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有几片云,有几道微风,应该传出学生朗诵声的教室里,传出的却是悲伤庄严的乐声,教室右前方一张课桌上放满了花束,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悲痛。
乐声才响起不久,朴智旻走出了教室,原本坐在一旁,那个因为泪水使双眸比往常还要水亮的男孩愣了愣,也起身追了上去。
朴智旻走得很快,越过了走廊,穿过了中庭,出了学校侧门,不过那其实只是一道矮墙的一个缺口。那是乡间一所很小的学校,学生不多、老师不多、教室不多、课也不多,挺好的,缺点就只是纠葛的感情太多。
「哥…」那个男孩想叫朴智旻等等自己。
「柾国啊,你回去吧,哥想要一个人静静。」朴智旻没有回头。
「不要。」田柾国说。
樸智旻又往前走了幾步,聽到身後還是被男孩跟著,忽然他就失去了耐性,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他走了,你现在可高兴了吧?还有心情来闹我是吧?」
田柾国想反驳,卻哽咽得无法言语,他没有想到朴智旻会是这样看他的,不管朴智旻是否真心,那些话语深深刺伤了他。
田柾国没有力气移动双脚,就只是呆呆看着朴智旻又往前走,走进那片及膝的草丛,风吹过,远处的树叶跟着摆动。他知道朴智旻想做什么,他应该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可是他的喉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朴智旻弯着腰在草丛里翻找,他在找金泰亨送过他的那种花。去年生日的时候,金泰亨捧了一束花来,用两层彩纸细细包裹着,还用缎带绑上了蝴蝶结,说那是昨天在侧门外的草丛采的。朴智旻隐藏起了心里的感动,吐槽着说他也太少女心了,然而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昨天还下着点雨,通常这个时节是不太下雨的。
那花应该是叫绣球花吧,他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自责着,他应该要记住金泰亨说过的每一句话的,应该要珍惜金泰亨每一次快乐的大笑,还有每一个害羞隐藏的笑容的。因为只有金泰亨会在他哭泣的时候也落下眼泪,但又赶紧夸张地掩饰,只有金泰亨会急着把便当里最好吃的菜夾到自己碗里,也只有金泰亨会看出自己有点晒黑了,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呢。金泰亨是这么地对朴智旻好,朴智旻却来不及回应。
彷佛还是昨天,不,就是昨天,只是那个昨天已经太遥远。那时朴智旻还能挤进金泰亨和田柾国之间,把双臂搭在他们肩上。金泰亨笑得有点害羞,这种时刻他总会低下头,而田柾国会微微靠向他,似乎天真地以为凑上脸颊就能得到亲吻,就算只是兄弟间的那种吻也好。朴智旻知道这样有点自私,但他很享受这样被他们在意着,他也不是为了这种享受才从不认真回应他们任何一人,他只是还没办法决定。然而,现在老天爷已经替他做了决定,他只剩田柾国了,那个哭泣的时候会抱紧朴智旻,弄湿他衣服的田柾国,那个会抢他便当里最大块的肉的田柾国,那个缠着要朴智旻吹走眼睛里沙子的田柾国,而他,朴智旻,刚刚却又狠狠伤害了田柾国,好像金泰亨的离开全是田柾国的错一样。他朴智旻怎么就学不会教训,错失了金泰亨,他应该要更珍惜田柾国才是。朴智旻想着抬起了头,田柾国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朴智旻又低头继续翻找,他的双掌被不知名的植物茎干刮伤,他向前走着,翻得更加急了,花草的青绿支干纷纷被折断,像被暴风肆虐过一样。
「哥…哥…」田柾国忽然就跑了过来,抱住了他,嘴里只是一遍一遍这样喊着,企图停止他的动作,他挣扎着。「哥…别找了…现在是夏天啊,没有绣球花的。」
那个有点幼稚有点任性的田柾国,其实很懂他。
朴智旻终于停了下来,田柾国的头靠在朴智旻后背,他可以感受到朴智旻缓缓直起的身子在颤抖。朴智旻仰起头看着天空才没有哭出来,田柾国紧闭双眼,硬是也把泪吞了回去,他要比朴智旻更坚强,才能照顾好他。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有几片云,有几道微风,应该传出学生朗诵声的教室里,传出的却是悲伤庄严的乐声,教室右前方一张课桌上放满了花束,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悲痛。
乐声才响起不久,朴智旻走出了教室,原本坐在一旁,那个因为泪水使双眸比往常还要水亮的男孩愣了愣,也起身追了上去。
朴智旻走得很快,越过了走廊,穿过了中庭,出了学校侧门,不过那其实只是一道矮墙的一个缺口。那是乡间一所很小的学校,学生不多、老师不多、教室不多、课也不多,挺好的,缺点就只是纠葛的感情太多。
「哥…」那个男孩想叫朴智旻等等自己。
「柾国啊,你回去吧,哥想要一个人静静。」朴智旻没有回头。
「不要。」田柾国说。
樸智旻又往前走了幾步,聽到身後還是被男孩跟著,忽然他就失去了耐性,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他走了,你现在可高兴了吧?还有心情来闹我是吧?」
田柾国想反驳,卻哽咽得无法言语,他没有想到朴智旻会是这样看他的,不管朴智旻是否真心,那些话语深深刺伤了他。
田柾国没有力气移动双脚,就只是呆呆看着朴智旻又往前走,走进那片及膝的草丛,风吹过,远处的树叶跟着摆动。他知道朴智旻想做什么,他应该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可是他的喉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朴智旻弯着腰在草丛里翻找,他在找金泰亨送过他的那种花。去年生日的时候,金泰亨捧了一束花来,用两层彩纸细细包裹着,还用缎带绑上了蝴蝶结,说那是昨天在侧门外的草丛采的。朴智旻隐藏起了心里的感动,吐槽着说他也太少女心了,然而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昨天还下着点雨,通常这个时节是不太下雨的。
那花应该是叫绣球花吧,他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自责着,他应该要记住金泰亨说过的每一句话的,应该要珍惜金泰亨每一次快乐的大笑,还有每一个害羞隐藏的笑容的。因为只有金泰亨会在他哭泣的时候也落下眼泪,但又赶紧夸张地掩饰,只有金泰亨会急着把便当里最好吃的菜夾到自己碗里,也只有金泰亨会看出自己有点晒黑了,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呢。金泰亨是这么地对朴智旻好,朴智旻却来不及回应。
彷佛还是昨天,不,就是昨天,只是那个昨天已经太遥远。那时朴智旻还能挤进金泰亨和田柾国之间,把双臂搭在他们肩上。金泰亨笑得有点害羞,这种时刻他总会低下头,而田柾国会微微靠向他,似乎天真地以为凑上脸颊就能得到亲吻,就算只是兄弟间的那种吻也好。朴智旻知道这样有点自私,但他很享受这样被他们在意着,他也不是为了这种享受才从不认真回应他们任何一人,他只是还没办法决定。然而,现在老天爷已经替他做了决定,他只剩田柾国了,那个哭泣的时候会抱紧朴智旻,弄湿他衣服的田柾国,那个会抢他便当里最大块的肉的田柾国,那个缠着要朴智旻吹走眼睛里沙子的田柾国,而他,朴智旻,刚刚却又狠狠伤害了田柾国,好像金泰亨的离开全是田柾国的错一样。他朴智旻怎么就学不会教训,错失了金泰亨,他应该要更珍惜田柾国才是。朴智旻想着抬起了头,田柾国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朴智旻又低头继续翻找,他的双掌被不知名的植物茎干刮伤,他向前走着,翻得更加急了,花草的青绿支干纷纷被折断,像被暴风肆虐过一样。
「哥…哥…」田柾国忽然就跑了过来,抱住了他,嘴里只是一遍一遍这样喊着,企图停止他的动作,他挣扎着。「哥…别找了…现在是夏天啊,没有绣球花的。」
那个有点幼稚有点任性的田柾国,其实很懂他。
朴智旻终于停了下来,田柾国的头靠在朴智旻后背,他可以感受到朴智旻缓缓直起的身子在颤抖。朴智旻仰起头看着天空才没有哭出来,田柾国紧闭双眼,硬是也把泪吞了回去,他要比朴智旻更坚强,才能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