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尊位,被他们撤了。”
“纵横一生,到最后,还不是只剩了长留弟子的身份。”
“绝情殿上的冰莲又开花了,可还是没有你在时长得好。”
“不过,别以为我会去找你。没有你,长留照样好好的。”
“长留,怎么有你这样不守信的弟子?说走就走。”
“若是知道错了,就回来啊。”
“你敢违抗,我就让戒律阁的长老们抓你回来——”
“罢了,我已不是尊上,怕是请不动他们了……”
那人声音平静,却跪得稳不住身形,只得缓缓扶上了那已遍布青苔的墓碑。曾经握剑的有力的手,如今枯瘦的不成样子。
他站起身,有一瞬的恍惚。
“为什么尊上不哭呢?明明儒尊是他的……”
“住口,这岂是尔等可议论的!”向来温厚的落十一罕见的呵斥了那个新入门的弟子。
高台之上,那人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了这话,神色也并无恙动。他举步下阶,白衣翩然,声音清冷如玉碎。
“生者的执念,只会打扰逝者的安宁。”
难道哭了,就能再找回那个潇洒不羁的人?
一袭火色长袍的人沉默的立在不远处,腰间的宫石浸出血红的光。
他终于开口。
“幽……掌门,带你师祖回去罢。”
银白宫衣的女子眉目间早已褪去了少年的单纯,此时她却竭力克制着自己眼里的情绪。
白衣人比她先走过来。
“都是做掌门的人了,还这么爱哭么……可莫要叫人笑了去。”
他抬头望望天。细雨纷飞,脚边的青草微微弯下了腰。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终于降临在这片他们守了一生的土地上。
“走吧。”
一切复归寂静。
坟头前,一碗冰莲羹凉得透彻。
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