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贺文 PM4同人】旅者



勒拿•尼耶鲁在圣诞节这天满整五十六岁。

老勒拿头一次来这个陌生的小城。按照素来的习惯，这个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慢慢踱步在陌生的街道上。
已经是傍晚了，邻近的教堂里映出来温暖的烛光，吟唱圣诗的声音中夹杂着风琴的调子。透过墙壁上顶端半圆形的彩色玻璃，歌声和光影一齐在半空中交织斑驳着。
这一年的圣诞还没有落雪，铅灰色云块正覆压在教堂高高的尖顶上边；踏着已经开始暗沉下来的天光，勒拿信步绕过了半个广场。要说节日，没有丝毫灯光装饰的广场看来实在有些冷清；而另一端的喷泉周围正围聚着好些人群，欢聚气氛似乎并没受到夜幕的影响。
忽然头顶的天空不知被什么映亮了一处，紧跟着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于是勒拿也凑过去看——正在人群的中央，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手里握着魔杖，杖顶上正腾起来温暖而明亮的光芒。
“好棒啊，凯伊小姐！”
“那么那么，就赶快开始吧！大家都等不及了哦！”
勒拿也不知要开始些什么，就只见当中那个女子微笑了下，手里魔杖一扬，带起一片流动的金色光晕，环绕着整个广场铺散开来。人群热烈地拍手喝彩，广场周围晃亮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微笑上面，烘托出欢快的节日气氛。
“这样才像真正的圣诞节嘛……不过，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老勒拿喃喃地说；到人群开始散去，他再想找找那个神奇的魔术师，却早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仿佛觉得有些遗憾似的，勒拿再抬起头来，才发现旁边高高的喷泉雕像顶上正坐着一个少女——绯色的洋装，长长的打着卷儿的栗色头发和紫晶色瞳孔，样子看起来若有所思。
“哎，孩子，你坐在那上面做什么呢？”
“……等人。”
少女静静地垂头瞧了他一眼，用近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一面双脚在半空中荡呀荡的。这个季节喷泉池子里空空的没有蓄水，她也许是觉得闷了，从窄窄的袖口间抽出根短杖来敲敲座下的雕像；再又嘀咕了句什么，忽然池子里开始喷涌出五颜六色的彩带和星星。
“……啊？故障了么……原本是想放出烟花炮的……”
少女有些沮丧地小声说，盯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勒拿——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到地面上了。这时从广场另一端飞跑过来一个少年，老远就听见他往这边大声地招呼。
“喂——卡莲！！”
“……终于……来了呢。”
栗色头发的女孩儿抬起头来自语，眼里开始静静地浮现出一点儿喜色。
“对不起还是来晚了——啊，之前难得有免费的大餐可吃，所以差点忘记了约会时间……那么那么，别耽误工夫了，我们现在就去玩吧？”
“……不是说过，和卡莲一起吃晚饭么？”
“再一起去吃别的东西也没关系嘛——反正我又没有吃饱……”
明明是冬天，少年却只穿着一身短打扮，兴冲冲的也不觉得冷；于是勒拿退远了一点儿，不去打扰那两个年轻人的约会。
“那么……就去夜市看看……吧。”
“唔！当然好呀！”
背后那两个人还在愉快地说着什么，于是勒拿又回过眼去打量那座不断冒出彩带的喷泉——现在彩色的纸条和星星早已经满得溢到外边了，长长地沿着池子边沿垂了下来。
——唔，虽然看上去确实是有点儿故障……不过，也是很有节日气氛的嘛……
他一面微笑着想，再一回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早不见人影了。
——魔术师都是些来去匆匆的人……？
勒拿有些纳闷地摇了摇头，一边往广场外面走去；再回过头来，那座出了故障的魔法喷泉还一直没有停下。

转过街角的地方有一家装潢精致的小餐厅，食物香气和温暖的灯光从长圆形玻璃窗里透到街道上来。勒拿在餐厅门前停了会儿，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喝一杯热啤酒。
“唔……圣诞夜特别活动——能够一人吃下五人份大餐的可以免费享用……咦？”
他在外头望望贴在玻璃门上的活动标语，念了一半，才发觉纸的末尾写上了“已截止”的字样。
——什么呀，真正意义上的圣诞夜不是还没开始么？勒拿发愣地想，又向餐馆里张了一眼——地板上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空碗碟，老板正愁眉苦脸地蹲在一旁洗盘子。
“请给我一杯热啤酒……啊，先生，恕我冒昧地问问——这是怎么了么？”
“这个嘛……抱歉，我恐怕今晚上不能营业了。”年轻的老板抬头苦笑了下，小声说道：“先生，能请您把门上那张标语揭下来么？”
勒拿点点头照做了，老板接过那张纸来揉成一团。
“上帝……怎么会让我起这种古怪的念头！”
他再环顾了一眼餐厅里狼藉的景况，喃喃地说：“这真是可怕呀——我刚刚贴出了那张宣传标语，就有一个年轻人兴高采烈地跑进来了……结果他只一个人……吃光了五十人份的食物还说没有吃饱……”
门外远道而来的旅行者张大了眼睛，还没听过世界上有这种人；琢磨了一会儿，勒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是一个大冬天只穿很少衣服的年轻人？棕色头发？”
“啊，就是他……”老板叹了口气：“您看见过他么？”
“……我想是吧——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老勒拿耸耸肩膀，离开了那间小小的餐厅。

重新漫步在街道上的时候，周围不知不觉地开始起风。勒拿仰起脸来看了看，头顶上厚重的黑灰色云层好像要塌下来似的，应当很快就要下大雪了。他一个没留神，帽子忽然被风刮起来，一直飘到邻近人家的院子里，挂在花篱上面；那篱下是一片矮矮的冬青树，苍翠的蜡质叶子反映着窗内的暖色灯光。
——啊呀，这要怎么办才好？……旅行的人在外面伤脑筋地想。他只有这一顶帽子，余下的冬天还很长呢。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为一顶破帽子打扰别人的圣诞晚餐似乎不大合适。于是勒拿悄悄从一旁低矮的围栏处翻进院落——他是个退伍的老兵，现在身手到底还不减当年。
一面从篱笆顶端取下了帽子，无意间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今年的圣诞节，小姐出去和朋友过了——说到底还是会有些寂寞吧。”
“啊，与其说寂寞……我倒有点儿同情今晚和她约会的人呢……”
愉快的开玩笑似的口吻，接下来听到摆餐具的声音；那个带点儿喑哑的中年男人嗓音又忽然说道：“打开窗子看看，吉普——这时候是不是下雪了？”
“喀啦”地一声，窗格推开，灯光有一时晃疼了还没来得及躲开的勒拿的眼。旅行者忙忙地把帽子扣回头上，飞快地溜出院子——要在这时候引起误会可糟糕了……
窗前那个暗紫色头发的青年“咦”了一声，觉得眼前一晃，隐约只看见外头一张陌生而和善的老人的脸，最醒目的还是那脸上一个冻得通红的鼻尖。再揉揉眼睛看时又什么都没发现，他不可思议地回过身去。
“怎么了，刚刚那外面有什么？”
“……啊，没有什么。”吉普困惑地摇着头，他疑心自己刚刚看到得是人类传说中的圣诞老人。

再绕过一带豪华的房子，街对面是一座小小的公园。入夜的圣诞节，这里照说是没什么人来的。然而勒拿远远地能看见，一个人影正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在公园前的街灯下面踱来踱去。
“现在还不来……真是的，多半儿又被大臣给截住了吧？”
原来那是个气质高贵、衣饰华美的少女，约略有十八九岁，浅色的长发打着卷儿披到肩上，身上一件鹅黄色的洋装下摆擦着路面——这让她即便在来回来去踱步的时候，也不得不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走。
“太过分了！夏洛璐这家伙……哼，王子就好了不起么？别的没见怎么样，光只是让人担心了……”
少女自言自语地说，样子还气鼓鼓的。
“我干什么担心他？”她自己冲自己生气：“切，谁说我担心他了？！”
这时候才从远处快步走过来一个身形瘦长的金发青年，也不知为什么，手一直很别扭地背在身后。他带着一个歉然的微笑对那少女弯一弯腰：“请原谅我吧，克丽丝缇娜小姐，我险些又被大臣逮到，绕了路过来的——等很久了么？”
“不，刚刚才到的。”
女孩子真是变得很快，刚刚还一副忿忿不平的脸，现在又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这样……今天可以给我这个荣幸，让我跟您共度圣诞节么？”
“……既然夏洛璐殿下这么说的话，我是可以考虑啦。”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对面说了两句话，突然爆发似的一齐大笑起来。
“明明是瞒着人偷跑出来的……呵呵呵呵，这时候还，还作这种舞会上才用的客套口吻……自己都说过了今天在这里约会，这时候……呵呵，这时候还问能不能共度圣诞节……呵呵呵，夏洛璐你真是的……”
“……这，这是习惯了吧……哈哈……唔，对，对不起我失礼了……可是……噗哈哈哈哈……”
青年一面开怀地大笑起来，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从背后的长风衣下边变戏法似的捧出一把玫瑰花。
“那么，克丽丝缇娜……迟到了就用这个做补偿吧？”
现在少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背着手了。再打量一眼那束粉红色的圣诞玫瑰——显然匆忙间在风衣下头给压坏了，花瓣儿都七零八落的不成样子。
“……哎？这这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真，真对不起……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嗯，这样子也很好啊。”克丽丝缇娜很自然地接过花来：“我觉得很有艺术感……”
“……咦？”
“啊……我说我就是喜欢这样——那，那又怎么样了？”
少女习惯性地仰起脸来，想做出满不在意的姿态，然而对面那个青年还是注意到她在脸红。
“那么，克丽丝缇娜小姐……可以把手给我么？”
“嗯？”
“……唔，这个……今天是约会来的……对吧？”
“……”
克丽丝缇娜低下头去，把右手放到他手心里；两个人准备一齐离开的时候，忽然她在慌乱间踩到了自己长长的裙摆。
“唔？！——啊呀呀呀呀呀！”
这下原本仪态优雅的两个人跌作一团，可是不知为什么，忽然又一齐坐在地上大笑起来，怎么都没办法停止。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圣诞节呢……
在不远处旁观的老勒拿微笑着想，他是抱着对“王子”感到好奇的心态才躲到一旁多看了会儿——不过话说回来……王子，难道王子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
他有些困扰地搔了搔头——这城里真是个让他不能了解的世界。

在这个小城的边缘，有一条窄窄的陋巷——圣诞节这里街上没什么人经过，倒是街两边的各个小店里灯火通明。勒拿无意间串到了这儿，闻到一旁小吃摊上正飘来烧烤的香气。
——或者是应当吃点东西歇一会儿……他想，一面想找一间暖和些的餐馆进去坐一会儿。忽然眼前忙忙地跑过去两个人影——好快……勒拿甚至一时怀疑自己看花了眼。那两个人在前面的烧烤摊位前停了下来，远道而来的旅行者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水红色洋装的长发少女，拉着一个神情看起来有些冷漠的青年。
“呐，巴洛亚，人家想要吃这个嘛……”
“随便你了。”
“怎么怎么，你不要也来一串么？是你说一个人吃这种东西没意思的……”
“……嗯，既然还算不上是难吃……”
勒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再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唔？慢着……那个青年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色？还真是少见呢……
仿佛感觉到了背后有人注视着，那年轻人回头向这边扫了一眼，勒拿赶快移开眼光装作在看别处；然而一瞥之间，他发觉到那青年竟还生着一对血红色的眼瞳。
——那个瞳色……难道说他不是人类？老勒拿暗自想道。少女并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只忙着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烧烤。
“唔，巴洛亚你真是的……身为魔界的王子殿下，自己连钱都不带？”
“我不喜欢随身带着人类发明得那些铜板……”
“那么说，要是你在这城里迷路了又找不到我，就只有等着饿死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说起来……经常会迷路的人不是你自己么？”
“啊，好过分呀，巴洛亚……你就知道揭短儿欺负人！呜，我要告诉当魔王的老爹，非叫他收拾你不可……”
“……现在这样是我在欺负你？”
“呵呵……那么就算作是扯直。”
“……”
少女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眼光一扫，忽然注意到对面一直向这边若有所思注视着的勒拿。
“……呐，巴洛亚……”
她略微地皱了下眉头，小声说着，一面伸手牵住了巴洛亚的衣袖。
“尽管现在是和平局面了，人魔之间相互的仇视情绪恐怕还没有化解吧——要是被发觉到有魔族跑来城里，引起大的轰动可不好……嗯，我是实在不想给老爹添麻烦……”
少女轻轻地一闪身，勒拿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那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了。
“呐，这位老伯……你可什么都没•看•到•哦！”
她凑过来展颜一笑，伸出一根雪白纤细的手指在勒拿面前晃了晃，这个远来的旅人顿时觉得有些恍惚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靠住了墙壁。
“……好啦，那么就这样。”少女略微歪了下头，又回身挽过了巴洛亚的手臂：“只抹掉这一点点的记忆……嗯，老爹那一套我可算是学会了……”
“其实也用不着顾忌这个吧。”巴洛亚不以为然地说：“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停战的协定，接下来就只需要相互了解和接受而已。只是一味地互相躲闪，怎么还能够彼此接受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少女静静地说，带点儿暗红色的瞳孔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彩：“不过——要说到相互了解和接受……那毕竟是一个过程。我和父王的想法，都是想要在持续的和平前提之下进行这些——嗯，巴洛亚……要是所有的人类和魔族都像我们这样，像父王和母后那样……那就好了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那年轻人也跟着神情肃然起来：“尽管不是现在……在战争年间的牺牲和创伤，并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恢复的吧。”
——说到牺牲……少女面上略微地苦笑了下，垂下头，眼圈儿不自觉红了起来。
“喂，派翠西亚……？”
“……嗯，没有什么。”少女低声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朋友。”
她一面微微地仰起脸来凝望着夜天，猛然才发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细白的雪片；派翠西亚闪动了下睫毛，有一片雪花正亮晶晶地挂在上面。
“呐，巴洛亚……我听说雪是生活在天堂里的人给凡间的祝福哦……”
“……”
“所以……据说第一个看到落雪的人，会得到幸福……”
“……”
也许是觉得冷了，她向那个男子身边靠拢了一点儿；巴洛亚也就很自然地回过手臂，揽住了少女纤削的肩头。
“那么……接下来到暖和一点儿的地方去坐坐吧。”
“嗯，对了对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店哟！”
……
直到那两个人离开了好长时间，靠在墙边的老人才有些回过神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呢？”他有些混乱地想——串到了这一带之后……然后，然后怎么样了呢？什么都想不起来。勒拿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点儿问题，一仰起头，才发现半空中落雪纷纷而下。
——果然有了雪才是完美的圣诞节呢……
老勒拿无声地微笑起来——其实这个冬天是温暖的季节。

在这个小城当中的最后一站，勒拿还是躲到黑街上一家暖和的小店里去了。外面是大雪天，要再在街上乱晃实在是过分。这家店的老板像很沉默，勒拿点了一大杯加黄油的热啤酒，准备一直在这小酒馆里坐到天亮。
算上勒拿自己，店里统共也只有三个客人——后来的那一对夫妇选了店角最不起眼的一张桌子对坐，老板沉默着递了菜单过去。
“两杯加蜂蜜的柠檬红茶……嗯，戴肯，你要吃点什么呢？”
“……我一直听说这里的甜点不错。”那个披着深黑色斗篷的男子考虑着说，仔细翻了翻附在最末的甜品单，却好像没找到称心的食物。
“唔……其实我想要蛇莓沙拉……没有？那么……覆盆子果酱的蛋糕？黑刺莓奶油冻？酢浆草黑莓果馅饼？……”
接下来又报出四五个稀奇古怪的名称，可怜的老板一面摇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是从哪儿来的古怪客人？他要得这些东西，有一多半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啊，不要理他，要两份柠檬蛋糕就可以了。”对面那个女子伤脑筋地扶了下额头，看着老板松了口气似的去后面准备，眼光又重新落到男子身上。“戴肯你这不是难为人么？——这儿只有正常的东西。别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总嗜好那些奇怪的野果……”
“……不过，味道还挺好的不是么？”
“……就算那样，也不用特意跑到这边儿来点这种东西——你真想吃那些的话，回去我亲自给你弄？”
“唔？！……依莎……拜托你别……”
“……我开玩笑的。”
依莎贝儿一笑，看老板端上来两份热红茶和蛋糕，两个人也就相对默然了下来；隔了好一阵，她才重又低声地开口：
“……果然，还是和平最好了呢。”
“……”
“虽然是圣诞节，在魔界那边可一点儿都不热闹——到什么时候，魔族也能接受圣诞节就好了……”
“……人类的神的诞生日，确实我们是没多少兴趣。”
“啊，戴肯你还说——你自己还不是很高兴到这边来过圣诞节？”
“如果只是单纯作为假日的话……多一个节日不好么？”
“……真拿你没办法。”
女子又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往身后窗子上呵了口气，伸手擦掉玻璃上蒙着的水气；透过外头翦翦的冰花，隐约能看见街上鹅毛般的落雪纷扬一片。
“说真的，我是很期待以后人类和魔族都能像我们这么相处……”
“这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说别的，单只是让双方相互仇视——至少是相互厌恶的情绪消除，实在都不是容易的事。啊，我不管了——将来还是都交给巴洛亚和派翠西亚去处置吧……”
“什么呀……哪有魔王这么推卸责任的？”
“唔……我想有很多都是时间问题吧。每到下一代，仇恨就都会减淡一些——直到真正能够彼此接受……我们要走得路还很长。”
男子放下茶杯沉思了一会儿，对面的依莎贝儿微微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先暂时放下这些事吧——不管怎么说，今天终究还是节日哟！”
戴肯也就这么静静地一笑，忽然又回过身招呼老板：“劳驾，一份巧克力薄荷的冰糕。”
“……什么？”依莎贝儿扬起眉：“大下雪天的吃这个？”
“……啊，我就是喜欢冰点。”
 ……
角落里那一桌的谈话声音很低，勒拿也没用心听那两个人都说了什么——不过仿佛是很愉快的口吻。毕竟这是个愉快的圣诞节呢……

旅行的人就在这家酒馆中坐了一晚，到第二天雪还没晴，他想自己是时候该离开这儿了。临到这时候，勒拿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去聆听这一年圣诞的钟声。
抱着有些遗憾的心情，他在离开这里之前漫步到有着钟楼的广场上；然而他没办法再走近了——整个广场上满满地堆着装饰用的彩带和五颜六色的星星，任谁都走不过去。
“啊，刚刚过了一个晚上，怎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啊？！听说是因为喷泉上被施加了古怪的魔法呢……”
“喂喂，你们知道么……据说昨天有一个人在席拉克先生的店里，吃光了五十人份的圣诞大餐哦！真是不可思议呢……我都想见见那个人了……”
“……对了，我还听说——王子殿下在昨天晚上又溜出王宫去了……也不知道是在和哪个女孩子约会……啊，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吧……”
“还有还有……据说行政官尼桑姆先生得了重感冒……嗯，不过大夫说那是热伤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老勒拿沉默地听着广场上人群的八卦，一面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他想自己很清楚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走过了很多陌生的国度，在每一年，在每个国度间见到不同的人，听到不同的故事，经历着不同的时间。
然而似曾相识的是那些意义琐碎的幸福，是充满祝福的圣诞的钟声，是那些从半空中翩然而落的雪。
勒拿抬起手来接住一片雪花，感觉那轻微的沁凉感一直向心底深处浸润下去。
——嗯，每一年的圣诞节都是一样的吧，是属于恋人和奇迹们的，是充满祝福和温暖意味的，是非常非常幸福的呢……

勒拿•尼耶鲁在圣诞节这天满整五十六岁。
在这一天，这个远道而来的旅行者走过了这个陌生的小城。







 〈全文完〉
 2008-12-13 起笔
 2008-12-14 4:26 完结

那么，发完了自己坐沙发~~~

怨念了两个礼拜的东西，现在也总算是都搞定了……女儿的名字是实在懒得想，偷懒用了官方的。于是当作是独立的同人看好了——虽说最初是想写成某个长篇的番外，不过后来觉得那里面不该都这么美好……（喂！）


十二月十四号……想到一年前的圣诞节就觉得恍惚起来。不管怎么说还是——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

摸头，非常不好意思地说看完之后我不小心泪目了……

圣诞节，温暖中留驻的节日……嗯不管怎么说还是旁观者视角大爱！（握拳）

悄悄问一句C子写不写AH……没啥，只是想看一下AH不用鱼酱的甜美笔触和我的暧昧笔触写出来的感觉…�

瞬间萌到>.<

啊啊果然圣诞节还是最适合这种温馨到不行的feel啊啊啊

这文很甜美很甜美哟~~~~看的咱都觉得幸福得要死。�

继续抓LS

嗯嗯.......看完后真是感慨万千啊啊啊~~~~~~真不知该说是感动得流下泪水,还是幸福得流下口水(喂!!!!!!)...

TVT话说这仿佛是第一次看到C殿写的甜文呢...虽说C殿的文风向来都是极甜和极虐并存且不断转换让人被牢牢吸引住无法脱身的,但看到这篇还是被那温馨甜美的感觉给彻底萌倒了呀!!!!!!

黄油啤酒...红茶...啊啊啊偶看到了多么熟悉而又亲切的好物啊~~~~~~


最后惊讶地看到完成时间......泪目,C殿真是辛苦了(不过在有灵感的时候熬夜赶文却会有另一番微妙的兴奋感呀...抽飞!!!)

唔...真有爱~

T T居然没时间看...圣诞节，也就是离烤试有进一步咯...（众：扫兴！抽！！！�

.....orzzzzzzzzzzz.....
话,话说C殿可以试试找找看电脑城里那种做"硬盘恢复数据"业务的JS...||||||||||(虽说如此,至今也真没去找过他们所以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抱头撞墙|||)

T T写甜文到最后自己都是会被治愈的呀...泪奔,而其实偶觉得C殿的文总体来说还是偏向甜文范畴的,因为虽然剧中人的经历很令人哀叹甚至有些时候有点残酷,但却无论如何都存在着[纯粹]和[希望]-----所以,虐角色就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了!=V=(PIA)

很惊讶地发现C殿接触PM系列的经历和偶很相像,包括对PM4的同人爱(喂喂)......而其实,爱屋及乌这个效应在PM系列里反映得尤其明显........嗯.

某种意义上说,能让偶忍耐后期漫长的千篇一律日程和无数一模一样的约会泡好感度和固定事件台词玩完PM5,也是这爱屋及乌效应....大笑.
其,其实一直衷心希望偶不会因为爱的挥发而成为盲目诱导旁观者的那类人---嗯虽说自认在某些问题上自己一直还算是小心翼翼,但是,"在人看来，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愿意，都不得不和别人、和世界关联，而自我约束".........噢偶到底在说什么啊抱头|||||

彻底语无伦次地飘过....神啊保佑C殿的U盘能修好吧(死命撞墙)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