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汐瑶ly

关于梦想和信仰，无关爱情。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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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喜欢维也纳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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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画家，都会喜欢街景，树林，星空，花朵等等的东西。再退一步，至少也会选个好画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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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有什么好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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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秃秃的树林，只剩下枝干，白茫茫一片；上色极其困难，一不小心整幅画面就会显得寡淡无味。正巧又赶上动物冬眠期，那就更没什么可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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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跟别人想的完全不一样，按她自己的话就是说，当五花斑斓的色彩在整个世界弥漫的时候，她能将画板与白色融为一体。白色最是纯洁无瑕，它能掩盖世界上太多俗不可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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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承认，自己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世界里。她孤身一人来到维也纳，用画板生存。而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是那样琢磨不透，要是你的艺术不合观众胃口，那就别想被人认可，你就等着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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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啊还好，她还保存着一点点自己苦守的本质。作为一个街头画家，她对外宣称自己的名字——信仰。别人都叫她信仰，她的画作落款也全是信仰。然而，她到底信奉什么，又尊敬什么呢？记得她刚来维也纳的时候，心里的那些少年时代才存在的热情，现在印象愈发模糊。而信仰，只是拿来填补自己内心未能实现初心的空虚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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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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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为了抵御冬季快要结束后的最后一点寒风而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是坐在异国街角，没人请她画画的时候，她便只能画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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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象牙白要兑点水……阴影处要抹得浓一些……”冻得通红的手指依旧捏着画笔，温桐漫不经心地在画布上涂涂抹抹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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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画的冬天很有意思，管它什么工笔细描还是粗粉淡墨，全看她心情。心情好她画板上的冬天就是晴空万里，暖融融的却不失纯洁；心情不好便是一片萧瑟凄凉，硬生生能让人感受到生命枯竭的颓废；粗扫画面杂乱无章，仔细看却能品出不一样的变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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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第十九幅……”现在的生意越发不景气，大街上总共就那么稀稀拉拉几个人，她的冬天又没人欣赏，该怎么管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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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待会儿去买些三明治。”三个星期，天天三明治，三明治，她倒吃得挺乐呵。放下画笔，温桐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然后使劲搓两下：“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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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温桐抬眼，发现画板后方站着一个高挑清瘦的少年。那少年是黑发，细细碎碎的，看起来软的很；细发略略遮住了少年的眉眼，却仍能看出如画轮廓；肤色白皙，却不是外国人那种白化病般的肤色。白色的衬衫，黝黑的破洞裤露出整个瘦削匀称的膝盖。说实话这身打扮与维也纳冷飕飕的天气极其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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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笔直，傲骨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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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下意识扬起微笑：“zeichnen？［德语：来幅画？］”看起来挺帅的，挺好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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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微抬眼，打量着眼前裹成一团球的美丽少女，此时扬起官方式的正经微笑正看着他。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另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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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许可以。”清冷空茫的声线，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华丽，能蛊惑人心的嗓音。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说完，便转头离去，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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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却沉默了。她怔怔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冰肌玉骨，挺拔苍劲，特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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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可以……可以坚持她的信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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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又是谁？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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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晚霞也渐渐隐去了它的色彩。这时候的街上还来不及灯火通明，一片黑暗，唯剩白日的残雪和天空上隐约的星星映着惨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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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苦苦挣扎着的光可以更闪耀的，只是被云挡住，而它们又太远。温桐心里想着，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霎时间浓浓的睡意涌来，打哈欠时无意间流下的泪水沾在脸上，寒风吹拂，刺骨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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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跺了跺脚，原地转了几圈，等到身体暖和一些后收拾好东西。她背起画板，顶着倾泻而下的星光，打算回租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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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来到熟悉的马路旁，行人零零星星，步履匆匆，一看便是要回家吃饭去的。天空已接近全黑，远处亮起了阑珊灯光，这条路段却一片浓寂的深沉。温桐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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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异国他乡孤身一人，坚守着自己逐渐淡忘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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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温桐对自己说，换条路吧，这里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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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温桐被一阵乐声拉了回来。那种声音就像眼前的事物一样朦胧，如同她的人生。她竖起耳朵，缓缓流进心田的是流动的旋律，像是有个人在唱歌，伴奏的声音，是一把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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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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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近了。华丽的旋律愈发近，也越发滚烫。来源在马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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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看见了一个立身于黑夜之间的瘦削影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影子被雪的暗光勾勒出并不清晰的轮廓，只有一把白莲般的吉他，在黑暗中显出一种不甘沉沦的纯洁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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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前，看清了影子的主人其实是一个少年。他的轮廓随着夜晚的降临反而越来越清晰，显得华美而不真实。他抱着白色的吉他唱得肆无忌惮，是她不知名的旋律，压抑间透着不易察觉的，破裂愤怒的张狂，快要坠落的绝世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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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玉般的手指在闪着银光的琴弦上弹跳奔跑，在浓寂黑暗间的银白中央上演着一场倔强的舞蹈。温桐看见他线条优美的白皙下巴，唇角勾起的是与这旋律不符的美丽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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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乐张狂华美，人却内敛冷漠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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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完少年在这黑夜里令人震惊的呐喊，眼底骤然出现一抹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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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霎时停止，让人呼吸一顿，心跳也随之漏了半拍。少年将目光转向温桐，淡淡说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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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他。那个神秘的少年，告诉她那句话的少年，他没有问她是谁。她温和的笑，并用中文答道：“你好，我叫信仰，是一名街头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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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依旧抱着吉他，却是略微抬了抬头，将整张面容都暴露在愈趋明亮的星光下：“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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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温桐看见一张漂亮的脸，眉眼冰凉间尽是冷漠。面容如画，修长的眉梢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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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我的观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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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问你呢。你的音乐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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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少年似乎扬起了嘴角。他又重新拨动了琴弦，流畅华丽的音符从他白皙的指尖流淌倾泻而出，孤傲破裂的音符，出奇的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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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温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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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鹿晗。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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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她的真实名字说出来。那少年的音乐不是世人喜爱的风格。她清楚，可是，无端的喜欢。是喜欢那人演唱时堕落般的沉寂目光，还是他拨动琴弦时华丽流畅的动作，抑或者是他身上掩饰不住的悲伤愤慨，不被世人所理解，被观众抛弃，可能无法坚持自己的梦想那般痛苦和绝望？而隐藏在悲伤后面的，是少年那毅然决然，不管世俗如何看待，坚守自己的无上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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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的音乐，她偏偏就觉得，直击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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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第二次见到鹿晗是在傍晚。残阳如血，她安静地看着他从一片艳色中走来，背着白色吉他把天空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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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神色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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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到了冷漠背后被深深隐藏的几分无奈与焦灼的愤怒：“你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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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有说话，背脊却无声地又挺直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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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唱歌了？”温桐神情严肃地问他，“你的音乐能让人开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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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了眼。过了好久，温桐才听见他说：“信仰，因为雪要融化了，冬天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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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摸不着头脑的话，她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她只是惊讶，他竟然也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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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僵局并没有维持太久，温桐首先打破了沉默：“你看啊，雪下到人间，总有一天会融化成水，滋润土地，滋润万物。它会渗到深深的土层里，然后蒸发。等到来年，它又会结成冰，化作天使降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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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它的使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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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眼睫微颤，沉思片刻，然后抬头。漆黑的眼睛像是被洗涤过一般，明亮灼目，光芒四射。温桐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在缓缓变化，萦绕不散的尖锐与冷漠悄然褪去，继而被平静与柔和所代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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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为他的改变感到开心，至少，这个少年在开始接纳她这个新朋友。她弯起眼睛对他说：“Ja，Sir，kann ich ein Bild für Sie malen？”［译：那么，先生，我能为你画一幅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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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怔，目光逐渐柔和，随即轻扬嘴角：“Okay.［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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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许可，温桐取下背后的画板，把雪白的纸张夹好，扬起脸对少年宛然一笑：“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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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却是很快敛了笑容，轻轻侧身，微颔首，目光灼灼如星光，从表情到角度无一不能不称之为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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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温桐的笔下仿佛抹了润滑剂似的，一根根细腻繁复的线条从铅笔笔尖现形。她竟然没有用上橡皮，每一笔都极其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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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嘴里轻轻念叨着不知从哪看来的诗句，她的眉眼渐渐舒展，眼角眉梢尽是满足的笑意。浓扫淡抹，落笔后还轻轻用纤细的指抹了抹，渲染铅色的轮廓：“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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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最后一句音落，指尖随之而停。温桐取下纸张，展开画卷，打量一番过后满意地笑了：“都说潘安貌似桃花，又哪及鹿晗一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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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时间内，温桐竟然画上了存在于两种时空的同一人。一古一今，均为一半侧脸，由一道纵线分开，气质也是截然不同。古代少年长身而立，温润如玉，轻笔淡扫之际竟描绘出阳光的底色来，画上公子，墨发素衣，凝神轻笑便是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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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半部分是一身现代装束，略长的黑发有些调皮的翘起，多半部分挡在少年白皙的额前；精致冷淡的眉眼，深邃而悲伤，标志性的白衣破洞裤，眼神孤傲，身形瘦削而不羸弱，落寞但不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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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看起来很满意，他点点头，好看的唇抿起，完美的弧度，不疏离也不亲近：“信仰，你的画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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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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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温软的光：“谢谢。”她忽然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神秘的古老歌赞：“你看，这样的天空，虽然不及白色那般美丽，它看起来琢磨不透，却也是纯净的，因为它除了黑，就没了杂色。黑或白，日或夜，看似两个极端，在我看来，也不过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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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世界是那样孤单，它需要你的吉他，需要你的音乐。它们都和你一样，渴望着这个世界的认可，不是吗？为什么要让这么美丽的旋律蜷缩在黑暗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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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深深看着她，神情愈发严肃：“好啊。”少年低头，白皙的指拨动琴弦，熟悉的音乐传出，组成一段动人的真诚：“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一首歌，是为我唱的，也是为信仰你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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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缓的旋律忽然停止了，他的身形稍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猛然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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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从他的指尖飞速流出，不由分说地组成破裂而华美的旋律。他抬头看着夜空，白色吉他演绎着破碎的张狂，孤寂的身影是张狂背后不易察觉的悲伤。温桐听见他压抑了太久的呐喊，听见他对着黑暗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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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的剧情今天就先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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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夜变得安静 剩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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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夜唤醒清晨之后可是关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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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越多的清晨，就越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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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绕着梦想一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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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哪一段 不喜欢哪一段都感谢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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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厌倦天空 想坠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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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s gonna catch me when l fall”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却不让人感到突兀，律动的旋律却能够清楚地让人感觉到他此时痛苦而悲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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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少年才抬起头。温桐清楚的看见他的正脸，发现他竟生得一双完美的桃花眼。此时他的眼里盈满了晶莹的液体，她知道，那个叫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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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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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嘴角竟然还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那是笑！曾经害怕被世界遗忘，曾经质疑自己的执着是否正确，而现在，全部化为真正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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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跟她如此相像的人，原来梦想这东西，不止她一人在追求。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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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立春，冬季已经结束了，真是可惜。春季的开始，一个美好的清晨，下着雨。温桐艰难地起身，又因为起床气一头栽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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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经常重复地做一些五彩缤纷的梦。在梦中，她背着画板，在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原中奔跑，看不到尽头。无尽的白色梦境之中，她能感觉到那个少年一直紧随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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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翻身，她摸索着从床头柜抓起嗡嗡作响的手机，按键一划，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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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Miss faith.Do you have any interest in our enterpeises signed artist?”[你好，信仰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企业的预约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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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来得太突然，她躺在床上有些发懵：“……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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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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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铃“叮铃铃”响得疯狂，温桐急忙穿好衣服，整理了一番乱糟糟的头发后才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金发碧眼的青年男子，按相貌来看也不是维也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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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理了理服饰，严肃的看向温桐：“Miss faith.My name is Allen.It’s here to help
You sign the contract.[信仰小姐，，我叫埃伦，是来帮助你签订合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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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请人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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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的是租房，房间里摆设简单却很干净，窗台边还放了一个画架，旁边是颜料板。墙壁上挂了几幅她的《冬》还有伪梵高的《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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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这人打量着她的画作，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意和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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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突然，那人转过身来，面容严肃到冰冷：“这些画，不好看。观众，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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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中文生涩到僵硬，却如钢针，猝不及防刺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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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啊。”她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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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画，有哪个顾客，会喜欢？”男人脸涨得通红，指着那些画作，因愤怒身躯也在颤抖：“信仰小姐，你不能，不可以这样画。你需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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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而笑了：“先生，你说，怎样才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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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画要这样，枯燥无趣？全是，白，没有，漂亮的颜色，顾客不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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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别人不会喜欢，又是要求她迎合众人的口味。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这些我画了很久。真正的画家，能够带动观众的审美观，让整个世界因他们而改变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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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你，你太自信，太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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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心里越发憋屈，她也渐渐有了怒火，脸色阴沉如外面的天空：“那抱歉，告诉你的上司，我，不会为了你们画画！”随后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直接把那人毫不留情地赶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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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外国男人在门外气急败坏地大喊：“wrong-headed![执迷不悟]”突然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凄凉，窗外的雨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固执，她渐渐靠着门板蹲下，双手抱膝，头深深买进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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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猛然站起来，没有眼泪，没有动作，就那么站着，眼睛深处是极尽的悲伤与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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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人懂？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的画不好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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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她眼神一亮，仿佛又重新灌入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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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一定还在那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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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少年前日唱的那首歌，想起那些深入人心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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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厌倦天空 想坠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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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s gonna catch me when l f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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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地看见少年的泪水是在唱到这句时滑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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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去找鹿晗。温桐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发，脸上的阴云散去，对着窗外乌黑的天空笑得灿烂。

［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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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而下，温桐来到马路边，鹿晗果然在那里拨弄着吉他。雨水打湿了他的发，黏在一起依恋着他的脸颊，然后，如同泪水一般，从脸庞缓缓流下，聚集在线条优美的下巴上，迟迟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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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今天的样子很颓废。她一时间慌了阵脚，冲过去把雨伞举向他的头顶。因他太高，她只好把手臂高高抬起，却感受不到一点酸意：“为什么要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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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眼看着她。温桐看见雨水抓住他的额发往下滑。他漆黑平静的眼睛，沉淀着不易察觉的、深沉绝望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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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她伸出手来想要帮他撩开遮住眼睛的发，却被他飞快地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显得很尴尬，不知所措。她想少年一点会认为她很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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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就成功了呢。”他轻声呢喃，声音小到微不可闻。他认真地看着温桐茫然的眼睛悄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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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莫名其妙，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对他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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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画不能被他们认可？我有做错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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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完过后神情平静，一点也不惊讶一般：“我们都一样。不然你怎么会遇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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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扑哧”笑了，心情不知怎么回事，奇妙地明朗起来。她发现，她每次和他说话，见面时，街上的行人就会侧目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在看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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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没有笑，他说：“其实我们逃不过什么，我们还是要向很多东西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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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见雨滴砸在雨伞上发出的那种声音，很混浊，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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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样子，面容愈趋平静，却危险的像是压抑着暴风骤雨般的疯狂：“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你幻想的，美好的东西都是假的，空虚的，不存在的，那只是你安慰自己的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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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她蹙着眉，沉思过后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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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一会儿，忽然对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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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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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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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便跟着鹿晗来到了一家咖啡馆。他浑身依旧是湿漉漉的，而她身上一片干爽。服务员向他们走来，却无视了鹿晗，对着温桐礼貌的微笑：“Can I help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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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对面的少年，看见他对自己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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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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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来，鹿晗和她那般相似。同样喜爱冬天，同样害怕被世人抛弃，同样喜欢喝冰镇的美式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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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咖啡馆的环境很舒适，有着维也纳特有的风格。橘黄色的灯光，墙上装裱着色彩浓重的西方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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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油画中间，温桐惊喜地发现了一张梵高的《鸢尾花》。温桐很喜欢梵高，单纯喜欢他的画，特别是那幅《鸢尾花》。紫色花朵的叶子的颜色令她着迷，馥郁的色泽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扭曲，变形，像是被压迫过后的最后一点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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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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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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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说我便知道。”他看着她，眼神宁静，“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另一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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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被他搅得一头雾水。她笑了笑，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绞着手里乳白色的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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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时，对面的人竟然不见了踪影，咖啡店梦幻般的色彩在一瞬间逃开。外面的雨停了，天空还是阴暗的能够滴出墨来。少年在温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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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桌子上，只剩下自己的一杯咖啡，他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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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去问服务员。服务员一脸诧异地望着她，“进来的时候就你一人，并没有看见什么男孩。”那疑惑间带着鄙夷的眼神，像是在嘲笑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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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飞奔回租住房间，翻翻找找，发现那幅曾经为那个少年画的画，居然一直夹在她的画板上，是多年以前就有的。温桐懵懂了，抬起头去看丢了颜色的天空，手中的画不经意从指尖划落，从窗外飞走，在很远的地方凌空飞舞，纷纷扬扬，最后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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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些东西确实是不真实的，可以说，它们也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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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桐似乎清醒了，笑了，笑得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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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绕着梦想一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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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潮汐交换 当路灯都变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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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厌倦天空 想坠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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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回荡着鹿晗的歌声，恍惚间，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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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道路，她毫不犹豫地往前行走，丝毫不注意周围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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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总算是来到了道路的尽头。那里站着那个清瘦的少年。他背脊挺直，孤寂瘦削的背影隐含着她熟悉的绝望，孤傲和疯狂。就像天使没有了翅膀，坠落后的绝世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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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她的到来，少年转身，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温桐一怔，原来想要说出口的一大堆话都在刹那间咽回了肚子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冷漠孤傲的少年也会笑得这般如沐春风，无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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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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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转头面朝自己微笑着。他静静看着呆愣的温桐，像是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般，白皙晶莹的指尖抬起，缓缓靠近心脏，在她回神之前说出一句温柔致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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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鹿晗完成使命，消散之前，他会把你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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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声，温桐脑子里一片轰鸣。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嘴唇挪动了一下，想要说的明明就是一句简单的告别，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朦胧的世界渐渐变得黑暗，光芒分解成晶莹的碎片，在眨眼间消散。她头晕眼花，喉头像是哽了鱼刺，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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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放晴了，温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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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她真正想要追求的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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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云，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是与非，尘与妄，爱情或友情，追求或梦想，终归只是一场梦境，皆为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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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温桐仿佛看见了鹿晗那双漂亮孤傲的眼睛，此刻却是溺毙了的缠绵温柔。

—全文 完结 共计：761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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