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国王死了？”
女侍酒语调轻快，仿佛唇间吐出的是个玩笑，“奈勒特，是真的么？”
“你该问这两位才对……我不过是个商人，而这位大人来自王城。”
奈勒特转过脸来，火光不掩那双眼睛的明亮。商人的眼睛，精明却不可靠。帕西亚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她注意到自己的同伴面无表情，沉默以对。好吧，又是这套。“奈勒特，”她低声提醒对方，“我们会付你钱。”
侍酒眼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后露出笑容，为他们倒满了酒杯，识趣地走开了。而艾坦维因的商人打了个响指，举起酒杯。
“我的错，女士。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尊敬伟大的国王阿拉塔赫·提坦尼昂的逝世，也不算近来的消息……当然，孤陋寡闻的女侍酒大概不知道。”
“那么您是打算把我们所有的谈话内容都抖给‘孤陋寡闻’的侍酒们？”
“喔，当然不是。请继续，我的女士。”
帕西亚呼了口气，回想着那一套说辞。
“如你所知，我们原本是王庭的小贵族子女，侍奉先王。我，帕西亚，原本是竖琴手，而这位，希尔，则是王庭画师。”她瞥了一眼希尔，铁灰色的眼睛里毫无情绪，“尊贵的提坦尼昂去世后，我们希望能在新的城市抛弃过往，得到与才华相配的赏识。”
“当然，我相信你也清楚我们所求何事：奈勒特，所有人都说你与艾坦维因首席执政官，亚拉托·欧舍尔是密友。倘若你能做些推荐——”
“——女士，”商人打断了她，“了解，女士。首先，我混迹在平民中，绝不可能与执政官大人扯上干系。其次，我确实是个精明油滑的商人，大概您也是这么想的。您应该听说过，经商即等价的交换加上些许私利。但您提出的要求难以估价，且恐怕超出了我的能力。”
“但我更听说过商人的能力随报酬一同上涨。奈勒特，我没指望和你讨价还价。”
金币落在桌子上时，奈勒特的脸竟然与希尔一般毫无表情，宛若磐石。然而随后磐石裂了一条缝，一个漂亮的笑容绽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的女士和先生，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