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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存。民国系列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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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书店老板
书店老板。陶懿
天气转热,气温也骤然上升。端着被阳光晒得发烫的咖啡走入店内,一眼扫过,几架书柜旁都是意料中的空落落,再没了往日学生三三两两聚集讨论读书的身影,也难怪——这般热的气候,也没有谁能静下心来读书看报了。
店里打杂的小厮递过一张烫金的请帖,看着十分精致。接过才知分量也重,是个平日交好的军官太太送来的,说是什么上流民媛聚会。搁下帖子,心里是不想去的,便打算让小厮回了她,转又目光紧锁着红木桌上的那刺眼的金亮,不去岂不驳了她面子?罢了罢了,还是去吧。打了把绣花遮阳伞,正配这身墨绿色旗袍,满意地走出店门,转了两个弯又走了些时候,便驻足在请仙阁。来这不是第一次了,推开古朴的旧门进入,环绕四周,每来都会有种新鲜感。装修虽不及社会上时尚风范,但却古色古香。径直往里走,看见老板娘趴在方桌上仔细的研究什么,轻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
“来找你做身旗袍”
旗袍店老板。孟茵
听着身边的丫头子小伙子们叽叽咕咕那些革命的东西,总觉得他们还是幼稚了,人呐,究竟哪个是活好了自己的命,什么国家大事自有那些头头儿们想呢,伸了个懒腰又趴在桌子上仔细想着垂丝海棠花样究竟用个什么颜色,粉色还是玫瑰色,又想着打底的料子用什么颜色。只听着身后哒哒的高跟鞋戳水泥地的声儿生生戳散了她的心思。直了身子转过面儿来瞧见她,堆了满脸的笑。
“哟,这不是陶老板么,我就晓得您来,给您留了好些个好料子呢。”
将直尺丢在桌子上,拍了拍手,挑了块儿价格不菲的料子指给她看。这陶老板常来,已经是摸透了她的底子,也晓得她喜欢多高价码的什么颜色儿的衣裳。
“您想做个什么花样的?你瞧瞧这块儿料子是上好的绸缎呐,这颜色也是现下最时髦的,您又喜欢素色,这块衬肤色的很哩!”
书店老板。陶懿
眼尖地瞅见那桌上搁着的东西,一朵垂丝海棠花跃然于稿纸上,心下暗自赞叹:孟老板果然是孟老板,这海棠都绣的有灵气,让人移不开眼。就着方凳先坐了一坐,眼前的这位什么脾性,不说十足十,陶懿也知晓个七八分。平日里听街坊邻居总说这孟老板为人刻薄小气,唯独对这旗袍是最不吝啬的。“孟老板可抬举我了,专给我留,您还做不做生意啦?”一面说着一面挂着笑随她去看那些布样。
果不其然,她推荐的这绸缎无论是从手感还是直观角度,都是好的没话说的上品。只不过今个儿可不是为自个儿来的。推过她手上的绸缎,打趣儿道“孟老板推荐的定是顶好的,我呀,这次是做一套要送人哩!”沿着店里的那些个摆放衣料的橱柜走去,边看边想着哪种颜色衬她。向来不穿艳色的服饰,想挑一件喜庆点又合她的真真是难!自顾地叹了口气“我朋友请我去参加宴会,不好不去,正打算送件礼物,她又爱打扮,想着送她一件旗袍,我又穿惯了淡色,您可有好的给我?”关上橱柜的玻璃门,去桌上拿旗袍的绣样款式,随手翻了几下,一眼便看中了尾页的那朵海棠花,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过方桌上的稿纸,一比,是了是了。
“你新绣的?我觉得不错”转过头看着她。
旗袍店老板。孟茵
绕到桌子前头,正面儿对着她双手撑着桌子,让自个儿尽量站的舒服些。望着她这身墨绿旗袍,让人儿竟穿的挺年轻,孟茵想着以后多找几个花样配这样的颜色,打着笑脸儿对她。
“这料子别人儿也配不上啊,做您这生意,我这请仙阁可亏不了哦!”
听说是送人,想着定是个富贵人,这生意说不定比以前更赚了几番,又能多买几盒上好的胭脂了,想着就笑弯了眉眼,几近是眯成了缝儿。
“那是您眼光好啊,我一个乡野俗妇的比不上比不上哟。”
站直了身子,她可不想失了这生意。
“哟,您这朋友爱穿鲜艳的颜色么?”
仔细想了想,看她喜欢那花样,也就着话头儿说
“爱打扮儿啊,宝蓝色的显得大方,粉色的显得艳丽,在配上这玫瑰色的垂丝海棠的花样那是在好看不过了,我再亲自做上那领扣,您说好不好?”
书店老板。陶懿
“您可是堂堂请仙阁的老板,哪有什么乡野俗妇一说的,难不成您也搞那一套身份派别歧视?这都什么社会了呀!”瞧着她眉眼带笑,这双大眼几近眯成了一条缝,心知又是有了财源,只别过头不作理会。手里拿着那款式来回踱步,脑袋里想着孟茵说的那些个色调,这么一勾勒确是好看。“可不是,她平日里最爱穿什么红呀紫呀的,就按您说的做一身吧”
前几日听店里仆人聊天,人手一盒不怎么见过的胭脂水粉,问了才知道,原是街口那家名叫芳香阁的脂粉铺兜售的。想了想刚装修书店时,隐约记得那家铺子已在街口开了不少时日,只因店面不起眼,也就没多加在意,现下看来,生意到有几分风生水起。请仙阁的这位是最爱胭脂一类的妆品,便有心介绍“孟老板呐,街口那家水粉铺子您可有去过?哦,老板姓纪,祖上原是制香,她家的胭脂呀现在可算是鼎鼎有名的了”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个大红色的小盒子,轻轻往案桌上一摆,只道“算我卖个人情,得亏您帮我做了这么多件旗袍”
旗袍店老板。孟茵
听她这话连忙摆手,干笑了两声。
“您可别这么说,我哪儿有那胆子,您说的那是要丢人命儿的事儿,我可不敢呐!”
看着这比生意说成了,寻思着铺子里宝蓝色上好的价码高的是哪批料子,忽的一拍手,便拿出了那宝贝,展开给她看
“你瞧着块儿宝蓝色的绸缎怎么样,这光泽这亮度别说这上海,您就是翻遍全中国也再找不出比我这更好的料子了,这是--”
垂着头顿了一会儿,咂了咂嘴,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搓着
“您也晓得,这时局动荡,咱们做点儿小本生意的赚不了几个钱,这料子得贵些,不是说您付不起,咱们也是老熟人了....”
瞧见她拿出了那红盒子,眼光忽的一亮,扑上去便收了来,这是前几天看上的那盒最好的胭脂,日思夜想的宝贝哟,立马儿的喜笑颜开
“哎呦呦,您真客气,老熟人了不是么,一定做好一定做好!”
书店老板。陶懿
瞧她略带慌张的样子,几分真几分假,也不再打趣她。“啪”地一声着实吓了一跳,有点疑惑抬起头目光随她看去,只见到一匹色泽鲜亮的宝蓝绸缎被她当宝似得捧在手里。仔细听她站在哪儿费劲了口舌吹嘘,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钱”一字。两人心里各自揣摩着,一时间没有了谈话声。陶懿想着这一盒价格不菲的水粉送了出去,能得到多少益处。瞥了眼她来回搓着的大拇指和食指,在看见红盒子的那一刻停止了动作,如饿狼般扑上去,拿了便迅速揣进兜里。
漫不经心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将她乐得合不拢嘴的神情尽收眼底,也不多说,打开小皮夹,按照以往的规矩,掏了几张票子当做是定金。“您是生意人,自然是懂留住客人的法子,这些你且先收着吧,做好了一并付清”收好数据,打个招呼就先走了。到那门前时,却又退了回来,多看了几眼她原先推荐的那条淡色的绸缎,觉得不甚喜欢。就干脆又多给了些钱,朝她微微颔首“至于这料子——烦您做个时兴的领扣,我改日谴人来取”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这请仙阁,回店不提。
旗袍店老板。孟茵
眼见有了钱全身都觉得舒服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那只小盒子,摩挲着,仿佛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开了盒子用指甲捻了一点儿下来,闻了一闻,简直是爱不释手乐开了花儿。也没听清她说什么,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哎哎,您说的是说的是,我自然给您好好做,我做的事儿您陆老板还不放心,那实在找不出第二家好的了哎!”瞧她写了收据便收了下来。“打了包票的事儿,您只等着做好了来去取就是了,保您满意的!”瞧她转身走了也不急着送只道一声“下次欢迎您再来!”便继续欢喜她那宝贝盒子去了。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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