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
吉祥天到达阳城之前嘱咐过让毗湿奴拖住该隐,如今弗雷黑化之后六亲不认,再加上赶来抢弗雷的赵公明,还有目的不明的花羽……她感觉如果该隐再掺和进来,她一定会被逼着收手。
此举也正和了毗湿奴的意,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吉祥天独自一人首先到了阳城。
当她看见那个蜷缩在黑暗里的身影时,顿时有种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也不知要怎么说,怎么做……
那是弗雷。
没有她想象中的,站在尸体和鲜血之上的无冕之王——那个黑化了的他。此处只有沉默的,迷茫的,甚至不想面对现实的,那个之前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少年。
“怎么会……我的暗阳明明从未失手……”功德天暗自嘀咕道。只是此刻吉祥天已经无暇顾及为何暗阳失效,弗雷会如此突然地从黑化中醒来……因为弗雷已经开口。
“是你让我做的。”他的语气很肯定,很沉静,也很……决绝。他手上还有未干的鲜血,身旁的胜利之剑染上污秽,但剑锋却依旧闪烁。只是弗雷的眸再不像从前那样澈静,含笑,充满希望。他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样的事,人都是他杀的,再没人比他更清楚……此时,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裹住了他的身心,他很累,累到想好好了断这份感情,这个人。但他还是……无法执剑。
吉祥天怔了怔,坦然道:“不错,是我。”弗雷没有错,也不应该背负着错误的人生。她是想把他拉到黑暗里,那是因为她觉得……如果这么做,他眼里就会只有她一个了。但她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当弗雷真正落到这样的境地时,他的眼里,竟谁也不剩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偏要……”弗雷口不择言,他慌乱地说着,颤抖的手指沾染了刺眼的红,还像从前那样指节分明,却不似从前那样温暖沉稳。他心里乱糟糟地想着,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到了这样的地步……
“弗雷,为什么你一直都在缅怀从前?为什么你从来不思考我们的将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在逃避什么?”吉祥天一步步走向弗雷,她居高临下对他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成功变成女人吗?”
“为什么?”他下意识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因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吉祥天将弗雷在心里隐藏着的,仿佛无人知晓的,最儿戏也最真实的东西宣之于口,“我本来没有打算做得那么绝,是你给我的勇气,是你给我的机会啊。”
“不要说了……”弗雷无助地捂上双耳,企图隔绝那道充满蛊惑的声线。
“弗雷……如今的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吉祥天朝他伸出手,语气极其温柔,好像不是在叙述着这样一件残忍的事情,“跟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