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秀郎止住眼泪后，才渐渐找回自己的思绪，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慢慢变冷，手上加力，猛地推开了刘子固。
刘子固没有想到秀郎会将自己推开，踉跄了几步怔在原地。
“秀郎，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
“刘子固，你和阿绣好好地过你们的日子，来我青丘干什么。”
秀郎的语气略微带着嘲笑，身体却微微颤抖着，慢慢转过身，不想刘子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秀郎，我已和阿绣和离，我此番前来，便是、便是来找你的……”
听到刘子固的回答，秀郎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和离……为了我么……
秀郎闭上双眼，轻声说道：“这么说，刘子固，你当初负了我，如今……又，负了阿绣么……”
听到秀郎满是疲惫的话语，刘子固心中不由得发慌，立刻向前两步抓住秀郎的胳膊，将秀郎转过来，入眼的，是秀郎平静无波的神色。
“秀郎……别……”
别这么看着我……
似是没有看到刘子固眼中的祈求，秀郎拂去刘子固抓住自己的手，向后退去。
“刘子固。”
不知道为什么，刘子固不想再让秀郎说下去。
“秀郎，我、我以前做过很多混事，我现在只想求得你的原谅，秀郎，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么。”
“呵……”
听到刘子固这番话，秀郎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中却并无一分笑意。
“原谅？”
“刘子固啊刘子固。”
“当初说我们阻隔太多的是你。”
“说无杯与我共饮的也是你。”
“说无法不介意尘世中枷锁的还是你。”
“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么？”
“当年是你要与我了断，如今却又来求得我的原谅？”
“刘子固，你把我当做什么！”
秀郎每说一句，刘子固便后退一步，秀郎紧紧跟上，刘子固再退，秀郎再进，一步比一步紧迫，眼神也愈发悲伤。
秀郎的话，句句犹如利刃，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却又无法反驳。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出了这句苍白无力的话语，刘子固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看着刘子固为自己伤神的模样，心再次不受控制的心疼起来，连秀郎都忍不住唾弃自己没出息，明明是这个人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但是还是不忍看到他这副样子。
秀郎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张口。
“刘子固，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既已对不起我，便不要再对不起阿绣。”
说完秀郎便打算转身回去。
刘子固听到秀郎的这句话心中慌乱不已，用手死死地抓住秀郎，不让他离开。
“不！秀郎，不要走！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听到刘子固的话秀郎不禁微微失神。
不想……再放开我了么……
其实秀郎听到时，心中是喜悦的，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答应。
因为……刘子固是凡人……
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感情，说道：“子固……走吧……忘了我……和阿绣好好过……”
说完，便决绝的挣脱了刘子固的手。
刘子固看到自己空空的手掌，连带着自己的心也空了。
看着秀郎逐渐模糊的身影，紧握双拳，暗暗发誓。
秀郎……我不会放弃你的，这一次，我死也不会放弃你。

第五章
见到秀郎之后，对于秀郎的抗拒，刘子固并没有觉得不可理解，相反，他很心疼……
秀郎……若是当年，我再勇敢一点，时至今日，是不是又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刘子固并没有因为秀郎的拒绝而退却，反倒是风雨无阻的到青丘山脚等待着，这一月之内，往往就是一站就是一天。
今天，也不例外。
暗处，秀郎望着刘子固的身影失神着。
“心疼么？”
一个声音突兀的想起，打断了秀郎的思绪。
回头，看到白泽站在自己身后，轻笑一声。
“心疼。”
秀郎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会不遵于自己的内心。
白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秀郎，良久，无奈地叹气。
“他究竟有什么好。”
“他就算不好，在我眼里，也是好的。”
听到秀郎的回答，白泽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何不去找他，告诉他你原谅他了。”
秀郎摇摇头。
“若是不让他吃些苦头，难消我心头之怨。”
白泽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头，眼神莫测，伸手转过秀郎的身子。
“那天是谁让刘子固忘了他的？”
秀郎皱了皱眉眉头，打掉白泽抓着他的手。
“我是妖，我从不在意世俗的枷锁，那天，我只是怕刘子固并未完全放下，如今，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我为何还要紧抓着。”
“这么说，你要和刘子固在一起？”
秀郎没有立刻回答白泽的问题，只是再次转身看着仍站在那里的刘子固片刻，开口。
“为何不。”
手中折扇打开，脸上再次出现了当初邪魅的笑容，一如从前。
看着这样的秀郎，白泽也是稍稍放心不少，但是不免还是叮嘱道：“你既已下定决心，我也不会阻挠你什么，但是，你的身体这些年越来越差，还需要好好调理。”
秀郎看了一眼白泽，收起了折扇，满不在意地说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我的情况。”
到此，白泽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心里不禁好笑道，这个祸害，终于有人把他收走了。
秀郎又陪着刘子固站了半晌，理了理额间的发丝，眼中的笑意毫不掩饰。
“罢了，这次先饶过你。”
说罢，便转身回到青丘山中。
而站在山脚的刘子固并不知道这一段插曲，只是继续执着地站在这里，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便一定会等到秀郎。
“我这有一坛仙灵果酿，不知公子可有杯与我共饮一番？”
熟悉的声音想起，刘子固惊讶地转过身，而面前，便是他近日来朝思暮想的人，张了张嘴，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汇成一句。
“荣幸之至。”
秀郎看到刘子固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微微晃了晃神，随即便将心底中的最后一丝心结放下。
刘子固，时间都道狐妖多情，却不知狐妖多情只是未见到命定之人，如若见到，只一眼，便是永恒。
刘子固，我将心交付与你，莫要再让我失望……

第六章
秀郎看到面前刘子固身体微曲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子固，你这可是将酒杯拿回来了？”
看到秀郎眉眼微弯的样子，竟是没忍住伸手抚上秀郎的面颊。
秀郎更是没想到刘子固会有这番动作，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良久，才听到刘子固开口说道。
“其实，酒杯我从未想赠与他人……”
似是怕被刘子固眼中的炙热灼伤，秀郎轻轻撇开眼神，嘴上也胡乱说着。
“好啦好啦，来，我们去喝酒。”
看到秀郎害羞的样子刘子固只觉得新奇，毕竟当初他扮作阿绣时并没有过这番举动。
不过刘子固也不说破，只是看着。
“子固，你想喝什么，是仙灵果酿，还是栏杆意。”
这两种酒都是他们最爱喝的，但是此时刘子固确实摇摇头。
秀郎有些疑惑地看着刘子固，不解的问道。
“怎么，这两种酒都不想喝？那子固想喝什么？”
见刘子固许久不回答自己，秀郎转过头，却看到刘子固就这样看着自己，眼神深情而坚定。
秀郎被刘子固这样看着，浑身僵硬无比，口中的疑问也问不出，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
“鸾凤和。”
“我要和真正的你喝一杯鸾凤和。”
听到鸾凤和这个酒名，秀郎顿时便陷入回忆。
当初是他将这酒推荐于刘子固，那时，他正扮作阿绣。
那天，他以阿绣的模样与刘子固喝了交杯酒。
“不知秀郎口否与我共饮一杯鸾凤和。”
刘子固的声音将秀郎从回忆唤回。
秀郎看着有些紧张的刘子固，打开手中的折扇放于胸前，脸上带着刘子固最为熟悉的笑容。
“那便走吧。”
刚想转身走进青丘山，却被刘子固一把拉住。
秀郎刚想问怎么了，却被刘子固的一段话震在原地。
“秀郎，刘子固今生心悦与你，却因往日懦弱无能，有负于你，但，我的心今生今世或是生生世世牵挂于你，你，可愿与我共度此生。”
刘子固再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神色庄重，执起秀郎的手放于左胸前。
感受着刘子固心脏跳动的频率，秀郎一时反应不过来，说不感动是假的，对于今天的苦尽甘来他们都已经等了太久。
“好。”
秀郎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字，真的可以重如千斤。
但既然如此选择了，便不再后悔。
得到秀郎肯定的答复之后，刘子固不再忍耐，将秀郎揽于胸前，吻住他的薄唇。
秀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嘴上被附上温热。
刘子固啃咬着秀郎的薄唇，慢慢勾勒着秀郎完美的唇形，吸允着，撕磨着。轻轻撬开秀郎的口齿，勾住秀郎的小舌纠缠着。
良久，刘子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秀郎，分开后，两人均是呼吸急促。
尽管这样，秀郎还是没有忘记调笑刘子固。
“子固，这些，你都是从哪学来的，看起来很是纯熟嘛。”
刘子固有些羞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秀郎不禁笑道：“哈哈，好了，不是要喝酒吗，快走吧。”
说罢，便向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青丘山。
此时此刻，时光静好。

第七章
走进青丘山之后，很快，便走到了秀郎的住处。
秀郎的住处并没有刘子固想象般的那样艳丽，相反还带着淡淡的清雅，这与秀郎张扬的性子一点都不相符。
看到刘子固愣在原地，秀郎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子固，看到我的住处，很失望么？”
句尾语气上挑，眼中的调侃显而易见。
刘子固因着秀郎此时的话语回神，也不知怎么，就觉得秀郎生气了，慌忙解释道。
“没、没有，只是颇为惊讶而已。”
“哈哈，慌什么，子固当我是什么猛虎野兽不成？”
看到秀郎神色轻挑，刘子固便知刚才不过秀郎拿自己逗趣而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走吧，不是说要喝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秀郎。”
刚想去拿酒的秀郎突然被刘子固叫住，有些不解的回头。
刘子固走到离秀郎极近的地方，抬手理了理秀郎额间的发，说道。
“秀郎，今天，我们穿上喜服吧。”
秀郎听后只是呆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笑意吟吟。
“好啊。”
刘子固没想到秀郎会这么容易便答应自己，反应过来之后便是狂喜。
随后，秀郎双手一挥，两人身上的衣服便已是换了，变成了大婚之时的喜服。
一直都知道秀郎生的俊美，也知道秀郎有多么适合红衣，可是当秀郎穿上大红的喜袍之后，刘子固还是惊艳了一下。
风情万种，妩媚多情，都是秀郎此时此刻的写照。
也是顷刻间，秀郎手中便已经拿出了一坛酒。
“坐。”
刘子固和秀郎面对面的坐着，当酒杯斟满酒时，秀郎微微抬手，刘子固也立刻跟上。
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和交杯酒。
只不过，这次，秀郎时已真实的自己与刘子固喝下这杯合卺酒。
一杯饮尽，似是还不痛快，秀郎再次斟满二人面前的酒杯，然后又是交杯酒的姿势。
刘子固并未说什么，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和秀郎喝着。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两人竟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在秀郎再次倒酒的时候，刘子固将目光落在了秀郎腰间的折扇。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当年他与秀郎一起执笔所画的折扇。
微微张口。
“秀郎，我很喜欢你腰间的折扇，能不能将它，赠与我……”
秀郎倒酒的手停在半空，放下手中的酒坛。
将腰间的折扇拿下来，在手中把玩了几下，便将折扇递给了刘子固，脸上挂着浅笑。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回，子固不要再还回来了。”
“我会好好珍藏的。”
见刘子固收下折扇后，便将刚才倒到一半的酒倒满。
“好了，不是说不醉不归么。继续。”
语调上扬，又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再次对饮。
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两人的眼前皆是有些模糊。
秀郎似是还想再喝，却被刘子固按住手。
刘子固的这番动作让秀郎有些不悦，抬头想抱怨几句却被刘子固眼中的炙热吓到。
“子固？……”
刘子固抓起秀郎的手，像是颇为急切。
“秀郎……我们、洞房吧……”

第九章
第二日清早，刘子固起身后看到自己身边的秀郎，脸上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笑容，眼中也尽是满足，只希望此时此刻能够长长久久。
刘子固出神的看着秀郎的睡颜，伸出手轻轻抚上秀郎的面颊，轻柔的就好像在抚摸传世珍宝一样。
在秀郎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便起身想为秀郎准备些吃食，毕竟昨晚他太过不知节制，当真是辛苦了秀郎。
本想去外面采些果子，刚走到青丘山口，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白泽，刘子固虽有疑惑，却还是走上前。
“白兄？不知来此……”
白泽没有等他说完便打断了刘子固的话。
“我就是来找你的。”
没有给刘子固反应的时间，白泽便转过身继续说道。
“跟我来吧。”
刘子固虽然满心的不解，却还是跟了上去。
白泽将他带到了青丘山的深处，四周也是寂静无人，当白泽停下脚步再次转身的时候，脸色也是十分的严肃。
看到白泽的神色，刘子固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不知白兄找刘某何事？”
“不用在我面前弄这些你们凡人的礼节，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虽然秀郎不让我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下。”
听到事情与秀郎有关，刘子固也变得认真起来。
“白兄请说，刘某洗耳恭听。”
白泽凝视刘子固良久，发觉刘子固对秀郎的心不假，却还是叹了一口气。
“当年秀郎为了救你和阿绣，献出妖丹，褪去皮毛，修为大减，近些年一直在修养，却仍然不见好转。”
说道这里白泽顿了顿，但刘子固听到这个消息确是焦急不已，心疼中带了几分歉疚，毕竟，秀郎当初是为了成全他和阿绣，才……
看到刘子固的神色，白泽摇了摇头，说道。
“你也不要着急，秀郎的身体只要慢慢调养是没事的，我跟你说只是想告诉你。”
说到这里，白泽的脸上也变得郑重起来。
“秀郎是我这一生的好友，你既已选择了秀郎，今生就莫要负他，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负他。”
白泽的语音刚刚落下，刘子固便一说出自己的承诺，字如千金，不含任何虚伪。
听到刘子固的承诺后，白泽也是放下心来，接下来的事，也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了。
而这边，房中的秀郎早已起身坐在床边，慢慢按摩着浑身酸痛的身体，眼角还残留着昨夜的媚意，房中找不到刘子固的身影，秀郎也约莫能够猜到些什么。
想到以前白泽同他说过的话，秀郎也慢慢进入了深思。
“秀郎，我不阻止你与刘子固相爱。”
“可是你是妖，刘子固是人。”
“你们之间的阻碍并不是一星半点，我希望你能考虑好之后再做选择。”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就像刘子固当初与他说的。
“我会老，你不会。”
他为妖身，拥有长久的寿命，而刘子固只是一介凡人，只有百岁的寿命，他们，无论如何都很难长长久久。
但是，秀郎并不后悔他的选择，就算真的是这个结果，秀郎也会去找到刘子固的转世，然后，生生世世，他们都要在一起。
伸手理了理披肩的秀发，眼神变得缥缈。
子固，莫要辜负我的选择……

十二章
自从知道秀郎有了身孕之后刘子固便越发的小心，什么都不让秀郎做，连外出也受到阻止。
久而久之，秀郎开始忍受不了现在的方式。
“刘子固，你当我是什么，我又不是陶瓷，哪有那么多危险，每天都在客栈闷着，我感觉我浑身都要生锈了。”
刘子固听出秀郎语气中的不满，但即使是这样，刘子固也并不准备妥协。
“秀郎，现在毕竟是不一样，虽然我们约定要看遍天下美景，但是眼下，你还是先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劳顿，不如，等孩子出生，我们继续旅行，可好？”
本就不满的秀郎听到刘子固如此说，心头的火气更盛。
“我贺云树还没有弱到那种程度，不就是怀了个孩子，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说罢，秀郎起身想走，刘子固急忙拉住秀郎的胳膊。
秀郎回头，眼中满是不悦。
对此，刘子固叹了口气，到底是拗不过秀郎，也罢，这一路上他便好好保护他，决不让他受到伤害。
知道刘子固已经向自己妥协，秀郎的心中满是得意，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伸手回握住刘子固的手，略施法术，带着刘子固便来到西湖边，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西湖边的人并不少。
“秀郎！”
刘子固看到秀郎竟让胡乱施展法术，语气便带上了责怪，可是秀郎却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昨日我还没欣赏够西湖的美景，等我看够了就前往下一个地方。”
“只可惜了，有美景，却不能畅饮美酒。”
刘子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知秀郎不是没有分寸之人，这番作为只是对之前他的行为不满。
“秀郎，下个地方想去哪里。”
既然已经答应了秀郎，刘子固便不会毁约，只要秀郎开心，就可以了。
毕竟，曾经秀郎为他付出太多，现在无论他做什么，都没办法报答秀郎的一番情意。
“嗯……接下来就去桂林吧，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我倒是想看看。”
似是觉得对西湖边没有了兴趣，秀郎对旁边的刘子固说道。
“走吧，这里我不感兴趣了，去雷峰塔瞧瞧吧。”
刘子固自是依着秀郎，跟着秀郎来到了雷锋塔下。
传说雷峰塔这里流传着一个凄美的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秀郎来到这里也只是觉得这里颇为有趣罢了。
但是走到雷峰塔门前时，秀郎却突然不想进去了。
“怎么了？”
秀郎突然挺住脚步让刘子固有些不解，只是询问地看着秀郎。
“罢了，子固，我们明日便去桂林吧。”
秀郎并没有说出为何不想进这雷峰塔，刘子固也不多问。
回到客栈之后秀郎竟觉得身体无比的疲劳，也不只是身孕的缘故还是修为下降的缘故，总之就是浑身无力。
对于这个现象，秀郎的心里也没有底，毕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刘子固看到秀郎的神色恹恹，便知道秀郎身体有些不适，将秀郎扶到床上歇息，而他，便去准备些吃食。
躺在床上的秀郎精神有些不好，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也会虚弱到现在这样，看来要抓紧调理身体了。
忽而，又想起了雷峰塔，其实他不进雷峰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传说雷峰塔分开了一对相爱的人，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呵呵，想到这里，秀郎不禁有些想笑。
都说怀孕后爱胡思乱想，果真是这样吗。
秀郎疲惫地闭上眼。
他和子固……会长长久久的……
他相信……

第十三章
离开临江后，刘子固与秀郎停停走走地走了十天的路，来到了桂林，这也是因为刘子固担心秀郎的身体吃不消所以放满了速度。
刚来到桂林，二人准备先休息一天再到桂林的四周逛逛，毕竟长途跋涉，整个人已是疲惫不堪。
看到已经睡下的秀郎，刘子固眼中溢满了温柔，伸手摸了摸秀郎的面颊，看到秀郎有些微白的面颊，刘子固不禁有些心疼。
想来今天二人还并未进餐，刘子固便出去买些食物。
刘子固在街上乱逛着，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小店，里面的菜色很好，看起来也比较干净，便买了几样补身体的菜，准备带回去给秀郎。
刚出小店没走多远，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子固……”
熟悉的女声，让刘子固忍不住颤抖。
慢慢转过身，果然，入眼的便是自己今生最对不起的那个女人。
“阿绣……”
声音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愧疚。
阿绣是位美丽贤惠的妻子，在他们成亲的五年间，阿绣将家里打点的很好，并无一丝错处，可就是这样好的一位女子，因为他错付了年华，蹉跎了青春。
“阿绣，你怎会来到此处？”
刘子固率先打破二人之间的尴尬，看到眼前这个人憔悴的面容，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便有一丝心疼。
“自我们和离以后，我便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我在这里开了一家绣坊，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看到阿绣眼中的悲伤，刘子固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秀郎两个人还好么？”
阿绣见刘子固迟迟不说话，便自顾自地问了起来。
“我们，很好。”
想到秀郎，刘子固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看到刘子固的笑容，阿绣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心脏中传来阵阵强烈的疼痛，兀自捂住胸口，却又无可奈何。
说到底，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阿绣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很好就好，可是子固，你有想过我好不好么？”
听到阿绣的提问，刘子固无言以对，对于阿绣的怨，刘子固甘愿受着，毕竟从头到尾阿绣都只是一个无辜的人，最终却被他多伤害。
没有等到刘子固的回答，阿绣也便作罢，快步穿过刘子固的身前，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看到阿绣的身影，刘子固只能原地叹气，他注定要负了阿绣，只希望阿绣来生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对她一心一意的人。
刘子固拿着手中的饭菜慢慢走回客栈，脚步有些沉重。
毕竟，那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子。
待刘子固的身影消失的时候，从小巷里走出来一个人，便是之前离开的阿绣。
阿绣看着刘子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起来，不过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子固，我突然不想放开你了……”
子固，我想抢回你……
从哥哥的手中将你抢回来，原本你我二人相爱，如若不是他在中间横插一脚，你我又怎会落得今日的结果。
子固，我们保持秀郎还未出现之前的样子，好么……

第十五章
因着答应了秀郎，刘子固在第二日便带秀郎来到了阿绣的绣坊，可能是绣坊的缘故，走进去之后，入眼的全是女子。
如若不是这里的女子穿的朴素，刘子固一定会以为这里是青楼，这里的女子太过貌美如花。
俏丽多姿的有之，艳压群芳的有之，小家碧玉的有之，清艳脱俗的亦有之。
当真是，国色天香。
秀郎见刘子固看呆了眼，便拿起手中的折扇打在刘子固的肩头，力道不重，却足以表达他此时的不满。
刘子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阵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子固，哥，你们来了。”
听这语气秀郎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头，似乎是预料到他们的到来。
阿绣从隔间中走出来，步步生莲，许是因为知道他们要来，竟仔细的上了妆。
本就容貌秀丽的阿绣，上妆之后更加显得聘婷秀雅。
剪水双瞳，明目皓齿，峨眉淡扫，走路中竟带着顾盼流转的风情，有着以往的温婉贤淑，却又多了些千娇百媚，这样的阿绣，竟让人觉得明艳不可方物。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样的阿绣，刘子固感觉有些陌生，总觉得阿绣不该是这样的，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有着丝丝的违和感。
而秀郎在见到阿绣的第一眼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阿绣。
明明面前的这个人容貌是阿绣，性格是阿绣，作风是阿绣，可秀郎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个人绝对不是阿绣。
“既然来了，就到我房里饮杯茶吧，待休息过后我带你们看看我的绣坊。”
说完，便领着刘子固和秀郎走进她的房间。
走进那阁楼，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棵挺拔的青竹，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
落座之后，阿绣便给二人倒满茶水。
刘子固有些恍惚，这情景，仿佛就像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
不觉间，心中的愧疚再次涌出。
而秀郎只是冷冷地看着阿绣的动作，他知道，如果面前这人不是真的阿绣的话，便只能是妖，而目的不是他便是子固。
但有一点令他不解的是，秀郎在这个阿绣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
“哥，子固，你们先坐会，我去看看那些绣娘。”
“好，你去吧。”
没等刘子固说话，秀郎先答应了下来。
待阿绣走后，秀郎立刻坐到刘子固身边，面色带着少有的凝重。
“子固，这个人不是阿绣。”
听到秀郎如此说，刘子固先是一愣，但还是有些不认同秀郎的话。
“不会的，秀郎，毕竟我曾和阿绣朝夕相处，是不是阿绣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无心之语，却字字锥心
朝夕相处……
这四个字生生的刺痛了秀郎的心。
但秀郎也再也没有说什么。
子固……你真的分得清么？
如果分得清，那为何当初你分不清我与阿绣……

第十六章
阿绣回来的时候，感觉到房间内气氛有些不对，走到桌旁说道。
“怎么了，怎么我就出去一下就不对劲了？”
“没事，阿绣，我们可是打扰到你了？”
经过秀郎之前的话，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是刘子固还是对阿绣多了几分观察。
尽管有那么一丝违和感，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刘子固只当是错觉，也认为秀郎感觉错了。
而秀郎则是在阿绣进来后便死死地盯着她看，目光颇为不善。
但是阿绣却很坦然的直视秀郎，目光坦荡，毫无错处。
一时之间，秀郎也有些分不清刚才的感觉到底是错觉，还是事实。
“没事便好。”
“你们若是不幸福……便是对不起我……”
听到阿绣这番话，刘子固与秀郎皆是相对无言。
他们都知道阿绣华中的意思。
“阿绣，我……”
刘子固看向阿绣的目光带着歉疚，阿绣看出来了，但除了歉疚之外，什么都没有。
曾经深情的目光已然不在，虽然早已认清现实，但阿绣还是不禁有些戚戚然。
看到阿绣与刘子固的“深情对视”，秀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一阵烦闷，连带着胃中也有些翻江倒海。
略微皱了皱眉头，秀郎轻轻抚住小腹，调整自己的心情，待有些好转之后，对二人说道。
“我看你们二人有些话要说，正好，我觉得有些烦闷，便先到外面透透气了。”
说罢，还未等二人说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刘子固本想上前询问秀郎的身体，可却被身后的阿绣抓住衣袖。
刘子固有些疑惑地回头，问道。
“阿绣，你？”
但阿绣却是低着头，让刘子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子固，我有话想跟你说……”
此话一出，刘子固有些为难地看着阿绣，心里也是颇为纠结，略微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说道。
“阿绣，秀郎现在的身体不比之前，我放心不下，我去看一下，等我回来，你再与我说。”
说完，刘子固便轻轻拂去阿绣的手，向秀郎走时的方向追去。
看到自己被拨开的手，阿绣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多情总被无情恼，子固，到底是我多情……还是你无情……”
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出。
屋外。
“秀郎！”
本在前面走的秀郎听到刘子固的喊声便停下脚步，回过头，面色无悲无喜，但熟悉他的刘子固却知道，他生气了。
“秀郎，你别多想，我。”
“我知道。”
秀郎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对阿绣有着愧疚，本不会因这点小事而生气，但方才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火气。
但是虽说是这样，秀郎还是忍不住对刘子固说道。
“子固，我还是觉得阿绣有些奇怪，我也不知为何，但我总觉得，她，不是阿绣。”
看着秀郎严肃的神色，刘子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心中还是隐隐相信秀郎多一些。
“我会注意的，阿绣说有话对我说，你找哪里休息一下，若是不喜欢这里回客栈也可以，我先去听听阿绣怎么说。”
秀郎点了点头同意了，毕竟他的感觉只在第一眼时强烈，现在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有些事还是不能妄下定论。
希望……他的感觉是错的……

第十七章
刘子固再次走进房间后，阿绣正端坐在那里，小口地抿着杯中的茶水。
“阿绣，你想和我说什么。”
听到刘子固的声音，阿绣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将茶杯，放下，背过身，说道。
“子固，我们成亲，有五年了吧……”
“嗯……”
“子固，你知道么，你我相敬如宾的五年时间里。”
“我曾以为只要我付出真心，你总会爱上我。”
阿绣突然回过身，眼中的怨愤令刘子固难以直视。
他无法说什么，也不能说。
“刘子固，五年的时间，即使是石头，也会被捂热，可为什么你，为什么……”
说道这里，阿绣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
看到阿绣的眼泪，刘子固有些心疼，本想过去擦干她的眼泪，却在中途停了下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他既已决定和秀郎在一起，便不能再给阿绣任何希望。
正在刘子固失神的时候，阿绣突然过来抱住他，刘子固的身体瞬间僵住，但本能地反应确实将阿绣推开。
阿绣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微微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子固的双手，自嘲地笑了……
“子固，你对我总是无情的……”
忽然间，阿绣眼中的深情与凄怨全都消失不见，只余下平淡无波的眼神略带着丝丝冷冽。
看到这样的阿绣，刘子固有些陌生，或者说……眼前的……
不是阿绣。
“你不是阿绣，你是谁！”
刘子固手指着她大声吼道，眼中略带着惊惧，脚步也在慢慢向后退去。
看透了刘子固的动作，阿绣只是淡淡地说道。
“没用的子固，你出不去。”
刘子固有些震惊地看着阿绣，然后转身向门的方向跑去，刚要出去却被一股无形地力量弹回。
“我说了，你出不去了，我在这里设下了结界。”
阿绣小步走到桌旁，慢慢坐下去，手托住下颚，微微勾起唇角，带着数不尽的风情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此时的刘子固心中满是后悔，后悔他没有听秀郎的劝告，也埋怨自己轻易便上了当。
“我是阿绣。”
“不可能，阿绣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刘子固背靠着门出声反驳道，眼中满是不相信。
“呵……”
阿绣毫不在意地轻笑出声，站起身，走向刘子固，步履间竟多了丝妩媚。
刘子固本想走开，却发觉自己似乎被什么力量所禁锢，此时已是一动不能动。
阿绣走到刘子固的面前，用手指微微抬起刘子固的下颚，轻笑道。
“我说了，我就是阿绣，也可以说，我既是阿绣，也不是。”
“什、什么意思。”
刘子固紧紧地盯着阿绣，不明白阿绣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绣慢慢将脸靠近刘子固，在只剩一寸的地方停住，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落在刘子固的脸上，他想躲，却没办法躲。
“你以后会知道的，但是，子固，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
阿绣将手慢慢抚上刘子固的胸膛，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子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阿绣说完这句话后，刘子固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阿绣托着已经晕过去的刘子固，眼神温柔地看着他，然后便带着刘子固离开了原地。
而此时的秀郎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回头望向绣坊的方向，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子固……”

第十八章
本来打算回客栈的秀郎觉得心里越来越不安，还是不放心的折返回去。
而当他再次来到绣坊所在的位置的时候，这里却只剩下一座破败的房屋，布满灰尘而且很明显的年久失修。
看到这番景象秀郎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握紧双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子固……”
没有多想，秀郎立刻跟着还没有消散的气息追过去。
随着气息一路追赶而来，当确定位置时，秀郎看到了极为熟悉的景象。
这是，刘子固的家。
秀郎不敢有分毫的松懈，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穿过院子之后，秀郎来到气息最重的一间房屋。
直接推门而入，入眼的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刘子固，以及坐在床边的深情款款的阿绣。
秀郎微微挥手，一道凛冽的掌风便直冲阿绣而去，但是阿绣并没有闪躲，那道掌风在接近阿绣的时候，似乎是被什么屏障挡住并卸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绣坐直身子，直视着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秀郎。
“没用的，哥，从你进了这屋子，你便无论如何都伤不了我。”
“别叫我哥，你根本不是阿绣。”
秀郎冷冷地看着阿绣，也正准备再次出手。
“我是阿绣。”
仍然是这句一成不变的回答，但阿绣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是也不是。”
听到这句话，秀郎收起蓄势待发的攻击，向前走了几步，凝视着阿绣。
“什么意思。”
阿绣却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仍在昏迷的刘子固，伸手慢慢抚摸着刘子固的面颊。
这个场景在秀郎眼中极为刺眼，想上前抓住那只手，却被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挡住去路，不能再继续前进分毫。
阿绣没有看向秀郎，只是继续流恋着刘子固的温度，淡淡地说道。
“哥，我本已欠你太多，我不想伤你，我只想要子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管。”
秀郎的眼眸微微凝注，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似是想通了什么，震惊地睁大双眼，震惊之后便是悲痛。
“阿绣，你……”
“不要说了，哥。”
秀郎此时收起自己的敌意，看着阿绣与刘子固，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挣扎。
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确实下定决心。
“对不起，阿绣，子固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爱的人，他也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而且……”
秀郎看着阿绣，满脸的悲伤。
“现在的你，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伤害到子固。”
随着秀郎的话一句一句说出，阿绣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直到最后。
阿绣一个闪身，便来到秀郎的面前，一只手抓住秀郎的脖颈，一只手蔓延出丝丝的黑气困住秀郎，让秀郎动弹不得。
对于阿绣的突然暴起，秀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闪神，他便已落入阿绣手中。
“贺云树，如果是鼎盛时期的你，我怕你，但现在，你失去妖丹，修为锐减，还怀有身孕……”
阿绣露出一丝笑容，但眼中却全无笑意。
“你拿什么，也凭什么和我斗。”
说着，阿绣手中蔓延出更多的黑色气流，紧紧地束缚住秀郎。
感觉到身上的黑色气流越收越紧，让他的身体阵阵发疼，但却丝毫不退却。
将法力凝聚于手掌之中，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双手附上黑色气流，那黑色气流便像是接触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丝丝褪去。
解开身上的束缚后，秀郎立刻抽出腰间的折扇，打中阿绣的左肩，将阿绣逼退，也令他有了喘息的时间。
眼中的坚定不减，直视着阿绣说道。
“就凭，我爱他。”

第十九章
“哈哈哈哈哈！”
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阿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贺云树，你爱他，难道我不爱么，我爱子固爱得不比你少分毫！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阿绣在手中凝聚出一柄短剑，向秀郎刺去。
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剑尖，秀郎不慌不忙地用折扇挡住。
攻击被挡住，阿绣想突破秀郎的防御，却不管她如何用力，也不能前进丝毫。
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阿绣的神色疯狂，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显得黯然晦涩。
“为什么，我要退让，为什么……”
暗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痛苦，凄然，不甘……
看到这样的阿绣，秀郎也是不忍，那么好的女子，却变成这样，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是他的插足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阿绣，你再不走出来会堕入深渊，万劫不复的！”
秀郎微微用力挡开阿绣的剑，短剑脱手而出，却不料阿绣突然出掌，掌风袭来，秀郎却已是来不及闪躲，阿绣的手掌正中秀郎的胸口。
“呃……”
秀郎被阿绣一掌震退，胸口传来阵阵的灼烧痛感，丝丝血迹顺着秀郎的嘴角留下。
可秀郎怎么也不会想到，阿绣真的会伤他。
“贺云树，你错了，我永远都不会万劫不复。”
阿绣微微一笑，婉风流转。
“因为我说过，我是阿绣，却也不是。”
直到现在，秀郎依旧不解阿绣这句话的含义。
看到阿绣走来，秀郎本想再次提气阻挡，小腹却突然传来坠痛，强烈的痛感险些让他没有站稳跌倒在地。
抬手捂住小腹，脸上也变得苍白无色，冷汗也顺着脸颊滴滴滑落。
阿绣看着秀郎这副样子，显得很是愉悦。
“动胎气了么？”
慢慢走近秀郎，秀郎有心阻止，但是腹中的痛楚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凝聚法力。
小腹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让秀郎有些发慌。
刚才的对招，伤到，孩子了么……
阿绣走到秀郎的面前，再次用开始的方法束缚住秀郎，只是这一次，秀郎已经没有能力再次挣脱。
抬手附上秀郎的小腹，感觉到秀郎紧绷的身体，阿绣轻笑一声。
“我不会伤你性命。”
阿绣的目光停留在秀郎的小腹上，有些失神。
“这是……子固的孩子……”
她渴求而不可得的……
“哥，先睡吧……”
左手放在秀郎的脑后，黑色的光芒闪过，秀郎便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阿绣叹了口气，她终是不忍心伤害一条性命，即便她如此的嫉妒，却也不想伤了秀郎，以及他腹中的孩子……
“子固，原谅我……”
这是她最后的放手一搏，不管结果如何。
她都不后悔。

第二十二章
秀郎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青丘，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自己的房内。
许是感受到爹爹的心情，秀郎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传来微微的刺痛。
手慢慢抚上小腹，低声呢喃道。
“孩子，你与我要暂时相依为命了，或许……以后都只是我们两个人了……”
秀郎感觉自己的眼中又有些湿润，轻轻闭上眼，努力忽视着从胸口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紧紧地握住双拳，口中传来的似乎是祈求的语气。
“子固，不要负我……”
“不要、负我……”
再一次流下眼泪，秀郎不知道今天他流了多少泪，仿佛感觉一生的眼泪全都留在了刘子固的身上。
秀郎轻笑一声，带着丝丝地自嘲。
“子固，为什么你一次次伤害于我，我却还放不下你……这就是人世间的爱么……”
“都说爱是幸福，爱是快乐……”
“可……为什么……我觉得幸福那么短暂……悲伤痛苦那么长，那么多呢……”
小腹突然传来的疼痛让秀郎回过神，附在小腹上的手紧了紧，心中担忧又有些慌张。
“孩子……是爹爹刚刚伤到你了么……”
似乎感觉到了秀郎的忧心，肚腹中的疼痛渐渐消失。
一想到他正孕育着他与秀郎的孩子，无论再怎么悲伤，面上也泛起了柔光。
情之一字，到底是无法逃脱……
而此时的刘子固，正慢慢地走回自己原来的家。
对，原来的家。
他发现，原来没有秀郎的地方，也只能是原来的家，而“家”这个字也是因为他曾与阿绣是夫妻。
如今，阿绣走了，秀郎也离开了……
那这里，还算什么呢。
本来不应该再次伤害秀郎，可是阿绣的死却让刘子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和秀郎在一起。
“我的决定……是对的么……”
刘子固迷茫地看向窗外。
本是他将秀郎退走，可是此时此刻，脑海中却全都是秀郎，即使不在一起，心中还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牵绊。
心中的疼痛强烈且绵延不绝。
刘子固从书架的夹层中拿出一张空白的卷轴。
磨墨，执笔。
不一会的时间，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画便跃然于纸上。
而画上的人，便是秀郎。
红衣猎猎，俊美的面容带着张扬的笑，即便只是画，却依旧能夺走刘子固全部的心神与关注。
停了片刻，抬手，题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人已分离，相思难灭。
“秀郎，你等我……”
刘子固小心翼翼地卷起画，珍藏起来。
接着，从酒窖中拿出一坛栏杆意，辛辣的味道布满整个口腔，猝不及防地呛进喉中。
“咳咳咳！”
胸口与为重传来灼烧的感觉，却回不去心中刻骨铭心的痛。
秀郎，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相信我……我爱你……

第二十六章
刘子固跟着秀郎走进了房间，等秀郎将房间的门关上以后，便又迫不及待将秀郎轻轻抱在怀里。
而被刘子固环住的秀郎，有些哭笑不得，轻笑一声。
“怎么？这次回来怎么这么粘我？”
刘子固并没有立刻回答秀郎的问题，而是将手轻轻搭上秀郎已经隆起的小腹，慢慢地抚摸着，极近温柔。
刘子固将头靠近秀郎脖颈处，声音淡淡地，却极为郑重，就像是一句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话。
“我只是感觉，我这一生，已经不能再离开你了……”
“我无法想象……失去你之后时什么样，也不愿想……”
听着刘子固有些笨拙但认真的情话，秀郎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小声嘀咕道。
“怎么这次回来之后这么肉麻……”
但是感觉到刘子固炙热且浓烈的爱意，秀郎还是感觉心中胀满了幸福。
唇角微勾，将头靠在刘子固的胸膛上，说不出的安心。
这一刻，岁月静好。
刘子固突然感觉掌心被什么轻轻踢了一下，不免愣住，手掌添了一些力度按压在秀郎的小腹上，眼中盛满柔光，说道。
“孩子调皮么，有折腾你么？”
秀郎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怜爱。
“没有，孩子很乖，没有折腾过我。”
“那便好……”
刘子固看向秀郎的眼神愈发温柔，体会着怀中人儿的温度，心下满足。
他怀中的这个人给了他自己全部的爱，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孩子，每当想到这里，刘子固就想着，对秀郎再好一点。
再好一点。
“秀郎……”
“嗯。”
“秀郎……”
“我在。”
刘子固将手轻轻掩住秀郎的嘴，看到秀郎眼中的疑惑，笑着说道。
“不用回答我，让我念着就好……”
接着，便是一阵低沉暗哑的呢喃。
听着刘子固一遍遍地唤着自己的名字，秀郎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有种淡淡的酸涩，还有着丝丝的甜，复杂却满足。
他们能够走到现在，真的困难太多。
都不容易……
秀郎拿开刘子固捂住嘴的手，转过身，还不待刘子固反应过来，便已倾身过去，主动送上自己的薄唇。
感觉到秀郎温热的双唇，刘子固不受控制地搂过秀郎的腰身，一手扣住了秀郎的后脑，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唇舌互相追逐着，纠缠着，猛烈地回应着。
只为现在的相守，他们已然经历了太多。
刘子固不想想着虚无缥缈的未来，他只想把握现在，握住眼前的人。
天地长久，与子偕老的不是没有，而是太少，横亘在中间的，更多的是生死契阔。
看花人未老，相知语难频。
旧人面，新桃花，他们、永远想看不厌，日子、亦都清明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