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知悔改的小杂种,死到临头还胡乱说谎,我揍死你——”
“我才没胡说,是我亲耳听到你们的计划,所以你们才提前发难——”
“住口——我们干嘛这么做——”
“因为住在这里的臭男人全都垂涎我妈妈,却不能得逞,而住在这里的烂女人全都妒嫉我妈妈,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把我们母子赶走!”小男孩年纪是不大,却早看透人性的丑陋。
“你这个孬种,不好好教训你还不知会说出什么伤天害理的谎话——”以大杂院老大当首的一群大人,因为小男孩的话全尴尬地铁青着脸,个个一副想活活揍死他的狠样。
“被我说中所以心虚得想揍人了吧!”小男孩鄙夷轻视的朝大杂院老大虾膜皮似的脸上啐了一口痰。
“可恶——踹死他——”大杂院老大杀气腾腾地猛踹被人架住、动弹不得的小男孩。
接着,男男女女一拥而上,加入“教训”小男孩的“义行”。
小男孩依然不哭、不明世不讨饶,只是瞪大一双冷漠带恨的黑眸,静静地瞪视每一个围殴他的男女的面孔,似乎想把他们强记于心似的。
“住手,别打了,我们立刻搬走就是了,别再打我的忍了——求求你们……咳——咳——”名务香织涕泪纵横的冲上前去拦阻,想救出自己的儿子。
没想到非但徒劳无功,还反过来被女人们围殴,贫病交迫的她,哪禁得起她们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猛咳个不停,最后居然咳出血来。
“妈——”
※ ※ ※
冷清的街道,大雪纷飞,地面早已积了二十公分高的皑皑白雪,气温在冷冽的夜风肆虐下,愈降愈低。
名务香织紧抱着六岁的儿子名务忍,蜷在残破老旧的公寓骑楼一角歇息,刺骨的寒风令她的体温迅速下降,从刚才便不住的猛咳不止。
“妈……妈——你忍耐一下,我去找医生来——”名务忍小心翼翼地轻拍母亲瘦弱的背,想让她好过些。
“不……别去了……咳咳……”名务香织一开口便咳得愈凶。
“妈——你振作点——”名务忍见母亲愈咳愈凶,心里甚是着急,却又苦无对策,“我去找医生——”
“别去……我们没钱,医生不会来的……就算我们有钱,像这样恶劣的寒夜,医生也不会出诊的,咳……”
“那至少该吃点热的东西,我这就去买——”名务忍退而求其次的说。
“不……不用了,妈妈不饿,倒是你……”名务香织深凝着咫尺前的儿子,视线模糊一片。
“对不起……妈妈太没用了,才会害你饿肚子,对不起……”一想起前途渺茫,自己的身子偏又愈来愈差,名务香织便愈哭愈伤心绝望。
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她贱命一条,死了也就算了。但是她心爱的忍怎么办?他今年才六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忍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的泪水更加泛滥。
“妈妈,你别哭,我会保护你的——”名务忍张开小小的臂膀,紧紧抱住削瘦无依的母亲,坚定地保证。
名务香织听得既心酸又辛慰,“嗯……妈妈不哭,只要有忍在,妈妈就不哭……”
她连忙拭去眼泪,不想再给儿子小小的心灵更多的负荷。
名务忍见母亲不再猛哭,才较为放心地说: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弄点食物来。”
“忍……”
“你放心,别忘了我是这一带的小霸王,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名务忍自信满满地吹捧自己。“相信我,我去去就来。”
“嗯……”名务香织不再多言。“小心一点。”
忍的确比她这个无用的母亲强多了。
望着儿子离去的小小背影,名务香织不由得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
自从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大杂院、流浪街头以来,找食物的几乎都是忍,找歇息虚的也是忍。她只是像个累赘一样的拖累儿子。
或许没有她,忍反而会过得比现在好……
※ ※ ※
名务忍咬紧牙根直打哆嗦,如此天寒地冻,一件薄薄的长衫是不足以保暖的,他的身体早已冻成一支冰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