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第三章
白子画与笙萧默御剑而行。北周境内层峦叠嶂的山峰与秀美辽阔的湖泊从两人脚下一掠而过。距皇城千里之外,白子画便已看见紫光阵阵乍现,印染天际。
“灵力比想象中的更强!”笙萧默也望着那片诡谲的紫色,沉吟道,“传说轩辕剑通体金芒,这会儿怎么会散发紫光?颇有妖性!”
白子画也思及此处,然而沉默半响才幽幽说道,“至皇城再一探究竟吧。”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白子画便与笙萧默到达了北周战场之上。
脚下的凡间早被鲜血染红,尘烟滚滚。白子画挥动衣袖,立刻起了一阵疾风将烟雾吹开。而北齐北周众人的碎尸残躯清晰地暴露在荒野之上。
笙萧默虽也立足六界千年,经历仙魔交战数百,但见到此刻这般肃杀恐怖的场面的次数,恐怕也屈指可数。他不由倒吸一口气,才镇定住心神。侧目看向白子画,发现他的师兄一如既往地平静。
白子画原本冰冷的神色只是更添了一抹寒意,目光中流露出一些难以察觉的震动。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皇城中传来求救的呼声,随即而来的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子画与笙萧默寻声而去,只见紫光大振,想必是执轩辕剑者还在造杀孽。
两人掠过皇城城门,立刻看见了一个全身散发紫光的男子向一名匍匐在路边的少女缓步走去。女子蓬头垢面,右腿被残垣碎石压迫,动惮不得。她吓得不断喘息,眉头紧锁,说不出一句话。双手仍抱住自己的右腿,想将之抽离。
“就是他!”笙萧默率先收起御剑之术,从天而降拦在少年面前。
竟然是个孩子!
笙萧默一打量宇文拓,便产生了满腹疑惑。但此刻由不得细想,他指尖微动,空空手中立刻聚起灵力,化出一柄银白长剑。剑指宇文拓。
宇文拓忽地停住脚步,手中轩辕缓缓垂下。他低垂着眼,空洞的目光凝在笙萧默的剑端。
白子画向匍匐在地的少女走去。他指尖轻弹,少女右腿上的石块立刻破裂粉碎。施救完毕,这才来到宇文拓面前。
这便是白子画与宇文拓的初次相见。
白子画淡漠地扫了一眼宇文拓。他全身上下衣不蔽体,衣物像是被烧灼过一般焦黑,但仍能从细节中看出衣服华贵,尤其是胸口残留的盘花绣纹。这孩子许是皇亲贵胄。再看他手中宝剑,与藏经阁中神器卷轴所绘别无二致,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轩辕剑无疑。
白子画将目光停留在宇文拓污浊的脸上。尘土与血迹都掩不了他一张稚气却俊朗的长相。眉目刚毅,鼻峰挺拔,双唇平薄,小小年纪就有威慑众人的气场。一双世间罕见诡异神秘的蓝黑双眸,令往日波澜不惊白子画心头一颤。
许多年之后,这双眼眸常浮现在白子画的脑海之中,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并非是由于它少见的色调,而是那眸中透出白子画从未涉足一方世界,震慑仙神,六界失色,是嗜血修罗的阿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