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绕了一个山头,又是一个山头,仿佛永也走不到尽头。我发觉城里人与乡下人对距离的感应也不相同。同样的距离在他们眼中就缩短了。每到一个山头,我就会想:山的那一边,也许冒着一缕炊烟吧;也许有一个黧黑的孩子在树上找鸟窠吧;也许妈妈正在树下等着我吧!但是,山的那一边仍然是荒山野色,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我正感到失望,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若断若续,低微清越,不知从何处飘来,好象一根金丝,一匝匝的,在田野上绕,在树枝上绕,在我心上绕,愈绕愈长,也就愈明亮,我几乎可以看见一缕细悠悠的金光。那声音透着点什么,也许是欢乐,但我却听出悲哀,不,也不是悲哀——不是一般生老病死的悲哀,而是点儿不同的东西,只要有生命,就有它存在,很深,很细,很飘忽,人感觉得到,甚至听得到,但却无从捉摸,令人绝望。我从没听到那样动人的声音。
“听,金铃子!”

“听,金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