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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
你的眼神好像很不可思议，有时看像远方，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C1.
强烈的白，睁开眼皮的瞬间便刺进视线，朴灿烈半眯着眼睛，仿佛还没从平流层反应过来，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蹙着眉打量这间已有陈旧感的小公寓。床对面搁着原木五斗橱，看向柜脚积攒的灰尘，便知道很久无人搬动，房东装修得很讲究，墙纸是蔷薇印花的浮雕，大概是上一位租客不爱卫生，莫名添了许多斑驳。朴灿烈伸脚在地板上蹭了几下，脚尖时而触到冰凉的白瓷地板，突地卷起脚趾，好容易勾到缩进床底几分的拖鞋，走到落地窗边，猛然拉开薄纱幔帐，阳光没有阻隔的打进整个房间。
倾身望向楼下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标牌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汉字，路边早餐摊口音略重的吆喝声，朴灿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是。
中国，重庆。
八月份的重庆，雨季还很频繁，巴蜀地区特有的潮湿气候，让手腕关节原本就疼痛的朴灿烈叫苦不迭。也许都市都是有共性的，常年旅居海外，对于朴灿烈来说，换个国家生活不过像换个驿站。
不过这次，大概是回不去了。
14岁那件事，他没想过后果会这样严重，更没想到父亲会震怒。身处在那样的家庭，背负着这样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又不知死活的做了更见不得光的事。原本待他就不算亲厚的父亲，一通电话把他流放到美国，扔给他几辈子都用不完钱，断了他和吴家的维系。
还有5天就满15岁的朴灿烈孤零零地坐在洛杉矶断了暖气的公寓地板上，看着存折上的位数，哭着数，数着哭。
他怎么舍得死啊，还有这么多钱等着他花呢。
.
即使有UCLA的学历背景，求职也不是很顺利，朴灿烈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在突然升温的重庆街头来回奔跑，下一场面试是一家电器企业。电子简历投得乱七八糟，收到面试通知时，手机差点掉进酸辣粉汤里，感觉时间冻结了好几秒，直到面馆老板对着把汤头打洒的服务员骂骂咧咧时朴灿烈才回神过来。木然将手机放回书包，和张艺兴打了声招呼，走进后头洗手间。
埋进水里，抬头怔怔地打量镜中那张脸，冷水浸湿了眉毛、眼睑，流到下颌没进衣领。
父亲的眼，目色是凌厉的，眉宇间是典型的吴家人的贵气和刻薄。
朴灿烈却不同，面容似乎被蒙上层月影纱，五官柔和得的不像话。他长在江南西塘，8岁的时候，镇上有名的算命先生路过他家门庭，瞥见树下乘凉的朴灿烈，留下一句话。
男生女相，贵不可言。
这像是一句笑话，在不大的古镇上散播开来。
暮秋无父朴家儿，生贱命贵富难言。
母亲去世后，留给他的所有的遗产是她珍藏的数不尽的书，他在老宅整理了整整三天，后来在角落捡到一本颇厚的古典小说。
紫式部的<源氏物语>
地位低下的桐壶更衣在妃妾的嫉恨下香消玉殒，给桐壶帝留下年幼的皇子，小皇子天性聪颖，容颜光华更甚女子，桐壶帝为了保护没有外戚做后盾的他，只好把他降为臣籍，赐姓光源氏。光源氏从小母爱缺失，爱上了年长他五岁的继母藤壶女御。在乱伦的德道谴责下，他只好和藤壶划清界限，失意之至，在去出家路上的竹林里遇见了和家人走失的年幼的紫姬……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时，合页挤压的声音喑哑又尖锐，猛地刺破了侵占思维的记忆泡沫。朴灿烈背过走进来的生人，用卫生纸抹干脸上的水渍。出来的时候，张艺兴刚结完账，扯下一截劣质餐巾纸嫌弃的擦了擦他脚上FENDI软革的白皮鞋上的油，打量了半响朴灿烈尴尬得有些微妙的表情：“你说WX电器给你发了面试邀请？”
朴灿烈托起单肩挎包，手搭在他肩膀上：“WX不适合我，不去了。”
张艺兴睁大眼，怒视道：“就是应聘个会计，管人家单位做什么的，好不容易有家大企业给你发了面试邀请。”
“艺兴，我不去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你说我听着，还有我可告诉你，我请了好几天的假陪你找工作，我爷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今儿要是说不出来理由，咱以后就甭认识了。”
朴灿烈垂头，额发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阴影打在他鼻梁上，张艺兴喉咙有点发哽。朴灿烈是他年少时就认识好友，他们那所寄宿制中学的亚裔学生并不多，张艺兴是从本校的初中直升到高中的，那天突然转学来的俊美的亚洲面孔在年级间炸开，白人孩子喜欢去作弄他，撕书、泼冷水、藏作业，这些必经的美国校园暴力让张艺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伸张正义。直到一天，一个壮硕的法国白人男生把朴灿烈按到厕所墙壁上并羞辱的骂出：“中国男人长了一副欠艹相”时，张艺兴再忍不下去，伸拳挥向了那个法国人。和朴灿烈认识七年，从未听他提起过家庭，但吃穿用度上却比出身高干家庭的张艺兴更讲究，眉间有常年散不去的阴郁，这样的中国人在美国并不少见，大多是被流放的私生子。说好听点是旅居海外的小少爷，再难听些是只能捏着大把金钱漂在海外的无法认祖归宗的上流阶层的野种。张艺兴不想把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按在好友身上。刚想开口说"不想去就算了，等下一个通知"，朴灿烈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去吧”
.
到WX的时候，人事部面试间外的走廊已经等了不少人。竞争这样激烈，朴灿烈却长舒了一口气，这里排队等待面试的人里，有经验丰富的老会计、有名校毕业的CPA、 有任职过外企的AIA、更有的是和他一样的才毕业的本科生。而无一例外的是，后者会被那些优秀的前者残忍又合理的统统刷下去——因为越是经济实力雄厚的大企业，越是不愿花费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在新人身上。性价比的观念已经渗透到这个社会的每个角落，就像有些人不会为了那么一点血缘，而失去更多血缘对他的支持，那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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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好像很不可思议，有时看像远方，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C1.
强烈的白，睁开眼皮的瞬间便刺进视线，朴灿烈半眯着眼睛，仿佛还没从平流层反应过来，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蹙着眉打量这间已有陈旧感的小公寓。床对面搁着原木五斗橱，看向柜脚积攒的灰尘，便知道很久无人搬动，房东装修得很讲究，墙纸是蔷薇印花的浮雕，大概是上一位租客不爱卫生，莫名添了许多斑驳。朴灿烈伸脚在地板上蹭了几下，脚尖时而触到冰凉的白瓷地板，突地卷起脚趾，好容易勾到缩进床底几分的拖鞋，走到落地窗边，猛然拉开薄纱幔帐，阳光没有阻隔的打进整个房间。
倾身望向楼下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标牌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汉字，路边早餐摊口音略重的吆喝声，朴灿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是。
中国，重庆。
八月份的重庆，雨季还很频繁，巴蜀地区特有的潮湿气候，让手腕关节原本就疼痛的朴灿烈叫苦不迭。也许都市都是有共性的，常年旅居海外，对于朴灿烈来说，换个国家生活不过像换个驿站。
不过这次，大概是回不去了。
14岁那件事，他没想过后果会这样严重，更没想到父亲会震怒。身处在那样的家庭，背负着这样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又不知死活的做了更见不得光的事。原本待他就不算亲厚的父亲，一通电话把他流放到美国，扔给他几辈子都用不完钱，断了他和吴家的维系。
还有5天就满15岁的朴灿烈孤零零地坐在洛杉矶断了暖气的公寓地板上，看着存折上的位数，哭着数，数着哭。
他怎么舍得死啊，还有这么多钱等着他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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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UCLA的学历背景，求职也不是很顺利，朴灿烈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在突然升温的重庆街头来回奔跑，下一场面试是一家电器企业。电子简历投得乱七八糟，收到面试通知时，手机差点掉进酸辣粉汤里，感觉时间冻结了好几秒，直到面馆老板对着把汤头打洒的服务员骂骂咧咧时朴灿烈才回神过来。木然将手机放回书包，和张艺兴打了声招呼，走进后头洗手间。
埋进水里，抬头怔怔地打量镜中那张脸，冷水浸湿了眉毛、眼睑，流到下颌没进衣领。
父亲的眼，目色是凌厉的，眉宇间是典型的吴家人的贵气和刻薄。
朴灿烈却不同，面容似乎被蒙上层月影纱，五官柔和得的不像话。他长在江南西塘，8岁的时候，镇上有名的算命先生路过他家门庭，瞥见树下乘凉的朴灿烈，留下一句话。
男生女相，贵不可言。
这像是一句笑话，在不大的古镇上散播开来。
暮秋无父朴家儿，生贱命贵富难言。
母亲去世后，留给他的所有的遗产是她珍藏的数不尽的书，他在老宅整理了整整三天，后来在角落捡到一本颇厚的古典小说。
紫式部的<源氏物语>
地位低下的桐壶更衣在妃妾的嫉恨下香消玉殒，给桐壶帝留下年幼的皇子，小皇子天性聪颖，容颜光华更甚女子，桐壶帝为了保护没有外戚做后盾的他，只好把他降为臣籍，赐姓光源氏。光源氏从小母爱缺失，爱上了年长他五岁的继母藤壶女御。在乱伦的德道谴责下，他只好和藤壶划清界限，失意之至，在去出家路上的竹林里遇见了和家人走失的年幼的紫姬……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时，合页挤压的声音喑哑又尖锐，猛地刺破了侵占思维的记忆泡沫。朴灿烈背过走进来的生人，用卫生纸抹干脸上的水渍。出来的时候，张艺兴刚结完账，扯下一截劣质餐巾纸嫌弃的擦了擦他脚上FENDI软革的白皮鞋上的油，打量了半响朴灿烈尴尬得有些微妙的表情：“你说WX电器给你发了面试邀请？”
朴灿烈托起单肩挎包，手搭在他肩膀上：“WX不适合我，不去了。”
张艺兴睁大眼，怒视道：“就是应聘个会计，管人家单位做什么的，好不容易有家大企业给你发了面试邀请。”
“艺兴，我不去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你说我听着，还有我可告诉你，我请了好几天的假陪你找工作，我爷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今儿要是说不出来理由，咱以后就甭认识了。”
朴灿烈垂头，额发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阴影打在他鼻梁上，张艺兴喉咙有点发哽。朴灿烈是他年少时就认识好友，他们那所寄宿制中学的亚裔学生并不多，张艺兴是从本校的初中直升到高中的，那天突然转学来的俊美的亚洲面孔在年级间炸开，白人孩子喜欢去作弄他，撕书、泼冷水、藏作业，这些必经的美国校园暴力让张艺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伸张正义。直到一天，一个壮硕的法国白人男生把朴灿烈按到厕所墙壁上并羞辱的骂出：“中国男人长了一副欠艹相”时，张艺兴再忍不下去，伸拳挥向了那个法国人。和朴灿烈认识七年，从未听他提起过家庭，但吃穿用度上却比出身高干家庭的张艺兴更讲究，眉间有常年散不去的阴郁，这样的中国人在美国并不少见，大多是被流放的私生子。说好听点是旅居海外的小少爷，再难听些是只能捏着大把金钱漂在海外的无法认祖归宗的上流阶层的野种。张艺兴不想把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按在好友身上。刚想开口说"不想去就算了，等下一个通知"，朴灿烈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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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WX的时候，人事部面试间外的走廊已经等了不少人。竞争这样激烈，朴灿烈却长舒了一口气，这里排队等待面试的人里，有经验丰富的老会计、有名校毕业的CPA、 有任职过外企的AIA、更有的是和他一样的才毕业的本科生。而无一例外的是，后者会被那些优秀的前者残忍又合理的统统刷下去——因为越是经济实力雄厚的大企业，越是不愿花费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在新人身上。性价比的观念已经渗透到这个社会的每个角落，就像有些人不会为了那么一点血缘，而失去更多血缘对他的支持，那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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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拿着简历到走廊上喊到朴灿烈的名字，张艺兴手动推了他背脊一把，脚尖差点绊到台阶。朴灿烈捏紧潮湿的手心，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其实这只是场基层部门的招聘而已，根本惊动不了上面，想到这个，朴灿烈稍微松了口气。
面试官看见走进来的朴灿烈愣了好几秒，姣好的容颜在这个城市的中上阶层并不稀罕，但这样温润的五官出现在一个男生的脸上，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清了下喉咙，视线重新放在手中的简历上。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
“是的”
“会计学本科，大三拿到了CMA证书……每年都是美国国家一等奖学金，你本科成绩不错。就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熟悉中国的会计准则？”
“我今年4月刚考过了从业，准备明年申请CPA考试。”朴灿烈微蹙眉头，会计这个职业不是你拿多高级的证书你就有多有价值，他熟练美国经管规则，但中国这块还几乎是一片贫瘠。
“就问你个最简单的问题吧，账务处理程序有哪几种？”
好像是中国会计从业考试的内容，前两天才看过，这个答案脱口而出：“记账凭证账务处理程序，科目汇总表账务处理程序，汇总记账凭证账务处理程序，日记总账账务处理程序，多栏式日记账账务处理程序。”
面试官会心一笑：“应该是下过功夫的……不过，小伙子，中国相对于美国来说，更看重会计人员的从业经验，简历并没写到你在哪里实习或者正式工作过。虽然你的学历很漂亮，但……”不合时宜的开门声打断了面试官，刚才那位秘书经过朴灿烈身边时，眼底带了些许探究，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一声声像击打在心上，回音沉闷。听不清秘书低头要在面试官耳边说了什么，秘书重新关上门后，面试官换上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谄媚的笑，从居高临下到奴颜媚骨的转换，快得让朴灿烈差点嗤笑出声。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快忘了吴家人的手段，即使顶着不光彩的身份流着光彩的血统，也只能生是吴家的棋子，死是吴家的弃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知道了。
面试官也坦诚，没绕这么多官场话：“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被刷下去，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离开了吴家八年？”
朴灿烈没想到他有这么一问，这个多年来周围朋友都很小心地避开话题，如今伤口堂而皇之的敞在阳光下被人触碰，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自己要离开吴家的？”
这位在WX工作了半辈子的财务总监折叠好朴灿烈的简历：“不管当初是谁离开谁，我只知道，这吴家的一切快是你的了。”
.
“这吴家的一切快是你的了……”
“是你的了……”
梦中惊醒，离开WX后，这句话一直在萦绕在朴灿烈的脑袋里。摸索着床头的浮雕墙壁，拉开落地灯。在冰箱取了瓶矿泉水，低温微凉的液体灌进食道，生生压下几分燥郁。总监的话在七年前听来像笑话，一个生母低微、不从父姓的私生子，吴家连股份都不吝赏给他半分，这些最深的根基不容他染指，除了还有大把的钱财供他挥霍，朴灿烈根本没想过吴家的未来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而现今的吴家，子嗣凋零，长子多年不婚，唯一的外姓私生子七年前远赴北美，次子两年前被人砍死在澳门。所以在外人看来，没有意外的话，这么大的吴家将来一定会落在这个幸运的私生子手上，改回吴姓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意外的话。
意外发生在七年前。
喝完半瓶水已经没有了困意，朴灿烈从衣柜里摸出那本封面已经褪色的小说，随便翻开一页往下看，这本书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每个人物每次微笑每场对话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章节第五回时，光源氏在寺院里无意中遇见因为女婢放走麻雀而哭闹不止的紫儿，
[原来这孩子的相貌，非常肖似我所倾心爱慕的那个人(藤壶中宫)，所以如此牵惹我的心目。”想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 他对此事颇感兴趣。继而又想：“那个女孩相貌实在俊美。不知道是何等样人。我很想要她来住在身边，代替了那个人，朝朝夜夜看着她，求得安慰。”这念头很深切。]——<源氏物语·第五回>
朴灿烈嘴角笑着合上书，这个世上最懂男人的其实还是女人，现在的人无法考究作者紫式部在着手写《源氏物语》前情感上经历过怎样的动荡，在男人在面对初恋、情人、替代品时心理活动描写得细腻到真实。人的自私很多时候都是生理的，源氏在失去藤壶后想过出家、想过自尽，疼痛让他急需找到使人麻痹的任何替代品。
是自杀、是出家、还是紫姬。
在朴灿烈的心里，三者的位置分不清谁高谁低。
后人即使一再辩驳光源氏最后爱上了紫姬，终也改变不了她被弃的悲剧。
面试官看见走进来的朴灿烈愣了好几秒，姣好的容颜在这个城市的中上阶层并不稀罕，但这样温润的五官出现在一个男生的脸上，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清了下喉咙，视线重新放在手中的简历上。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
“是的”
“会计学本科，大三拿到了CMA证书……每年都是美国国家一等奖学金，你本科成绩不错。就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熟悉中国的会计准则？”
“我今年4月刚考过了从业，准备明年申请CPA考试。”朴灿烈微蹙眉头，会计这个职业不是你拿多高级的证书你就有多有价值，他熟练美国经管规则，但中国这块还几乎是一片贫瘠。
“就问你个最简单的问题吧，账务处理程序有哪几种？”
好像是中国会计从业考试的内容，前两天才看过，这个答案脱口而出：“记账凭证账务处理程序，科目汇总表账务处理程序，汇总记账凭证账务处理程序，日记总账账务处理程序，多栏式日记账账务处理程序。”
面试官会心一笑：“应该是下过功夫的……不过，小伙子，中国相对于美国来说，更看重会计人员的从业经验，简历并没写到你在哪里实习或者正式工作过。虽然你的学历很漂亮，但……”不合时宜的开门声打断了面试官，刚才那位秘书经过朴灿烈身边时，眼底带了些许探究，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一声声像击打在心上，回音沉闷。听不清秘书低头要在面试官耳边说了什么，秘书重新关上门后，面试官换上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谄媚的笑，从居高临下到奴颜媚骨的转换，快得让朴灿烈差点嗤笑出声。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快忘了吴家人的手段，即使顶着不光彩的身份流着光彩的血统，也只能生是吴家的棋子，死是吴家的弃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知道了。
面试官也坦诚，没绕这么多官场话：“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被刷下去，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离开了吴家八年？”
朴灿烈没想到他有这么一问，这个多年来周围朋友都很小心地避开话题，如今伤口堂而皇之的敞在阳光下被人触碰，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自己要离开吴家的？”
这位在WX工作了半辈子的财务总监折叠好朴灿烈的简历：“不管当初是谁离开谁，我只知道，这吴家的一切快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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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吴家的一切快是你的了……”
“是你的了……”
梦中惊醒，离开WX后，这句话一直在萦绕在朴灿烈的脑袋里。摸索着床头的浮雕墙壁，拉开落地灯。在冰箱取了瓶矿泉水，低温微凉的液体灌进食道，生生压下几分燥郁。总监的话在七年前听来像笑话，一个生母低微、不从父姓的私生子，吴家连股份都不吝赏给他半分，这些最深的根基不容他染指，除了还有大把的钱财供他挥霍，朴灿烈根本没想过吴家的未来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而现今的吴家，子嗣凋零，长子多年不婚，唯一的外姓私生子七年前远赴北美，次子两年前被人砍死在澳门。所以在外人看来，没有意外的话，这么大的吴家将来一定会落在这个幸运的私生子手上，改回吴姓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意外的话。
意外发生在七年前。
喝完半瓶水已经没有了困意，朴灿烈从衣柜里摸出那本封面已经褪色的小说，随便翻开一页往下看，这本书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每个人物每次微笑每场对话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章节第五回时，光源氏在寺院里无意中遇见因为女婢放走麻雀而哭闹不止的紫儿，
[原来这孩子的相貌，非常肖似我所倾心爱慕的那个人(藤壶中宫)，所以如此牵惹我的心目。”想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 他对此事颇感兴趣。继而又想：“那个女孩相貌实在俊美。不知道是何等样人。我很想要她来住在身边，代替了那个人，朝朝夜夜看着她，求得安慰。”这念头很深切。]——<源氏物语·第五回>
朴灿烈嘴角笑着合上书，这个世上最懂男人的其实还是女人，现在的人无法考究作者紫式部在着手写《源氏物语》前情感上经历过怎样的动荡，在男人在面对初恋、情人、替代品时心理活动描写得细腻到真实。人的自私很多时候都是生理的，源氏在失去藤壶后想过出家、想过自尽，疼痛让他急需找到使人麻痹的任何替代品。
是自杀、是出家、还是紫姬。
在朴灿烈的心里，三者的位置分不清谁高谁低。
后人即使一再辩驳光源氏最后爱上了紫姬，终也改变不了她被弃的悲剧。
春花灼灼我独赏，春夜沉沉我独迷。
C2.
今天星期六，财务总监让他下周一开始正式上班，职务是——出纳。
张艺兴知道后劈头盖脸的把WX人事部里里外外骂了一通。是呀，朴灿烈没想过自己是正式会计师，也没有想过会是算账出纳，最差也应该是个助理会计师吧。但生活就是喜欢时不时冒出一两个不大不小的惊喜让你醒醒神，朴灿烈接到通知后，沉默的收起了他的ACCA和CMA证件，出纳是用不到这些高级职称证的。
工作轻松也落个清闲，前几天找工作也没好好购置生活用品，朴灿烈喝了杯牛奶就出门了。 他租的公寓是大礼堂旁边人和街的老式筒子楼。小走路一段路过去是直辖市著名的巴蜀中学。在国外读书时习惯步行，即使租的公寓楼下就有公交站，朴灿烈也瞥了一眼就放弃了。
他个子高挑，走在这座南方城市的街道上回头率颇高，附近的中学小姑娘打堆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娇笑着一哄而散。
走到解放碑时已经快接近午饭时间了，周末新华书店的学生特别多，不熟悉中国的营销模式，看到一楼琳琅都是数码用品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想找国内考注会用的税法，眼睛凑在书架上没注意脚下，往左移时小腿碰到未知名的软软的东西。朴灿烈诧异地看向坐在地上看书的小男孩，小男孩也睁大了眼皮菲薄的眼睛带了惧意注视他。朴灿烈瞄到他手心捏的透明塑料薄膜：“你……”
“叔叔，别说话，求你了……”小男孩压低声音乞求到，眼睛边偷偷看向没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工作人员。
朴灿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孩子偷偷撕了封书的外膜。其实他也没打算告状，他发现这个孩子的下颌特别好看，在开口乞求时，望着已经有了湿润的眼睛朴灿烈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来。
蹲身看向他手里的书，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额……
“你多大了，能看懂这个？”朴灿烈不知道现在的孩子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看的不应该是《格列佛游记》或者《鲁宾逊漂流记》吗，最差也该是《小王子》。
小孩的手特别好看，阖上书页，回答也是瑟瑟的：“12岁，只是很喜欢这本书。”
朴灿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下去温柔一些：“可以买回家慢慢读啊，为什么撕了外膜呢？”
小孩子的神色有些窘迫，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磕磕盼盼地说:"我……我没钱买……”
听到这儿朴灿烈才打量起他的衣着，穿着干净但有些显旧的白T恤，球鞋的鞋尖已经裂口了，骨架很小，又瘦弱，看起来比12岁还要小。10岁之后就再没有为钱犯愁过，这种日子过久了，会有一种上帝会善待所有人的错觉。
有些人能吆喝一顿连十分之一都吃不完的豪华盛宴，有些人却连点一盘素菜都必须掂量一下钱包；
有些人为了让子女能够在高校深造花钱建立图书馆，而有些人却连一本不到二十块钱的书都买不起。
朴灿烈抬头看到墙上挂钟，快12点了，低头问他：“你吃饭了吗？”
男孩果然摇头。朴灿烈拉起他的手向外走，挣扎了几下：“去哪儿啊？我还没看完呢。”朴灿烈停下来抢过这本书：“我可以送你这本书，前提是先跟我去把饭吃了。”
男孩眼睛都亮了，手拽着他衣袖：“你说的真的？”
朴灿烈没理他，径直走到收银台气势汹汹地付了钱，书在手上还怕他不跟着？
一路走到较场口，那里聚集了各种小吃，广东粉肠、台湾炸鸡、韩国蛋糕、烤猪蹄、臭豆腐、酸辣粉、重庆小面、移动川菜馆……空气里飘着浓重的油烟味，朴灿烈看到许多中小学生堆在这儿，估摸小孩儿也喜欢：“你想吃什么？”
男孩眼睛扫了几圈挂在各个摊位的价目牌，咽了下口水：“一……一个馒头好了。”
朴灿烈不置可否：“选个稍微有营养的。”
“那……那小面好了”男孩估计还以为AA制，不敢往贵的看。
朴灿烈瞥了眼那几家看上去就卫生不达标的的面摊，拉着他调身走到地下美食城。小孩子边走边挣扎：“我不去那儿！不去啊！”
看眼就快唬不住了，朴灿烈不逗他了：“急什么呀，我请你吃，想吃什么？”
话音一落，果然安静了，刚才还闹着不来的小孩儿现在东看西看，指到“花甲米线”连锁店小声说道：“我想吃那个”
朴灿烈随着他手指望过去：“你太替我省钱了”
.
朴灿烈不习惯西南地区偏辣的饮食，看到小孩儿的牛肉红汤米线上来的时候，果断地点了清淡的三鲜。看着他哧溜哧溜旁若无人的一脸满足的享受简单的美食，朴灿烈放下了筷子怔怔地看着小孩儿被辣红的嘴唇，是不同于的薄唇。
可爱的唇棱锁住了欲滴的艳丽，红得像玫瑰，像血液。仔细看过去，更像烧烈的火，随着风向他逼来，甚至躲不及，仿佛下一秒就被这汹汹的火焰吞噬。
朴灿烈猛地收回视线，踌躇摸到筷子，心不在焉的搅动着碗里汤汁。“你叫什么名字？”朴灿烈从店里冰箱拿了一罐可乐递给他。
小孩儿抬眼，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卞白贤。”
大概是没话找话，他随口接了句：“姓卞啊，不是很常见的姓氏，你爸爸是少数民族吗？”
卞白贤拿着筷子的姿势停在那里，嘴里还包着米线，愣了好几秒，才慢慢开始嚼动，直到全部吞进肚子里，重新看向朴灿烈，眼底没有了刚才的乖巧，像是抹上去什么苦涩的东西，有些麻木：“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什么民族，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和院长姓卞。”
喉咙像被谁扼住，朴灿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同情一下？太虚伪。拥抱一下？太莫名。但无声的气氛太尴尬，有些语无伦次：“你很好。”
卞白贤像是在沉思这句话，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大概是放弃了，抬头望着朴灿烈笑弯了眉眼，精巧的下颌像有魔力的吸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准备重新审视时，那张艳丽得如玫如火的薄唇带了湿润的味道软软的贴了上来……
C2.
今天星期六，财务总监让他下周一开始正式上班，职务是——出纳。
张艺兴知道后劈头盖脸的把WX人事部里里外外骂了一通。是呀，朴灿烈没想过自己是正式会计师，也没有想过会是算账出纳，最差也应该是个助理会计师吧。但生活就是喜欢时不时冒出一两个不大不小的惊喜让你醒醒神，朴灿烈接到通知后，沉默的收起了他的ACCA和CMA证件，出纳是用不到这些高级职称证的。
工作轻松也落个清闲，前几天找工作也没好好购置生活用品，朴灿烈喝了杯牛奶就出门了。 他租的公寓是大礼堂旁边人和街的老式筒子楼。小走路一段路过去是直辖市著名的巴蜀中学。在国外读书时习惯步行，即使租的公寓楼下就有公交站，朴灿烈也瞥了一眼就放弃了。
他个子高挑，走在这座南方城市的街道上回头率颇高，附近的中学小姑娘打堆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娇笑着一哄而散。
走到解放碑时已经快接近午饭时间了，周末新华书店的学生特别多，不熟悉中国的营销模式，看到一楼琳琅都是数码用品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想找国内考注会用的税法，眼睛凑在书架上没注意脚下，往左移时小腿碰到未知名的软软的东西。朴灿烈诧异地看向坐在地上看书的小男孩，小男孩也睁大了眼皮菲薄的眼睛带了惧意注视他。朴灿烈瞄到他手心捏的透明塑料薄膜：“你……”
“叔叔，别说话，求你了……”小男孩压低声音乞求到，眼睛边偷偷看向没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工作人员。
朴灿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孩子偷偷撕了封书的外膜。其实他也没打算告状，他发现这个孩子的下颌特别好看，在开口乞求时，望着已经有了湿润的眼睛朴灿烈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来。
蹲身看向他手里的书，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额……
“你多大了，能看懂这个？”朴灿烈不知道现在的孩子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看的不应该是《格列佛游记》或者《鲁宾逊漂流记》吗，最差也该是《小王子》。
小孩的手特别好看，阖上书页，回答也是瑟瑟的：“12岁，只是很喜欢这本书。”
朴灿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下去温柔一些：“可以买回家慢慢读啊，为什么撕了外膜呢？”
小孩子的神色有些窘迫，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磕磕盼盼地说:"我……我没钱买……”
听到这儿朴灿烈才打量起他的衣着，穿着干净但有些显旧的白T恤，球鞋的鞋尖已经裂口了，骨架很小，又瘦弱，看起来比12岁还要小。10岁之后就再没有为钱犯愁过，这种日子过久了，会有一种上帝会善待所有人的错觉。
有些人能吆喝一顿连十分之一都吃不完的豪华盛宴，有些人却连点一盘素菜都必须掂量一下钱包；
有些人为了让子女能够在高校深造花钱建立图书馆，而有些人却连一本不到二十块钱的书都买不起。
朴灿烈抬头看到墙上挂钟，快12点了，低头问他：“你吃饭了吗？”
男孩果然摇头。朴灿烈拉起他的手向外走，挣扎了几下：“去哪儿啊？我还没看完呢。”朴灿烈停下来抢过这本书：“我可以送你这本书，前提是先跟我去把饭吃了。”
男孩眼睛都亮了，手拽着他衣袖：“你说的真的？”
朴灿烈没理他，径直走到收银台气势汹汹地付了钱，书在手上还怕他不跟着？
一路走到较场口，那里聚集了各种小吃，广东粉肠、台湾炸鸡、韩国蛋糕、烤猪蹄、臭豆腐、酸辣粉、重庆小面、移动川菜馆……空气里飘着浓重的油烟味，朴灿烈看到许多中小学生堆在这儿，估摸小孩儿也喜欢：“你想吃什么？”
男孩眼睛扫了几圈挂在各个摊位的价目牌，咽了下口水：“一……一个馒头好了。”
朴灿烈不置可否：“选个稍微有营养的。”
“那……那小面好了”男孩估计还以为AA制，不敢往贵的看。
朴灿烈瞥了眼那几家看上去就卫生不达标的的面摊，拉着他调身走到地下美食城。小孩子边走边挣扎：“我不去那儿！不去啊！”
看眼就快唬不住了，朴灿烈不逗他了：“急什么呀，我请你吃，想吃什么？”
话音一落，果然安静了，刚才还闹着不来的小孩儿现在东看西看，指到“花甲米线”连锁店小声说道：“我想吃那个”
朴灿烈随着他手指望过去：“你太替我省钱了”
.
朴灿烈不习惯西南地区偏辣的饮食，看到小孩儿的牛肉红汤米线上来的时候，果断地点了清淡的三鲜。看着他哧溜哧溜旁若无人的一脸满足的享受简单的美食，朴灿烈放下了筷子怔怔地看着小孩儿被辣红的嘴唇，是不同于的薄唇。
可爱的唇棱锁住了欲滴的艳丽，红得像玫瑰，像血液。仔细看过去，更像烧烈的火，随着风向他逼来，甚至躲不及，仿佛下一秒就被这汹汹的火焰吞噬。
朴灿烈猛地收回视线，踌躇摸到筷子，心不在焉的搅动着碗里汤汁。“你叫什么名字？”朴灿烈从店里冰箱拿了一罐可乐递给他。
小孩儿抬眼，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卞白贤。”
大概是没话找话，他随口接了句：“姓卞啊，不是很常见的姓氏，你爸爸是少数民族吗？”
卞白贤拿着筷子的姿势停在那里，嘴里还包着米线，愣了好几秒，才慢慢开始嚼动，直到全部吞进肚子里，重新看向朴灿烈，眼底没有了刚才的乖巧，像是抹上去什么苦涩的东西，有些麻木：“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什么民族，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和院长姓卞。”
喉咙像被谁扼住，朴灿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同情一下？太虚伪。拥抱一下？太莫名。但无声的气氛太尴尬，有些语无伦次：“你很好。”
卞白贤像是在沉思这句话，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大概是放弃了，抬头望着朴灿烈笑弯了眉眼，精巧的下颌像有魔力的吸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准备重新审视时，那张艳丽得如玫如火的薄唇带了湿润的味道软软的贴了上来……
朴灿烈今天很忙，特别忙，非常忙，相当的忙。
出租的一居室筒子楼不适合与人同居，但如果买清水商品房光是装修就要耗去差不多两个月。失眠一夜后，朴灿烈决定购买一套两居室的二手房，这样省去装修，只需要购置些家具就可以搬进去了。中介市场的质量良莠不齐，对了，今天星期一，不去WX报道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只在脑袋里存在了一秒，就被快和卞白贤一起生活的兴奋给压下去了。嗯嗯嗯嗯，收养手续今天就可以办下来。
朴灿烈在收养局局长的目送之下拿着盖了公章的表格拦下出租，开出去好一段路从车窗看回去局长依然在原地注目。朴灿烈暗叹张家爷爷背景刚硬，张艺兴只打了个招呼，收养局的局长什么问题都没问，调出卞白贤的资料噼里啪啦盖了章，就连朴灿烈随便给他改名“边伯贤”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都没拒绝，一脸云淡风轻的来句“这很简单”，天知道在中国想改名难到能上它。朴灿烈重新把同意表抽出来，拿到光线好的车窗边仔仔细细的检查，姓名：边伯贤，good! 监护人：朴灿烈，great!
摇滚乐历来不感冒，甚至还有点嫌弃，可是今天司机放的这个还不错，“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他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小孩的到来。
朴灿烈要求中介给他马上就出售的房子，越快越好，条件只有三点在大礼堂附近的二居室，装修不俗不要家具电器，5年内建起的小区。
还以为要很久才有回音，结果刚从收养局出来不到十分钟就接到了中介所的电话。挂了电话就让司机掉头，马不停蹄的赶往临江门。这家中介公司是张艺兴介绍的，较于其他同行，比较靠谱些。中介经理见朴灿烈进来，吆喝他坐在会客室，自己倒回办公室拿了一叠资料给朴灿烈倒了杯茶，把图片资料在茶几上摊开。
“这个小区是WC地震好几年之后才修建的，电梯楼16层，算是很好的楼层了，两居室82.3平，室内60.5，装修是北欧简洁风，你可以看看”经理说着递给他几张照片，看第一眼朴灿烈就很满意，客厅到阳台是双扇的落地玻璃门，光线很好，墙上贴着驼色的墙纸，顶上吊着深色套的吊灯罩，里面还放着的家具几乎都是原木的，侧卧可以装成书房。“房子位置在哪里？”朴灿烈来回看着这几张照片。
“在大礼堂后面，属于商品房类型的学区房，挨着巴蜀中学，有娃儿的以后上重点初中、高中也方便。”做中介多年，很会察言观色，见朴灿烈眼里赞许，加大力来一句，“你也晓得，这种地段的房子一般是嘿抢手的，今天才挂出来就有两个买家联系我了。”
朴灿烈皱眉：“你现在就带我去看，合适的话，我今天就买下也不是不行”
商人怕囤货，中介怕积房。一听这口气就知道遇上金主了，让助理在车库提了车准备亲自载朴灿烈去。从临江门到大礼堂也就十来分钟，朴灿烈又开始想是不是该买辆车，以后每天接送边伯贤上下学很方便，假期时间宽裕，亚欧大陆到处浪，贵的不行，这才二十几岁就开豪车别人会以为我是富人，边伯贤就是“富二代“，这不安全，便宜的更不行，就现在屁股底下的这破车，开出去伯贤多没面。以上，脑补。
开破车的经理把车停在小区空车位，看到灵魂出窍的朴富人，从外敲了下车窗。听到耳边声音，朴灿烈稍微回神，淡定地开门下车。绿化，9分；安静，8分；卫生，8分。第一眼印象不错。
在小区打量了一会儿，跟着经理上了楼。刚进门的时候，空气特别闷，估计长期没通风过，经理拉开厚重的深色窗帘，推开落地窗，空气钻进来吹淡了些家具的气味。和照片上的感觉相差无异，厕所就在主卧旁边，厕所的装修很新，风格尚能接受。朴灿烈靠在原木餐桌椅上 ：“业主开的多少价？”
“93万，算是这附近便宜的二手房了，这套房子装修后业主都没住过两天，你看看这些家具，几乎都没拆封使用”
嗯？不是说中国房价惊人吗，没五百万都不好意思看房子，朴灿烈强压下“太便宜”的表情，又皱眉：‘’93万包括家具吗？”
看到皱眉，以为朴灿烈嫌贵：“原本是不包括家具的，但如果能够一次性付清就只收30%的家具钱一万八，而且都差不多还是新的，你再去买这效果的话，可远不止这些钱啊”
连95万都不到，怎么好让朴灿烈再去砍价，心里暗爽着，脸上眉头还是没解开：“签合同吧”
出租的一居室筒子楼不适合与人同居，但如果买清水商品房光是装修就要耗去差不多两个月。失眠一夜后，朴灿烈决定购买一套两居室的二手房，这样省去装修，只需要购置些家具就可以搬进去了。中介市场的质量良莠不齐，对了，今天星期一，不去WX报道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只在脑袋里存在了一秒，就被快和卞白贤一起生活的兴奋给压下去了。嗯嗯嗯嗯，收养手续今天就可以办下来。
朴灿烈在收养局局长的目送之下拿着盖了公章的表格拦下出租，开出去好一段路从车窗看回去局长依然在原地注目。朴灿烈暗叹张家爷爷背景刚硬，张艺兴只打了个招呼，收养局的局长什么问题都没问，调出卞白贤的资料噼里啪啦盖了章，就连朴灿烈随便给他改名“边伯贤”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都没拒绝，一脸云淡风轻的来句“这很简单”，天知道在中国想改名难到能上它。朴灿烈重新把同意表抽出来，拿到光线好的车窗边仔仔细细的检查，姓名：边伯贤，good! 监护人：朴灿烈，great!
摇滚乐历来不感冒，甚至还有点嫌弃，可是今天司机放的这个还不错，“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他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小孩的到来。
朴灿烈要求中介给他马上就出售的房子，越快越好，条件只有三点在大礼堂附近的二居室，装修不俗不要家具电器，5年内建起的小区。
还以为要很久才有回音，结果刚从收养局出来不到十分钟就接到了中介所的电话。挂了电话就让司机掉头，马不停蹄的赶往临江门。这家中介公司是张艺兴介绍的，较于其他同行，比较靠谱些。中介经理见朴灿烈进来，吆喝他坐在会客室，自己倒回办公室拿了一叠资料给朴灿烈倒了杯茶，把图片资料在茶几上摊开。
“这个小区是WC地震好几年之后才修建的，电梯楼16层，算是很好的楼层了，两居室82.3平，室内60.5，装修是北欧简洁风，你可以看看”经理说着递给他几张照片，看第一眼朴灿烈就很满意，客厅到阳台是双扇的落地玻璃门，光线很好，墙上贴着驼色的墙纸，顶上吊着深色套的吊灯罩，里面还放着的家具几乎都是原木的，侧卧可以装成书房。“房子位置在哪里？”朴灿烈来回看着这几张照片。
“在大礼堂后面，属于商品房类型的学区房，挨着巴蜀中学，有娃儿的以后上重点初中、高中也方便。”做中介多年，很会察言观色，见朴灿烈眼里赞许，加大力来一句，“你也晓得，这种地段的房子一般是嘿抢手的，今天才挂出来就有两个买家联系我了。”
朴灿烈皱眉：“你现在就带我去看，合适的话，我今天就买下也不是不行”
商人怕囤货，中介怕积房。一听这口气就知道遇上金主了，让助理在车库提了车准备亲自载朴灿烈去。从临江门到大礼堂也就十来分钟，朴灿烈又开始想是不是该买辆车，以后每天接送边伯贤上下学很方便，假期时间宽裕，亚欧大陆到处浪，贵的不行，这才二十几岁就开豪车别人会以为我是富人，边伯贤就是“富二代“，这不安全，便宜的更不行，就现在屁股底下的这破车，开出去伯贤多没面。以上，脑补。
开破车的经理把车停在小区空车位，看到灵魂出窍的朴富人，从外敲了下车窗。听到耳边声音，朴灿烈稍微回神，淡定地开门下车。绿化，9分；安静，8分；卫生，8分。第一眼印象不错。
在小区打量了一会儿，跟着经理上了楼。刚进门的时候，空气特别闷，估计长期没通风过，经理拉开厚重的深色窗帘，推开落地窗，空气钻进来吹淡了些家具的气味。和照片上的感觉相差无异，厕所就在主卧旁边，厕所的装修很新，风格尚能接受。朴灿烈靠在原木餐桌椅上 ：“业主开的多少价？”
“93万，算是这附近便宜的二手房了，这套房子装修后业主都没住过两天，你看看这些家具，几乎都没拆封使用”
嗯？不是说中国房价惊人吗，没五百万都不好意思看房子，朴灿烈强压下“太便宜”的表情，又皱眉：‘’93万包括家具吗？”
看到皱眉，以为朴灿烈嫌贵：“原本是不包括家具的，但如果能够一次性付清就只收30%的家具钱一万八，而且都差不多还是新的，你再去买这效果的话，可远不止这些钱啊”
连95万都不到，怎么好让朴灿烈再去砍价，心里暗爽着，脸上眉头还是没解开：“签合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