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朝他吹了个口哨:“跑得快的兔崽子不在,今天小美人儿一个人呐。”周围人发出一阵哄笑,一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作甚么。”罗亚把书包放到边上,他声音清冷,带出一点凛厉。
大个子与跟班们交换了一个愉快又得意的眼神,显然不以为意:“小美人儿别这样。哥哥也不想把你怎么样。”他笑了一声,伸出手去,“可是你打了哥哥的朋友,还给了哥哥一拳。你说这怎么办呢,嗯?”
罗亚捏住他的手腕,加力。
大个子脸色变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对虚张声势的废话罗亚向来权当不闻,他手指纤长,却能爆发出叫人害怕的力道,巧劲一施,清脆的“喀啦”一声,伴随着大个子一声痛呼。
“妈/的,揍他!”
正面冲突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罗亚不过是个爱抢占先机的小孩儿。如果奥罗在的话也许还会提醒一声,什么都好,别被罗亚抢到先手。
因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只要能到极,就一定到极。
就像他本人,固执,恨厉。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倒地,捂着不同的部位呻吟不已。
罗亚的冲,罗亚的恨,是他最大的优势。
也是最暴露的弱点。
他格住一个人的手臂,背后一阵劲风,什么东西狠狠敲在他后颈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突然明白奥罗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了。
罗亚松了手,眼前的物象在晃动。
不知从哪里找来撬棍的小孩儿觉着不妙。罗亚掐了自己一把,勉强稳住,回手去抢他手里的混子,居然抓了空。
大个子心里一喜。然而这点喜刚泛上来,边上便伸来一只手。
风一样的,夺走了唯一的武器,下一秒,那小孩儿翻在地,奥罗一脚踩在他脸上,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是冷的,和罗亚一模一样的冷。
这哪是七八岁孩子的神情。
大个子根本没看清他如何动作,撬棍就横在了他的咽喉,一股力扼住他的呼吸,他张口要呼救,窒息感攫住了他,任他挣扎,撞击,奥罗的手也没有撤开的意思。
他害怕了。一群人都怕了,他们再嚣张也不过是校园里头的寻常混混,此时的奥罗在他们眼里,俨然成了别的什么东西,从孩子的躯壳背后走出来的,青蓝的,苍白的影子。
在大个子快晕厥的时候奥罗猛地撒手,空气呛进气管令他咳嗽不止,奥罗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在和罗亚的切磋里学了乖,出手都要把痛觉最大化,伤害最小化。
“走。”他轻声吐出一个字,几个残兵败将还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走,还是说你们也想试试。”
等这伙人回过神来灰溜溜地离开,罗亚整个人才松下来,随即就是颈后的钝痛变得格外清晰,耳朵嗡嗡作响。
他撑着去看奥罗的脸,映着他的眼里满满的担忧,还有…恐惧?他伸手去碰,竟沾到一点湿意。
“我就走开了一会儿。”奥罗托着他喃喃道,“风神王,风神王你帮帮我。”
青蓝的幻兽出现在他身后,将两个孩子一并捞起来,衣袖一翻,又凭空去了。
小孩子打架不计后果。好在终究是孩子,这一下只敲得皮肉伤。
师父给学校去了电话。
罗亚往奥罗怀里偎了偎,他体温偏低,奥罗则是叫人安心的暖。奥罗摸摸他的额头:“还头晕?”
“嗯。”
“躺会儿吧。”
罗亚难得顺从地任他摆弄。师父搁下话筒看了他们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伤过通过苦头尝过,还是不知服软,不识进退。
七岁看到老,倔成这样…过刚易折啊。
罗亚垂下眼帘,倒是奥罗给他开脱:“他不退,以后我护着他便是了。”
“你总不能护他一辈子。”
“有多久护多久,有一辈子就一辈子。”
师父盯着奥罗,小孩是他手把手教养大的,生来一副大大咧咧模样,偏偏把这话说得认真。前面不晓世事无常,许的诺发的誓却是句句真心无忌。
至于将来,多半要付个一笑了之。
他们又能活成什么样?师父拿不准。性格既成强扳无用,只扔给他一句“你记着自己的话”
誓言如薄如云烟,人间从来聚少离多。
能否守得护住,全凭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