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
“……阿诗,醒醒。”
好吵。
“求求你,不要再睡了。”
......可是,我已经累了。
“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
我已经很努力过了啊。
我也很想,再次把眼睛睁开,看看你们啊。
耳边回响着那令人痛彻心扉的耳语,令人难过至极。
但是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也无法再以前一样,轻轻摸着她的脸,安慰着为我哭泣的她了。
最终,却还是无可避免的,陷入了沉睡。
——
“滴。”
令人感到意外的,我又再一次的恢复了意识。
“滴。”
但是,眼睛却依旧睁不开。
意识清晰,却怎么也醒不来。
“滴。”
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经......?
耳边的,又是什么声音?
几经挣扎,我才得以缓缓的睁开干涩的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许久,能看见的东西渐渐变得清晰,入眼的却是只是一片净白。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这里是天堂吗?
天堂的话,怎么会还有这烦人的点滴声呢。
抬头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蓦然发现原来我还身处于医院之中。
一瞬间,所有让人窒息的回忆都涌入了脑海。
哭泣的声音,令人痛心的呼唤,无力的挣扎。
渐渐被平息的点滴声,痛苦,以及那高涨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好奇怪啊。
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医生!病人醒过来了!”
......转过头去望了一眼慌张离开的护士小姐,我歪了歪头。
真是太奇怪了。
身体,好像动不了。
几经努力才终于让僵硬的双手抬起来活动了一番,就在我还在努力的活动毫无知觉的双腿时,我的病床周围瞬间被许多的医生以及护士团团围住。
这阵仗还真是浩大......不过从什么时候,我的主治医生被换掉了?而且这医院怎么会一夕之间多了那么多以前都没有见过的护士?
任由他们各种形式的检查和摆弄,我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满肚子的疑惑。
“病人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症状......通知病人的家属了吗?”
没有任何异常?
这怎么可能。
明明我得的病,可是不治之症啊。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一切正常了呢?
“已经通知了,相信他们不久就会过来。”
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猛然发现,周围的医生以及护士,所说的似乎都是日语。
更奇怪的是,从未认真学过日语的我,居然都能听得懂。
明明在这之前,我只听得懂一些简单的用词,因为喜欢看日本动漫的关系。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似乎看我没有一丝反应,原本面无表情的医生露出了一丝担忧。
没有料到医生突如其来的问话,我不由得一怔,随后摇了摇头。
“没事,我很好......只是有点渴。”
“还有......我的腿,好像没有知觉。”
不假思索的以日语的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尽管因为喉咙干渴而断断续续说着,但却再次让我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而面前的医生则看着我的脚,同样陷入了一阵沉默。
没想到我不止能听得清楚,还能说得那么的流利。
而且,这把声音,听起来感觉不太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大概是睡得太久,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
“你真的没事吗?松岛小姐。”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水杯以及护士小姐关切的表情,我再次一脸诧异。
她刚才叫我什么?
松岛?
“松岛小姐......是在叫我?”
缓缓接过了水杯,我犹豫了好久后决定开口问道,果不其然看见了护士小姐一脸的讶异。
那个表情,就像是在说我问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的名字叫作松岛诗织啊。”
......松岛诗织?
我活了二十五年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改名叫作松岛诗织了。
真是见鬼。
“......不,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未免自己说错话,我决定不把我印象中的原名说出来。
总觉得这样的情节熟悉得很,是在哪里发生过吗?
或是在哪里见过吗?
“那你记不记得,你为什么会进医院吗?记不记得你的家人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护士小姐唤我作松岛诗织,我想我大概会很直接的说,因为得了癌症,末期,已然命不久矣。
但现在感觉似乎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甚至现在就连我的名字也不再和原来我所知道的一样了。
突然发现,我连我自己是谁都无法肯定。
......我究竟是谁?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绝望的茫然无措,就如同那天我被诊断出得了癌症晚期时,一模一样。
“别紧张,没事的松岛小姐,我想你可能是失忆了,又或者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别着急。”
大概是见我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护士小姐试图安抚着我的心情。
我抬头看着一脸温柔的护士小姐以及若有所思的医生,满脸疑惑。
“......失忆?”
“嗯,很有可能,毕竟松岛小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本来被诊断为植物人的你能够那么快就醒过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会失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植物人?
所以我,或者说松岛诗织,昏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你是说,诗织她失忆了?”
还没来不及问我到底昏睡了多久,正当我还在理清已经打结了的思路的同时,突然听见一把很有威严却苍老的声音。
转过头去看那渐渐朝我的方向走进来的老人,我又再次歪了歪头。
难道,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可不记得我有个爷爷或者外公。
“现阶段还不能够确定,希望您能给予我们一些时间详细检查松岛小姐的身体,柳生先生。”
......柳生?
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
不过,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
“希望你们能详细的检查诗织的身体状况,我不希望我的外孙女再有任何差池。”
所以,这是我的外公吗?
......感觉真是奇妙啊,毕竟在成为松岛诗织之前,我并没有外公。
当然也没有体会过外公的疼爱。
不过现在这个外公看起来十分严肃,也不知道他对松岛诗织的态度怎么样。
不过至少他是关心松岛诗织的吧,从他的言语听起来。
似乎见我用着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柳生爷爷缓缓的向我走来,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
“诗织,难道你连外公也不记得了吗?”
面对着他有些悲伤和担忧的表情,我突然说不出那个让他失望的答案。
盯着他很久很久,我才默默地摇摇头,一脸愧疚。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这么说的话就太绝情了。
“傻孩子,不用跟外公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是外公的错,是外公没有照顾好你。”
并没有在责怪我的外公用着他又厚又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听见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即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得到他很难过。
让我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莫名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着。
果然在这个如此陌生的世界,突如其来的温暖很容易让人变得脆弱起来。
正当我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又是一群人走进了还算宽敞的病房里。
直到外公缓缓的转过身去,我才得以慢慢的观察起突然出现的这群人。
在这一群人中,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为首的是一对看似夫妻的中年男女,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看起来十来岁,很文静漂亮的少女,以及一名长得非常可爱漂亮,大概只有六七岁的男孩。
我想,这些大概都是松岛诗织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吧......然而我真的完全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忆。
我想,或许我真的不是他们口中的松岛诗织吧。
但是,面对着外公,我实在说不出这样狠心的话来。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看你的女儿了。”
看见这个疑是松岛诗织的父亲的男人到来,外公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高兴,更毫不客气的数落起他来。
这个气氛看起来很糟糕啊,看起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呢。
“是我来晚了。”
对于外公的指责,男人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满,但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看向我的表情则有些复杂。
他看我的表情很冷漠,冷漠得让我觉得他不像一位父亲,至少不像是我的父亲。
但是从他的眼神,我似乎看出了一丝欣喜和安慰。
让我感到很莫名其妙。
“医生,我女儿的身体都还好吗?”
盯着父亲许久,我才转头去,暗自的打量着那个站在父亲身后,一脸事不关己的女人,以及同样满脸复杂的少女。
她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与松岛诗织完全无关的人,甚至我觉得,她们并不喜欢松岛诗织。
......她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默默地琢磨着,心里突然对于松岛诗织,或者说松岛家充斥着浓浓的好奇。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松岛......诗织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从刚才的谈话看来,诗织小姐很有可能失去了记忆。以及她的腿目前还是处于失去知觉的状态,但我想这可以只是暂时的现象。”
闻声,父亲的原本冷漠的表情顿时被讶异取代了下来,他条件反射的盯着我。
而我则只是比较关心医生所说的,关于腿的事情。
意外的发现,站在我身边的外公看起来像是在护着我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看来这位父亲似乎对松岛诗织并不是很好。
“你是说,诗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真的吗?”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问医生的话,但他的强硬的语气和质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是在逼问着我。
虽然说不记得也不太正确,但我也确实没有在说谎。
我毫不避讳的注视他的双眼。
“现在还无法肯定,但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正当我们还在互瞪着的时候,外公突然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挡下了父亲的目光。
“怎么,你现在是不相信我这家医院和这里的医生?还是说,你在怀疑你的女儿?”
很明显是后者吧......在心里腹诽着,我无奈的暗自叹息着。
看来,在这之前,这位父亲和松岛诗织的关系可说是相当的不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父亲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并缓缓地走向了我,依旧是那复杂表情。
看着渐渐朝**近甚至坐在我床边的父亲,我竟然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不太愿意接近他。
然后隐隐的发觉,父亲似乎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诗织,你真的不记得爸爸了吗?还有和美阿姨,明日香和诚太,都不记得了?”
听着父亲突然很温柔的询问着,这样的语气转换让我不由得一愣。
还未作出任何回应,随即便看见身后的三人也跟着围绕在我的床边。
那个被称作和美阿姨的女人马上抛开事不关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关心。
......所以说,原来她不是松岛诗织的母亲啊。
难怪刚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现在是一脸关怀的表情,但仍然能从中看出一丝尴尬和疏离。
就在我扫过一眼那个被称为明日香的少女时,我似乎看见了,她在望着我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丝畏缩和心虚。
但马上就被掩饰了起来。
她看起来有些怕我,或者说松岛诗织的样子。
再看看这名叫作诚太的小正太,只见他正注视着我,一脸胆怯无辜,看起来也一副很害怕我的表情。
......难道以前的松岛诗织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女孩吗?
真是令人好奇。
打量着三人很久,再看了看父亲,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也不知道你们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见我的回答之后,我好像看见了父亲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不记得了,也好。”
装作没有听见父亲的喃喃自语,我抬头看着难掩失望的外公,对在场唯一真正关心我的人露出了充斥着歉意的笑容,并主动的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
“不记得了没关系,总是会慢慢记起来的,所以小诗织不要担心。”
看着突然莫名其妙叫得很亲热的阿姨,虽然不太舒服但仍出于礼貌对她露出了一丝尴尬的浅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善意,不过也没有感觉到恶意。
大概是因为这都只是些不存在真心的,纯粹的漂亮话吧。
“很抱歉,我们还需要为诗织小姐做更详细的检查,所以恳请你们暂时离开病房。”
——
“……阿诗,醒醒。”
好吵。
“求求你,不要再睡了。”
......可是,我已经累了。
“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
我已经很努力过了啊。
我也很想,再次把眼睛睁开,看看你们啊。
耳边回响着那令人痛彻心扉的耳语,令人难过至极。
但是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也无法再以前一样,轻轻摸着她的脸,安慰着为我哭泣的她了。
最终,却还是无可避免的,陷入了沉睡。
——
“滴。”
令人感到意外的,我又再一次的恢复了意识。
“滴。”
但是,眼睛却依旧睁不开。
意识清晰,却怎么也醒不来。
“滴。”
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经......?
耳边的,又是什么声音?
几经挣扎,我才得以缓缓的睁开干涩的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许久,能看见的东西渐渐变得清晰,入眼的却是只是一片净白。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这里是天堂吗?
天堂的话,怎么会还有这烦人的点滴声呢。
抬头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蓦然发现原来我还身处于医院之中。
一瞬间,所有让人窒息的回忆都涌入了脑海。
哭泣的声音,令人痛心的呼唤,无力的挣扎。
渐渐被平息的点滴声,痛苦,以及那高涨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好奇怪啊。
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医生!病人醒过来了!”
......转过头去望了一眼慌张离开的护士小姐,我歪了歪头。
真是太奇怪了。
身体,好像动不了。
几经努力才终于让僵硬的双手抬起来活动了一番,就在我还在努力的活动毫无知觉的双腿时,我的病床周围瞬间被许多的医生以及护士团团围住。
这阵仗还真是浩大......不过从什么时候,我的主治医生被换掉了?而且这医院怎么会一夕之间多了那么多以前都没有见过的护士?
任由他们各种形式的检查和摆弄,我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满肚子的疑惑。
“病人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症状......通知病人的家属了吗?”
没有任何异常?
这怎么可能。
明明我得的病,可是不治之症啊。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一切正常了呢?
“已经通知了,相信他们不久就会过来。”
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猛然发现,周围的医生以及护士,所说的似乎都是日语。
更奇怪的是,从未认真学过日语的我,居然都能听得懂。
明明在这之前,我只听得懂一些简单的用词,因为喜欢看日本动漫的关系。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似乎看我没有一丝反应,原本面无表情的医生露出了一丝担忧。
没有料到医生突如其来的问话,我不由得一怔,随后摇了摇头。
“没事,我很好......只是有点渴。”
“还有......我的腿,好像没有知觉。”
不假思索的以日语的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尽管因为喉咙干渴而断断续续说着,但却再次让我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而面前的医生则看着我的脚,同样陷入了一阵沉默。
没想到我不止能听得清楚,还能说得那么的流利。
而且,这把声音,听起来感觉不太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大概是睡得太久,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
“你真的没事吗?松岛小姐。”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水杯以及护士小姐关切的表情,我再次一脸诧异。
她刚才叫我什么?
松岛?
“松岛小姐......是在叫我?”
缓缓接过了水杯,我犹豫了好久后决定开口问道,果不其然看见了护士小姐一脸的讶异。
那个表情,就像是在说我问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的名字叫作松岛诗织啊。”
......松岛诗织?
我活了二十五年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改名叫作松岛诗织了。
真是见鬼。
“......不,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未免自己说错话,我决定不把我印象中的原名说出来。
总觉得这样的情节熟悉得很,是在哪里发生过吗?
或是在哪里见过吗?
“那你记不记得,你为什么会进医院吗?记不记得你的家人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护士小姐唤我作松岛诗织,我想我大概会很直接的说,因为得了癌症,末期,已然命不久矣。
但现在感觉似乎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甚至现在就连我的名字也不再和原来我所知道的一样了。
突然发现,我连我自己是谁都无法肯定。
......我究竟是谁?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绝望的茫然无措,就如同那天我被诊断出得了癌症晚期时,一模一样。
“别紧张,没事的松岛小姐,我想你可能是失忆了,又或者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别着急。”
大概是见我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护士小姐试图安抚着我的心情。
我抬头看着一脸温柔的护士小姐以及若有所思的医生,满脸疑惑。
“......失忆?”
“嗯,很有可能,毕竟松岛小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本来被诊断为植物人的你能够那么快就醒过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会失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植物人?
所以我,或者说松岛诗织,昏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你是说,诗织她失忆了?”
还没来不及问我到底昏睡了多久,正当我还在理清已经打结了的思路的同时,突然听见一把很有威严却苍老的声音。
转过头去看那渐渐朝我的方向走进来的老人,我又再次歪了歪头。
难道,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可不记得我有个爷爷或者外公。
“现阶段还不能够确定,希望您能给予我们一些时间详细检查松岛小姐的身体,柳生先生。”
......柳生?
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
不过,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
“希望你们能详细的检查诗织的身体状况,我不希望我的外孙女再有任何差池。”
所以,这是我的外公吗?
......感觉真是奇妙啊,毕竟在成为松岛诗织之前,我并没有外公。
当然也没有体会过外公的疼爱。
不过现在这个外公看起来十分严肃,也不知道他对松岛诗织的态度怎么样。
不过至少他是关心松岛诗织的吧,从他的言语听起来。
似乎见我用着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柳生爷爷缓缓的向我走来,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
“诗织,难道你连外公也不记得了吗?”
面对着他有些悲伤和担忧的表情,我突然说不出那个让他失望的答案。
盯着他很久很久,我才默默地摇摇头,一脸愧疚。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这么说的话就太绝情了。
“傻孩子,不用跟外公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是外公的错,是外公没有照顾好你。”
并没有在责怪我的外公用着他又厚又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听见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即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得到他很难过。
让我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莫名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着。
果然在这个如此陌生的世界,突如其来的温暖很容易让人变得脆弱起来。
正当我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又是一群人走进了还算宽敞的病房里。
直到外公缓缓的转过身去,我才得以慢慢的观察起突然出现的这群人。
在这一群人中,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为首的是一对看似夫妻的中年男女,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看起来十来岁,很文静漂亮的少女,以及一名长得非常可爱漂亮,大概只有六七岁的男孩。
我想,这些大概都是松岛诗织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吧......然而我真的完全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忆。
我想,或许我真的不是他们口中的松岛诗织吧。
但是,面对着外公,我实在说不出这样狠心的话来。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看你的女儿了。”
看见这个疑是松岛诗织的父亲的男人到来,外公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高兴,更毫不客气的数落起他来。
这个气氛看起来很糟糕啊,看起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呢。
“是我来晚了。”
对于外公的指责,男人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满,但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看向我的表情则有些复杂。
他看我的表情很冷漠,冷漠得让我觉得他不像一位父亲,至少不像是我的父亲。
但是从他的眼神,我似乎看出了一丝欣喜和安慰。
让我感到很莫名其妙。
“医生,我女儿的身体都还好吗?”
盯着父亲许久,我才转头去,暗自的打量着那个站在父亲身后,一脸事不关己的女人,以及同样满脸复杂的少女。
她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与松岛诗织完全无关的人,甚至我觉得,她们并不喜欢松岛诗织。
......她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默默地琢磨着,心里突然对于松岛诗织,或者说松岛家充斥着浓浓的好奇。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松岛......诗织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从刚才的谈话看来,诗织小姐很有可能失去了记忆。以及她的腿目前还是处于失去知觉的状态,但我想这可以只是暂时的现象。”
闻声,父亲的原本冷漠的表情顿时被讶异取代了下来,他条件反射的盯着我。
而我则只是比较关心医生所说的,关于腿的事情。
意外的发现,站在我身边的外公看起来像是在护着我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看来这位父亲似乎对松岛诗织并不是很好。
“你是说,诗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真的吗?”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问医生的话,但他的强硬的语气和质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是在逼问着我。
虽然说不记得也不太正确,但我也确实没有在说谎。
我毫不避讳的注视他的双眼。
“现在还无法肯定,但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正当我们还在互瞪着的时候,外公突然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挡下了父亲的目光。
“怎么,你现在是不相信我这家医院和这里的医生?还是说,你在怀疑你的女儿?”
很明显是后者吧......在心里腹诽着,我无奈的暗自叹息着。
看来,在这之前,这位父亲和松岛诗织的关系可说是相当的不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父亲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并缓缓地走向了我,依旧是那复杂表情。
看着渐渐朝**近甚至坐在我床边的父亲,我竟然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不太愿意接近他。
然后隐隐的发觉,父亲似乎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诗织,你真的不记得爸爸了吗?还有和美阿姨,明日香和诚太,都不记得了?”
听着父亲突然很温柔的询问着,这样的语气转换让我不由得一愣。
还未作出任何回应,随即便看见身后的三人也跟着围绕在我的床边。
那个被称作和美阿姨的女人马上抛开事不关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关心。
......所以说,原来她不是松岛诗织的母亲啊。
难怪刚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现在是一脸关怀的表情,但仍然能从中看出一丝尴尬和疏离。
就在我扫过一眼那个被称为明日香的少女时,我似乎看见了,她在望着我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丝畏缩和心虚。
但马上就被掩饰了起来。
她看起来有些怕我,或者说松岛诗织的样子。
再看看这名叫作诚太的小正太,只见他正注视着我,一脸胆怯无辜,看起来也一副很害怕我的表情。
......难道以前的松岛诗织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女孩吗?
真是令人好奇。
打量着三人很久,再看了看父亲,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也不知道你们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见我的回答之后,我好像看见了父亲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不记得了,也好。”
装作没有听见父亲的喃喃自语,我抬头看着难掩失望的外公,对在场唯一真正关心我的人露出了充斥着歉意的笑容,并主动的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
“不记得了没关系,总是会慢慢记起来的,所以小诗织不要担心。”
看着突然莫名其妙叫得很亲热的阿姨,虽然不太舒服但仍出于礼貌对她露出了一丝尴尬的浅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善意,不过也没有感觉到恶意。
大概是因为这都只是些不存在真心的,纯粹的漂亮话吧。
“很抱歉,我们还需要为诗织小姐做更详细的检查,所以恳请你们暂时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