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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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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党,慢更。
你们随便看看,开心就好ヽ(´ω`)ノ


1楼2016-06-16 22:03回复
    楔子
    “天地间,真的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吗?”
    “有。”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
    夫子想给予贴切的答复,想得时间久了,越发不知从何说起,末了,望向韩非身后的远山。一只蜻蜓落在他冠上。
    骤雨。小宦快步穿过层层宫宇,远远眺到侍者、仪仗已出了西宫大半,在雷雨中扯开了嗓子高呼娘娘留步,不顾脚下湿滑的泥浆,踉踉跄跄奔到高大的宫门下,一字排开跪在辇下。
    辇上之人繁琐的发饰被狂风搅的频繁作响,伴着雨声,她幽幽开口,曰:“何时?”
    “王上说风疾雨大,恐娘娘赴城北之路艰险,命人换以金根车。再可慰雍暮侯在天之灵,以表大王哀痛之意! ”
    “谢大王。”
    吕雉便下凤辇,改称金根车,沿途贵族避让,百姓退拜,纵暴雨滂沱,城北遥远,不出半个时辰遂至雍暮侯官邸。
    雍暮侯生前在朝中地位低,不过是闲职,又与朝臣走动少,如今薨了,府里自然冷清,吕雉携众侍从入正堂,打量一番灵堂,牌位上隶书工整刻着“故贤弟雍暮侯张渊之位”,三支清香降息未息,三三两两的下人跪于两旁,垂头掩面做哭泣状。
    吕雉一一按礼行事,上香罢,又问了侯府掌事诸事的打理状况,对白几句,再无他话。
    念其封号,暗自呢喃,不禁叹曰:“身为雍暮侯至死未踏入雍西一步,自古鲜有。”
    一小厮哭没了力气,闻得此言复又恸哭,吕雉见此人不同旁人虚情假意,竟然如丧考妣般哭天抢地,问左右此人是谁,回话说这小厮小字鱼果,自幼随侍雍暮侯。
    吕雉便赏了金银予他修整归田,饮过茶,正襟危坐,对侯府上下,曰:“大王身体欠安,不便亲临,命我前来告慰,念雍暮侯曾随大王征战沙场,辅佐大王建功立业,鞠躬尽力,至死方休,大王甚为感动,命人以诸侯之礼厚葬之。”而后又复皇命,赏赐黄金、夜明珠、丝绸。众人拜过,吕雉正欲起身,见鱼果挤过众侍从,双手奉上一捆扎完好的竹简,混着哭腔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这是侯爷的遗愿,望王上和娘娘应允。”
    吕雉阅罢,沉吟良久,道:“若我准了,你会将你们侯爷发送至何处?”
    鱼果卑微的蜷在地上,颤抖着:“小的...不能说。”
    沉默,长久的沉默,吞噬了瘦小瑟缩的鱼果。
    众人一动不动,凝滞在这一刻,只剩下风声雨声还有晃动的宫灯,冷汗顺着鱼果的脖颈向下流淌,掉落到皇后的脚边。
    吕雉仰头看向四角的天空,那里云雾翻滚,时而有微弱的阳光从缝隙渗出,穿越层层云雾,是亘古不变又瞬息万变的宇宙。
    雨势变小了。
    她终于开口,说:“鱼果,你可曾听过鱼兰之盟的故事。”
    鱼果缓过神来,忙应道:“小的不曾听过...”
    吕雉将简递与随侍,嘴角流露出少有的笑意,复又开口,似说与自己,道:“雍暮侯就是那鱼啊。”
    鱼果本已哭昏了头,听罢更是一头雾水,只一味低垂着头,木讷着,无所适从。
    良久。
    “你们侯爷的遗愿,准了。”
    众人忙下跪谢过,又恭送吕雉回宫。
    夜幕降临,空旷的宫中反复回荡暮鼓声,宫楼高阁依次明灯,骤雨初歇,空气通透,吕雉换过装又至长秋宫复命,见过刘邦后返还寝宫,途中随侍不无奉承的寻得话题问道:“娘娘说雍暮侯是‘鱼’,那‘兰’又是何人呢?”
    吕雉不予作答。
    萧何正吩咐太史令琐碎事务,二人风尘仆仆,见不远处醒目的障扇、宫灯向这边飘来,又有大批侍女、宦官随行,二人退居道路一侧,抑首。
    吕雉命凤辇停下,与二人寒暄,曰:“适逢骤雨,想必道路泥泞难行,有劳二位大人了。”
    萧何回道:“岂敢,我朝重礼,送别之礼乃是必要;且臣与留侯素交好,纵风雨阻挠,也不虚此行。”
    吕雉又问:“送至何处?”
    答曰:“洛河。”
    “留侯可有陪侍。”
    “无。”
    吕雉轻叹,问:“我听闻,留侯带走了红豆?”
    “是,留侯只携了小郡主一人。”
    “那孩子...我很喜欢,本想接到宫中抚养。”
    萧何顿了一下,末了,道:“大王与娘娘这般体恤雍暮侯,九泉之下他也可安息了。”
    众人忙应是,吕雉苦笑,不再多说,起了凤辇回寝宫去了。
    萧何目送仪仗远去,叹惜。韩信走了,晓瑜走了,子房也走了......
    王上终于应允了晓瑜的要求,虽是最后一次,也足矣了。
    次日,天气阴郁,雍暮侯出殡,仪仗依诸侯之礼。
    深嵌汉白玉的厚重楠木棺椁压得车马难行,在雨后的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泥沟,随葬陶俑、金饼上百,铜币无数,又有珍藏画卷典籍,及其生前喜爱的佳酿、茶具、琴、香炉、玉璧、铜灯,为显得体面,侯府又请来术士、哭灵人随行。
    看似风光,不过强撑门面,并无几人真正感伤,顽童们兴奋的追逐丧葬队伍,大人们借此一窥贵族平日的生活器物并津津有味的交换着谈资,围观百姓更多是好奇雍暮侯的故事,顺带凑个热闹,毕竟为诸侯送葬的仪式平时不易见到。
    雍暮侯生前不爱出门,没几人识得他的样子,人们更喜欢去讨论王孙贵胄的生活,而雍暮侯总是行走在故事边缘的人物。人们不了解他,谈到他时,仅凭着传言或记忆中模糊的形象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本就在被人们的淡忘中,他的离世又使人们想起他,人们想起了他为数不多的形象。
    带着枷锁回府的雍暮侯,克妻的雍暮侯,拖兄长后腿的雍暮侯、曾事丹青的雍暮侯,烧毁暖香阁的雍暮侯,上了龙床的雍暮侯,宠爱女儿的雍暮侯......
    然而,他们更愿意去讨论丑陋的一面。
    单薄的形象,或美或丑,或真实或虚构,混着偏见,浮上人们的脑海,混着情绪,浮上人们的脸庞。
    哭乏了的鱼果,脸色如同丧服一般苍白,苍白,在围绕着仪仗队众多暗淡的麻布衣中,尤为出跳。他通过浑浊的双眼,扫视不同的昏暗的神色,用嘶哑的声音让人们退后,清理着队伍前进的道路。
    蛮蛮赶马,顶着西北风,抹了把泪,像是对鱼果哭喊,道:“我们侯爷竟落到这般田地,现如今人去了,草民竟也有本事甩脸色看了! ”
    人群骚动,期间有骂声回击,尖锐如刀,插到雍暮侯的颜面上,幸而,他听不到。
    蛮蛮怒火中烧,正欲找出声音的源头,鱼果拦住她,低语:“这是侯爷的葬礼,不要再生出事端了。”
    一张张期待的面孔,等待事端,前前后后,拥堵着行进缓慢的仪仗。
    嘈杂的人声中,他沉静道:“我想,侯爷此刻的心情是喜悦的。”
    蛮蛮定睛,看到鱼果干涩的双眼又滑出泪来。


    2楼2016-06-16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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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16-06-16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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