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洗尘宴一事过罢,掖庭宫又复平静。只有闻一佳人有幸得帝君垂怜,一举封了淑女,现下居品欢殿去了。
暖意融雪,总让人懒洋洋的。今年黄素馨倒开得早,挨着凑着金莹莹的黄,羽般柔的瓣儿,并一股清甜的香,很是沁人。让人想起去一载春时的喜,那是尚南音绕耳,缠缠绵绵在人心尖尖儿。
听白似如梦初醒,春秋一载过去,又一年春——至了。
春霞入了里厢,现下已然不用染碳取暖,便开了窗通气。只是刚开时突如其来的冷是令人有几分不适应的,听白轻蹙眉,拢了拢衣,还欲让人关上,还未开口便听春霞道:
“娴妃娘娘给各宫各殿传话了,许久未请太后娘娘的安,怕是不妥,让五…六位主子准备下,赶着辰时尾去呢。”
“辰时?也不怕叨扰了太后。”
听白不以为意着随口回一句,却也起了身欲盥沐。
春霞忙跟上服侍着,偷偷望人,心下生出几分奇怪之意,问道:
“您就不奇怪那六位主子都是何人?”
“奇怪啊,我这不是等着你说嘛。”听白并一件水竹色碧台莲纹留仙裙,抬手轻理,明知故问的意思,“除了姜昭仪、池美人、宋才人、新晋的郁贵人和我,还有一位是谁呢。”
听白神色几分玩味,似是全然不晓的模样。而春霞正等人这一句,便也未多思。一面替人绾发理青丝,一面道:
“是新晋的一位许淑女,住进品欢殿里头了。她倒是好命,说是洗尘宴那日得帝君赏识,一夜麻雀变凤凰了。”
“你管人家麻雀不麻雀的做什么,有福之人啊”
听白玉指推着翠翘入鬓,再无别的了,听她又道:
“自然有福。”
她又置之一笑,起了身,伴一句“走罢”躞蹀着莲步去了寿康殿。
听白至寿康殿时还算早的,唯裴、陆、许三人至。娴妃已于太后身旁入座奉着茶,听白与许淑仪许淑女立于侧。
这许淑仪如何得那‘麻雀变凤凰’机会听白是略知的,现下她却端的一副如何自傲的模样,双目平视,容无喜无忧的模样,好不清洁。听白却心底嗤笑,对其实在系生不出何许好感来。而许淑女寒暄一番,她也权当视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