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Lies and Truth
(1) 救赎
直到凶狠的鼓点也发泄不出心头的沉重时,男人才闷闷地摔掉了鼓棒,倒在沙发上。他累的满头是汗,夏末刚开始凉爽起来的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真他妈难受,心口浮着的是雾蒙蒙软绵绵的阴郁,什么东西也没法驱散的样子,只是定定的盘踞在那里。
连鼓都打得愈发吃力。
我完了,这真是上瘾了。他恨恨的想,完了,你们谁也救不了我。
他走到墙角的垃圾桶旁边,厌恶的扫着里边的东西:西瓜皮,桃核儿,烟灰,烟屁股,揉皱的乐谱——那下面有个精致的小方盒子,它应该在那里么,它在那里做什么……让我救赎了你吧——他把手伸进了垃圾桶,麦色的手臂沾了些粘汁,沾了些烟灰,他没有理会,只是急切的打开了盒子,吞了一颗白色的小胶囊。
像是阳光照散了阴霾。
可更深的恐慌却溶进了血脉。
他的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精致的盒子在他的拳头中颤抖。
像是要紧紧的握住它,像是要狠狠的捏碎它。
他却没能再次抛掉它。
物必自腐,而后生虫。
(2) 戒。
戒,他昏沉沉的想着,一定得他妈戒了。
现在是新曲新专辑的筹备阶段,不能拖了大家的进度——
之后,是宣传,发碟,几场年末的live,需要激烈热情的鼓点;
新年会有休假,就在那时候戒掉——这个应该不是什么毒品,要断了也没那么困难吧。
希望能赶在那天之前戒个大概——1月29号,他心里刻着的日子。半年前他使了点手段才逼得他说出来。现在仿佛闭上眼就能触到那一天的甜蜜。那是蛰伏在胸口最隐秘的幸福。在这段交织着慌乱与惶恐的时光里,那个生日似乎已经幻化成为最难割舍的希望与温暖。
男人刀锋一样的脸颊变得柔和起来。
可是在这之前,怎么都不能让他知道,他已经离不开这邪恶的白色胶囊。
还有两个多月,熬着熬着就过去了,他劝慰自己,没有live不敲鼓的时候尽量不吃少吃。
他下了决心,把那一小盒东西包好塞在了抽屉最里面。
又看了看要练习的新曲,有几首都是蛮流行的感觉——不是说我们不要做拉线木偶么,怎么现在反倒要做些讨好的东西?有些不甘的念头划过,却还是认真的敲着。
激烈的鼓点过后男人把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床上,精疲力尽不想起来。一些模糊的画面钻进了脑海,我又累又汗,最好能去泡个热水澡……
水温刚刚好。他抻了个懒腰,半阖上眼睛享受着舒适与安静。迷糊着瞥见了地上有亮晶晶的东西,捡起来看竟是把锋利的薄刃。他用冰凉的刀背抵着自己的皮肤,从腹部一路上划到脖颈——刺激的触觉。还有更刺激的么?他索性把刀刃对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地滑动着。鲜血滴了下来,在清水中一丝丝的向下散开,就像是樱花在慢慢绽放。
真美。他禁不住用那薄刃在颈部深深划。
血流如注。
他沉到池底睁开眼睛看着脖颈上的血在水中缓慢的铺陈,淹没了他的眼耳口鼻……
傍晚的凉风吹得他一个激灵,他“呼”的睁开眼,方才的画面高清电影般的回放着,定格在满池子的血,妖异的红。
是梦?是臆想?
我这是怎么了,他使劲儿垂着脑袋,我得去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