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头等舱宽大的宴会厅内,所有贵族云集于此。 献筹交错,人头攒动。大厅中的人们彼此寒暄、客套。这是社交场合必不可少的应酬,酒像是兴奋剂,将人们感官刺激到神经的末梢。是,在晚礼服掩盖下的身体热起来了,语言变得放肆大胆了,行为变得轻浮了。
时光,又把1996年老人讲述的旁白,适时地插入,这场看似热闹,却实力乏味的宴会之中。
“我仿佛看见,自己余生都会这样度过,出现各种各样的名流聚会,游艇和水球比赛,无休无止,置身在虚伪的人群中,空洞乏味的交谈,就像陷入深渊一样,没人会拉我一把,也不会有人关心,更不会有人在乎”
此时,勇利才体会到什么是悲哀,身后喧嚣的人们,硬是给她添加了烦闷,在这里,他找不到真实,看不到生活的价值,淡漠的生活耗尽了他的青春。一走这样的宴会厅,就会让他觉得窒息。
头等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跑了夜的宁静。人们惊讶的发现,身着盛装的少爷,发了疯的冲向船艉。甲板上,维克托躺在长椅上,仰望天空独自沉思着。一颗流星掠过夭际,划出的轨迹吸引着他,令他神往。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布着很稀落的几颗星星,孤独悬挂着,显得冷落、孤寂。维克托觉得,自己就像流星,来去无踪,但是他会发光。他觉得现在生活很满意,四海为家正是他的性格。维克特很乐观,没有什么事情会令他难过,他的信条是:善待别人,别人也就会善待于你。许多年来,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结交新的朋友,有意无意的帮助他人,当然也得到一定的回报。他向他们学习了很多,服装设计是他的向往,虽然只有短暂的两个月,但教会了他很多生存技能。他能够沿着铁轨,长途跋涉几天,在没有实物和水的情况下,照样对生活有着向往。他做过什么杂役,唯独小偷这个行业。是最近开始的,为了去美国完成他的梦想。他还学过滑冰,跳舞一些娱乐的运动。他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生存。尽管要说他做过什么杂役,恐怕没有三天三夜是说不完,无论他做什么,都觉得那是一种乐趣。正因如此,闯荡世界,他的脸上看不出疲惫或者伤痕,那张帅气的脸,很难让人们相信他的经历。
维克托悠然自得,手中的烟卷,冒出的红烟,映着他的双眼,忽然,背后有人匆匆跑过,几乎撞到了椅背,那人竟毫无察觉。维克托坐了起来,发现一位身穿黑蓝燕尾服的男人,正逃命般地跑向下舷梯。风吹起了他身后的衣摆,脚步有些失控,一种不祥的预感让维克托离开长椅,跟着那个男人跑了过去。
那个人就是勇利。他一口从宴会厅,跑到了船艉甲板的尽头。此时,他气喘吁吁的站在栏杆后面,双手抓着船栏,半个身子探出船外,面向漆黑的海水,露出绝望的神色。
船艉甲板上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勇利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优子和他们的圈子外,他没有一个朋友,更没有别的亲人,这样的情况中,他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伙伴,人生的最后时刻,也没有见证人。勇利感到一阵凄凉。但他倔强的性格,是他毫不犹豫做出了一个举动。他深吸一口气,一只脚踩到了,离甲板高约30公分的铁栏杆。身体探出船外,随即一步跨到了船体外面,在窄得只有十几公分的边缘上,他站直了身体。此时,勇利的身体已经在船的外面,支撑他尚未脱离船只,只有他那双静静抓着栏杆的手,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能站得住的。如果有点意外,或者稍微松懈,他就会立刻掉进海里,葬身于此。勇利很清楚,他马上就要告别人生和这个世界,不免露出一丝哀伤。他并不怕死,但是他面对下面漆黑的海水,不免有些恐惧,他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令他产生了忐忑不安的心理。他只要现在一松手,就会归于大海。正当他准备松手的时候,一个男声从他背后传来。
“别跳下去”
勇利一惊,回头看见了一个俄罗斯人,站在不远处的甲板上。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维克托停下了脚步,和勇利保持了距离。
“别过来,别走下去了”
勇利喊道。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维克托缓缓的移动步伐,慢慢接近勇利。
“不,你站在那里,我不是开玩笑,我要跳下去。”
勇利又喊了一句。
维克托自己知道他遇见一个倔强的人,没办法,只好尊重他,不再移动,机灵的维克托,拔出口中的烟卷,示意要将它扔进大海,借此机会向前迈了一步。维克托做出漫不经心,与世无关的样子,他挺起了身子,将手插进兜里。对着身旁的勇利说。
“你才不会呢”
“你说什么?我不会跳?不要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跟你又不认识”
勇利是个不服输的男孩,他确实对于自杀没什么勇气,但是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更何况面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真想死的话,你早就跳下去了”
维克托故意激他,好让他转移注意力。
“别烦我,请你走开”
勇利也算是聪明了一次,但是他没有领情,反到对维克托更加不客气了。但是维克托并没有吃这套。有稍微的前进了一部。
“但是,我不能见死不救,你要跳下去,我也会跟着跳”
“开什么玩笑,你会没命的”
勇利吓了一下维克托,本以为他会就此退缩。没想到接下来举动,令用力有些吃惊。
“我水性很好”
说着开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你会摔死的”
勇利不甘示弱。
“不错没掉下去确实会受伤,说真的,比起受伤,其实我更担心,那冰冷刺骨的海水”
维克托解开自己的鞋带。看着勇利。
“很冷吗?”
勇利受到维克托的影响,看了一下那漆黑的海面,趁着勇利不注意,维克托脱掉衣服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倍。
“冷死了,跟冰块差不多,你去过西伯利亚吗”
维克托尽量将话题扯远,为自己跳海救这个要自杀的男人做好准备。维克托一边说话,一边将鞋袜脱掉,准备随时救人。
“什么?”
勇利没有去过那里,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提起那里。
“那里的冬天最冷,我家就在那里。记得小时候,爸爸带着我,经常到河边滑冰”
这时候,讲起小时候的故事,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勇利没有那个心情去听。,打断了维克托的话。
“我知道那是什么”
“对不起,我以为贵族少爷不懂这些”
维克托不顾勇利的继续说了下去,。
“有一次滑冰,不小心滑到了薄冰上,掉了下去,我告诉你,这海水和那冰水,恐怕冷的不想上下,淹没身体的瞬间,就像刀子扎在身上一样。没法呼吸,没法思考。除了痛苦,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我并不想跟你一起往下跳。但是现在,我别无选择。”
说完做出了十分不情愿的表情。并且把身上最后一件外套,也脱了下去。勇利听到后,立刻转变的情绪,先是看看海水,又回头看了一样维克托,犹豫着。
“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跨过栏杆,跟我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也许是维克托他急于求成,还是勇利太过固执,他扭头,对着维克托大骂。
“你是疯子”
勇利仍做着跳海的动作,将身体向前一探。
“大家都这么说,但是,先生,恕我直言,现在,站在这里发疯的不是我,拜托了”
说着维克托讲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勇利。但是勇利没有看他,依旧面朝大海。但是余光是他看见,从侧面伸过来的手,求生的本能使他慢慢松开抓栏忏的左手,朝维克托递了过去。接着,在维克托有力的大手支撑下,勇利慢慢的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当勇利的目光和他交涉时,他双唇浮现出了微笑。然后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胜生勇利”
“还请亲笔写下这串芳名,让我牢记”
这次,维克托是真的放松了。
勇利笑了,笑的还很开心,这是他多年来的头一次笑,不擅长交涉的他,竟然会在这里交到一个朋友,他依托着维克托的手,将腿慢慢抬起。就在他刚要跨步的时候,一只脚踩空了,另一只脚因为失重离开了船体,顿时身体悬在半空,只有一只手紧紧的抓住维克托。勇利拼命的喊叫着。
“救我”
几分钟前那副任性自信的神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维克托明白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紧抓着勇利的手。对他说道。
“我拉着呢,别怕,用力”
远处甲板上的几个船员听到船艉有人呼救,迅速朝这边跑来。
“别害怕,我会拉着你”
在维克托的鼓励下,勇利镇定了下来,他不在喊叫,也不再乱蹬脚,而是使劲全部力气,将另一只手交给了维克托。再将脚踏稳铁栏,身体往上一蹿,终于又站到了船体的外沿上。
“用力,做的很好,使劲,好了,快上来了”
维克托屏住呼吸,死死地抓住了勇利费两条胳膊,再将它慢慢拖了上来。由于维克托的力气太大,勇利跨过围栏的瞬间,两人跌在了一起。这时候,跑过来的几名船员看到景象是。衣衫不整的维克托压着勇利,而勇利衣领到胸前的扣子,被不明的扯开了,三人相望了一眼。显然联想到了,可能发生的罪行,立刻意识到,这里就是犯罪现场。
“变态男,放开他,不许动,站在那里”
一名船员严厉的命令维克托,这名船员显然不太相信,像维克托这样的帅气的人,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兴趣。
维克托站了起来,对船员的误解很觉突然,但又认为没必要解释,无奈地将手插入裤袋。这时已有人找来了船上的警卫,立刻将维克托,推到角落看管了起来。
“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我未婚夫动手动脚的,要是女人我绝对不会说什么。你竟然对男人感兴趣,你个变态。”
优子不知何时来到了甲板上,旅客雅科夫也跟在她得身后,他将自己的大衣披到了勇利的身上。对着维克托吼道。
“看着我,变态男”
优子凶狠的目光看着维克托。
“优子”
勇利意识到大家都误会了维克托,他抬起了头,定了定神。
“优子,这是个意外”
“意外?”
优子不解的看着勇利。
“本来就是,说起来丢人,我趴在栏杆上的时候滑到了,我向前探身,想看看”
勇利一时语噻,他不知道想说什么,就用手做出一个旋转的动作。但是他不会把刚才想自杀的事情说出去的。
“螺旋桨?”
一名船员自作聪明的帮勇利解了围,其实勇利根本就真不知道螺旋桨是什么。
“对,是那个东西。眼看我就要坠入海里,多亏了尼基福罗夫先生救了我”
“他想看螺旋桨”
优子表示相信了勇利的话,侧身对着西郡说。
“看了下次,他需要有人陪他出去了”
雅科夫开玩笑的说道。
“真的是那样吗?”
警卫看向维克托。勇利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他很害怕,维克托会把刚才的一切说出去。
“是的,差不多这样”
维克托从容的回答
“原来他是个英雄,好样的,年轻人”
雅科夫是个爱惜分明的人,立刻帮助了维克托平反。
“你看你,都冻坏了,进屋去吧”
优子立刻挽起勇利的胳膊,对他亲密的慰问到。
“是不是该给点奖金,意思一下”
雅科夫问了一句。
“应该的”
优子只好表态。
“西郡给他20美元,应该可以打发他了”
“你所爱的男人,就值这个价格吗?”
勇利显然对优子的冷漠感到反感。
“勇利,不满意了?怎么办呢”
优子像哄小宠物一样,口气换喝多了,朝西郡征求意见,还没等西郡开口,优子接上了话。
“有了,明晚请你跟我们共进晚餐吧,到时候请叙述一下你的英雄事迹”
优子对着维克托说道,话中带着藐视。
维克托当然听出了有字的意思,他边穿上衣服,边接受了这份不公平的邀请。
“我会去的”
“不见不散,我会让他好看的”
优子说道,顺便挽着勇利离开了。
“给根烟吧”
维克托对着西郡吹了一个口哨。西郡严肃的走了过来,将整盒香烟给了他,维克托接过香烟,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支,把剩余的揣进了兜内,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但是西郡一直看着他的脚下。
“你忘记系鞋带了”
他瞟了瞟维克托没来得及系上的高筒靴,靴带子拖在地上。
“真有意思,年轻的男士突然滑倒,你却还有时间脱掉外套和鞋子,别告诉我,你的性取向不正常”
说完西郡转身离开了。望着西郡的背影,维克托有一种反感,他讨厌这个人,也听得出他怀疑自己,更怀疑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