃。慢慢靠近他，低声吐出几个不温不火的字】我背后是裴侑。
【他也是见惯了大刑的人，但终究是文人，真下了重邢，就该是我吞不下去一口噎死了。闻声，眸中闪过不屑】我不会办冤案，和你不同

【骤然抬目，目光如蛇缠，烛火荡，映得面上伤痕更显狰狞。半晌，一笑，却牵动伤口，面目扭曲】
唔，您这法子不错，可到底嫩了些。
【他这一问，分明是将话套下，如何答都牵扯令君，倒是好算计。哼一声】
一样的手段，却要说自己是君子，您是伪的？

【被他狼顾之态还是惊出了冷汗潸潸，轻轻吞咽了一下，眼中锋芒初露】我自然是和你这样的人不一样，再说，我从未下令将你如何，你身上的伤不过是刑部大牢的通关文牒，所有人都有这么一遭
【他不招我也对他无可奈何，只可从长计议，长叹】你又是何苦，若你招了，也少些皮肉之苦

【惺惺作态，循循善诱，自己也曾如此。但见他锋芒初露，才见些真章】
您也说了，所有人都有这一遭。刑部是，大理寺也是，不用下令。
【此时唇已干，血痕不待结痂，又翻新肉。发乱如枯蓬，遮住大半面容，露出一双浑浊目】
这话我说的多了。

【这牢狱是我的天下，不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不论是阶下囚，还是座上宾。如今虽锒铛入狱，可只要出去，总有一日翻身。这些皮肉苦，早晚要一一讨回。口干舌燥，用血没作饮，看他出去，放声狂笑，万般痛楚骤来，痛极亦痛快极，直至声嘶方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