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往后是阴霾往前是山隘，想逃也逃不开
夜。皓月当空，星海繁盛。
晚风吹拂，成海的树冠像浪涛一般浩浩汤汤。
灰暗的密林中噗的燃起一小簌火光，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
“止水队长，你又要开小灶了。”火堆旁的树上站着一个姑娘，低头冲下面年轻的卷毛忍者低喊道。
“热乎乎的东西很好吃嘛！”止水在火堆边架起用细木条穿好的野兔，笑眯眯的冲树上的同伴招手，“奈绪，来帮忙，不然没你的份哦。”
“啊，你居然压榨女生的劳动力，混蛋！”奈绪从树上一跃而下，将手里的一捧浆果丢在止水脸上，被止水笑嘻嘻的接下来：“你比较拿手啊。”
捡过几只浆果，奈绪用苦无片成片，和兔肉扎在一起。止水拿过一只果子擦了一下，一口咬下去，清脆的嘎嘣一声响起：“唔，好甜。”
奈绪透过火光看着止水满足的笑，也忍不住笑道：“真像个小鬼，那么容易就满足了。”
止水大笑起来：“可你不就是喜欢小鬼嘛？啊，你闻到香味了吗？”
兔肉滋滋冒油，两人动手翻了翻，反面泛着金黄，焦香味扑面而来。
“好香！”
“是吧！”
“你就是这点比较好嘛！以前老师从来不让我们点火，死气沉沉的家伙！”
“喂喂，什么叫就这点好！明明就是蛮好的吧！”
“才不要跟幼稚的卷毛小鬼说话，我要开动了！”奈绪抢过止水面前几串兔肉。
“住手啊你家队长还在长个子啊！”止水伸手去抢，奈绪站起来就跑，边跑边往嘴里塞：“没门！”
她跑的时候惊动了草丛里的一条小蛇。它扬起身子吐出红信，奈绪将串儿塞在嘴里，油光光的手抽出苦无丢了出去，小蛇被钉在地上翻了个白眼嗝屁了。
止水自然没有胡闹地追过来。她几下把串儿啃完，捡起串着小蛇的苦无走了回去。
“队长给你的加餐。”奈绪把小蛇撸下来丢给他。
“诶——我讨厌爬行动物啊！”止水作委屈的恹恹状。
奈绪看着好玩，弹了一下他的护额，发出清脆的乓的一声。
止水失笑，圆圆的鼻子皱起来：“一直都只有我弹别人的份。”他把小蛇串了烤了。
“干嘛，看你可爱啊！”奈绪心情倍儿好，靠坐在树下伸了个懒腰，看着树缝里洒下雪白的月光，从忍具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随意翻开一页，对着本子开始唱歌。
“你又在唱奇怪的歌了。”止水当真啃完了讨厌的爬行动物，又翻出一块干粮，坐到奈绪旁边，一边探头去看，一边吧唧吧唧地啃：“其实我一直都想问，这到底是什么文字？”
“嗯……算是我故乡的。”
止水笑起来：“你不是木叶人？难道你是战争时期混进来的？”
“……我做梦梦到的。别问，吃你的饼。”奈绪望天，被巨大的树冠挡住了视线。毕竟上一次听这首歌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在努力地试图把接下来的音调揪回正轨上，“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①……啊，怪怪的。”
止水拍拍手上的渣，亲昵的蹭在她旁边：“我想学学看。”
“什么？”
“你梦中的故乡的语言。”止水揶揄道，“你唱歌难么难听，还听不懂的话就更没什么吸引力了。”
奈绪表示抗议的哼唧一声，歪歪身子靠在队长的肩膀上。都快要忘记十几年前的语言了，她有点生疏地用日文翻译着歌词。
“唔……写得是离去的爱情？风格还真是奇异啊。”止水若有所思，“本来的恋人，却因为死亡而阴阳相隔，思念彼此吗？”
奈绪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人在火光下的脸，鼻梁硬挺，眉眼温和，心中跟着柔软起来。
止水也转头看她，笑道：“要睡吗？我守着。”
奈绪从背包里翻出一条长长的毯子，把两个人裹在一起。止水无奈地目测了下毯子的大小，天知道她是怎么塞进背包里的。
奈绪打了个哈欠，裹紧了毯子，迷迷糊糊道：“回去带你家的那个小鬼去我妈妈的茶餐厅里坐坐，好久不见挺想他的。”
止水笑：“他忙得很。话说你请客么？”
“再带上他那个小团子弟弟。超可爱的。”她眯起眼睛，“唔，给你们九折。”
恍恍惚惚间听见止水嫌弃地说“吝啬的生意人”，她在半睡半醒中想笑。
她梦里又回去了。在期末备考期间，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扭曲的爬动着，舍友的台灯一盏一盏熄灭。考完试她们去吃冰淇淋，在寒风里哆哆嗦嗦的往嘴里塞，她笑着看她们吵闹。晚上城市的灯光缤纷，她们挤在桥边隔岸看万家灯火，她盯着湖边扭动的波纹打碎昏黄的灯光。她落在了她们后面，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她转头看见一个男人，与她一起在桥的最高处投下两道漆黑的人影。
他？
一时间欣喜到木讷。
月亮很大，如果掉下来一定很重。
奈绪惊醒，敏锐的感知能力扫过的半径内，有不熟悉的查克拉在骚动。
火已经熄了，天还没亮，闭目的止水感受到奈绪的动作，睁开眼睛看向她询问。
“三点钟方向五千米处，有八个忍者在靠近。速度很快。”
止水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结了个印消失了两秒钟，只在眨眼间又回到原地。
“是雾隐的小队，我们先离开这里。不确定他们的目的，尽量不要正面冲突。”
“好。”
他们匆匆把留下的痕迹掩藏了，隐匿了气息窜进树冠里。
①出自《如果我变成回忆》

第二章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战场上，暴风少年登场
行进时的风簌簌的刮响。
止水在前面开路。奈绪跟着他，看止水向前飞跃的背影，落叶掠过他的身侧向后飞去。
然后糊了她一脸。
她郁闷的扒拉下来，没留意止水已经停了下来，径直撞了上去。两人都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止水回头瞪她，她也瞪了回去。
林中鸟鸣嘤嘤，云缱绻地勾连不断，东方白了一线天。
“追过来了。”止水皱眉，“来势汹汹啊。”
“他们有感知型忍者。”
奈绪察觉到凶悍的查克拉涌来的逼仄感。
“我害怕。”奈绪颤抖地对止水说。
“……我也是。”止水冷静道。
“那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止水扬起嘴角：“是守株待兔啊。”
六名带着雾隐面具的小哥在他们周围不远不近的显形。
奈绪悄悄结了个印。
“八点钟第二棵树上和十点钟第三棵树后面，各有一个隐蔽。”
这句话在止水脑中响起。意识到是奈绪的通心术，止水点了下头，殷红的双目朝着两个方向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下。他单手握住刀柄，侧身不明显的做了个回护动作：“雾隐，有何贵干？”
奈绪喊道：“没钱！别看我们穿得像贵公子和大小姐，我们是私奔出来的。盘缠没带够……”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呀。”止水无奈地转头，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
雾隐疑似队长的小哥跳到离他们更近的一棵树上，声音在面具下闷闷响起：“木叶的忍者，你们的委托人派我们前来护送。”
“任务里，没有提到护送吧？”止水冷冷道，“我们的委托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派的出暗部的大手笔。”
“在不对的时光里还遇见了错的人。”奈绪摇头遗憾道，“真是一部悲情大戏。”
“委托人是水之国大名的长子。他托你们将卷轴送到水之国边境，交接人代号为田泽。但是现在发生了一点意外情况，交接地点发生变动。具体不便透露。”
“委托人是个皇二代？”奈绪啧啧赞叹道，“他就不能大方一点吗？委托那么一点酬金的C级任务？”
止水道：“无非掩人耳目。”
“啊呸，穷酸相。”奈绪咬牙切齿，“要是他继任大名，保不准要贪掉整个水之国。”
止水沉默。面对不知敌友的雾隐，他还不能破功。
对方队长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二位配合。”
“抱歉，我还有一个问题。”止水慢慢地抽出短刀架在身前，光滑的刀身映出他半边尚且青涩又骄傲的脸，漆黑的勾玉在鲜红的眼珠里转动，强悍的查克拉汹涌而来，“你们奉的，是大名长子的命，还是水影的命？”
气氛拔剑弩张，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雾隐暗部队长答非所问道：“木叶忍者对于任务内容不进行配合，雾隐只好强制干涉。”
止水高声喝道：“大言不惭！”
奈绪略略略道：“好不要脸！”
暗部队长挥手下令，其他五名暗部瞬间消失在原地。
四面八方飞来的武器瞄准了他们的位置，背靠背的二人一刹那分开，空中迸出几道武器相撞的火花。再看，两人已回到原处。
“没问题么？”止水问。
“很悬哦。”奈绪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委托人明显比我们的有钱。”
“没事的。”止水自信地笑道，“害怕的话，别离我太远。”
“说的就是你！别太兴奋了你这个小鬼！”
止水用瞬身术揽下了大部分战力，他的动作快的简直看不清，奈绪小声骂了一句变态，正面杠上两名暗部。她右手反转夹出四枚手里剑抛掷出去，只见二人躲闪的残影，迅速做出一个手势。
那是间隙零点几秒的抽出意识的术式，不过是她在精神控制术里参悟出来的小计俩。两人身形稍顿，手里剑便迎面而来。她借二人狼狈躲闪的时机使了个影分身，本体的气息隐匿了起来。
“忍法——”她快速结印，冲着与她的影分身交战的其中一名暗部做出一个奇异的手势，“读心之术！”
“哦，任务开始就指定了宇智波，目的果然是写轮眼啊。难怪团藏那老家伙派止水执行C级任务，真是鬼见愁的疑心病。分明连A级水平都hold不住吧。”奈绪喃喃道。
她的影分身被击中，碰的一声消失了。
“影分身？”
“那女人不足为惧，注意别被偷袭就好。目标是那个宇智波！”
“小看我？”奈绪不爽地挑眉，结印：“忍法·心乱身之术！”
术式成功的击中了其中一名疏于防备的暗部，他猛地朝自己的同伴挥出武器。
“混蛋！你干什么？”他的同伴猝不及防，连连后退。
“哈哈，傻眼了吧。”奈绪自顾自乐道。
然而身后突然地杀机让她瞬间肌肉紧绷，苦无挥出一半，长刀已经抵住咽喉，透过面具的沉闷男声在耳边炸响：
“哦。原来你是山中家的。”
刀锋的寒意让她寒毛竖立。她炸毛道：“变态！离我远点！”
“要命就别动。”
奈绪憋屈地闭嘴。几秒种后又忍不住开口：“不可能啊，我根本没感觉到你的查克拉在接近。”
刀锋威胁地压迫着脖颈的表皮，细细的血渗了出来。
“我闭嘴。”奈绪认命地仰起头，企图离那把刀远一点。
暗部胁迫奈绪走出藏身之地。
已有三名暗部掉落在地上，不知生死。
“没想到委托的居然是宇智波止水，木叶瞬身。”奈绪听到暗部欣赏的，阴测测的笑声，“果然名不虚传。”
奈绪被这仿佛花柳街初遇花魁的笑声搞到满身鸡皮疙瘩，不禁再次作死道：“嘿，他可是很值钱的，一般价位我不卖。”
暗部惊异地笑道：“安心吧。我们对山中一族的秘术同样好奇。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从生到死。”
“你，你能不能别笑了！”奈绪崩溃道，“你帕金森吗？你不觉得你的刀在抖吗？”
止水用刀柄敲掉最后一个人。他转身，平静地看着雾隐暗部和奈绪。
他尚且衣着干净，少量的血溅在脸上，年少英俊又沉默得张狂。
“队长你帅炸了！”奈绪喊道。
他笑了一下，面颊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使得轮廓深刻的眉眼都温润起来：“我知道啊。”
“雾隐的忍者，请放开她。三战刚刚结束，就做出这种挑衅的行为吗？”
“听闻瞬身止水非常重视自己的同伴，在齐名的忍者当中少有的慈悲。”雾隐暗部笑道，“但放了这位身怀秘术的小姐，无论如何也要有点代价吧？”
“雾隐已经拿到了觊觎已久的白眼，却还虎视眈眈着写轮眼和秘术吗？”止水嘲道，“比生意人还贪婪。”
奈绪：“……能别和生意人比吗？生意人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雾隐暗部对二人谈笑风生的态度心生狐疑，猛然停止了笑声，他根本没有掌握谈判的节奏。他被耍了。没有丝毫犹豫，强大的腕力挥动刀斩掉奈绪的头。断发飘散在空中，血尚未涌出，止水的目光如影随形。
几乎是瞬间，奈绪的身体变成数十只乌鸦，呱哇呱哇的飞了出去。
“又是乌鸦！”止水身旁出现本该死去的奈绪，她没好气地瞪了止水一眼。
“我觉得很可爱啊。”止水无辜地眨眨大眼睛，“无论是你还是乌鸦。”
“幻术？什么时候……”雾隐暗部咬牙切齿，再定神，发现地面上四仰八叉的横着总共七个人。他成了寂寞的孤胆英雄。
“在战斗之前。你和另一个埋伏的暗部曾与我对视过。”止水颔首。
“最后的那个小鬼，对查克拉的感知和控制非常出色啊，你是靠他才可以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吧。”奈绪抛了个媚眼，“可是在一开始你们的行踪就被发现了哦。”
“不愧是止水。”雾隐暗部冷笑道，“雾隐不会放弃的……”
“……什么叫做不愧是止水？那是我发现的诶！你对伟大的山中一族的肯定呢？”奈绪不甘示弱道。
雾隐暗部盯着她，阴笑不止：“的确，不可不防。”
他身形微动，几道光影闪过，地上的每一个暗部被苦无精准的贯穿了头部。
“把脑部毁掉了。”止水皱起眉头。
奈绪不留痕迹地往止水旁边蹭了一点，绷住自己的表情大叫到：“你敢不敢不那么变态！”
“唔……死无对证，木叶没办法揪责。”
“宇智波止水果然仁慈，竟然全留了他们性命。”雾隐暗部点头道，“你终有一天会丧命于自己的软弱。”
奈绪崩溃道：“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你的眼睛里只有他！你知道你已经念叨了多少遍‘止水’‘瞬身止水’‘宇智波止水’了吗？”
雾隐暗部毫不客气：“你觉得我会知道你这种杂碎的名字吗？”
奈绪咬牙切齿，将要发作，止水安抚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背，皱着眉看着雾隐暗部认真道：“你没资格那么说。她是个优秀的忍者。”
奈绪瞬间被感动：“队长我超爱你的。”
“宇智波止水。”雾隐暗部桀桀阴笑，“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止水摇头：“承蒙好意，我没有那么期待。”
雾隐暗部冷哼一声，结印消失。
“我愚蠢的队长，你放他走了？”奈绪目瞪口呆。
“让他向水影发出警示。写轮眼不是他们能够得到的力量。”
“任务怎么办？”
“基本可以断定任务只是个幌子。先回村子向火影大人汇报。”
止水眼眶中的鲜红消退，漆黑的眼珠寂静而温柔。
“队长。”
“嗯？”
“你真帅。”
“我知道啊。”
“所以那个变态才那么期待下次见面？啧啧啧……”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说出来你会杀了我吗啊哈哈哈哈。”
“在很多情况下活着比死去要痛苦哦……”
“队长我错了嘤嘤嘤。”
“……”

第三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止水小队，任务失败。”
在火影办公室里听着止水四平八稳的声线汇报情况，半跪在地上的奈绪有点瞌睡。他们怕有追兵，两天的路程生生压缩在一天里，赶在晚上进了村子。奈绪体力一般，进了办公室就恨不得跪下双膝并行。
“行，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三代目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斗，“战争结束没几年，雾隐居然想要重蹈覆辙。唔……”
他看到奈绪已经把头埋在了止水的影子里，忍不住笑开了皱纹：“止水先回去吧。奈绪，奈绪？你留一下。”
“是。”
止水恭敬的退出办公室，奈绪抬头茫然地看着三代目。
“在暗部感觉怎么样？”三代目和蔼问道。
“还……好？”奈绪眨眨眼，“跟普通编制没什么分别嘛。”
三代目呵呵地笑起来：“看样子止水还是处处都照顾你啊。”
“我也有在努力啊。”奈绪吐了一下舌头，“我不会拖他后腿的。”
“恋爱也是年轻人进步的动力啊。”三代目感慨道，“团藏在发展暗部专属的情报部，向我要求人手。我想你作为山中一族的忍者，的确有资格进入这个部门。”
“诶？”奈绪有点傻眼，“那我是不是就不能跟止水一起出任务了？”
三代目无奈地看着她：“情报忍者如果出村执行任务的话，会有级别很高的战斗人员跟随保护。我想止水应该乐于担任这个角色。”
“这样……那好吧。”奈绪依旧有点失落。
“年轻人啊，要努力开拓自己，发展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三代目温和道，“你将来也会是非常了不起的忍者，不要让感情成为限制自己的牢笼，让止水的光芒掩盖了你。”
“多谢火影大人指教。”奈绪恭敬地低下头，“我只是希望可以更多的像他那样，强大到能够守护村子和同伴。”
“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人。”三代目欣慰道，“大概一周后调令会下来。行了，回去休个假吧。”
“是。”
奈绪退出火影办公室，止水靠墙抱臂，眯眼微笑着看她。
“在等我？”奈绪去牵他的手，困倦道，“我累得不行了。”
“修炼不够啊。”止水无奈笑。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浮动着浪漫的夜风。
两人十指相扣地走。奈绪迷迷蒙蒙的不住点头。止水想逗她，路过她家门口也不做提醒，径直朝前走去。她真的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止水憋笑憋得辛苦，脚步一停，奈绪砰的撞在他背后，抬头一脸懵逼。
“你怎么这么好拐啊。”止水哭笑不得，“醒盹了，你家到了。”
奈绪费力睁开眼睛，精神依旧溃散。只见细细的风动了他耳畔的卷发，衣衫扬起，身形和声音都朦胧不清。自己的手心和他的手心贴在一起。
他的眼睛漆黑透亮，笑容温柔明朗。
她愣愣地看着他，止水忍不住笑起来：“有这么舍不得吗？”
“今天战斗的时候。”奈绪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我想起了那一次，三战的时候，我们都还是下忍。”
“哦，那一次啊。”止水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美好的记忆，表情温柔，“宇智波真是炙手可热呢？”
那一次他们小队死伤过半。敌人挟持了奈绪，认出止水宇智波的身份，叫嚣道挖眼来换取同伴性命。
“你当时崩溃地哭着大喊不可以。”止水笑弯了眼，“现在的话，只会把我推出去说挖吧挖吧，你们开心就好。”
“可是你当时明明就断然拒绝了吧？”奈绪哼唧一声，“还是真爱吗小卷毛？”
“这个啊，毕竟涉及到村子和宇智波的利益嘛。”
“啊呸，你就不能说，对我来说你的命比一切都重要吗？”
“那不是真话啊。”止水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顺，温暖的手指滞留在她的脸颊两侧，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你，就算那时候也没想过。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带着你的梦想活下去。”
“那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无论是什么。”他们距离很近，止水亲昵的与她碰了一下额头：“有我在的话，总是会实现的。”
奈绪给他翻了个近距离的大白眼。
“不早了，回去吧。伯父伯母还给你留着灯呢。”止水又笑起来，“我走了哦。别舍不得啦，明天一起晨训？”
“明天我在妈妈店里帮忙。你晨训完过来。”
“带鼬过来的话，别忘了给我们九折。”止水向她挥手告别，“明天见啊。”
奈绪挥了挥手，看他转过身去，便用中文喊了一句：“我喜欢你！”
“天知道你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他没有回头，声音里满满的笑意。
大笑的声音随着拐进街角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穿堂风四起，就像吹熄了的一簇阳光。
奈绪静静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抬头，旁边是关门的茶餐厅，茶餐厅的二楼亮着灯光。
她的父母并不知道她的任务归期，所以每天都为她留灯。厨房里也一定会有做好的红豆丸子。
她想止水，他要朝着孤僻的宇智波街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过大半个木叶。家里漆黑一片，自己打开灯，对着孤独的大宅深处说一句我回来了。
或者什么也不说，就一个人静静地走进去，有条不紊的卸下身上所有忍具，洗澡，换衣服，检查枕头下藏好的武器，睡觉，做梦惊醒，看一眼窗外又大又圆的月亮，闭上眼，再睡觉。
她想得入了神，又突然惊醒，拍拍自己的脸。
“我是第一天认识他吗？我在郁闷什么？我简直有病……”她念念叨叨的上了楼。
山中妈妈已经睡下了，山中老爹还在对情报部的文件进行收尾工作，听到门响，毫无反应。
奈绪在厨房煮上一小锅牛奶，吃掉了两串红豆丸子，享受着逸散在唇齿间的甜香味。
她端着两杯牛奶走进山中老爹的工作室：“老爹。”
“回来了。”山中老爹把文件一扔，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接过奈绪递去的牛奶，“还以为你准备在街上跟宇智波的小鬼腻歪一整个晚上。”
“……”奈绪嘴角抽了一下，“你要原谅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
“女人？”山中老爹嫌弃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你还没有你妈当年发育的像女人。”
“多谢。”奈绪咬牙切齿，思忖再三决定先放弃斗嘴的乐趣，“不是来跟你扯犊子的，老爹。”
“怎么了？任务途中又遇到人生难题了？”
她坐在山中老爹对面，看着自己老爹白多黑少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道：“三代目想让我进暗部的专属情报部。”
“你不想去？”
“一半吧，也不是没这个意向。”奈绪托腮，漫不经心道，“毕竟，那可是团藏大人的麾下，水深得很。”
“你总是要长大的。”山中老爹晃晃杯子里的牛奶，“你不可能一直生活在阳光下。成为忍者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在深水里能不能蹚得平稳，还要看你自己造化。”
“所以我也要成为黑暗里支撑和平的无名者了吗？”奈绪嗤笑了一声，想起了止水喜欢挂在嘴边的话，表情温和了一点，“老爹，问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妈妈是个叛忍，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第四章 爱我的人别紧张，我的固执很善良
奈绪无语地看着自家老爹眉毛纠结成了诡异的形状。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啊！”他摊摊手，一脸“这真是荒唐”的表情，“你妈根本就不是个忍者啊，又怎么能够成为叛忍呢？”
“你就不能假设一下吗？”奈绪白眼，“那就换成你。你是叛忍，妈妈会嫁给你吗？”
山中老爹摸摸冒着胡茬的下巴：“唔……的确可以成为逃亡路上风花雪月的故事。”
奈绪嘴角一抽。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山中老爹漫不经心道，“信仰和感情，村子和爱人，这分量差距大了点啊。你没有举一个好例子，因为妈妈不是忍者，她没有忍者的信仰，她所要权衡的也不是信仰与爱情。”
奈绪垂下眼睛。
“我们有一个很好地例子。山中奈绪，和宇智波止水。”山中老爹慢悠悠地讲出这句话，“你觉得对吗？”
“……几个意思？”奈绪讨厌她老爹这种不怒而威的施压。她别过头去：“我没什么可说的。他绝对不会背叛村子。我跟他不会有什么叛逃路上的风花雪月。”
“信仰坚定的年轻人，很好。”山中老爹点点头，“那如果他死了呢？”
“爸爸！”奈绪有点生气，也有点心虚。
大概是两世的记忆容易出现紊乱，她每天都在浅眠中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她经常梦见止水双目空洞，眼角泣血，像被猎人穿心的雄鹰，从陡峭的崖壁坠入冰冷刺骨的深水。而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如刀绞。
“嘘，小点声，妈妈在睡觉。”山中老爹的表情很柔和，眼神却不尽相同，“你虽然还没进情报部，但是你那么聪明，总该看得清眼下动荡的局势。一旦目前的平衡被打破，他的姓氏只能带来两种结局。要么叛逃，要么死。”
“他很优秀。”奈绪压低声音，“非常非常的优秀。我相信他——”
“奈绪。”山中老爹打断了她的话，“妈妈不喜欢你当忍者，也不希望你跟忍者混在一起。她希望你可以平安幸福。我同样这样希望，但是我可以放你走自己的路。如果最后会伤心的话，那也是你老爹自作自受。”
奈绪垂下头，看着手里捧的乳白的牛奶荡着一圈圈的涟漪。
山中老爹静坐了一会，开口道：“冷静过之后回房间睡觉，记得把工作室的灯关掉。”
他站起来想要离开，又突然笑起来：“你妈妈当年对她的第一任男朋友也那么认真。恋爱中的女人都很蠢。我不喜欢你妈妈对着我讲他的事情，我也不喜欢听你说宇智波家的小子。”
奈绪嗤笑了一声。
“老爹，还有件事。”奈绪背对着已经打开门准备离开的山中老爹，声音平平淡淡，“你跟妈，再生一个弟弟吧。妹妹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山中老爹握着门把手，虹膜映出奈绪清晰的背影。他微笑着说：“这可不是小孩子要考虑的问题。”
他关上门，带走一句晚安。
“是想说自求多福吧。”奈绪一个人吐槽道，“根本就完全会错了意嘛。还说懂我的意思，谁说要跟在他后面跑路啦？”
她坐在原处，双手捧着一杯凉了的牛奶，定定的看着老爹喝空的杯子。
他竟然没刷。
TBC.

顶顶

第五章 而距离，我们在不同轨迹
身边室友在嬉笑吵闹。她咬着吸管，捧着手机发愣。
穿着深色立领衫的背影。红白团扇的标志烙印在身后。一头卷毛随风微动。
他身前是虚空。南贺川河水激荡的声音回响宛若绝唱。
他回头，阖起的双目下面是刺目的血迹。他嘴角带笑，一贯的阳光。
夕阳挂在西方山间，欲落不落的令人揪心。
对啊。宇智波止水在鼬十一岁的时候，隐晦的指给他一条黑暗大道，然后悲壮投水自尽。
不过悲壮是当时她说的。现在的奈绪可不觉得。
她心里一片平静地凄凉，被沉重压得无话可说。
她醒过来的时候还趴在老爹的办公桌上，一哆嗦失手打翻了捧了一夜的牛奶，精确地洒满了他老爹的文件。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她嘟嘟囔囔，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顶着鸟窝和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补觉。
进了房间刚关上门，她听见隔壁爹妈的房间门开了。她几乎纵身一跃地翻上床裹起被子，放缓呼吸假装睡死过去。
她听见老妈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她进了厨房，烧上水，又去洗手间洗漱。她好像弄了简单的早餐留在餐桌上，然后就下楼开店。
这个漫长的过程里，奈绪以为疲惫不堪的自己会再次睡过去。
然而她没有。她就像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第一次见血的小女孩一样，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梦里自己看着屏幕里，止水将左眼挖出，笑得一脸释然的混蛋样子。
“烦死了，又做这个梦！”她翻身坐起来，愤怒地将枕头摔在一边砸来砸去，“你才是千古大罪人！鼬宝宝悲催的后半生都是被你逼的！混蛋！”
她开始脑补自己如何赶在灭族之夜以前拯救失足少年，如何在脑残男友被当做写轮眼培养皿之前给他好好敲敲警钟，如何在木叶众人面前揭露团藏抢夺写轮眼的恶行，如何看着宇智波一家生活幸福美满。没有纷争，那么圆满。多好。
“我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她喃喃道。
“我也快被你感动哭了。”自家老爹阴测测的声线自门外响起，“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桌上的湿淋淋地沾着乳白色不明液体的一坨是我的文件？”
“额……老爹，你可以当你其实有一个儿子，昨晚在你工作室里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的确一直怀疑你的性别。”山中老爹咬牙切齿道，“滚出来洗漱，然后去妈妈店里帮忙！”
“是……”奈绪无奈地从床上跳下来。她本来就是要去店里的，她老爹凶归凶了一点，但是对于一个差点宠坏了老婆的男人不能看的那么浮于表面，对吧。
她对着镜子，烦躁的梳着缠绕在一起的头发。漆黑的头发垂下来到肩胛骨。她面色苍白，眉毛英气，瞳仁是东方人的深棕色，眼睛下因长年多梦少眠而有淡淡的乌青。她的长相其实蛮出众的，不是好看的出众，而是她这张来自异世界的脸，在人群里的辨识度实在是挺高的……也就直接断绝了她去做间谍的可能性。她看着这像极了上一世的容貌，愤怒的质问道：“你看看自己，像是同人文里的女主吗？啊？啊？”
她第一次反应过来自己是穿越人士，就在不停地质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实在是个不尴不尬的时代。她纵观了一下历史，别说比自己小个十几岁的小强们，连完美男人鼬哥都还是个小鬼。自己这把年纪勉强可以匹配下卡卡西，可惜十几年的光阴一晃而过，她跟那个自负的白毛小天才说过的话都没有跟苍蓝猛兽阿凯桑说得多，也实在让她稍微惊悚了一把。
她对这个世界宏大的观念定格在在三战的战场上。那些个日日夜夜，她求神拜佛恨不得自己再死一次，让自己回去那个平庸的拜金的学生时代。她来自现代人的自利和软弱逼她跪下，但是过分的要强与冷酷的不甘又像钢筋支撑着她的骨架。她渐渐被这个世界同化，磨平了恐惧的棱刺，融化了拒绝一切的冷漠。
最一开始从忍校结识的，陪伴她走进这个世界，终于走进她心里的那些人，如今也只剩下止水。
典型炮灰一个。如果不是她早些年趁着记忆写下一本火影忍者大事记，她根本不记得原著中还有这号人。在上一世的记忆里他的一生也不过鼬口中一个模糊的名字，他所有不为人知的温柔岁月都湮灭在了白纸之外，只留下一个壮烈跳崖的短暂缩影。所以当他有血有肉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对作者怀有的心情实在是复杂难言。只要作者灵光一闪脑洞一开，其他的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是下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形象苍白的“宇智波止水”。
不是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一点都不像纸片，一点都不虚假。他们都是真正存在的。宇智波止水在忍校班级里第一次与她交换姓名，直到现在与她作为恋人相知相爱，陪伴了她记忆里几乎所有的时光。这不可能是苍白的。
她的心智已经足够成熟到去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他们现在也在过相对平静的生活。但她也同样有作为忍者的理智，和穿越者的独一份外挂。她在心里默默推算着时代变迁，计算着他们剩下的时间。
她是不是要插手打破命局，她能够任性的救他性命么？如果能够，那他还是不是宇智波止水呢？如果能够，她还能像她决心做的那样，将自己的心肺都融入这个新的世界，成为像止水一样的人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与上一世还是未断联系。这张脸，那份不甘放弃的记忆，和战争都没能让她丢弃掉的骨子里的优柔寡断。
没事的。她垂下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六章 而你断断续续唱着歌，假装没事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是止水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
鸡汤的效用也就止步于此了。奈绪用冷水拍拍自己的面颊，企图满面春风的去迎接客人。
下了楼，清晨的街道上杳无人烟。笑容满面的走进店里，看见坐在靠门口一桌的客人时，她觉得自己的脸被施了土遁。
止水：“哟！”
小鬼鼬：“你好，奈绪桑。”
团子佐助：“你好，奈绪姐姐！”
“你们。”奈绪木然道，“知道现在才几点钟吗？”
她又突然反应过来，更加木然道：“所以，我现在就要兑现九折承诺？”
“难道你为此郁闷了一整晚么？”止水摊手，“你看起来就像完全没睡。”
……你以为是谁的错？
奈绪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他，现在那张噼啪滴血的脸还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于是，她冠冕堂皇的蹲下，扯了一下佐助的脸，笑眯眯道：“哎哟，看看这是谁呀，这小脸儿嫩的能掐出水来了——”
佐助：“……”这个怪阿姨是谁？
止水：“咳，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奈绪哼唧：“小点声，让我妈听见剥了你哦。她还在准备食材呢。来那么早，活该饿肚子。”
“晨训刚结束啊，顺便过来吃点早点。”止水理所当然道。晨训结束的他丝毫不见疲惫，透亮的双眼神采奕奕。
那你自己又睡了几个小时？奈绪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小佐助，你也去晨训了吗？累不累？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止水笨蛋和鼬哥哥有没有欺负你？”她决定不理止水，专心扯小二少的脸吃佐助的豆腐。现在的小二少白白净净，眼睛黑白分明，实在可爱得不得了。
“喂喂，佐助，明明是奈绪姐姐在欺负你对不对？”止水不甘示弱。
鼬大少清清淡淡的微笑：“奈绪桑人很好啊。”
奈绪原地呆愣了五秒钟，捂脸。
止水莫名其妙：“你脸红什么？”
“啊啊啊啊小鼬刚刚在夸我啊！”
“我明明也有夸过你很多次啊！”
“不一样啊！这可是鼬啊！一个长大会成为完美男神的人怎么能和现在的白痴卷毛队长相提并论呢！”
奈绪已经奠定了自己火影第一鼬吹的地位。
鼬好歹也早熟早慧，面对奈绪这种来自异世界的蛇精病发作见怪不怪，微笑道：“止水很厉害啊。”
可是他傻白甜啊！他现在根本就是团藏那老家伙的写轮眼培养皿啊！
奈绪把这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山中妈妈送了饭团和味噌汤。止水和鼬是常客，她热情地招呼了他们。
“奈绪是不是又在任务的时候给你添麻烦了？唉，只能让你多担待了，止水队长。”山中妈妈笑眯眯地把奈绪从地上揪起来，“去，把烤鱼和煎蛋拿来。”
“是的，母亲大人。我这就去为各位忍者大人拿来。”奈绪哭笑不得。她不太想告诉妈妈止水是她的男朋友，知情的山中老爹对此也是装聋作哑。
山中妈妈作为一个普通人一直对忍者充满敬畏。她一直把奈绪选择当忍者当作她在玩家家酒，厉害的止水队长在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女儿很快就会厌弃，选择退役然后嫁给一个普通人，像她一样开一间茶餐厅。当过忍者的她不会被丈夫欺负，也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奈绪对此不置可否。她心理年龄当然不小了，不想跟母亲争论她能活到现在起码也有点拿得出手的实力在，反正在男朋友和熟人面前丢点面子无所谓。母亲感激止水，招待免单，她也没抠到非要止水付钱不可。止水家里的确宽裕，他父母的牺牲换来了大笔的抚恤金。但是换位思考，她宁可穷成狗。
她坐在止水的旁边一起吃早餐。宇智波的家教很好，尤其是宗家两个小少爷，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止水他们是第一桌客人，现在又陆陆续续的进来几波，山中妈妈忙的不可开交。奈绪把饭团塞进嘴里，起身去帮忙。
“哥，奈绪姐姐唱的歌我怎么听不懂？”佐助咽下一口饭团，实在是好奇奈绪嘴里叽里咕噜的东西，悄悄地询问着鼬。
鼬摇摇头，顺手戳了佐助的额头，教训他吃饭要噤声。
“真是个严肃的过分的哥哥啊。”止水托腮笑道，“唔……她总是唱些奇怪的东西。”
“我刚刚在唱‘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②’。”奈绪忙里抽闲，好意做一次翻译，伸手笑嘻嘻地勾了下佐助的下巴，“是不是啊，佐助小宝贝。”
佐助的脸嘭的红炸了。
鼬无奈道：“奈绪桑。”
“听起来确实像怀春少女。”止水大笑道。
奈绪哼哼着去戳他的脑门。他没带护额，不闪不躲，被戳到的时候皱了下鼻子，温柔的笑着看她，她就去戳他脸上的酒窝。
鼬拉着佐助，淡定地捂住他的眼睛。佐助在哥哥的指缝里扒拉着偷看。
对吧，连空气都那么温柔。
“从明天开始我想要好好修行了。”奈绪考虑了考虑，对止水说，“我体术是短板。同期有谁有时间可以指导我体术吗？阿凯怎么样？”
“找我呀。”止水理所当然道，“我的体术明明就很厉害吧。”
奈绪难得体贴：“你不是忙嘛。我不想耽误你修行。”
“那你就去耽误别人？”止水好笑地看着她，揶揄道，“还是来耽误我吧，你体术那点底子我明白的很，别人指导得多费心啊。”
“哇，你开始嫌弃我了吗？小时候那个总是喊着奈绪姐姐我来教你的可爱的小止水去哪里了？”
“唔，至少美好的记忆总是永恒的，不是吗？”止水眨眨眼睛，笑容灿烂，仿若初升的太阳，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奈绪瞅着客人们都在忙碌地吃自己的早餐，然后要开始一天的工作。妈妈正背对着他们，询问新来的一桌客人要吃什么。
她飞快地靠近止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离开时，视线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眼眸。他的脸有点红，轻咳了一下：“干嘛突然……鼬还在呢。”
鼬淡定地把佐助的眼睛捂得更紧了。
奈绪拿起一个饭团塞进止水的嘴里。有客人在叫她，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她明明就知道，止水是政治牺牲品，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未来。
但是真的真的不想向命运妥协。上一辈子已经是稀里糊涂地随波逐流了，为什么这一辈子，还不能爱自己所爱呢？
她这么想着，嘴角吟着笑意，眼圈微红。
想抱着他的腰靠着他的后背不管不顾大哭一场，洇湿那红白团扇的标志，跟他说“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眼睛戳瞎，然后跟你一起死。”
但她知道他会笑着说，“你要带着我的梦想活下去。”
孩子会长大，发现逃避只不过是在骗自己。
山中奈绪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②出自《喜欢你》

第七章 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让我能做回我自己
跟止水那个修炼狂人待在一起，奈绪根本不记得自己其实处在三代目特批的休假期间。
即便是连续几天高强度的体术训练使超负荷的身体疲惫不堪，忍者的生物钟还是让奈绪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收拾自己的速度很快，扎起马尾，将足够的苦无手里剑卷轴整理好放进忍具包，系好绑腿，在门前愣了两秒。
该来的还是应付不掉。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妈妈。”她平静道。
山中妈妈像是在门外等了很久，脸色有点憔悴。她微笑着点点头：“奈绪。这几天你都不在店里，店里挺忙的。你不是说在休假？今天的话，有时间来帮帮忙吗？”
奈绪沉默了一会，犹豫道：“妈妈，我今天约了人。推掉的话不太好。”
山中妈妈没有回答她，依然面带笑容道：“这几天对面寿司店木村家的小儿子建一先生一直问你怎么不在店里。妈妈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个子挺高，也很帅气。寿司店的生意，比我们还要好呢。”
“妈妈你能不能别总把我的日程告诉木村……”
“你还没成年，但是现在不就是女孩子该恋爱的年纪吗？做一点女孩子都在做的事情，会发现生活也很快乐很美好呢。”
奈绪经常觉得面对母亲无话可说。她现在就面临着这种情况。她扯出一点笑意道：“妈妈你知道的。我不是……呃，特别喜欢他。我认识的男孩子都比木村要优秀的多。”
“优秀。”山中妈妈加重自己的语气重复着，慢慢摇了摇头，“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些男孩子算是优秀？你现在每天不愿待在茶餐厅里，是受够了普通人的平庸？”
“我没……”
“那些是什么优秀！拿去送命的优秀吗？”山中妈妈大声问，“你也像那些忍者大人一样，看不起靠手艺过平凡日子的人了吗？你也要去送命吗？”
“我没有！”面对母亲，奈绪忍不住提高自己的声音，“我是个忍者，还是个很差劲的忍者！我没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但是妈妈你也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忍者，就否定他们的努力！”
山中妈妈难过地闭上眼睛：“是你非要当个忍者，妈妈拦不住你。你现在还这样……对啊，你从来都不听话。因为你是个忍者，你可以去跟木村先生说，我看不上你，我生气的话可以马上拆了你的店，你这个平庸的人。”
“妈妈！”奈绪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她知道母亲的好意，却无法妥协。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我很差劲。你不想让我当忍者，但是我还是去当了一个半吊子忍者。我在同伴们舍命换取自己的生活的时候给自己留好了退路，我随时可以申请退役，只当一个普通人，和随便什么叫木村叫深井的人结婚，在一家茶餐厅过自己的小日子，对其他所有事情不闻不问。但是我不想，妈妈，如果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下辈子。”
她想起止水，他的阳光，他的决绝，他的强大。对啊，就算在黑暗中，他也不曾迷失方向。她心甘情愿与他一起走一遭黑暗大道，去明白什么是忍者和大义，也许就会在某处被掏心挖肺，挫骨扬灰，但那些都无所谓了。在生命逝去的时候，伟大的人和平凡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女孩。我非常的平庸，大概比木村还要平庸的多。但是就算是阴沟里的老鼠，也有权利仰望太阳。”奈绪决定向母亲坦白，“可就算是这样的我，还是有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喜欢我。我觉得我已经那么幸运了，我不想错过他。对不起妈妈，我觉得他很好。比木村要好的多。”
山中妈妈沉默了一会，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她的声音有点绝望。
山中妈妈转身回房间。奈绪听见她小声的啜泣和山中老爹低声絮语。
她有点疲惫的走进厨房准备中午的便当。心里默念道，止水啊止水，你个大祸害。
奈绪到达和止水约好的训练地点时迟到了几分钟。止水问起她原因的时候被白了一眼。
“妈妈不喜欢我做忍者修行，她又在拜托我去按照她想的这样做那样做。我就跟她吵起来了。”
止水无奈地叹气道：“你啊……”
“你也要来指责我吗？”奈绪开始发脾气，她委屈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在受气？”
“抱歉抱歉。”止水笑了一下，“伯母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想跟你吵架。”奈绪难过地转过脸不想理他。她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这么耍脾气很可笑，但是她在亲近的人面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见她恼火，止水一时手足无措，叹了一口气，上前想碰她，被她赌气的甩开。
“奈绪。”止水道，“伯母只是希望你可以更平安一些。毕竟，你越强大所要面临的风险就越多。”
“干嘛非要罗里吧嗦的说这些，你就不能先哄我一下吗？你八成就是想让我跟你吵。”
止水犹豫了一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做不到先哄着你。因为那是假话，是在骗你的。”
奈绪回头瞪他。止水拉长唇线笑起来。
“低情商的大笨蛋。”奈绪哼道。
“是是是。可你不就是喜欢吗？”止水促狭道。
“谁喜欢你啊？”从不知傲娇为何物，奈绪怀揣着一点报复心情坦荡荡的大声说，“我那是爱你！”
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终于闲下来一天想要修行放松的鼬淡定地把脚缩了回去，在止水和奈绪赤裸裸的目光下无辜道：“对不起，迷路了。”继而转身就走。
写轮眼和情侣狗不能同在，开玩笑，会被闪瞎的。
“哦，鼬也会迷路。”奈绪点点头，“修炼不够啊。”
跟止水对练的强度很大。对，他那个变态的速度，对手真是连他的一根卷毛都碰不到。
奈绪在连续几天的对练中体会到以往那些敌人的郁闷之情，随你施遍十八般武艺，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似乎见不到躲闪，但是打不着就是打不着。
“这真的很让人憋屈。”奈绪坚守着自己平静地面部表情。
“战斗要保持冷静。”止水微笑，“你的进攻有点乱了。”
奈绪试图让自己的心情跟表情一样平静。
“已经很好了。你的观察力很出色，反应力也不错。”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更欠揍了。”
“别那么紧张。”止水看着奈绪的对峙，忍不住笑起来，“拿出一点自信来。修行其实是个既能提升自己又能放松心情的过程吧！”
“像你这种实力爆棚的家伙怎么能够体会到凡人的心情。”奈绪郁闷，“站着说话不腰疼。”
止水笑得带着一点自满。
“骄傲的小鬼！”奈绪羞恼的瞪着他，手握苦无一跃而起，试图在他身上捅一个窟窿。
“抱歉抱歉。”止水一边后退一边防御，轻松拆招，像逗猫一样怡然自乐，“我很高兴你觉得我优秀。而且我也希望你变强一点。”
“哦，我就知道你在嫌弃我！”
“哪有啊！”止水闪过突然暴起的进攻，摆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的调令不是要下来了吗？情报班的任务，我担心可能跟进不了。”
“为什么？”
“唔，出外勤的话，往往不是截取别国情报，就是暗号对接。暗部的情报班是为高层活动的部门，保守着村子最高机密。”止水的语气中听不出悲喜，“而我的身份相对尴尬，不能得到高层足够的信任。三代目相信你作为山中的能力和忠诚，但不是所有人都信得过我们的关系。”
“情报班，他们蹚的水最深，处在最深的黑暗里，经常为了任务陷入两难的境地里。你以后要去背负那些东西，而我又不能在你身边。你变强一点，我就能够安心一点。”他眉心微隆，“我觉得你年纪不够。但是三代目责怪了我。”
一时间有点惊讶，奈绪噗嗤笑起来：“被我认为是小鬼的你，其实认为我是小鬼吗？”
“我还没完呢！”奈绪抬腿扫他的下盘，“不是你告诉我，忍者就是黑暗里的守护者吗？难道你以为我不是合格的忍者吗？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止水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有些自豪地笑道：“原来你这么了不起啊。”
奈绪抬起眼睛，挑衅地看着他。
“我不会输给你的，止水。不要总是妄想保护所有人，你看着，总有一天也会是我来保护你的。”
她也是跟止水一起经历了三战的人，她也见证了他们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死去，一个一个的托付，最后只剩下了他们逼迫自己岿然不动。她也不是不害怕，她早已不是初生牛犊，但是上辈子，在和平里被掏空的骨气所带来的那些尖锐的恐惧，早在三战夜以继日的噩梦里就被磨平了。
她是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过的另一个人，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跟曾经的她有过羁绊。她曾经抗拒过与这个崭新的世界同化，自以为高傲的遗世独立着。但是她又被冠以了山中奈绪的名字，和宇智波止水，和许多同伴并肩着。她成长为了与曾经完全不同的人。
你可不能死掉啊。你的梦想那么宏大，活着的人可背负不起呢。
所以你去保护世界，让我来保护你吧。
TBC.

好少，不过加油

很不错哦，顶顶

第八章 你书里的剧情我不想上演，因为我喜欢喜剧收尾
“总有一天，我要逼你打开写轮眼来对付我。”午休时奈绪坐在树上摇晃着腿吃便当，“胸怀大志”地对坐在树下吃着同款便当的男朋友挑衅道。
“我很期待那一天啊。”止水往嘴里塞着食物，抬头看她笑起来，“今天的便当也很好吃。”
“让你意识到我有多优秀，避免今后被妖艳贱货勾引。”奈绪洋洋自得的笑道。
“我记得刚刚好像有人因为我太优秀而感到有点自卑。”止水揶揄道，“而且她现在依然自卑，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魅力阻止我被勾引。”
奈绪不为所动地反唇相讥：“被你的圣光普照到抬不起头的人有很多，卷毛大人。而且哪里会有一心一意的人？没有谁非谁不可。出轨也无可厚非。”
“嘛，可是你不是觉得没有人比我优秀吗？你出轨都没有人选的话，就只能我出轨了吧。”
吃空的便当盒当空落下，止水不闪不躲被砸了一下，抬头就看见奈绪瞪的圆圆的眼睛：“你敢！”
“大小姐，我可不敢。”止水笑着哄道，“下来吧，要不要休息？”
奈绪翻身跃下，舒舒服服地靠着止水的肩膀，掏出自己写满歌词的小本子翻看。
“又要唱奇怪的歌吗？”止水偏头去看，奈绪感受到他强悍的查克拉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汹涌而动：“你开写轮眼干嘛？”
“学习啊。”止水理所当然道，“我说过的吧，对这个语言有点兴趣哦。”
奈绪心里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你认真的？”
“这是你创造的语言吗？唔……”止水眨了一下眼睛，眼角长长的睫毛跟着颤抖了一下，“很有系统性，不像是胡编乱造的。难道是情报暗号？”
“……”奈绪心里一点感动瞬间被浇灭，“胡编乱造？宇智波卷毛水！在你看来我就那么不靠谱吗？”
“我说错了。”止水认命道。
“哼。”
“啊……奈绪。”
“……哼？”
“……你有很多事情不愿意告诉我。今后，我会有机会听到吗？”
他说的有点小心翼翼，奈绪是知道的。那当然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止水，与那个世界里的她也毫无瓜葛。她也想过要忘掉真实存在过的那十几年，却又不甘心地一页一页用中文默写曾经唱的那些歌，一遍一遍的唱，一遍比一遍生疏。
奈绪看他鲜红的眼眸，就算是那双令人绝望的眼睛，他的眼睛也那么清澈，离她那么近。无论如何他是相信她的。而与他无关的那些年，在又一个十几年的光阴里，渐渐地要消逝离去了。
今后，他会有机会听到吗？他可能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死掉啊，她就要在这个再也没有人认识她的世界里渐渐忘记自己。
“哎呀我的卷毛宝贝儿。”奈绪伸出爪子去勾他的脖子，心中左右斟酌，还是半真半假道，“你想知道什么都行。要说的话，只有一件事。我曾经做过一个很长的梦。哇，你知道吗？那个梦有十几年那么长。我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一个讲着这种语言的国家，流行这种音乐。那个国家没有忍者，没有战争，也没有你和其他人。但是非常神奇，那里有一本漫画，讲着这个世界的故事。”
止水注意到她说“这个世界”，仿佛将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并且一直如此，让她看起来像是真真正正另一个世界的人。他没有点破，而是夸张地笑着问：“哇！我是主角吗？”
“是个炮灰。”这回奈绪的确是实话实说了，她无不刻薄的说，“而且很蠢，是个早死的小鬼。”
止水面上露出失望之色：“诶——？怎么会？我是怎么死的？”
奈绪内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那是她最抗拒的东西，她不太敢轻举妄动。
“天真的相信不该相信的人。”奈绪酸溜溜道，“为了你的理想。”
止水噗嗤一声破了功。
“笑什么！”
奈绪用手肘捅他的肋骨时有点狠了，他咳了一下却忍不住笑：“抱歉抱歉，我觉得有点高兴。”
“你是M吗？”奈绪有点生气，“你觉得那就是归宿了？那就是大义了？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答应了吗？”
“哎呀哎呀只是个梦嘛，别那么较真啊。”
奈绪冷哼一声：“是啊。我梦见你被人挖了眼睛，在南贺川跳河自杀了。而且你还在最后把鼬推了出去让他背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条路走到黑。是不是很像你会做出来的事？每次都想你是个混蛋，你真的很混蛋你知不知道？”
情绪涌了上来，克制不住。那些画面一想就心疼，她每天都在害怕，害怕某一天自己睁开眼，就被告知今后的时光就都失去了颜色。
“对不起。”止水敛去笑意，但神情依旧温柔。他揽过奈绪的肩膀，奈绪却撇开头。
“在那个漫画里，在我死之前。”止水在奈绪耳边轻轻问，“你嫁给我了吗？”
他以为可以哄她一下，却见奈绪低下头盯着地面，沉默着。
“嫁给你？”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是我在看着那本漫画，漫画里又怎么会有我？笨蛋。”
止水搂过她的头，奈绪顺从的靠在他身上。
“我很喜欢你说的那个没有战争的国家。”他轻轻地说，“好遗憾哪……”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在难过吗？
她在每个人面前都活出一个样子。茶餐厅里的她古灵精怪，任务里的她插科打诨，上司面前装傻充愣，父母面前叛逆自由。
他全部都见过。她跟他大声示爱，跟他生气，对他不舍留恋，在他面前软弱伤心。就像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忍者，不知道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她在隐藏恐惧。他可以想象她的恐惧，他自己都忍不住恐惧，因为那个故事太像真的。
她救不了他。她只能看着他，就像她梦里那样，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孤独地死去。

第九章 不同于他的对待，你给的温柔犹在
奈绪有点迷糊地睡了一会。止水捡起她掉下的小本子，随便翻了几页，翻到了在被袭击的那个任务露宿那晚，她在篝火旁为他翻译的那首歌。
“如果我变成回忆……”他轻轻地用生涩变调的中文念了出来，苦笑连连，“真是一首让人平白伤心的歌。”
他撕下了那一页歌词，犹豫了一下，折叠起来放在自己忍具袋的夹层里。
奈绪清醒了依旧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奈绪。她不在情绪中时永远都没有节操。
“止水宝贝儿，为了弥补我梦里的遗憾，你让我嫁给你吧。”奈绪在下午激烈的对练中，突发奇想地冒出这么一句。
谈婚论嫁都那么随便，止水哭笑不得道：“哦？你年龄到了吗？”
“你也没有啊。那我们私奔吧。”
止水按下奈绪的拳头，摇头笑道：“胡说什么呀。”
奈绪向后跳去，落地后也笑了：“我没胡说。我一定要嫁给你，这辈子。”
“所以我也非你不娶喽？”止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脸有点红。
“是啊，你没得选。”奈绪毫无章法地冲上来，止水对上她那双难得认真的眼睛，“不私奔的话，你就活到能娶我的时候吧。”
“好啊。”
奈绪看到的是一双同样认真的眼睛。乌漆墨黑，纯然无杂，烙印着崭新的承诺。
下一秒她被止水的腿扫到了下盘，顿时天旋地转。
“痛！”
“走神，嗯？”止水抱臂俯视着她，“战斗的时候，对手的心理也很重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大意。”
奈绪躺在地上，枕着几块尖尖的小石头：“那是你的心理战术吗？”
“不是。”止水伸手拉她，帮她拍掉衣服上的尘土，“连我也骗你的话，你的人生多凄惨啊。”
奈绪有点累了。她顺势抱着止水的手臂，把重心都放在他身上，自顾自笑道：“啊，好惨啊。”
“回家吗？”止水晃了晃挂在自己身上的奈绪，她挂的岿然不动。止水无可奈何的笑，“我背你回去？”
“被妈妈看见会炸。”
止水一筹莫展：“伯母不接受啊。”
“我们去约会吧，去茶餐厅对面的寿司店。”
“你想吃寿司？”
“我要把你显摆给木村那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蠢蛋看看。”奈绪脸上带着畅想的愉悦表情，“他以为可以轻易到手的女孩有个比他优秀好几百倍的男朋友。哈哈，我终于不要藏着掖着了，他要是去妈妈那里告状的话，我就拆了他家的店。”
止水对奈绪的很多恶趣味表示不能理解，但他对“轻易到手”几个字抱有极大的不满。
所以当他和奈绪一起坐在寿司店里，看着奈绪对着木村建一大谈特谈他保护她的时候如何如何帅气，他的实力如何如何强悍，他是如何如何的天才，木村建一露出那一脸的尴尬和阴郁时，他只是含蓄的微笑了一下，用酸掉牙的语气饱含深情地说：“这些算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奈绪听后满意地点点头，总结道：“所以啊，他是个吹一口气就可以烧掉你整个店的男人。妈妈经常跟我说你是个好人，希望你今后也多行善事，跟她老人家讲话套路少一点，最起码不要哄得她全盘托出。你觉得呢？”
木村再端正的五官也掩饰不住那黑炭一般的脸色：“奈绪小姐言重。就算看在这位先生是警务处的面子上，我也不敢不敬畏。毕竟近些年，警务处可是当真严厉呢。”
他看见了止水衣服背后的红白团扇，便以为他是警务部队的人。他自以为自己话中有话，作为一介平民也在日常窥出一点暗潮汹涌，最近民众联名上书抨击宇智波执法过严，他认定火影不会再对此事置之不理，想必宇智波正愁如何抱紧火影大腿，嚣张气焰也不过强撑门面。他面带嘲讽地偷看止水，试图找出一丝表情破裂的迹象。
不识好歹。奈绪难得摆出一副冷面，正想拍案给木村那傻逼一个大嘴巴子，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就算已经在舌根滚了一圈也只能往肚里咽，却见止水站起来，郑重的给木村鞠了一躬。
“族人也是无心之过，为木村先生添麻烦了。”
“哟，好说好说。”木村笑得一脸小人得志。
奈绪啪的掰断了桌子一角，木屑掉了一地。她想站起来，被止水压住了肩膀，他的声音在耳边轻喃：“冷静一点。想说什么，等会说给我听就好了。”
奈绪面无表情的拿起一块寿司塞进自己的嘴里。
“哎呀，奈绪酱这是怎么了，店里桌子质量不好，有没有伤到手啊。啧啧啧，当忍者的话，就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还是需要个细心的人来照料啊。”木村只见止水服软，更是得意的鼻孔朝天，简直恨不得当着他的面撬墙角，“奈绪酱，今晚有焰火晚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奈绪把手里一块三角形的木料捏的劈啪作响。她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我要对着这杂种用心转身，然后带着他的身体去大街上裸奔。
“木村。”她平静道，“看起来我妈妈也把你骗的找不着北啊。你也觉得我当忍者，是在玩家家酒呢？”
木村笑：“哦？奈绪酱要当忍者，那自然是个厉害的忍者。”
他讲话口气里有着恰到好处的暧昧感和讥讽感。奈绪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木料，断口处细细的尖刺扎着手掌长期拿武器磨出来的茧子，只有一点疼。
上一辈子活在不谙世事里的单身狗，突然这辈子遇上了狗血淋头的烂桃花。她被敌人嘲笑都没那么憋屈过，但只要忍者条律规定不能揍他，她就是空长了一身本事，也只能气得牙痒痒。
“啊啊啊啊我好气啊！”她低着头用通心术跟止水讲话，“对不起啊宝贝儿，委屈你了。我不该来找事的。”
止水坐在她对面笑起来：“说什么呢。没事的。又不是你的错。”
木村听不到通心术，见止水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来，心生疑窦又莫名不爽。
止水伸出一根手指吹了一口气，一只小小的火苗在上面跳动起来。他将带着火苗的手指伸到奈绪面前，啪的打了个响指，小火苗被打散，变成一簇亮晶晶的小火星绽放开来，静悄悄的逸散在空气里。
“别生气了，好不好？”他笑着哄道。
“还能这么玩？”奈绪惊喜道，“好漂亮啊，来来来也给我吹一个，让我玩一下嘛！”
“你没有火属性查克拉吧。”止水无奈，“会烧伤的。”
奈绪还没答话，旁边空无一人的桌子突然烧了起来，一旁木村啊的大叫起来，连连后退，厌恶又惊惧地看着止水，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你！”
奈绪嘴角一抽，止水头疼的扶额，显然没想到这个木村到底有多么能搞事。
一位中年忍者客人出手浇灭的火苗。他精准的控制了水遁的范围，起码没有淹掉整个寿司店。他惊异地看了木村一眼：“争风吃醋，还要自己动手烧家产？现在是生意太好做了吗？”
他无视木村黑如锅底的脸，摇了摇头：“骗你自己啊，你当谁不认识他？瞬身止水会对自己村里的人动手？他一个火遁别说你这桌子，就是你五米高的吊灯都没啦！我看你啊，早晚要被自己蠢死！”
止水微笑着冲自己的同行点点头：“前辈谬赞了。”
“可不敢被天才称一声前辈。只是，后生可畏啊！”中年忍者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山中家茶餐厅的小姑娘？有时候女孩子太受欢迎也不是件好事啊！”
奈绪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不然止水怎么会那么优秀？还不是怕我移情别恋，所以每天都很辛苦地修炼嘛。”
中年忍者一愣，继而又大笑起来：“不错嘛小姑娘，可是止水也很受欢迎啊！你也要加油喽！”
止水笑道：“她也很优秀。”
“哎呦，年轻真好啊。”中年忍者大叔边感慨边走出了寿司店，“这一代，应该不会那么孤单了吧。”
奈绪听到这话，心里有点酸涩。
“止水我们也走吧。”
“要回家吗？”
“你还想陪我吗？”奈绪看着他温和的眉眼，“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止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温柔道：“去散步吧。”
奈绪牵着他的手站起来。
“有件事还是不得不说，木村先生。”止水看向木村，表情略有严肃，“您如果真的喜欢奈绪，就请不要为了压我一头而说出任何伤害她的话来。对我来说她是非常重要的人，不是您找回自尊的工具。我希望您的喜欢可以让您爱护她尊重她，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奈绪牵着他的手又用力了些。
“这些是赔款。”止水点点头，“打扰了。”
木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两位慢走。”
奈绪头也不回：“很慢了，看清了吗？”
“……”

第十章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夜幕刚刚降临，星子幽沉，新月明朗。木叶街上人来人往，灯火繁盛，到处弥漫着食物馥郁的辛香。
恋人们的十指相扣，依偎着对方，在温暖的灯火下流露出幸福的神色。
沉迷于爱情的人们看起来都没什么两样。奈绪散了马尾，挽着止水的手臂，慢慢地走着。止水在街角买了苹果糖给她。
奈绪开心的接过来舔了一下，又伸到止水的嘴边：“很甜哦。今天的人好多。”
“美琴伯母说今晚有烟火晚会，纪念三战的胜利，人们迎来和平。你忘记了，今天木村不是也邀请你来着吗？”
想起木村在自己气头上问出的那句话早被抛到九霄云外，自以为少女心早已死绝的奈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哇，那你还问我要不要回家，你居然都不邀请我吗？”
“啊，你也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吗？”止水被埋怨的莫名其妙，“你不是拒绝了木村。”
“别再提他了好吗？”奈绪哼唧一声，“烟火晚会啊，当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啦。”
“可是鼬也会带佐助来看。”
“唔……你会让我以为你在暗指什么。”
“女生还真是喜欢脑补啊！”
街上的气氛欢愉热烈。有宇智波警务部在街上维持秩序，也有暗部在看不见的黑暗里悄然待命，但暖意的灯光似乎褪去了他们平日里的冷硬，没有危险，就像是人们所纪念的和平。
“奈绪姐姐！”
奈绪转头，看见山中家族长和大小姐正朝这边走来。穿着漂亮和服的大小姐牵着爸爸的手，另一只手拿着苹果糖，开心地挥来挥去。
“亥一大人。”奈绪对着自家族长点了点头，蹲下来开心的戳小井野的脸，“井野小宝贝啊，也来看烟火吗？”
“对啊！姐姐你看，你有苹果糖，我也有苹果糖哦！”
“哇，真的诶！是不是爸爸买的呀？爸爸好温柔哦！”奈绪看着小井野清澈见底的眼睛，喜悦和幸福那么简单，心里溢满感动之情，“姐姐的爸爸都没有给姐姐买过呢。”
她这么大的时候正值三战。战场中心的空中爆发的烟火，吸引着无数敌人的集结。越是盛大，越是悲怆的难以收场。
“那姐姐的是男朋友买的吗？”小井野忽闪着大眼睛看看奈绪，又抬头看止水。
止水也蹲下来，闭起一只眼睛笑道：“是的哦漂亮的小小姐，你说奈绪姐姐是不是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呢？”
“哼！我可是不会输给姐姐的哦！佐助君也不会输给你！佐助君也会买给我！”
亥一先生忍俊不禁：“这个年纪就想要恋爱的女儿真是让人苦恼啊！”
止水大笑，举起手来跟小井野击掌：“一定要加油啊小小姐！”
奈绪转头看他，遥远的光晕扑面而来，推开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逗着小女孩的阳光模样和尚未封存的锦绣时光，近在咫尺，近的让她伸手就能触及。
她跟着笑起来。
“和平真好啊。”告别了山中父女，奈绪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情不自禁地感慨，“你看孩子们。他们今后的时代一定，比我们还要好。”
“一定会的。”止水笑道，“我们不就在守护着吗？”
三战的场景仿若烟云，牺牲的同伴带血的面孔一张一张从眼前闪过，湮灭在记忆的黑暗里。熟悉的街道，恍惚间还看得到他们笑靥如花，踌躇满志。依稀记得第一次集合去战场的那个清晨，阳光正好，意气正好。战争落幕的那天，太阳依旧照耀在同一个地方。她看着慰灵碑被刻上上熟悉的名字，带着梦想出征的他们，终于又带着梦想回来了。
“大家，都在看着吗？”她遥遥的望着天边的星子，眼角晕开了一点怀念的湿意。
“止水宝贝儿。”她扑在止水身上，声音有点哽咽，“我好高兴。”
止水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笑她：“高兴还哭。”
她将脸埋藏于他胸膛，试图自欺的掩饰那一点不合时宜的软弱，却在止水拥抱她时，陷溺于毒品一般的庇护当中。压抑的情绪差点冲破那岌岌可危的底线，让她逼迫自己用力抓住了他的衣服。
“轻点轻点……要被你撕了！”止水小声地抱怨声在头顶响起，“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想哭就哭嘛，在我跟前还忍着。”他含笑讲话时胸腔的震颤，和沉稳的心跳声一起震动着她浸湿的脸颊，“我又不会笑话你。”
她几乎是瞬间就倔强地抬起了头，湿漉漉的双目瞪着止水：“哦！你当我听不出来你在笑话……”
周遭人声嘈杂，笑语不断。小小的尖锐的咻的一声自地面窜上高空，金光灿灿的烟火在灰暗的天幕炸开来，遮掩了新月的悠悠的清辉，绽放出当下忘我的繁盛。
“哇——”
“开始了开始了！”
管他是茶餐厅还是寿司店，山中家还是随便谁家，欢庆和平的人们簇拥着，站在窗前、店门口仰望着天空。大叔们形单影只，捧一盅清酒感慨如梭的记忆，怀念逝去的旧人。姑娘们三三两两，和服的花纹繁复美丽，青春洋溢昭告未来。
奈绪忍不住抬起头，想去看天上的盛景。却见附近有一对情侣在接吻，梳着发髻的女孩露着优美的颈部曲线，男孩微红着脸，表情陶醉。
她抬头看着止水。烟火交替，在他脸上映出光影变幻，虚假的不得了。
她扒拉下他碍事的立领，揽着他的脖子，强硬地使力。
他意识到她的企图，呆立了半秒，顺势低下头。
嘴唇那么温暖。应该是真的吧。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生死，说过那么多的喜欢，也不是第一次接吻，却在这种时候心跳如擂鼓，青涩到一触即放。
烟火还未结束。
“啊，你……别抱那么紧，很热！”奈绪小声地恶狠狠地开脱道，瞥到止水嘴角的笑意，她第一次对自己居然有点害羞感到脸红。
烟花炸开来，止水好像笑出了声，“哇，真的吗，你居然在害羞吗？”
……混蛋，她要来真的了。
依旧是她的主动，两个人又接了一次吻。她深深地放弃着自己，手指摩挲着他微卷的硬涩的头发。
直到烟火结束，村庄落于平静，两人抱在一起温存着。
“我喜欢你。”女孩伏在他怀里用异国语言咬字，男孩温柔的看着她。
依恋和爱情啊，怎么就那么容易令人心软呢。
于是，看见熟人想要上前打个招呼的鼬淡定地捂住了佐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