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在机场相见时,亚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家都长大了啊……
“哟,亚瑟!好久不见!”
“呼呼~~个子和以前一样小~~”
“哥哥我还是一样美丽——”
“牙龈想出点血吗弗朗君(^L^)~~”
“不了,Meric.”
好不容易稳住还在吵架的两人,亚瑟开始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行进。
好激动啊……
他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院子。
耀的小院还在啊……
打开院门,亚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耀哥哥不在……
在的是三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
“啊,终于来了,二十年没白等啊。”
“你们是……”
“……果然记不清了吗……我,嘉龙,那边那两个,晓梅和濠镜。”
“是你们啊!话说……耀哥哥呢?”
王嘉龙低下头,半天才说出来。
“家兄……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诶?!
去世了?
怎么会……
“大哥其实患有一种很罕见的病,免疫机能方面的缺陷。”晓梅说道。
“这种病致死率很高,因为根本没办法治……”
“大哥……其实他也知道的……但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亚瑟突然知道为什么耀总是用一种落寞的眼神看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啊……
“那……咱们还是回去吧……”同行的伙伴们也很消沉。
“等等。”
说话的是王嘉龙。
“家兄已逝,但《采薇》还在。”
《采薇》……
“家兄在临终前将全曲写完了,嘱咐我一定要唱给你们听。”
“啊,哥哥的《采薇》终于是写完了……这也算完了他一个心愿吧……”阿尔默默道。
“那就献丑了。”
还是嘉龙抚琴,晓梅吹起叶笛,但是唱歌的人却变成了王濠镜。
手中竹扇打开,听着旋律,他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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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欲来的时候,
又烫一壶酒,
将寂寞,绵长入口。
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
小炉边,那首歌谣
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麦未熟,
恰是初秋,
约临走,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
那首歌,哽在喉,
沉默不忍回头。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雨未停的时节,
煎茶试新叶,
让光阴,杯中交叠。
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
研开墨,芒种刚过,
歌写至下半阙。
春分后,花未谢,
尚可采撷,
却低首,问是耶非耶?
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
谁和着那首歌,
刚吟罢的第一节。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忆采薇,
草未凋,又抽穗,
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杨柳垂,
今我来,雪霏霏,
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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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算是他,也可以听出那曲中的淡淡的思念。
还有专属于耀的略带悲伤的温柔。
“我……突然不想走了。”阿尔说道。
“正好我也一样呢。”弗朗说道。
“呼呼~~~”
“那大家就都别走了吧。”开口的是亚瑟,“我还想每天到这里听琴。”
“你们要是可以留下,那便留下吧。”
“噢,东道主同意了!!!”阿尔从石凳上一跃而起,“还等什么,走啊!”
“去哪里啊?”弗朗问。
“买东西啊!把这个院子收拾的更有家的味道!!!”
“啊,对了,还要买一些花卉,桃树叶子都快被晓梅摘光了。”
“……才没有!!哼,我要去买新的家具!”
“万尼亚的水管生锈了,再买个新的吧~~~”
“……那就免了。”
“先说好,每人要买的东西都要自己付账!”
“只要你不买憨八嘎,你的那份钱大概还够……”
亚瑟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瞟到了耀留下的手稿上的一句话。
“剩下的生命,怎么用,由我自己决定。”
……呵,真是耀哥哥的作风……
亚瑟笑了。
春风吹来,吹落了桃树的叶子,却吹暖了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