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片中的主人公张苍松(也有文献译作“长松”),生于1897的江苏天长人(现属安徽),在勃艮第地区,张苍松建立了他的家庭, 并且给自己取了一个法国名字,安德烈, 他共有4个孩子,他们分别是,张罗杰,张丽丽安娜,张杰拉德,张克里斯蒂安,并且还有众多的孙子孙女,以及曾孙曾孙女。張蒼松先生和他的孩子
他的儿子张罗杰,在片中描述道:“我父亲3岁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就去世了, 不久,母亲改嫁,他与继父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也许是这个原因他决定离开他的家人而去了上海, 在上海,他见到了招工去法国的启示。别人告诉他那里钱非常好挣,然后他从上海坐船出发,在经历51天的海上漂泊生活之后,到达了法国马赛。从马赛,他又被派到了圣多罗地那,在码头上,从小船上卸货物,后来不久他们这些劳工又在韦芒地区附近的思维普集合,负责清理大战阵亡者的尸体,那时是1920年,中国劳工并不算士兵,但他们也要遵守一些在某些时候,比军事纪律更为严苛的规定.在这种令人窒息的体制下,张和其它华工一样,艰难维生。是工作环境中恶劣的卫生条件,让这些华工们的处境变得十分艰难。他们没有一天假期,每日工作10小时 他们在战时特别管制政策之下,而且无论酷暑严寒,或者生病与否,都要劳作,不论命令是什幺内容,都必须执行。我们发现在西方所承诺的挣钱如流水,和最终被关起来强制劳动,这种条件的反差,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并且不要忘记了这时实施的是军事法令,这条军事法令在战争时期,对无论是法国人或外国人的雇员都同样有效,这看似为了争取和平的主动付出,但是对华工来说,他们是没有选择的。”
“--他们受到欺凌、侮辱,有些人还被殴打,这实在是一场灾难--(记者插话提问:“您的父亲也曾遭受这样的待遇吗?”)
“是的,他遇到过,但是他从没忍气吞声任人欺负,他的脾气还很火爆,他绝不会这样做任人宰割.我也是一样,如果我在当时,也绝对不接受被人无端殴打,善恶有报。"
张苍松的女儿张莉莉安娜,向记者描述了他父亲和他母亲的相遇,“这里有一段故事,我想那是在福尔尚布镇(Fourchanbeau),那时他在那里做卷电缆工人。那里当时有400个中国人,我们的父亲当时在法语表达能力上,要比他的同乡都强,他被作为工厂老板和中国劳工中间的翻译,他们是每半个月领一次工资。有一天,他的同乡对他说,他的账户可能有问题了,没有收到薪水,我的父亲对他说,好吧,我们一起找会计问问怎幺回事,于是他们一起来到会计面前,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会计负责人当时对我父亲他们说到,好吧,就这样吧,我会在后半个月补发给你们,我父亲说不行,会计的头儿,当时留着一副非常扎眼的八字胡,我父亲于是站起来,就用手指揪住会计的两挫八字胡,硬是把会计牵到了经理那里去解决问题。我的母亲当时是一位佣人,她也在现场,她被眼前的这个帅气勇敢的小伙子吸引住了视线,这就是他们的初次相遇。”
张夫人为了嫁给张苍松,经历很多波折,并放弃了法国籍,加入了中国籍,一直到1926年,法国的歧视性政策被删除,张夫人恢复了法国国籍,并和张苍松在教堂重新举行了宗教婚礼。那时,他们已经有了3个孩子。
张苍松在孩子们的回忆中,是位亲切慈爱的父亲,而且性格豁达开朗,豪爽而有男子气。但是这位硬汉在梦中曾经用乡音大喊,惊醒后,流下眼泪。虽然他没有向孩子们说起为什幺,他的幼子张克里斯蒂安,曾经是教师,退休后成为一名热衷于研究家族历史的学者,他的分析是:“父亲想家了,想念他的母亲。我的祖母。”
张克里斯蒂安从他父亲的遗物中,找出一封珍藏着的家书,封口被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小条,里面的信纸已经发黄。这是张苍松经常拿出来摩挲的宝贝,是故乡来的家信,但是他不识字,和他一道来法的人里面也没有能认字的,这封信辗转到他手中,实际上,张苍松到死也不知道到底写的什幺。
“这是一份很有意义的文件,是一封我中国祖母的来信,她无疑是请了一个读书人帮她写的信,我翻译了其中的一部分。”张克里斯蒂安请精通中文的人,给翻译出来,轻轻地在镜头前念出:
“苍松我儿,从你离开那天,我就日夜思念你,经常伤心流泪。
每次我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平安健康,我就很为你高兴,为娘我也只能做这幺多了。
现在我时日不多,我干一点零工来挣得温饱,
今年江苏大雨不断,到处洪水成灾,
有的地方积水一丈,实在是很可怕。
粮价飞涨,米价涨到一千五百元,糙谷米也涨到了一千两百块。
穷人连碗稀饭都喝不上。
我们的老家山东,也是到处受灾,
很多穷人挨饿,在广东和新疆,我听说了很多难以描述的惨状。
我非常期望你回家来,让我免除日夜思念之苦,
我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我经常生病,自知天命将至。
如果你和一个外国女子结婚,给我寄一张你法国妻子的照片来。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苦命人,我希望你能回来,记住家在哪里……”
“我认为我祖母是位......伟大的母亲……”
张先生哽咽着,镜头慢慢淡出,留出一片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