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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二十三,糖瓜粘」
温暖的阴阳山久违的下了大雪。
北风呼啸,白羽乱舞,银装素裹,这些白色的小东西混杂着樱花的殷粉簌簌飘落,将阴阳山装点成另外的模样,雾凇沆砀,上下一白,茫茫一体,被常存的轻云薄雾笼罩——恍若仙境。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刚推开门往外走,扑面而来的寒意使人吃惊,然后便是手指,发丝,睫毛与雪的缠绵。倒有几分“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的意味。不错的。
樱花树上不久便积压了一层不薄的雪,就好像披上了白色的毛绒毯子,樱花由于灵力的充盈,虽在风中摇摇欲坠,却依旧绽放着独属于它的光华。
樱花小怪们应是头一回看见雪,在雪地里翻滚嬉闹,玩的不亦乐乎。石狮子也破天荒的没有吼我们师兄弟三个去练功,虽说是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真正感受到三九天在阴阳山——还是第一次。于是索性四基佬聚在道场一起煮酒烹茶不知道在谈什么,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估计又是什么不着调的事情吧。
——下雪固然是好的,但是令我很苦恼的是,所有的樱花树枝桠上都不幸的落了雪,虽然我并不惧怕寒冷——因为我本就是冰寒之体。但我在意的是,它压根没给我留个舒舒服服躺着睡觉的地儿,这直接导致了一个上午我都没得闲睡觉时时都得陪阳和太一那两个幼稚的家伙打雪仗——真是的。这么清凉的天气,明明是补眠的好时候,那叫什么来着,叫——冬眠!
啪。一个圆滚滚的雪球迎面而来,下意识的一挡,不轻不重的力道砸在手臂上的感觉尤为清晰,冰凉的触感旋即炸裂开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抬眸朝那个幸灾乐祸的人怒道:“死呆子?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
阳剑眉一挑,似是不满我的指责,大声反驳道:“呸呸呸,你他/妈/的才发神经呢。你看你,一到冬天你就更犯懒了,好歹我们也是一起拯救过世界的大英雄,怎么可以这么死气沉沉!你大师兄我只是尽尽督促师弟活跃起来的本分!本分啊懂不懂!”
我暗暗叹口气,无奈的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然后灵机一动,蹲下身去双手从地上捧起一捧雪来,团成个球形,深吸一口气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投出——
“我操,小阴,你他/妈/的——!?”
我看着他捂着不幸中枪的额头,无辜地将唇角一勾。“我他/妈/的怎样?呵,呆子就是呆子……啊!”
话音未落他便气冲冲的又扔过来一个,不偏不倚砸在了我帅气的脸上。我僵了一瞬,慢慢抹下脸上的雪,嘴角一抽,带着善意的微笑——
“小阴哥哥小阳哥哥你们不要打了!樱花树都要倒了!”
这场闹剧,在太一连连的惊叫声引来怒气冲冲的樱花小怪们对我们各种围追堵截最后我和阳被一只樱花小怪“无意间”绊倒在雪里摔了个狗吃屎,挣扎半天还是没能出来后索性换个姿势躺在雪中,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顺便也拉上了有些瑟瑟发抖的阳。掸掸身上的雪,我看他拍自己身上的雪豪迈的跟拍大鼓一样不由得失笑。摇摇头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拍进雪里之后,脑子也被拍进了雪水。
于是我向阳伸出一根食指和一根中指。“这是几?”
他疑惑的看了我几眼,“二啊。”
我想了想,往他的方向走几步凑上前去,双手温柔的捧住他的头。他愣愣的看着我,像是卡壳了一般没什么动作。
我笑笑,随即猛地前后晃起他脑袋来!
“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小…阴…你他…妈…疯了是吗——!”
“停下——!快停下我要吐了——”
“小阴!”
我放开,自动忽视掉他那一脸懵逼以及晕头转向的迷茫眼神,又伸出三根手指。
“这是几?”
他缓了几口气,定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眼难受的皱起眉头。“三。”
“噢那看来你脑子没进水。”
“滚蛋你他/妈/的脑子才进水!”
他跳起来,呲牙咧嘴就朝我挥了一拳。我出手接住他的拳头,捏了捏道。
“别闹,让我歇会儿。很困。”
“小阴我可去你的吧,昨天是谁从下午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今天早上的?”
我翻个白眼,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凑过来一点。我头搭在他肩膀上,闭眼,身边是熟悉的人,有着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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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我睡的无比踏实,不是浅眠,没有噩梦,深度的睡眠使我的大脑彻底得到放松,身为守护者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阳那家伙似乎也乖乖的没什么动作,只是换了个姿势——应该是胳膊麻了——安静的等待我睡醒。啧啧,这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尽人意了?
不过还没等我睁开眼,便有人抓着我的肩膀大力的摇,那架势,是要把活人摇死都差不多。
“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小阴——”
“操…!死呆子!你想晃死我啊!”
我理了理被摇的乱七八糟的头绪,睁开眼二话没说就给了面前这个蹲着的风风火火的家伙一拳。好嘛,看来还真不能夸他,一夸他就给你一个surprise。
他揉了揉鼻梁声音有些委屈。“二师弟,你别不领情,太一刚刚叫我们,说是小奥拉来了。”
小奥拉?我眼前一亮。异化阴阳山一别,我们可是有很久未见了,不知这回…他们还好?
我豪迈的拍了阳的大腿一巴掌,声音大的把他都惊了一下,不过还没等我开口,小奥拉的声音便传入耳朵。
“小阴小阳——!”
“小奥拉!好久不见!”
我们热情的拥抱。不过那跟来的大头伊乐表示拒绝阳的拥抱——
“热情过头我会死的!”他气愤的如是说。
小奥拉无奈的看了一眼伊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送你们的!”
阳伸手接过晃了晃,里面发出叮当脆响,按耐不住好奇他打开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盒——
“关东糖?…麻糖棍?”我夹出一个来掂了掂。
“是的!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俗话说,二十三,糖瓜粘。这个糖瓜就指的是关东糖,麻糖棍一类的糖。因为二十三是小年,很多地方有着吃糖瓜祭灶王爷的习俗。传说这一天灶王爷要返回天庭向玉帝禀报你家的情况,于是,家家户户都用糖瓜来祭灶王爷,让他嘴里甜甜蜜蜜上了天庭只说好话,以讨来年越过越甜。 ”小奥拉笑的眉眼弯弯,也拿出一块糖来吞进口中。
“嗨!要我说,与其这些糖给那个什么什么灶王爷,还不如给我吃。保证帮你实现愿望——哎呦!”
我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笑骂:“他奶奶的,你装什么蒜!人家如果叫你生个孩子你能生?”
“小阴你不损我能死是吗?!”
欢声笑语,被雪渐渐淹没,而年的气息,则无声息地弥漫在我们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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