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本应是一家人培养感情和和气气的地方，李子斐此刻却瞪大眼睛一脸不服气的怒视着爹妈，手上厚重的老年机往桌上一拍。
“你们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同样是用手机，为啥这小子可以用最新款的触屏手机，我却只能用这破砖头？”
话中提及的小子李梓樊正端坐在对面将碗里的肉汤用勺子送进嘴巴，皮肤略有松弛的妈妈一根筷子敲在大儿子脑袋上，一脸的恨其不争：“手机给你们用来和家长联络，你怎么一整天就想着攀比！还说呢，也不看看自己吊车尾的成绩，看看你弟弟，和你同级还年级前三，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
李子斐气急把饭碗一推，急匆匆进了屋还不忘把关门声弄得震天响。李梓樊和爸爸眼神快速交流一番，一家之主立刻搂过老婆数落儿子不懂事今后一定加强教育，李梓樊则跟着进屋去安抚嚷着不公平的哥哥。

李子斐对一些事情不太理解。
班上的女孩们关系亲密，甚至上个厕所也要结伴出行。她们好像喜欢聚在一起讨论八卦，谈论隔壁班清秀的学习委员，或者盯着关系亲密的男生勾肩搭背发出痴笑。一种叫做腐女的生物数量剧增，就连放学和哥们儿玩游戏都会被“祝福”。
江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彬彬有礼人帅多金，就是那种言情小说里描述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贵人家的孩子，有钱有颜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学校女孩们的yy对象，没事儿就跟李子斐勾肩搭背卖个腐发个福利，引一众女生竞相嚎。
“李子斐，来，今晚陪我喝酒去，爷今天把你买了。”
“滚……”李子斐满脸黑线拍掉江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江维班长，小日子过得挺潇洒，给同学们的榜样做得不错。”戴着平光眼镜的李梓樊脸上稚气未脱，倒也是一脸严肃。
李子斐捂着脸从两人之中走出：“好了，又开始了，一个班长一个学委，你们干脆在一起吧……”
“梓樊学委，这话有偏差，每晚跟李子斐同学同房的又不是我。”江大少一脸正经。
“看来江大班长对家兄很上心啊。”李梓樊推推眼镜。
god，神啊，把这两个神经病带走吧。李子斐一脸崩溃。
姑娘们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们仨在一起吧。

李梓樊自小身体就不太好。
但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打开一扇窗。李梓樊有一个聪慧的脑袋，喜欢各种钻研。当同龄人乐呵的吃着辣条看动画片的时候，他已经窝在老爹书房里捧着一本专业书看得津津有味了。
学习对李梓樊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他可以游刃有余的在普遍年龄比他大两岁的班级里稳坐学习委员的位置，同时看着不爱学习的李子斐对他怨念越来越重。
“你看看你这成绩，明明是一个妈生的，你看看你弟弟多能耐。”
“李子斐啊李子斐，你就不能像你弟弟那样让我省省心。”
“李子斐！你又二十多分！看看人家梓樊！”
每次李子斐恶狠狠地瞪着他的时候，他就满脸无辜摊摊手。
怪我咯。
在李梓樊印象里，江维和他哥哥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江维经常被李子斐拉回家一起玩耍，很多次在李家过夜。李子斐对此的解释是，江维父母经常不在家，拉回来也更热闹些。只是同一个班里自己是学习委员，江维是班长，两人或多或少就开始较劲。
成绩上两人平分秋色，平时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成了班里一道特色风景线。

有人在放学路上被小混混抢劫了。
这件事在学校里传播的很快，学生确实是混混盯上的目标，稍加威胁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猎物，学生们自发找伴上下学，或者让家长接送，少数几个运气不好的也只有多加安慰了。
李梓樊放学回到家发现爹妈难得都在，而且脸色有些凝重。
“宝贝儿，你哥最近回来都挺晚的，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他一般都不和我走。”李梓樊放下书包解开外套拉链，把脱下的衣服搭在椅背上。眼神一瞟，看到了茶几上皱巴巴摆了个烟头，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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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斐拎了个塑料袋轻快跑上楼顶，手往水泥台上一撑整个身子翻了过去。
“来一罐，”取出一罐啤酒扔给身边的人，自己也开了一罐往嘴里灌了两口，过瘾喘出口气，“不守规矩的事情干着才爽。”
旁边的人一头奇形怪状的头发，亮闪闪的耳钉，衣服上夸张的装饰，到处都诉说着叛逆与不羁。他熟练的掏出香烟拢火点燃，吐出一口白雾眯眼看风景。
“确实挺爽的。”
摆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一番，李子斐拿起一看，来自李梓樊的短讯。
【爹妈准备就烟头一事对你严刑逼供了，早点回来。】
“oh，fuck.”

小时候的李梓樊体弱多病经常会被其他小孩儿欺负，那时候也还是小豆丁的李子斐就会冲出去给弟弟扛着。好动的李子斐身体很灵活，打起架来还是挺狠的，李梓樊总是跟在哥哥后面，孩童大多恃强凌弱，遇上打不过的李子斐就尽量躲远，李子斐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揉着弟弟的脑袋，说我会一直保护你。
“梓樊，看在我们骨肉相连的份上，你可得帮我。”
“好的，你如果不幸离世了，我会好好孝敬爹妈的。”
“你……”李子斐举起颤抖的手想呼他一脑袋，又泄气的垂下去。
“你说你没事抽烟干嘛，闲得发慌？”
“我就随便试试……”
“脑子有病。”“爸，其实我真没啥大志向，说我不求上进好逸恶劳也没关系，但我确实对现在的生活挺满足的。”
李子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摊摊手，盯着老爹的眼睛继续说话。
“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安身的地方，没事可以打打球发发呆，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啊，以后出去工作钱够用就行，满足基本需要就行了。我确实是咸鱼思想，但这确实是我喜欢的生活，梓樊是有大志向有出息，阿维是有条件可以干这干那，我……挺好的。”
中年男子整个身子陷进沙发里，看着儿子一番叙述。
“我有很多同事，他们把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强加在孩子身上，把孩子压的喘不过气。你和你弟弟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只希望你们能开心能快乐，我们做父母的，给你们助力，而不是成为你们的枷锁。”
李子斐咧嘴笑了笑，起身给了老爹一个巨大的拥抱：“你和妈妈做得非常棒，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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