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东大人提起视察河道，我就已经做好准备，常年堆积在库存里，有一两批旧料，让下头人运到工地上，再将那几个赋了闲的工人，赶到岸边来】
【一副赶工忙碌的图画就布置好了】
【与人一登岸，就道】禀大人，这便是开封城，受灾最重，最是险峻的河道了。朝廷的指令一下达，下官就紧督着工人们。
您瞧【远远地指了一处】那边是工料，那边是工人。

（我计算着时日，为了免得知府再出花样，第三日一大早，我便催着顾大人，陪同我去工程地上，首要是为了督工视察，其次，还有个阴招，也算不上，应是个巧计。我以嘉王爷，身上不好，将顾大人支开，如此兵分两路，各不打扰，速度与质量，这就是我要的效率。）
（先至工地，照例督进度）这便是你们这，最险峻的河道了？
既然这样危险，工程的进展，就该加快，质量就得加固。顾大人，你同我讲讲，如今这河堤，已增筑了几米，加固了几层？
（没错，我是故意而问）用料，都是如何啊

【先前，我不曾去细瞧，以为这东大人，见了这百废待兴，官民齐心的境况，就会乐呵呵地，打道回府，然而如今却不是，现实啊，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这脸上，难免要挂不住，头发丝也开始尴尬，我总觉得，这麻烦好似打了，万一这暴露了，先不说上禀，光是丰总督那，我也躲不过去。此番若是保不住，便是我的大限，不过我想，还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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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难住我了，下官不是工部出身，也不通治河管理，这些加固、筑高的章程，都不归我公文。所以连着用料上，我也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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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露了门牙，暂且平稳地道】下官和您一样，只盼这这工程，能够更快更稳固。

（这一趟开封，我算是见识到了这，地方官的聪明，还有自作聪明，在这无形之中，提升了我的格调。饶是与这种人处久，也未曾沾染上，这不好的风气，笑着一拍他肩膀，叫天寿下去瞧瞧，自个与顾大人，随后就来。）
我倒是个新鲜事儿？看来顾大人，定是在赈济上，花了太多心思，才至将这工程上的数字，给忘了。既这样，今儿我陪你，下去瞧瞧看，这地上的工人们，可曾偷懒了。

【眼瞧着，他这个架势，我是拦不住的。越是要拦他，就成了欲盖弥彰，本就是一层薄纱，我若再捅一捅，兴许只是一阵风，我为了遮风，却将纱弄破，可就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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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一路下去，至河岸边的小仓库，摆在眼前的，是两大叠的石材、工料，平日里我哪见过，什么石英、大理石、硅石、云母岩——听着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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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我必须得耐心，而且还得满脸上，都堆着笑意】下官瞧着，这些工人都挺尽心，到底是为了自己家，怎么也得用点力。还请大人放心，下官也一定将此，视为己任。

【他内一句“看得见”——我着实有些慌了，看得见，摸得着，那我的所作所为，岂不要露馅。我明显感受到，我的腿在发抖，我尽量控制，然而越控制，越不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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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定定地一声，似是弹射一般，从我嘴里出来。还好这时他背对，负着手，看不清我的神色，否则，我这德行，必将出卖了我】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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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扶着腿，一面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没。没有，只是在分辨，这是什么材料。（我撒了个谎，顺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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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打进朝以来，都在本部做事，工部待的久了，我们冬官的通病，总喜欢分辨一下，这水是哪条河，这土是哪座山。（回过身，对他）也没什么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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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一抖身子，动作神态，都十分奇怪。话里又添两分笑意）顾大人，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还是有什么不便的

没有！【这一句话，我几乎是在嘴边，反射性地，就溜了出来。谢天谢地，他什么也没察觉，我的心，我的计谋，已经完全被打散。此刻，什么都没这重要，我只想着，保命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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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就是担心，这工程是否出了问题。【语气了平缓了不少】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下官这气儿，也算喘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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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语言的逻辑，一时，是回不去了】大人，咱们还要继续视察么

（欲盖弥彰，何止。）没事的，你很尽心，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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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地笑了，徒增了几分，对他的怜悯之情。顾东戈，区区一个知府，却有这样大的胆，况且这计谋，并算不得高深。甚至，有一点粗劣）
（一时间，我变的疑惑了。开封城内，他兴许可自称是，地头上的蛇，但这河道的管辖，再往上，还有各级的道员，还有更多。光凭他一人，这手，未免也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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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极恐。魂一抖，从九天之外，飘了回来。）不必了。该看的，都已经看过，总体上也没什么大问题。（又添）就是有一件事。
这工程的速度，还有些慢。得加快，大水一来，这样的堤防，根本不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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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尽，不轻不重地，勾了勾他的肩）走罢，瞧你这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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