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沾衣坐在闺房内神色惶急。门口有个瘦削的身影抱胸站着。
“男方还没来，别着急。”
顾沾衣鼓起嘴故作恼怒样子撒娇道：“哪有着急啊哥！”
被唤做哥的男子也不算年长，估摸是大了顾沾衣三年光景。如今笑起来桃花眸弯弯醉人的很。顾沾衣侧过头望镜中的自己。鼻头一酸泪水就要流下去，被硬生生忍住。
“哥。帮我梳次头吧？”顾沾衣伸手想去拉他衣角。
男子见状上前两步拉住她手眉眼弯弯温尔气质叫人心痒。
顾沾衣感着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头发。眸前是一片黑暗。迭声抱歉自男子口中叨念，顾沾衣笑起来。
“哥。谢谢你。不然我都嫁不出去。”
男子拉住她的手僵了一下转瞬又回到正常模样。
“哪会。”男子靠在她耳边温热气息喷洒在耳廓上，“待会儿叫你嫂子来替你束发。女孩子家家的，总是和哥哥在一起也不好。”
男子脚步仓促离开了房间。顾沾衣摊开手，手心是男子腰间的玉佩，细细摩挲，上头刻了一人名。
“顾······余思？”
顾沾衣攥紧了手。她听过这个名字的。顾家长女。她的玉佩怎么会在他身上？她心里慌张，面上不显。她向来了解哥哥的性格，比起自身性格而言，那人的喜怒哀乐更为重要得多。可惜，如今他已有妻室，再不可胡闹。她也得嫁入王府。
♪我们是走散了的人。
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步极为清晰，比起哥哥温文尔雅的步子还要幅度略小。顾沾衣看不见，但她听得见。
“沾衣。”女子清脆如黄莺似的嗓子，“嫂子来了。哎哟你哥他也真是，你难得出嫁前有个小愿望他也不满足。”
顾沾衣没心情睬她只是敷衍应了摸着镜面唤女子：“嫂嫂······你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
女子恍惚了半晌苦笑起来故作高兴声音道：“他说过些日子。”
顾沾衣还是没等到哥哥为她束发。
“迟了······”
顾沾衣趴在男子背上眸前是一片漆黑。她说。
“真害怕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
她感觉背着她的人僵硬着身子迈步都大了很多。
“顾余声······你能不能勇敢点儿？”
“不能。”顾余声回答的了断，“我和你是亲兄妹。”
“那顾余思呢？”顾沾衣不怒反笑。
“她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在心里。”
顾沾衣从未听见顾余声对哪个女子说过这般的话，如今却献给了一个死人。
“我是不是该高兴？这句话虽是说给她听，却被我听见了。”
她听见顾余声低笑。低哑的嗓音惹得一旁的丫鬟都小声的议论起来。走到花轿的路程往日看来长，如今被背着倒也是短短片刻就到了。顾沾衣正要下来坐进花轿手里却被塞入了一把匕首。
“杀了他。”
顾沾衣笑起来，美艳动人。
“好。”
算我用命一条换你仕途平顺。顾沾衣想笑自己痴狂傻气。却又狠不下心拒绝那个人。
“你给我的······我都记着······爱也好，伤也罢，都当做历练过去。”顾沾衣低喃，“你能不能抱抱我？”
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顾沾衣突然还有些不太习惯。推开顾余声，顾沾衣笑眼弯弯将匕首藏进袖口握着苹果坐进了花轿。花轿本颠簸。晃荡间顾沾衣想起顾余声和顾余思的往事，她不甚了解，只是在奶妈的话匣子打开之时记了许多。他们是龙凤胎，生的极为相似，传闻顾余声顾余思是才子佳人。大家都盼着他们平安成长好有一门亲事选择对象。姑娘想嫁进来，公子想来提亲。谁料两个小娃娃生到五岁那年，听信了某些人谗言偷偷跑出去玩，在深山老林里。一失踪便是三年时光。八岁再归时。在两个孩子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才明白是遇上了王爷。当做两个女孩子都带回去了，后来发现不是，便把顾余声当做仆人，顾余思当做童养媳。如今是偷跑回来的。街坊邻居都心疼这两个孩子。顾家又招惹不起王爷。只能叹息世事炎凉。再后来在顾余思十六那年参加选秀。当年那个小世子一眼认出这便是自己曾经好说歹说一定要的童养媳。硬逼着他的皇帝叔叔要把顾余思给他。顾余声当然忍不了自己的妹妹被当做货品一般。他去找小世子理论，谁料小世子叫人打断他的双腿。还好疗养得当腿并没有废。可在顾余声养病期间，顾余思已经嫁入了王府。小世子对顾余思的兴趣不过一月半年罢了，很快又找了几个新欢入府。据说那时候顾余声每日每夜窝在书房里写奏折，最后却还是把那些都给撕光了。
“我还能怎么样啊。”
奶妈说当时听见大少爷这样嘶吼觉着心里疼的打紧。顾沾衣听得也心疼的打紧。就这样，街坊都明白顾家大少爷对顾家大小姐的不舍得，但只有家里人明白这种不舍得早早的便超过了界限。两人不自觉的相视而笑，顾余声对顾余思的宠溺。若说顾余声是海，那他对顾余思的爱就是恨不得把她溺死在自己的怀里。这种疯狂到偏激的爱。顾余思的离世在众人眼中莫过于是王府惹出的最大笑话，当年信誓旦旦说着一定会爱顾余思的人，如今搂着新欢对死去的世子妃漠不关心。而顾余声打他一拳头的事件更是猝不及防。一夜之间，长舌妇都传开了三个人的爱恨情仇。编的有模有样。顾沾衣还在听奶妈讲下去。奶妈却闭上了嘴。奶妈口中的顾余声，顾沾衣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可以为了一个人疯狂到那种境界，顾沾衣也不能理解。话说到最后，也不过是因为，那个被爱的人不是她。她只知道，她为了他，瞎了双眼。
花轿停下来了。花轿被踢了。该跨火盆了。拜堂了。
顾沾衣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扰得她分不清现在身处何地。随着高喝的一声夫妻对拜。顾沾衣就正式地嫁做人妻。虽然这个妻子估计马上就会成为孤孀。顾沾衣在红盖头下扯着唇角笑起来。入耳是未见过面的新郎温柔的嗓音，不同于顾余声的低音，他的嗓音极为清亮。要不是听闻了这个新郎官许多坏话，她估计也会被勾的失了魂魄。回了卧房等着新郎的时间格外漫长。直到袖口的匕首都被汗打湿了。顾沾衣觉着背后汗津津的很是不好受。这种时候就格外想念顾余声一边低笑着嫌弃她学规矩不用心一边为她端来了冰镇酸梅汤。门被推开了。顾沾衣听见那个男子的脚步声。他的手撩开了头盖。
“看不见吗？新娘？”他调笑的声音让顾沾衣很是厌恶。
抬手搂住世子的腰顾沾衣掐着嗓子撒起娇：“能不能抱我起来，我腿坐麻了。”
世子估计也知道她眼睛不是很好，果真一把抱起了她要带她去浴房。顾沾衣闭着眼睛，感觉世子的唇覆了上来。搂着他腰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匕首银光闪现狠狠地扎进了世子的心脏所在位置。她听见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了，越发虚弱。
“你······”
门外被包围了。顾沾衣即便看不见，也知道这位世子早已知道计划，只是想到她眼睛看不见，才放松了警惕。顾沾衣听见搭箭的声音。随着凌厉的风声。箭刺中了她的心脏。她没什么力气再站住了，也没什么理由再站着了。任由自己摔下去。谁料被一个人接住了。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让顾沾衣很是安心。她低唤了句“哥。”余下皆是沉默。外头打打杀杀的声音她听见了，却没能力告诉顾余声此事已经了解，罢了。她闭上眼。半梦半醒间听见顾余声的声音。
他说：“对不起。终是负你。”
他的手带着薄茧滑过她的脸。最后为她束了个发髻。
“你不是姑娘了。”他的嗓音有穿透力，直击灵魂，“沾衣。”
她的手无力滑下。他的手还落在她髪间。
许我此生为你束一次髪。
一次便一生可弃。
“像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
“男方还没来，别着急。”
顾沾衣鼓起嘴故作恼怒样子撒娇道：“哪有着急啊哥！”
被唤做哥的男子也不算年长，估摸是大了顾沾衣三年光景。如今笑起来桃花眸弯弯醉人的很。顾沾衣侧过头望镜中的自己。鼻头一酸泪水就要流下去，被硬生生忍住。
“哥。帮我梳次头吧？”顾沾衣伸手想去拉他衣角。
男子见状上前两步拉住她手眉眼弯弯温尔气质叫人心痒。
顾沾衣感着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头发。眸前是一片黑暗。迭声抱歉自男子口中叨念，顾沾衣笑起来。
“哥。谢谢你。不然我都嫁不出去。”
男子拉住她的手僵了一下转瞬又回到正常模样。
“哪会。”男子靠在她耳边温热气息喷洒在耳廓上，“待会儿叫你嫂子来替你束发。女孩子家家的，总是和哥哥在一起也不好。”
男子脚步仓促离开了房间。顾沾衣摊开手，手心是男子腰间的玉佩，细细摩挲，上头刻了一人名。
“顾······余思？”
顾沾衣攥紧了手。她听过这个名字的。顾家长女。她的玉佩怎么会在他身上？她心里慌张，面上不显。她向来了解哥哥的性格，比起自身性格而言，那人的喜怒哀乐更为重要得多。可惜，如今他已有妻室，再不可胡闹。她也得嫁入王府。
♪我们是走散了的人。
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步极为清晰，比起哥哥温文尔雅的步子还要幅度略小。顾沾衣看不见，但她听得见。
“沾衣。”女子清脆如黄莺似的嗓子，“嫂子来了。哎哟你哥他也真是，你难得出嫁前有个小愿望他也不满足。”
顾沾衣没心情睬她只是敷衍应了摸着镜面唤女子：“嫂嫂······你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
女子恍惚了半晌苦笑起来故作高兴声音道：“他说过些日子。”
顾沾衣还是没等到哥哥为她束发。
“迟了······”
顾沾衣趴在男子背上眸前是一片漆黑。她说。
“真害怕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
她感觉背着她的人僵硬着身子迈步都大了很多。
“顾余声······你能不能勇敢点儿？”
“不能。”顾余声回答的了断，“我和你是亲兄妹。”
“那顾余思呢？”顾沾衣不怒反笑。
“她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在心里。”
顾沾衣从未听见顾余声对哪个女子说过这般的话，如今却献给了一个死人。
“我是不是该高兴？这句话虽是说给她听，却被我听见了。”
她听见顾余声低笑。低哑的嗓音惹得一旁的丫鬟都小声的议论起来。走到花轿的路程往日看来长，如今被背着倒也是短短片刻就到了。顾沾衣正要下来坐进花轿手里却被塞入了一把匕首。
“杀了他。”
顾沾衣笑起来，美艳动人。
“好。”
算我用命一条换你仕途平顺。顾沾衣想笑自己痴狂傻气。却又狠不下心拒绝那个人。
“你给我的······我都记着······爱也好，伤也罢，都当做历练过去。”顾沾衣低喃，“你能不能抱抱我？”
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顾沾衣突然还有些不太习惯。推开顾余声，顾沾衣笑眼弯弯将匕首藏进袖口握着苹果坐进了花轿。花轿本颠簸。晃荡间顾沾衣想起顾余声和顾余思的往事，她不甚了解，只是在奶妈的话匣子打开之时记了许多。他们是龙凤胎，生的极为相似，传闻顾余声顾余思是才子佳人。大家都盼着他们平安成长好有一门亲事选择对象。姑娘想嫁进来，公子想来提亲。谁料两个小娃娃生到五岁那年，听信了某些人谗言偷偷跑出去玩，在深山老林里。一失踪便是三年时光。八岁再归时。在两个孩子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才明白是遇上了王爷。当做两个女孩子都带回去了，后来发现不是，便把顾余声当做仆人，顾余思当做童养媳。如今是偷跑回来的。街坊邻居都心疼这两个孩子。顾家又招惹不起王爷。只能叹息世事炎凉。再后来在顾余思十六那年参加选秀。当年那个小世子一眼认出这便是自己曾经好说歹说一定要的童养媳。硬逼着他的皇帝叔叔要把顾余思给他。顾余声当然忍不了自己的妹妹被当做货品一般。他去找小世子理论，谁料小世子叫人打断他的双腿。还好疗养得当腿并没有废。可在顾余声养病期间，顾余思已经嫁入了王府。小世子对顾余思的兴趣不过一月半年罢了，很快又找了几个新欢入府。据说那时候顾余声每日每夜窝在书房里写奏折，最后却还是把那些都给撕光了。
“我还能怎么样啊。”
奶妈说当时听见大少爷这样嘶吼觉着心里疼的打紧。顾沾衣听得也心疼的打紧。就这样，街坊都明白顾家大少爷对顾家大小姐的不舍得，但只有家里人明白这种不舍得早早的便超过了界限。两人不自觉的相视而笑，顾余声对顾余思的宠溺。若说顾余声是海，那他对顾余思的爱就是恨不得把她溺死在自己的怀里。这种疯狂到偏激的爱。顾余思的离世在众人眼中莫过于是王府惹出的最大笑话，当年信誓旦旦说着一定会爱顾余思的人，如今搂着新欢对死去的世子妃漠不关心。而顾余声打他一拳头的事件更是猝不及防。一夜之间，长舌妇都传开了三个人的爱恨情仇。编的有模有样。顾沾衣还在听奶妈讲下去。奶妈却闭上了嘴。奶妈口中的顾余声，顾沾衣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可以为了一个人疯狂到那种境界，顾沾衣也不能理解。话说到最后，也不过是因为，那个被爱的人不是她。她只知道，她为了他，瞎了双眼。
花轿停下来了。花轿被踢了。该跨火盆了。拜堂了。
顾沾衣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扰得她分不清现在身处何地。随着高喝的一声夫妻对拜。顾沾衣就正式地嫁做人妻。虽然这个妻子估计马上就会成为孤孀。顾沾衣在红盖头下扯着唇角笑起来。入耳是未见过面的新郎温柔的嗓音，不同于顾余声的低音，他的嗓音极为清亮。要不是听闻了这个新郎官许多坏话，她估计也会被勾的失了魂魄。回了卧房等着新郎的时间格外漫长。直到袖口的匕首都被汗打湿了。顾沾衣觉着背后汗津津的很是不好受。这种时候就格外想念顾余声一边低笑着嫌弃她学规矩不用心一边为她端来了冰镇酸梅汤。门被推开了。顾沾衣听见那个男子的脚步声。他的手撩开了头盖。
“看不见吗？新娘？”他调笑的声音让顾沾衣很是厌恶。
抬手搂住世子的腰顾沾衣掐着嗓子撒起娇：“能不能抱我起来，我腿坐麻了。”
世子估计也知道她眼睛不是很好，果真一把抱起了她要带她去浴房。顾沾衣闭着眼睛，感觉世子的唇覆了上来。搂着他腰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匕首银光闪现狠狠地扎进了世子的心脏所在位置。她听见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了，越发虚弱。
“你······”
门外被包围了。顾沾衣即便看不见，也知道这位世子早已知道计划，只是想到她眼睛看不见，才放松了警惕。顾沾衣听见搭箭的声音。随着凌厉的风声。箭刺中了她的心脏。她没什么力气再站住了，也没什么理由再站着了。任由自己摔下去。谁料被一个人接住了。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让顾沾衣很是安心。她低唤了句“哥。”余下皆是沉默。外头打打杀杀的声音她听见了，却没能力告诉顾余声此事已经了解，罢了。她闭上眼。半梦半醒间听见顾余声的声音。
他说：“对不起。终是负你。”
他的手带着薄茧滑过她的脸。最后为她束了个发髻。
“你不是姑娘了。”他的嗓音有穿透力，直击灵魂，“沾衣。”
她的手无力滑下。他的手还落在她髪间。
许我此生为你束一次髪。
一次便一生可弃。
“像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