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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水。吧刊报2期】《新年快乐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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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所示xxx这次是新年特报
嘛……因为能力有限,做出来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所以就改为报了,规模和内容要小很多。
但是呢……祝大家新年快乐啦。
虽然是新年特刊,但都是刀子( ̄ ‘i  ̄;)冏rz望大家食用愉快啦xx
“新年特刊”【笑】其实和新年好像没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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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未卮
写手:林然,寒墨
歌唱:时肆
——————以上
放封面xxx厚涂不过关见谅
未见END勿插楼。


1楼2017-01-28 19:53回复


    《Fireflies》
    And he ain't gonna jump no more.
    ——《Blood On the Risers.》
    科里森的金色脑袋出现在门边,他看见空空如也的上铺,默不作声地再次离开。他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脚步声在这里有点沉闷。他的神情冷漠阴沉,似乎整个人成为了墙壁的一部分。
    他走过一扇扇空房间紧锁的门,悠长夏日里的蝉鸣在空寂中格外嘹亮。这栋红白相间的宿舍楼在茂密树丛映衬下十分显眼,一公里外都能瞧见。
    科里森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一队新生打房檐下经过。他们向他敬礼,他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新生的帐篷卷绑在他们深绿色的野战背包上,远远望去活像一排蠕动的蚂蚁。
    然后高年级队列经过楼前空地。这些人比新生们聒噪,但看到科里森的冷脸时,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毒辣的阳光照在科里森身上,但他丝毫感受不到暖意。他命令值日排长带队出操,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进阴凉的楼梯。他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彻底崩溃了,刚才的命令应该由他……不,别再想他了。
    科里森回到新房间,紧紧关上门,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他往下铺一躺,痛苦地抽泣起来。死亡不该让他们经受,这太残酷了,也太现实了。
    他抹掉泪水,环顾这新收拾出来的单间。白墙粉刷一新,窗户朝南,能看见树林那边的中央广场…什么都是新的。如果上铺那个人没死,他今天就会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地演讲,享受少年得志的美好。如今一切都破灭了,科里森的世界也变成了灰色。夏天该有的烂漫欢快被毁得一干二净。
    科里森心里还有点侥幸,他记得山后有条暗道,就是当年他们陵墓探险时躲避巡逻队走的那条,也许那个人可以从那儿逃出敌军的包围。连续两个月都杳无音信,科里森真的要绝望了。
    “走啊!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学的东西都就饭吃了吗!?”
    夜幕被炮火划破,沙鲁军队的枪弹把预备生们压在战壕里无法动弹,有人甚至哀嚎起来。那人见不起作用,便四下扫视。他的目光和蹲在第二壕沟的科里森相遇,后者拿起梅菲斯特吹奏着镇魂曲,整个上半身暴露在弹雨中。他希望梅菲斯特的次声波可以干扰到敌军。
    曳光弹照亮了阵地,转瞬即逝的光亮中,科里森看清了他眼中烈烈燃烧的火光,他整个人蓄势待发,仿佛一尊古罗马战神一样。然后般若在他右臂化成利剑,他提起冲锋枪一转头就跃出战壕冲向树林里的沙鲁阵地。
    一群打过仗的预备生纷纷召唤怪物跟在他身后不要命地往前冲。“火力掩护!”科里森一扔梅菲斯特,咆哮着推开发抖的新生,一把抢过机枪就朝对面搂火。这时炮弹在他身后爆炸,残肢断臂连带着血肉浇了他满头满脸。
    胆小鬼都缩回了第二壕沟,十字基地的威尔榭预备生终于和援军一起到达了。但此时已经没他们的事儿了,沙鲁的火力突然减弱,对面阵地上一片叫喊。紧接着,敌军后方的山谷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隔了几公里,科里森的耳膜差点被震破。他马上明白过来是沙鲁的弹药库爆炸了,然后他抄起死尸上的突击步枪,抽出刺刀按在枪口,大喊着冲锋口令跑向敌军阵地,有什么东西击中他的胸膛,惯性让他向前栽倒在地,泥土和血腥味充满鼻腔……
    科里森猛地惊醒,发现冷汗打湿了后背。他用颤抖的手端水喝,好容易镇定下来。他看看窗外郁郁葱葱的林木,叹了口气。战场上的恐惧依然在心里弥漫开来。他承认自己怕了,怕被打死,但那些死者无疑更加悲哀。
    他走到窗前,努力不去回忆战斗。
    -——
    《Fireflies2》
    妈妈,我将变成萤火虫。
    ——《三体》
    科里森的消沉没有在外人面前流露一丝一毫。他依然照常运行基地,接任务、修复基地山谷的生态、在战争废墟上重建繁荣。
    七月最热的一天很快就来了,那天是威尔榭基地传统的狂欢节。加上刚刚打赢了一场硬仗,人们情绪高涨,都沉浸在兴奋中。
    傍晚时,中央广场搭起了大凉棚。小彩灯在架子上闪闪发光,桌上堆满水果拼盘、五香火腿和熏肉牛排,关内居民还特意让厨师来基地帮忙,做了十几道新菜。预备生们在桌子间穿行,轻柔的音乐飘进幽蓝的暮色里,每个人看起来都轻松而愉悦。威尔榭基地的古要塞在幽暗中只能看到黑黢黢的轮廓,过了一会儿,就和莽莽群山一起沉默在庆功会的喧闹里。远远看去,中央广场像世界中心一般灯火辉煌。
    科里森对宴会没什么兴趣,他简短致辞后便离场了,还从桌上带走了几瓶科涅克白兰地。他走向武术训练场那边,打开手电,把庆功会抛在身后。他沉静的性格不太适合在舞池里,而且,这时不应该和朋友一起庆祝胜利吗?
    科里森大步穿过林间小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树丛到处都是虫鸣,夏夜特有的闷热让汗湿的制服贴在科里森后背上,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威士忌。手电灭了之后,科里森又往前走了几分钟,在他恍惚以为自己将埋葬在黑暗中时,他听见了水流声。
    清新的微风送来凉意,科里森看见点点荧光在不远处飘舞,漫天星光就在他头顶闪烁。而他身处一片黑暗,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沙鲁的炮火好歹还能照明。不知道是不是威士忌的作用,他朦胧地感觉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一起呼吸,一起沉默着。
    “你最喜欢的东西,科涅克酒。我记得咱俩刚进基地时……一起抢了厨房,被那个老古董骂了一顿……哈哈哈哈哈哈哈。”科里森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笑着笑着眼泪就混着酒气落下来,让他眼里萤火虫的光点都变得模糊了。
    “你会一定从这条路回来,是不是?地图上没标,但咱俩走过……那天你不要命地往上冲,沙鲁老婊的子弹没击中你……我没看见你中弹……求求你回来吧。”萤火虫群在芦苇丛里穿梭,科里森绝望地哀嚎起来。他一把抹掉眼泪,拿起酒瓶用力咬开瓶盖,他一口气喝下整瓶白兰地,被辣得直哈气。
    这时,他听见一阵窃窃私语。科里森顿时酒醒了大半,他下意识摆出格斗姿势,屏息凝神用听觉探查声音方位。但他没成功,他只能勉强听出有人在在说话,根本判别不出方位。
    科里森只好谨慎地后退,绷紧肌肉准备战斗。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进树林和留在空地一样危险。这地方离中央广场足有三公里远,今天又是庆功宴,他压根儿没安排人来这里巡逻。他僵在原地,手摸了摸腰带,发现梅菲斯特也没带过来。
    科里森额头直冒冷汗。所幸除了他听见的私语声,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出现。
    这时萤火虫群逐渐消失在那边树丛里,山谷陷入黑暗。一股冷风从山谷阳坡吹过来,浑身是汗的科里森不由得打个哆嗦。今天真是见鬼了,他想。也许就是鬼呢?他一激灵,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他死死瞪着面前的黑暗,那窃窃私语仍在继续。这冷风夹杂的气息很像般若,可他又觉得不是般若。
    酒劲上涌,科里森晃晃悠悠朝萤火虫消失的地方走去。他不知道为何这样做,他只感觉这可以带回他失去已久的东西。然后他倒在夕阳下的草坪上,他努力抬头,那个人正微笑着向他伸手。没来由的,科里森哭着抓住那只手。
    《琉方日报》今日头条:威尔榭基地唯一继承人溺毙古河,疑似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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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17-01-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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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17-01-28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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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y3
        夜色顺着黄泉右半张脸的眼洞流淌进去,硬生生把他凉醒了。
        他瘫倒在床上,全身发软使不上力,左边那只正常的眼睛因干涩感不适而勉强地转动着探看四周一切事物,保持意识和思维的活跃,尽可能避免再次沉入梦境。
        他细细吐息,感叹似的喃喃道:“本大爷还以为用不着再做心理咨询……”
        稍后,他翻身起来一把抓过卡卜林毛球,泄愤般捶了它一拳,倒也成功激活了。这个红发青年人眼神疲惫而空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地挥挥手打发走了从客厅前来探望的般若鬼王,勉强扯了扯嘴角调整情绪。
        对面接得很快,黄泉当即以十分愉快的口吻招呼过去。
        “阿尔伯特,还在看书?”
        阿尔伯特收拢握住通讯工具的五指,差点没忍住捏碎它的冲动。小毛球有点害怕地缩了缩。
        “别把我当你的私人医生用。”
        “哎呀……”黄泉哑口无言了一下,口中咕哝着一两个无意义的音节,皱起眉头抓了抓自己耷拉到前额的头发,“……我是真需要帮助,那个梦又开始了,本大爷已经尽力‘忘了威尔榭基地的事’了。”
        他终于还是没把自称改过来。
        把手中的书推到桌角、和无数本其它书籍堆在一起后,阿尔伯特凝视着木制桌面的纹理答话道:“我去了也是一样的结论:精神问题,努力矫正。我帮不上忙。”
        “你必须帮得上忙,”通话另一端,青年的音色显出点尖厉,“你是十影王啊,赤色贤者,你活了上千年!你……哪怕给我一句安慰也好。”
        这个提示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怎么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太放在心上’?”
        “你当年就这么跟莉莉丝说话的?”
        “……”
        黄泉听见沉默,他判断那是默认的意思。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浅浅吐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闭起眼睛,光从这副神态来看,他对同僚失望至极了。
        “你要安慰,谁都行,不要找我。”他听到卡卜林毛球里又传出同僚倦怠的声线,紧接着是被挂断的提示音。
        黄泉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话,烦躁不安地又把头发抓乱了几分。卡卜林毛球里的尾音抹去了一切响动,坐在浓郁的影子之间他毫无亲切感,那些他能操控自如的东西仿佛此刻也成了桎梏。
        房间内浮动着薄薄一层紫红色,比雾气明亮又比阳光黯淡,许是某种极罕见的物质……或者就是被夜染了色的光而已。他微微收缩的瞳孔中倒映出那些色彩,看上去——假如有人在此时观察的话——扭曲得使人头晕。他感觉思维混沌、头脑发昏,于是气急败坏地狠狠甩了三下脑袋,颤动的发梢抖下几粒汗珠,“啪嗒啪嗒”依次砸到膝上的被单表面。
        稍微清醒了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忿忿,只安慰自己放宽心——这坏情绪不是本大爷的问题。当然,什么都不是本大爷的问题……肯定都不是,都不是。他反复地默念,不自觉撕扯起身上衣服的下摆,抓、拧、拽、不住地翻卷,搞出数条褶皱来。
        归根结底,本大爷生气的原因是阿尔伯特不肯帮忙吧?那家伙脾气真差。
        ——黄泉一面猜测,一面仍没有察觉下摆的布料快要裂开了。
        赤色贤者阿尔伯特,他本人掌握着最尖端的炼金术知识,他的怪物能治愈任何伤势,却一点不会理解人。多么讽刺。他该和莉莉丝学学正常人是怎样说话的……
        本大爷不过让他来聊聊天,单站这儿不说话也没问题,他又不是那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这要求碍着他了吗?同僚之间最起码该互相帮助啊——
        同僚。这个词引得一段记忆猛然冲进脑海。
        “滚开!我和你们不一样。”
        哦,那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阿尔伯特几乎发怒地开口说话,眉眼间厌弃和鄙夷一闪而逝,仅有短暂的停留,但还是让黄泉看见了。
        他慢慢抬手掩住自己的面孔,颇具挫败感地叹息,一仰身体瘫回床上。
        别以同僚自居啦,阿尔伯特究竟有没有把他的同僚当做“同僚”看待过?
        黄泉感觉意识越来越迷糊,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心里烦闷,什么都不想看、不想听。食尾蛇住宿方面的待遇倒不错,有大陆上任何一个城市都会有的布置,除了手上时不时要沾染上不知多少人的鲜血,黄泉的生活与正常人无二。
        哦,正常,不正常,烦人的半张不正常的骷髅脸。他一边想一边戳了戳覆盖右脸的骨质,指甲磕碰骨头发出“咯嚓”的摩擦声。要不是因为这半张脸,本大爷也不会做什么倒霉的噩梦,也用不着寻求那个自视清高的十影王的帮助……
        他倒也有找其他人聊聊的念头——索加还是算了,他都难保证这家伙能挤进他的门——克劳德·布诺·里维奇就不错,帮过他不少忙,本质上说是个好人,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我俩人生观不和呢,可能是布诺太年轻了吧。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用以嘲讽自己的挑三拣四。
        在头脑愈发昏沉的时候,黄泉试图睡着,却以失败告终。他脑子里填满了自己身体崩裂的情形,骨骼碎片脱落后那片空出来的黑暗与闭上眼后眼前的黑暗是那般相似。般若鬼王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近旁,悄然化为黑雾覆盖在他身体上,咕哝出奇怪的音节,许是某种安慰的方式。“知道啦,”于是他回应自己的怪物,“做点儿噩梦没什么,本大爷不会想不开的。”
        他闭上眼睛,在浓郁的黑暗压迫之中有些喘不过气来。
        ……
        他睁开眼睛。
        距离耳边很远的地方,叩击门板的声音很平静地响着,大概每隔两秒发出一声,是种有一搭没一搭的节奏,凭着“开不开门随便反正我在这儿站着”的心态才能敲出来的。
        一开始,黄泉觉得自己是幻听。正好有些受不了污浊的空气,他把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这下听得更加真切,门外走廊里微弱的回音都被捕捉到了,他确认下来敲门声的真实性,不禁对敲门者的身份有了点兴趣。
        可是他也懒得撑起身体去看看是谁,便任由声音在那儿响着,估摸着对方待会儿就没耐心了,偏转头去注视窗户。厚重的云层外,已经有金红色光辉在试图冲破这一团团色调灰暗的阻碍了,心中有几丝微妙的绝望情绪缭绕,他将这判定为“失眠,浪费一晚上休息时间,不高兴”。
        最初那天边的光不能称之为光,没有一点耀眼夺目的特色,仅仅是将阴暗的天色映亮了一点儿,接着又细细勾勒出了云彩的轮廓,慢腾腾的很不着急。当它开始朝四周扩张,做起了将大半边天都渲染成亮色的准备时,黄泉察觉到敲门声不再响起了,回音随即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可惜本大爷还不知道门外是谁……
        他遥望着窗外黎明的光景,阖上眼睛,暖色的视野让他安定了几分。
        他想试试看,白天入眠能否摆脱噩梦的纠缠。


        5楼2017-01-28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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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y4.
          通常,黄泉的梦境是情节奇异而又丰富的,就像最近碎了半张脸的噩梦,奇异到令他兴致盎然的地步,以致他偶尔会产生将它们当做真事说出来糊弄糊弄关心自己的人们的想法——或者用来骗阿尔伯特放弃好好学习的时间。前者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促进同僚友谊的活动,后者……谁知道呢,可能就是看那十影王不顺眼罢了。
          可这个上午与以往不同,剧情没有一丝一毫曲折波澜,替代那爱丽丝式故事的景象是荧蓝色的潺潺流水、黎明时黯淡的点点星光和渐渐显露出一副凶狠架势的血色朝阳、再添上威尔榭基地的红色弥砂花,好似有一颗禁锢在晨曦中的星球被他装在了脑海里,绕着他的意识盘旋不去。
          这个星球在他脑中旋转了大概几个星期后,他想,不行,这个梦无聊死了,做不下去——于是他就醒了过来。
          面前是亮度比梦境还要灰暗无光的卧室,有一瞬间,他错觉时间已经是很晚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认为自己的精神不错,足以支持不剧烈的活动,就翻身下了床去,缓步挪到窗前观望,发现地狱皇后岛上那段有光的时间刚刚过去没多久。
          看来他没有得到足够长时间的休息,不过他不在乎。比起那么沉寂、致人抑郁的梦,他更愿意出门瞧瞧看有没有什么……
          好玩的事?
          这里很少有好玩的事。般若鬼王蜷在床脚,散发出微光的眼眸眯成一条缝,模样很困倦地提醒着黄泉。
          “咱们可以制造一个。”黄泉冲它招手,它运用能力为黄泉打开了一扇门。
          我可以不参与吗?它继续摆出困倦的姿态,把身体更蜷缩得紧了一点。
          黄泉不高兴地低哼一声。
          “没劲……不过,行,”他抬手朝般若鬼王脑袋的方向虚拍了拍,“辛苦你了,补个觉也好——好梦哟?”
          语毕,他后退一大步跨进了墙角影子里,转瞬间从客厅茶几的侧面探出身体,顺手端起桌上的一杯水,灌了一口,将水杯随手一甩,跳出阴影范围使双脚着地,迈步朝客厅的门走去。
          开门的那一个刹那,他多少有些迟钝的神经没来得及接收到什么信息,下意识往外一走,就撞到了门外那人的身上。
          “上午好。”阿尔伯特伸手扶住黄泉的双肩,助他稳定重心,态度自然语气正常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作为接下来一大段极不正常的语言的良好开端。
          “看你的模样,我不需要考虑后备计划了。关于后备计划,本来我打算的是,等到足够长的时间之后,也许是二十四小时之后,直接把你的门炸掉,鉴于你精神状态不佳,对敲门和通话请求也长时间没有作出回应,我大概有权以‘同僚可能遇到危险’为由擅自检查你的状况……”
          “你等一下?!”黄泉拔高了一阶音调。
          自顾自说着话的时候,阿尔伯特的视线本来是略略上挑,像一个掩饰性的漫不经心,而且显然他缺乏有关“掩饰”的应用知识;听见黄泉高声打断,他才转换了目光的角度。黄泉没多余的精力去琢磨沉淀在那双棕色眼眸深处的是哪种情绪,但他猜想是厌倦,怎么会不是呢——一如往常的厌倦;他心下已做好了接受对方继续我行我素、对自己不予理睬、把这段莫名其妙的叙述说下去的准备。
          “好。”出乎意料的是,阿尔伯特竟这么答。
          这等自视清高的家伙会听从我的……要求?
          黄泉挑起眉,神智清醒了许多。
          什么时候转的性?本大爷可算是开眼了。
          “你在本大爷的门口站了一晚上?还是就这么一会儿?”黄泉开始梳理情况,语速一如往常,慢悠悠的,可是非常连贯,没有给阿尔伯特留出回答的时间,“一段时间前是你在敲门?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确认同僚没事就走还是再进屋坐下来个心理疏导?奇怪的是,本大爷的印象里啊……你好像是最不关心同僚的人来着,”他歪了歪头,摆出一张很浮夸的疑惑脸,“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卡尔文达尼?”
          “不是。”
          阿尔伯特沉默许久,才吝啬地答复了黄泉的最后一个问题,好似其它提问都很难回应。他抿着嘴唇由上到下看了看黄泉,确定这青年人没有厌烦的征兆,还是开口确认:“你不介意我的打扰,对吧?”
          黄泉的眉毛快挑到头发上面去。
          “不不不,亲爱的同僚,你给本大爷点儿时间来梳理现状,”他把双手背在身后,迈开步子绕着阿尔伯特走了几圈,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你问‘介不介意打扰’?这句话怎么听也不像是你对本大爷说的,倒是……我应当对你这么讲,毕竟你才是令人尊敬的十影王……哎呀呀……受宠若惊啊。”
          他口中“令人尊敬的十影王”安安分分、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看了一圈,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他的声音沉寂下来好一会儿,他本人也停住了步伐后,十影王才重新出声道:“我认为你需要照顾——停,这次等我说完,”他抬起手做出制止的动作,黄泉只好把一句“本大爷哪有那么脆弱”的反驳咽了回去,“你需要照顾,这样的病状我曾经见过,孤身一人忍耐这个过程对精神没有好处。”
          “你人性化了?”他还有点沉浸在疲倦中,听对方提及“病状”更觉得犯困,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随口玩笑,“那你……一千年前的人有陪人过夜的经验吗?”
          话一出口他就有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在这个骨子里就挺一本正经的十影王面前讲段子肯定没有好结果……
          他对自己迟钝的直觉表示愤恨。
          果然,阿尔伯特几乎瞬间就皱起了眉:“一百年前的人都是你这样说话的?”
          “我错了,你别太认真,随便听听就好……”黄泉道歉的话背到一半,忽然醒悟,一个激灵,“你等一下?你是不是也讲了个笑话?嗯?”
          对方好像自知失言,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研究墙壁。
          黄泉并不管他欲盖弥彰的拒答,很是愉悦地给了他一个大方的笑脸。
          “那好啊,照顾就照顾,本大爷一点儿——都不介意。”
          Day4.5
          黄泉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耗过一整个白天的,只感觉这个夜晚太过……姗姗来迟。有可能是“最没人性的同僚突然开始关心自己”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一种莫名的期待感,也有可能是他急于挑战日复一日在他脑海里翻涌的噩梦,还可能仅仅是他没睡好比较累而已,反正他一看见钟表指针指向可称之为“晚上”的时间点,便抓起毛球找阿尔伯特通讯。
          般若鬼王本来已经被他收回了身体里,为了不使怪物受到噩梦的不良影响,他还是委婉地请般若鬼王去客厅过夜。此时他的怪物将头凑近墙壁,隐隐约约听到那没有门的房间内传来主人和另一人远程通话的声音。
          你白天不是说只要到晚上有求必应吗?本大爷知道,知道,你的原话不是这个……可是没什么大出入,对不对?
          可别说话不算话噢,好歹你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历史人物,还是个爸爸,不给你女儿和后辈们做个诚实守信好榜样怎么行?
          已经到晚上了!你看看这个时间!本大爷今天晚上要是受不了打击跳海自杀可是你的责任!
          哎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怎么知道本大爷会不会死?万一会呢?
          它听着主人花式威胁阿尔伯特履行诺言。
          根据黄泉有一搭没一搭的游说,不难听出,最初阿尔伯特还没动摇,持“现在太早我不信你现在能睡着”的意见,直到黄泉一再表示“我不管你就是得过来”,又笑眯眯地问他说“万一本大爷会死呢?”,通话那端立刻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赤色贤者半分钟内就到了门口。
          真是好套路。
          等等,我好像……看出点什么了?
          般若鬼王想。
          赤色贤者是带着他的怪物来的,御刃,冷血动物,始终拎着双刀,一副和它主人同样孤僻的样子。黄泉带一点恶作剧的口吻,十分自豪地告诉般若鬼王:本大爷让它和你做个伴,好不好?
          般若鬼王恭敬地向黄泉表示感谢,等两个人类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影子里,转眼就瞪御刃:你要是打扰我休息,我就让你跳着踢踏舞去北之黎走一圈。
          御刃似乎低笑了一声,摆摆握短刀的左手,示意自己了解了,保证不作死。
          而黄泉没听到怪物们的这段对话,只是顾着提醒同僚:可不要睡着了,记得你是来“照顾”本大爷的,要负责。
          明白。
          阿尔伯特靠在墙角。他的神态……看起来竟然有点“不自在”。
          对于这点,黄泉没有细究,笑了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梦境里去。意识开始模糊时,他猜想着,这梦境……还是那套老情节吧。


          6楼2017-01-28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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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y5
            一整夜都很平静、很正常,但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黄泉突然猛地一睁眼睛,整个人从平躺的姿态……几乎是跳了起来。
            “阿尔伯特!”他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回到现实中,反应倒很快,当即大声叫了“监护人”的名字,“你还在不在!在吗!”
            接着……阿尔伯特还是没有时间回答。黄泉手忙脚乱地扑下了床铺,踉跄几大步,一头撞到他的身上。他下意识地离开原位,向前挪了半步不再靠墙,于是黄泉环住他的腰,速度很快地收紧手臂、手指攥紧他的衣角,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种快速。
            “你不知道我梦到了什么……”那青年又把刚睁开的眼睛闭紧,只有白骨的一侧面颊贴到阿尔伯特的猩红色斗篷上,不知是骷髅上凝结的朝露还是什么,把布料沾湿了一小片,“你……不知道我梦到了……”
            “你梦到了?”他有点忧虑,不过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用平常的音量询问——没有意识到自己异常急促的语速。
            黄泉不予理会,当然,也许他根本听不到正常的音量。他忙着大口喘气,像刚刚在梦里逃过一场追杀,精疲力尽、胆战心惊。
            “对不起,我没想……这是个意外。要是你介意的话……”他又用虚脱的语气说,同时试图支撑身体直立。阿尔伯特反应了有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指这个拥抱。
            “我不介意,”阿尔伯特说着,安慰性地拍拍青年同僚的背,尽管他也不了解这能否起到安慰作用,可是起码黄泉终止了脱离支撑物独自站立的尝试,“所以……你梦到了什么?”
            黄泉抬起眼睛。令人惊讶地,他的眸中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光彩,虽然身子还抖个不停,眼神冷静得也有点过头,有点呆滞……但总归是冷静下来了。
            “我梦到你死了,”他慢慢地如实相告,每个字之间相隔五秒有余,“只有你,旁边没人,一片空地,既像是极乐园又像是地狱皇后岛,看不清楚五官,但是能看见你这身斗篷……像是被烧死的那样……焦黑色的尸体,皮肤上有像炼金术阵的蓝色纹路,还有……”
            “打住,可以了,”强忍着叫停的冲动听到这个地方,阿尔伯特终于感到了不适,“这么说来,你的梦变得……‘与你无关’,因此对你已经没什么影响——”
            “有的是影响,”黄泉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挥手,不客气地打断阿尔伯特的话,“放在几天前就和你说的一样‘没什么’,可是现在!”
            一句“现在”过后,黄泉半晌没有接下句。他眨了眨眼,黑暗中一抹红芒一闪而没。
            “……现在如何?”
            “哦……很不幸,现在我不小心已经把你当朋友看了。你死得那么惨,我——本大爷作为你的同僚,看着还挺心痛的……”黄泉重拾了正常的自称,就着靠在阿尔伯特身上的姿势耸肩,“说起来,你知道自己死得多惨吗?”
            阿尔伯特一时想以一如既往冷淡而不耐烦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照实答复“不想知道”,却没来由地觉得不太妥当。
            “谢谢关心。”
            最终他以此代替嘴边那句不妥的答语。
            红发青年带着一点点满足感叹了口气,小声地继续说话,语调因为困倦和疲惫而染上种慵懒的意味:“因此,这么说来,这些梦……还是很麻烦,会带来不小的困扰。目前问题还没有解决,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阿尔伯特用正常的音量反问,忽然发觉自己这样相较黄泉而言有些大声了,不得不收敛几分稍稍压低声音,倒是也低得很自然,“一直陪着你吗?你做一天噩梦我就在你旁边守一夜?”
            黄泉不回答,从他怀里退开,抬起眼微笑着注视他。他一怔——作为十影王,这样愣神的情况是很少有的——不会吧。他想。他说这句话的原意可不是提议,这位同僚……当真了?
            “好主意啊,阿尔伯特,”一边说着,黄泉还挂着笑容鼓了鼓掌,“这可是你说的。就这么定啦?”
            “……”
            果然黄泉的思路不合常理,认真与不认真的态度极其飘忽不定,简直是选择性的——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随便说话,他早该想到这一点。
            阿尔伯特看了看黄泉。后者正用满含笑意的血色眼眸望着他,蒙蒙亮的天色正巧倒映在这双眸子里,他突然觉得它们非常……漂亮,里面盛着某种可称之为“空灵”的色调,黛青与金红相交织,勾勒成一抹很有奇幻味道的色彩。
            也不错。他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三个表达肯定与支持的字。
            自从几十年前,阿尔伯特刚在乌洛波洛斯遇到这位红发红眸的青年时,黄泉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黄泉是最初几年里第一个,多半还是唯一一个,敢主动于和他搭话的人,虽然青年人的开场白不算妥当和礼貌:早上好,听说你是个十影王?他们都叫你“赤色贤者”,没错吧?
            早上好。
            他当时抬头望着黎明的天空说,看都没看黄泉一眼,绝对不算和善。可黄泉就像天生宽容大度积极乐观,看起来毫不觉得他无礼,反而愈发兴奋地和他攀谈起来。哦,所谓“攀谈”实则是黄泉的单方面演说,阿尔伯特除最初那句以外没再答应半个字——即使这样黄泉都在几分钟内从赫尔墨村聊到了威尔榭山谷。
            你这个人挺适合交朋友,和你相处也不错。
            末了,黄泉总结。阿尔伯特全然不理解黄泉这么评价的依据,但他自己又不知不觉把这句话记在了脑子里。那时黄泉的眼睛也是这样,一片血色里倒映着天空的亮度,鲜亮、华丽、引人注目,任凭怎样堆砌辞藻都难以描述透彻。
            话回当前。
            照顾他——虽然我不相信只站在一旁能起到任何作用,但是——也不错。
            阿尔伯特怀着些刻意的漫不经心,告诉自己。
            “别纠结,就当自己没说过这句好了,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会戳穿你的,”黄泉看他半晌没接下一句,习以为常并对此表示理解,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一翻身重又倒回床上,“那就不想这事了,本大爷先补一觉再……”
            “就这么定吧。”阿尔伯特仿佛深思熟虑以后,现在才答十几秒前的话。
            至于他“深思熟虑”的内容是……
            重要吗?一点都不。
            重点在于,他竟一反常态,对一个堪称无理的要求明确表示了同意——黄泉自己都能看出来这么做多么不必要,又会浪费十影王的多少时间。事实上,从他说“好主意”直到“当没说这句好了”,其间全程没抱过“阿尔伯特同意这个想法”的希望。
            所以本想闭上眼休息的青年完全僵住了,仰面躺着,竭力睁大眼睛,以表震惊。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最近你……怎么这么像是个模范同僚? ”
            他难以置信地问。
            “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啊,讲出来听听,让我们高兴高兴也是好的?”
            “不必在意,”被指“受刺激”的新晋“模范同僚”终于意识到自己反常得令人生疑,迅速拾起往日里麻木不仁的神情态度,转开视线去看不大的窗口里拘束住的那一角晨景,“我没问题。”
            黄泉啧了一声,还是满不信任的样子,也不知具体是在不信任些什么,却使得阿尔伯特莫名有点不安。
            “好了,”阿尔伯特立刻一摆手,有股气流卷起床上的被褥来,马马虎虎地在半空抖了抖,好歹变平整几分,然后一股脑扔在黄泉身上,将他全身都埋了个严实,“睡吧,睡吧。”
            听从同僚的指挥、乖乖入眠之前,黄泉还有一些话想说,像是:你确实不是打算杀了本大爷吗?这样盖被子会导致窒息的——话说回来你真是最会奢侈地使用炼金术技能的人啊,仗着不需消耗风石吗?这么急着让本大爷闭嘴?地狱皇后岛的黎明非常好看和珍贵啊,不瞧几眼多可惜——
            “安静。”未卜先知一般,阿尔伯特低声补充了一句“命令”——掐断了他想出声的念头。
            Day5.5
            门外,怪物间的安静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明明御刃保证过的,但它还是忍不住先说话了。
            般若,你看,我主人……它的语气很平淡,好似真是漫不经心地提及而已。……好像对你主人很有好感?
            墙角代表“般若鬼王”的那团蜷缩起来的黑雾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哪里能看出来?般若鬼王问。也装出漫不经心的腔调。
            御刃发觉对方并没在意这个“打扰”,放松下来几分,从而有点装不下去了,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和困惑:我一直觉得……他热心过头了。对于其他同僚他没有这么在意过吧?你想?
            你比我了解他,你说什么是什么。般若鬼王展开身体,两点幽幽的蓝光又出现在黑夜里。那你说他的……“在意”,有特殊意义吗?
            我猜想没有。御刃不假思索地道。能有什么样的特殊意义,你说?这些假设……如果你心中有一些假设的话,这些假设太不合实际。
            仿佛有读心的能力,另一只怪物慢慢地、懒洋洋地探身过去,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戳戳它的脑袋:你说谎。
            你在害怕。怕的是哪个“假设”?
            御刃随着它的动作往后撤了撤头,沉默片刻后只是摇摇脑袋,把自己的两把刀整齐地地摆到身旁的地上。
            多说无益。
            它平躺下去,甲胄相撞,叮咣乱响。
            我们还是听命令吧……睡一觉。没有需要害怕的事情,我……猜想。
            [完]


            7楼2017-01-2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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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前吧主大大你回来了~


              IP属地:广东8楼2017-01-28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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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大佬递火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01-28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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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自创的音乐文件我不会发……待会再发音乐吧xxx先发歌词



                  10楼2017-01-28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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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11楼2017-01-28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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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


                      12楼2017-01-28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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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生的蓝玫瑰 兰儿麻烦加个精xx


                        13楼2017-01-2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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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码字累吐血的林然就看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1-28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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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们辛苦了xx以及镇楼第一眼以为是mmd吓到x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1-28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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