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雪炎雪吧 关注:59贴子:326

郎骑竹马来(完结版)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如果你没看过焰雪炎雪的这个小说,请忽略我的解说,直接去看小说正文.因为解说不是重点,相信我,去看小说吧.

解说:


在JJ和新浪都看不到完结版,我有完结版.给大家两个链接:
1、焰雪炎雪的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yanxuexue 她很久没去了,我有时去看看.<<郎骑竹马来>>本来在新浪参加比赛,但硬是没写完啊,个中情由请看她自己的交待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33961&chapterid=45
2、焰雪炎雪在JJ的地盘http://57640.jjwxc.net



1楼2008-07-16 17:27回复
    【正文】

    杨果又挨打了 

    院子里传来杨果嘶声喊命的声音,还有清晰的藤条乌拉声。我放下笔拉上窗帘不忍心去看。坐回桌边肚子饿得呱呱叫,作业写不下去了,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出三毛钱。不够啊,还差五分钱才能买一个肉包,好饿。有了!去奶奶那里吃。

    “李唯雅,李唯雅…”

    外面有人在小声叫我。是杨果!我赶紧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阁楼下有个满身鞭痕的小子手里挥动十块钱朝我低声喊着,“快出来,我请你吃酸辣粉条。”

    “恩!”一听见酸辣粉条口水马上涌了出来,我拿上外套窗户没关就跑下阁楼,想起重要的东西没拿又噔噔跑回去。红药水,这可不能不拿。

    锁上门,左看右看院子里没有人我才敢走向杨果。“果果快走。”我经过他身边叫了一句,然后小跑出了四合院门。

    “你等等我啊,哎哟。” 

    我回头看,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顾不得别人看见返身回去架起他的手扶着他一起走,他吸了下鼻子嘿嘿冲我笑起来。“这不是我爸打的,是刚才找你的时候被那老树根绊了,磕破了膝盖。”

    “你猴子一样,还能被树根绊倒?”我很鄙视地说。低头看向他的膝盖,果然是磕破的,皮蹭掉了一大网,还流着血。

    他举起手中的十块钱,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拿了奖励太兴奋,所以才没留神儿。”

    “为什么还会有奖励?”眼见前面的打米机房没人,我架着他朝那儿走去。“去里面坐着,我给你上药。”

    “不去吃酸辣粉条吗?”他问。

    “上完药再去吃。”我说。

    他抬起左手把黑色电子表在我眼前晃着,“五点半,再不去红屁股家的门儿就关了。”

    “又不只是他家才有得吃。”

    “可是你不最爱吃他家的么?”

    我偏开头咽下口水,没好气地喊着,“我说了先上药!”

    “慢点儿,慢点儿。”他被我拖着跟不上只得单脚跳着,进机房时没跳过门槛咚一声摔在地上。我在他落地的瞬间很没义气地撒了手,新穿的裙子我可不想摔得满身脏。“李唯雅!”

    杨果和我的关系怎么说呢?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罗蜜欧和茱丽夜,说是罗蜜欧和茱丽夜也不对,我们只是念小学的小鬼情情爱爱的不懂,不过我们两家是世仇倒是和他们一样。同住一个院子的邻居只求他的父母和我的爸妈不要碰了面。涵养很好的妈妈每一回提起他妈妈总是‘那个泼妇婆娘’怎么样怎么样,而他妈妈叫我妈‘狐狸精女人’,因为我妈长得很漂亮。

    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我和他的成绩不只是班上也是全年级最好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总是我们俩拿到,后面的第三名和我们差很远。我聪明也勤奋书念得好在情理中,但杨果不一样。他上课打瞌睡、不做笔记、不写作业甚至胆大到逃学,可他很聪明,要比我聪明很多倍。有时候是我第一名他第二,有时候调换过来,像这次同分的情况还是第一回。考试的分数精确到两位小数,要同分还真不容易。如果我考了第一他爸爸就会用藤条和皮带抽他,他考了第一妈妈就一天不让我吃饭。本以为这回谁都不会受罚,想不到恰恰相反。

    “我不请你吃酸辣粉条了!”

    他挨打后我会偷偷从家里拿红药水给他上,我挨饿的那天他会拿着父母给的奖励请我吃东西,有时是馄饨,有时是牛肉面,还有酸辣粉条。


    2楼2008-07-16 17:28
    回复
      我搬来一个装米的箩筐翻扣着让他坐下,从外套兜里拿出红药水蹲在他脚边。“我一天没吃东西,没力气。”我狡辩说。

      “那你还不快点!”他伸直腿粗声粗气地命令着。忘记带棉棒我就用食指蘸上药水,轻轻往他膝盖上打圈涂抹。“轻一点,你这女人懂不懂温柔!”

      那时候应该称‘女生’,‘女人’在我们听来带有侮辱性,和‘婆娘’同属一类。我被他的话激怒了,手指用力按了下他的伤处。他疼得哇哇大叫,抓着我的辫子,可没扯。一年前我们 吵架时他扯着我的辫子把我疼哭了,第二天我决定去剪掉,他拦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扯了。

      “十块钱是你爸奖给你的?可他打了你啊。”

      “他说赏罚分明,我分没比你高该打,考了第一也该奖励。”得意过后他唉声叹气地说:“早知道就不那么做了,我挨了打你也没饭吃。”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那道题不该那么做,你倒是快点。”

      其实这一回我和他不是同分,拿到语文和数学卷子的时候他算了算要比我高出零点二五分,所以他把数学一个正确的填空题故意改成错的,拿去找老师说是不想胜之不舞要给改回来。这事他没告诉我,他应该告诉我的,他要早让我知道我会更早爱上他。早爱上他,就好了。

      “你们家真有钱,十块钱是我一个月的零用。”膝盖上了药,再来是那些藤条打得伤痕,一道道破了皮肿了有小手指那么高,连脖子上也有。“你爸这回打得好狠。”

      “我顶嘴了呗。”

      “你敢顶嘴?”他那个像熊一样的爸爸院子里没有人不怕,别家的大人吓唬孩子会说‘不听话就把你送到杨叔叔家去’。“你说什么了?”

      “我骂他是‘斯巴巴’教育。”

      “屎粑粑教育?”后来我才知道杨果想说的是‘斯巴达’,这么一说我们两家的父母都奉行的是斯巴达教育,可悲的是邻居们都想效仿,教出考年级一、二名的孩子。

      “我说你…”

      “什么?”脖子上的一道好严重,我蘸上大量药水微微站起身给他上药。“怎么了?”

      他满脸通红撇开头,用手指了指我的胸前,“你的衣服…”

      我低头一看血液直冲脑门,宽大的领口因我的俯身向下荡开,刚开始发育的胸部被杨果一览无疑。不要活了!

      骑上他的竹马

      过后我仍然和杨果一起去吃酸辣粉条,除了吃粉条时他让我递给他筷子,一直到吃完回家我们都没说过一句话。回去的路上我踢着一个白色的石子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步远。肚子还没有饱,因为先前的事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原本打算吃两碗的。
        
        “其实…”经过打米机房时他出了声,“我也没看见…我马上就转开头了…”
        
        我低头看着宽大的衣领,怒火迸出发狠扯掉胸前的蝴蝶花丢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然后撒腿朝着四合院跑,不管杨果在后面怎么叫就是不回头。我知道不是他的错,但那时候可不管这些,就是觉得受到了羞辱,深深的羞辱。
        
        回到家爸爸正在厨房做饭,妈妈也在我其后进了家门。还想着在她回来前央求爸爸让我吃一碗饭,看来是不行了。
        
        “我写作业去。”我斜着身从她身边走过准备上阁楼,可她还是发觉了。
        
        “你衣服上的蝴蝶花呢?”她问。
        
        我佯装不知道,惊喊,“呀,怎么不见了?!”
        
        “才买的新裙子你就给我弄掉了,以后别想我再买给你。”
        
        我不敢和她顶嘴,只是愤愤地磨牙,这么土气的裙子我才不稀罕。我一阶一阶跨上楼梯走得很慢,期望她能叫住我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可只是妄想。回到阁楼赶忙拿起镜子,微微俯下身做出刚才给杨果上药的姿势,然后伸长手把镜子远远拿到杨果的视线角度。能看见!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办,都怪这该死的破裙子!
        
        摔进床上裹住被子翻滚着,脚用力揣着床板发出嘭嘭的响声。楼下的妈妈听见,大声喊:“李唯雅你要拆房子是不是?”
        
        我回她,“有老鼠。”
        
        捡起掉落地上的镜子放回桌上,停止发疯坐到桌边写最后一篇作文,题目《我美丽的妈妈》。美丽的妈妈…我再次拿起镜子放在面前,镜子里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我很漂亮这我从小就知道,奶奶说我长成大姑娘的时候会比妈妈还要漂亮。爸妈从不夸赞我的美丽,就像从不夸赞我的好成绩一样。他们想让我知道好看的外表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这样普通。妈妈说漂亮不能当饭吃,拿漂亮当饭吃的都是不正经的女人。
      


      3楼2008-07-16 17:28
      回复
          
          不正经的女人,那是多么严重的指控,和这词沾上又是多么可怕的事。所以那时候的我讨厌所有接近我的男生,仿佛和他们说上一句话就会是‘不正经的女人’,杨果除外。
          
          我家和他们家是在我念一年级时搬进这个大四合院的,在那之前两家的大人已经认识并且仇恨不共戴天。
          
          搬进来不久我和院子里的小孩一起玩儿骑竹马,男孩拿一竹竿骑上来搭救被巫婆囚禁的女孩。勇士们可以选择想救的公主,游戏开始所有的男孩都骑着竹马朝我跑来。跑在最前面的大男孩趁我骑上他竹马时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二话没说一脚揣向他的屁股让他来了个狗吃屎。这样还不够解气,趁他没爬起身我又扑上去压着他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他疼得不行,开始死命地打我,我的脸被他按在地上吃了一嘴泥。正当我再也无力反击的时候,有人轮起竹竿狠狠往大男孩的头上敲,才两下那男孩就哭爹喊娘地逃走了。
          
          救美的英雄是跑在最后面的男孩,杨果。让我对他另眼相待的不是他的英雄行为,而是他在拉我起身时说了一句‘别哭了,你丑死了’。我满脸是泥和泪水,鼻子蹭掉了皮,要多丑有多丑。也许是因为他说我丑,所以我认为和他亲近也不会成为‘不正经的女人’,想来那时候的想法好笑得很。
          
          我被打疼了自然要哭,又想着被人摸了脸更是哭得停不下。杨果挠着脑袋想不出让我不哭的法子,将手里的竹竿往我面前一横跨上去,然后冲我恶声恶气地喊‘骑上来’。我愣了,为什么我这么丑他还愿意我骑上他的‘马’。年幼无知的我忽略了本质,虽然我当时的样子很丑但本质上是漂亮的,杨果也一定是贪图我的美色才让我骑上他的竹马。就这样,傻傻的我轻易让一个混小子进了心房。
          
          打从那以后我和他在两家大人面前不理不睬,背后常一起在远离四合院的地方玩儿。念三年级时有一次我们到小河里捉鱼,鱼没捉到半尾我还被他挤到河里湿了一身。回到院子妈妈拿着藤条问我怎么回事,我内心挣扎了好久才决定讲义气一次不供出凶手,哪知道杨果一见我妈挥动藤条就冲过来大喊是他把我推到河里的。那是爸妈和他的父母吵闹最厉害的一次,几乎打了起来。我被吓坏了,后来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和杨果讲话…
          
          正是出神的时候,窗户忽然响起嘎吱声我吓得叫起来,刚要大喊爸妈就听见一个声音。
          
          “嘘,是我,快把窗户打开。”


        4楼2008-07-16 17:28
        回复
          “你怎么?!”我回到窗边推开窗户又是一个惊吓。他居然架着梯子爬了上来!“快下去,摔不死你!”我一边低吼一边回头看阁楼的楼梯,怕爸妈突然上楼来。
            
            “给你这个。”他把一包油纸裹着的东西递给我。
            
            “什么东西?”我打开纸包,是一只肥肥的鸡腿。
            
            “你吃饭没有?”他问。
            
            我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鸡腿。
            
            他撇撇嘴说:“我就知道,你妈肯定不是亲妈。”
            
            “你妈才不是亲妈!”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马上摇晃起来,我赶紧抓住他的肩将他稳住,吓死人了。“快下去听见了没有。”
            
            他拍开我的手,气急败坏地骂:“笨蛋,弄脏了!”
            
            我一看,手上的鸡腿靠在窗沿上沾上了厚厚的灰。“脏了我也吃。”撕掉皮当着他的面大口吃起来。
            
            “我…我只是看…我们家的小花吃不了才拿来…免得浪费。”小花是他们家的母狗,就快下崽了吃得比人还好。
            
            我停下啃咬看着他,在想要不要把他从这里推下去。
            
            “我走了。”他估计也看出我的凶像,像猴儿一样迅速爬下梯子。我不放心探头出去,看见他正抬着长长的破竹梯饶到前院,在拐角处卡住了要举高才能过,可是竹梯太重他举不动摔进了旁边的月季花丛里哎哟哎哟地叫他爸爸。
            
            我站在窗前边笑边吃肥鸡腿,差点没给咽住。后来我们知道原来罗蜜欧也爬过茱丽夜的窗户,杨果坚持称那个莎什么亚的是在抄袭。人家才没有,人家是弹琴唱情歌,他只是给我送他们家小花不吃的鸡腿。

          杨果是混蛋

          那时候我十二岁了,少女情怀开始萌芽,渐渐懂得我和杨果要好不只是好朋友好玩伴那么简单,可那也不算是爱情。那是什么,一个词最贴切,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是一种很纯很净的感情,即使里面包含有‘污秽’的男女情可在我看来那是最为纯洁的。青梅竹马,我理所当然地与杨果亲近,没有任何负罪感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那些搞早恋的坏女生。
            
            挨罚的第二天早上妈妈给我做了丰盛的早餐,我没吃多少她也不感到奇怪。在她眼里她的女儿是很经得住饿的,每回罚一天不准吃饭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杨果救命我早饿死了好几回。
            
            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到了第一个街口拐角处等杨果。今天他晚了,也没骑车,是跑着来的。
            
            “你的车呢?”
            
            他摇摇手说:“别提了,那破玩意儿。我爸说明天给我换辆新的。”
            
            “有钱人。”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办,你走路去学校?”学校离得远,走路要花上半小时。
            
            “李唯雅你也太没良心了!”他哇哇跳起来,“看在昨天的鸡腿份儿上,怎么着你也得搭上我。”说完没等我同意他就叉腿跳上我的自行车后座,事出突然我差点摔了下来。
            
            “下去,过了桂花桥全是坡,我可载不动你。”
            
            “那换我来载你。”他跳下后座,抢过我的车将我推上后座。
            
            我看了看他的表,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只好说:“你骑稳点儿,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也不知是他故意使坏还是车起步不稳,他刚这么说就来了一个大晃荡,我尖叫一声抱住他。还好后来骑得平稳了,不然我一定把他撵下车。
            
            车骑得很快,迎面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低下头看见他那腿儿转得像风火轮。不过一到上坡路就慢了下来,在陡坡中间几乎定了格,几秒钟过去车轮还没转一圈。杨果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我抓住他的衣服像是策马一样为他打气。
            
            “果果加油,果果用力,加油啊,用力蹬啊。”
            


          5楼2008-07-16 17:29
          回复
             “讨厌!”我咬牙切齿地说。
              
              “恩。”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那我们悄悄地…不让人知道…”
              
              我回他的是,“不要脸。”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们说清楚。”他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是点点头然后跨上车走了。
              
              他该是伤了心吧,可我不知道也体会不到,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宽宏大量地想着等闲话过去就与他和好。
              ※
              爸妈不在家,我多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十点上阁楼睡觉。刚熄掉灯窗户就射进来一束光,随后听见杨果妈妈的喊声。
              
              “果果你把上面的灯开了做什么?还不下来睡觉!”他们家很宽敞,杨果不用像我一样睡阁楼。
              
              “小花它怕黑。”狗也会怕黑么,大概要下崽的狗会怕吧。“我把灯开着你们别关啊,吓着小花我给你们没完!”想不明白,那只小花丑得要命他还爱得像宝。
              
              “臭小子你给谁说话!再不去睡觉,我叫你爸抽你!”抽吧抽吧,狠狠地抽,哼!
              
              “别关灯啊,别关啊,千万千万别关啊,真的不能关啊。”罗嗦不罗嗦,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哪!
              
              以后的几天杨果家小花住的阁楼都亮着灯,也照亮了我的阁楼。我当然…当然不会害怕黑,只是这样亮着也好,起床尿尿也不会撞到桌子板凳什么的…所以说,我最讨厌杨果这样!除了会念书我真的很笨,搞了这些事又不讲清楚,我哪会知道!笨蛋,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说我怎么爱上他,他不说我怎么早点爱上他!
              
              几天以后爸妈回来,心情大好的我决定原谅杨果。那天在学校我对他说了第一句话,他没我想象中的‘受宠若惊’,仅是简单两句话繁衍我。我以为他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没在意。第二天我又主动和他说话,他和我多讲了两句。第三天早晨上学我准时在第一个街口拐角处等了两分钟,他没来,我先骑车走了。第四天我等了五分钟,他来了,却对我视而不见,骑车从我身边飞奔而过。第五天星期天,我又下定决心,如果他星期一还不主动和我说话,我就永远不理他!
              
              星期一,他和我主动说话了,李唯雅借我只钢笔,就这样。上午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离升学考试只剩一个多月,这是我们最后一堂体育课,大家都玩得很疯一个个满头是汗。杨果拿着两瓶汽水走来时,我笑了,又愣了。另一瓶不是给我的,在同学的唏嘘声中他笑着把汽水给了陈璐。原来星期天他和陈璐一起出去玩儿,除了我全班同学都知道,他们在昨天成了一对儿。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只觉得心里想被棉被捂着闷得要死、被砖头压着沉得要命。如果能想到杨果是因为被我拒绝才故意做这事来气我,我想我会好受很多,可十二岁的我想不到这上面。而,杨果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这样伤害人的,即使是他不喜欢的女生。
              
              我忘记是在街口还是四合院门口,我这么问了他,你和陈璐交往了吗。也许说的不是‘交往’,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潮流的新词。我还问,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又说了,她那种人你也看得上。
              
              “李唯雅你吃醋了是不是?”
              
              我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那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冷笑,不用学就会了。杨果说当我这么对他笑的时候,他就想撕烂我的脸。
              
              他在我身后吼着,“我有什么办法!她是女生啊,她主动说想和我…我能拒绝人家吗,如果和你…我就不会…”


            9楼2008-07-16 17:32
            回复
              “小锋,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以后别在缠着她,知道吗?”说完他又转向我,“唯,雅,是吗?别害怕,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
                
                一群人离开我已哭得泣不成声,其实他们什么也没做,甚至连重话也没说,到最后那个‘师父’更多的是在劝我别哭。这以后给我情书的男生没再和我说话,几天后就有人说他的‘师父’也看上了我。我害怕得不敢进教室,放了学马上跑回校舍。
                
                陌生的学校、陌生的班级、陌生的同学,异样的眼光,刻意的疏远,只是一个星期我就窒息得快死掉。一分一秒数着时间等待周末的来临,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可是…
                
                “这星期要搞扫除,住宿生下星期才能回家。”
                
                老师交代完事情后离开,同学也陆续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着。
                
                “李唯雅!”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这么像仇人一样喊我的人是谁。
                
                “果果…果果!”
                
                我的哭声像平地惊雷,吓傻了门口的人。

              神气的杨果

              杨果出现,我终于忍不住,扯开嗓门哭得有多大声就多大声。委屈、害怕,一股脑倾泄出来。他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坐在课桌前望着他。过了很久哭声由大变小眼泪也快流干了,可是,他仍在那儿站着不动,没有走进来的意思。
                
                “你…”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以为他会进来,可下一秒他竟调头跑开了。眼泪喀一下卡住,我愣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哭下去。半晌后回过神又是一阵委屈,伏在桌上第二波泪水刚要涌出抬眼就见杨果站在桌前。
                
                “拿去。”他递来很大一卷厕纸,够我用一星期的那种。
                
                我接过纸卷拿在手里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用意。
                
                “擦啊!”他把纸卷夺了回去,不耐烦地撕开包装扯出长长一截,突然伸长手来在我脸上胡乱擦着。
                
                这就是我的爱人第一次安慰哭鼻子的我,想来并不值得回忆。从这以后每当想哭的时候我总要抱着一卷黄黄的厕纸才能‘抒发’出我的悲伤情感,哎。
                
                粗糙的纸、粗鲁的动作蹭得疼了我的脸,可那火辣辣的烧热不是给蹭的。我有些羞恼,他怎么能做这样亲昵的动作。我也不是真的要恼,心里有一股暖溶溶的东西断断续续地流淌着,这感觉…我喜欢。
                
                “哭什么?”他小声问,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又是皱眉又是咬嘴。
                
                除了小时侯玩竹马被人揍哭的那回我还没在他面前哭过,头一回就惊天动地,他被吓得不轻啊。我一边抽泣一边讲出事情的始末,这么一说出来倒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哭什么。
                
                本以为会招来杨果的笑话,没想到他咚一声把书包砸在课桌上手一拍大喊,“是哪个,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被他杀气藤藤的样子震住了,忽然觉得他和杨叔叔好像。
                
                “那你们班里的那个小杂毛呢?”
                
                我不想再惹是生非,他这样子我更不可能说。“他,我也不知道,刚开学…我没问过…”
                
                他瞪了我一眼,拿起书包说:“走。”
                
                “去哪儿?”我吸了吸鼻子问。
                
                “我来的时候看见一家拉面馆,我请你吃去。”
                
                那时候拉面还是个新奇的东西,妈妈只带我吃过两回,美味回味无穷。
                
                “嗯。”我马上起身收拾书包,发觉自己变脸太快随即垮下脸恢复之前的表情。
                
                所有的委屈伤心全被一碗拉面冲淡了,我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带着些许雀跃的心情和杨果走出学校,吃拉面。他把书包搭在背后,挎带勒在额头上刘海被勒出一个好笑的形状,我破涕而笑,他转过头也跟着笑。他说他的唯雅就该是这样的,不管多生气多伤心只要请她吃一碗粉条、面条她就能重拾笑颜。可后来他的唯雅变了,再不会稀罕他的一碗面条…


              12楼2008-07-16 17:33
              回复
                 ※
                  隔天星期天,杨果又骑车到学校请我吃拉面。我果真是谗鬼,之前还痛不欲生,吃了两碗拉面就把什么都抛到姥姥家了。可是这臭家伙非要提起我的伤心事。
                  
                  “喂,除了那个小杂毛还有没有其他人给你…给你写那些东西?”
                  
                  “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小杂毛,小杂毛,多难听的话。
                  
                  他停住脚踢了踢自行车轮,没好声气地质问:“你脸红什么,是不是在高兴他给你写那种东西?”
                  
                  “你有病!我怎么可能高兴。”我脸红还不是因为他提起这羞人的事。
                  
                  “那个…以后再有人给你,你千万别要,收下了那些小杂毛一定会缠着你不放。”
                  
                  “我才不会要!”我又没去招惹他们,他们干嘛要缠着我。讨厌的家伙,吓唬人…
                  
                  “你又哭。”
                  
                  “我没哭!”我没哭…我不害怕…
                  
                  “我明天还来你们学校,你等着我。”
                  
                  星期一,和陌生的新同学处着我又感到“痛不欲生”,想着快乐的周末…想着杨果我萌生了转学的念头。杨果说还来,我没放在心上,一整天都在想怎么和爸妈说转学的事。
                  
                  放学后,给我情书的男生,林锋,杨果口中的小杂毛,拦住我并把教室里的人全撵走了。我握紧拳头、忍住眼泪正打算和他‘拼了’的时候,竟看见杨果和林锋的那个‘师父’在一群喽罗的簇拥下一前一后走进来。
                  
                  “果果…”我小声喊着,拽起书包奔向他,寻求庇护。
                  
                  这时林锋突然开口说,“李唯雅,对不起。”
                  接着‘师父’走来搭上杨果的肩,笑眯眯地说:“这下好了,小锋也道歉了,果子也回头和你师父说说,小事一件不是,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杨果也笑着回他,“是小事,不过她胆小,你们以后别吓着她了。”
                  
                  “哪儿会,如果知道她和你…我们也不会…”‘师父’挤眉弄眼地说。
                  
                  这是什么,我一一看过眼前的人,他们这是什么,最近的古惑仔片看多了是不是?杨果怎么也和他们混上了,还叫什么‘果子’的。他成了街上的混混我应该讨厌他的,可见‘师父’对他这样讨好我竟感到…很神气!
                  
                  一群人走后我和杨果的脸已经熟透了。我问他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和他们伙同上的,他为什么会有一个‘师父’。他说他在小学时已经认识他们,他是出了名的打架王,还没上中学就人来招揽他认师父,他怕被他爸揍,一直没有去认一个。
                  
                  “你有那么厉害?”瘦得像根打枣竿,能有多厉害。
                  
                  “你懂什么,打人先要能挨得住打,有谁比我爸狠。”他说的颇为自豪,好象挨打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你还是别和他们…”
                  
                  大概怕我会讨厌他,他赶忙解释说,“我没做什么,我也就是挂个名,才没闲心去和他们搞事。”
                  
                  “嗯。”我点点头,如果是往常我一定接着劝说下去,可想到刚才被人说和他是一对儿就羞得不行,再说下去真像是他的…
                  
                  “来,做个智力测试。”他骑上车围着我饶了一圈,按响车铃问:“李唯雅你最喜欢什么车?”
                  
                  “什么车,反正不是你这种两个轮子的。”
                  
                  他扬了扬眉毛,“那就三个轮子的吧,你喜欢哪种颜色?”
                  
                  “呃…粉红,还有蓝色。”
                  
                  “最喜欢哪一首歌?”
                  
                  “我想想,牵牛花。”
                  
                  “真老土,最喜欢玩儿的地方?”
                  
                  “最喜欢玩儿…我喜欢树,在树上。”奢望着有一天,能爬到高高的树上捉知了。
                  
                  “这个不算,换一个。”
                  
                  “不换,就这个。”
                  
                  “不换算了,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口头禅吗,好象没有,随便啦。”
                  
                  “你最喜欢…最讨厌的人。”说着他把车拐向我,抓着我的头发扯用力了一把又飞快逃开。
                  
                  我气得大喊,“最讨厌那个姓杨名果的人!”
                  
                  他放声大笑,“这可是你说的,听好了。李唯雅和杨果开着粉蓝相间的三轮车行使在树上兜风,李唯雅为杨果唱牵牛花,杨果说…李唯雅说‘随便啦’。”
                  
                  “这算什么智力测试,‘杨果’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好话不说二遍,我走了。”他怪笑两声冲出了学校大门。
                  
                  我想那一定不是好话.


                13楼2008-07-16 17:34
                回复
                   我好不容易把鸭腿取出来,咬了一口压住口水才说:“谁告诉你我妈饿我了?”没有他给我争第一妈妈哪有机会饿我。
                    
                    “没饿?没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拿起镜子递给我,“尖嘴猴腮,你自己看看,难看死了!”
                    
                    我接过镜子仔细看着脸,“真的瘦了很多?”两个星期没吃早餐我的确瘦了,可是也不是很明显啊,妈妈也没看出来。“大概…大概是练舞太消耗体力了吧…”
                    
                    “练舞?舞蹈的基本动作…”瞥见我书桌上的笔记本他拿起来翻看,边看边念着,“小射雁…中跳双飞雁…大射雁跳,什么东西啊,我只知道沉鱼落雁。”
                    
                    “还我,你要懂那才奇了。”
                    
                    他拈起鸭脑袋一口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我是不懂,我劝你也别再学那舞,再学就真成猴子了。”
                    
                    “你才是猴子,天天爬人窗户的猴子。”
                    
                    “我哪天天爬了,已经很久都没来…这是什么?!”他发觉了我揉在桌上的纸团,“血写的字?”
                    
                    我急忙去抢,“喂,你别看!”
                    
                    他一步跳到窗前,大声念起来,“小雅,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知道吗,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被你偷走了…呵,这也叫情书啊,写得真烂。”
                    
                    “没让你看!”我夺过来撕烂扔出窗外。
                    
                    这样用血写的情书我收到了很多,那时候的男生似乎流行割破手指表达自己的爱意,我收的那一叠大概凑齐了ABO所有血型吧。
                    
                    他一脸鄙视地说:“字写得那么丑还拿出来现,看看我们写的。”说着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拿着圆子笔翻开我的作业本。
                    
                    “不准撕!”
                    
                    “小气。”他放下作业本,左看右找竟是拿起来卫生纸,“用这个吧。”
                    
                    “你要写什么啊?”我走到他旁边伸头去看。
                    
                    “去去去,写完了再给你看。”他摆手推开我,可碰到的是我的腿!我光溜溜的腿!整只巴掌都贴上面了!“很快就写完,你等等…”他急忙收回手,低头掩饰住脸红装作没什么的样子。
                    
                    “好。”我又能说什么…
                    ※
                    雅。
                    你是我春天里的阳光,没有你我怎么知道春光灿烂。
                    你是我夏天里的凉风,没有你我怎么度过夏日炎炎。
                    你是我秋天里的稻香,没有你我怎么……
                    你是我冬天里的暖日,没有你我怎么度过冻日寒冷。
                    
                    最后一句后面的六个字划掉了。
                    
                    我拿着那一片卫生纸笑得前仰后合,“没有你我怎么知道春光灿烂……哈哈哈哈,这就是你写的?也不怎么样啊。这个‘秋天里的稻香’后面是什么?”该不会闻着稻香他就可以不吃饭了?
                    
                    “后面的想不到,最后一句也不好,和前面重复了也不压韵。至少,至少我的字比他好看多了不是吗?”
                    
                    虽然是用卫生纸但他的字确实写得很好,念小学时老师就夸他的书法比中学生还要好。我清了清喉咙再次念着,“雅,你是我春天里的阳光,没有你我怎么知道春光灿烂……”一边念一边垫着脚尖围着屋子转圈,“没有你我怎么度过冻日寒冷…果…”果,他在最后署了名,刚才都没注意…
                    
                    “这个…是写着玩儿的…”
                    
                    “废话…”难道我还能以为是他写给我的情书么?
                    
                    “我回去了。”他爬出窗外下了两步梯子又冲出一颗脑袋说:“那个练舞,每天少练一会儿,真是奇怪,人家龙娅莉也练着可怎么没见她瘦了?”
                    
                    “你知道她在学跳舞?!”我惊声问。
                    
                    “不是和你一块儿吗?”
                    
                    我还想问些话可他已经下了梯子。
                    ※
                    我没对杨果说过认识龙娅莉,更没说和她在一个舞蹈班,他是怎么知道的?学跳舞已经快有一年,他是不是偷偷去过舞蹈班?
                    
                    我的疑问在一星期后、暑假前最后一次舞蹈课上得到了解答。
                    
                    “你好。”
                    
                    我停住系鞋带抬起头来,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能用这种腔调和人打招呼的也只有她,在香港待过的龙娅莉。
                    
                    不等我开口回应她就问:“你和杨果认识吗?”
                    
                    “认识。”我埋头继续系鞋带。
                    
                    “太好了,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也是?最好的朋友?

                  三人行开始


                  16楼2008-07-16 17:36
                  回复
                    冰窟、桌底
                      
                    期末考试以后寒假开始,我从校舍搬回了家,头一回讨厌放假,这意味着安东不会再到学校来,我再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不过几天,想念就像虫蚁一般啃咬着我的心,拒绝和妈妈一起上街购年货,窝在阁楼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喊他的名字。安东,安东,像是魔咒一样将我紧紧抓住,每念一遍心悸就多一分。原来这就是爱情,来势汹汹又让人甘之如愿地受它折磨…
                      
                      一星期后学校发出成绩单,我是年级第七,虽然达不到妈妈的要求但比起上一次好歹有进步,她宽宏大量地只惩罚我一天不准吃饭在家闭门思过。寒冷的冬天饿得特别快,到了下午两点我就已经熬不住了,趁爸爸出门买香烟的时候赶忙给杨果打电话求救。
                      
                      “喂,请问哪位?”
                      
                      听见是他妈妈的声音,我拿过毛巾捂在话筒处,这一招是我和他从电视里学来的。我压着声音说:“阿姨好,我是杨果的同学,想找他问问假期作业。”
                      
                      “好的,我叫他接电话。”
                      
                      等了半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饱含怒火的声音,“喂,谁啊?”
                      
                      “果果,是我。”我拿开毛巾说。
                      
                      “是你,什么事?”
                      
                      粗声粗气立刻变成冷冷的调子,是我多心了么?
                      
                      “我妈又不让我吃饭了,快救救…”电话突然被挂断,听着嘟嘟的声音我以为是他不小心挂掉了,可等了很久他也没有打来。是被他的爸妈发现了?可是怎么会发现呢,难道那笨蛋按下了‘免提’?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音,我愤愤踏着脚走上阁楼,还没进房间就响起电话铃声。飞奔下来拿起电话大声抱怨:“你怎么回事…对不起,你是?”不是杨果,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找李唯雅。”一个很没有礼貌的人。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一阵嘈杂声之后,电话那端换了人,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安东?!你怎么…怎么知道…”叫我‘小公主’的人就他独一个。
                      
                      “怎么知道你家的电话是吧,我可是神通广大,区区小事难不倒我。”
                      
                      从声音里我也能听出他的笑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随口问,“刚才的人是?”
                      
                      “怕被你家里人知道有坏男生打电话给你,所以先让一个小妹妹……”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忘了饥饿,等到爸爸回来我也舍不得放下电话。安东让我别出声,听他说话就好,在爸爸怀疑的眼神下我支支吾吾地和他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爸爸追问着是谁的电话我们才不得不结束。
                      ※
                      杨果是故意挂我电话的,在接电话之前他就把我气得不行,恨不得我饿死算了,哪会理我的求救。
                      
                      晚上,洗完澡穿着短衣短裤从浴室出来,见客厅在播电视剧忍住冻看了一会儿才上阁楼。推开门,灯竟然开着,记得下楼的时候有关的。走进屋,手还没带上门就听到关门的声音,转身看见门后躲着一个人差点大叫出声。
                      
                      “果果?!”
                      
                      他坐上我的书桌,冷面冷脸地说:“等你很久了。”
                      
                      无端端摆脸色给我看,我也没有笑脸给他,搓着冰凉的胳膊问:“等我干什么?”
                      
                      他盯住我不说话,牙齿左右磨动着.
                      
                      “你快出去,我要穿衣服!”冻死人了.
                      
                      “穿你的呗.”他侧起身不看我这边,拿起桌上的笔高高抛起再挥手弹向我的床上,接着是书本、发夹和橡皮头绳,一件一件发泄似的乱扔.
                      
                      “果果,怎么了?”我没有生气,想着他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你认识他吗?”
                      
                      “谁?认识谁?”
                      
                      “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有人看见你上了他的车,还不止一回!”
                      
                      手一抖,从衣橱里拿出的外套掉落地上,捡起披在身上,整个头埋进衣堆里假意翻找衣服,“他…他是娅莉的朋友…”我上谁的车都不关他的事,可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羞耻、害怕、不知所措,就像那被丈夫抓住把柄的出轨女人.
                      
                      “可你不认识他吧,呵.”他冷笑两声,抓起桌上的东西打来,嗙一声被衣橱的门挡住落在我脚边,是我新买的钢笔盒.
                      
                      “你干什么啊!”我跳脚退后,背抵着墙冲他大吼.
                      
                      “你想如果被你妈知道了,会怎么样?”他抽动着嘴角说,模样像极了电视里催租子的保长.


                    25楼2008-07-16 17:40
                    回复
                       “我…又没怎么样,他的车我只坐过一回,就是那天赶着回来拿衣服.是谁告诉你不止一回的,我那也是把钱包忘学校里没钱坐车,正巧遇到他路过,人家好心搭我一程!”我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儿,泪水在眼打转,真想是受了委屈一样.
                        
                        杨果的马脸绷不住了,放柔声音说:“有人看见他到过一中好几次…”
                        
                        “有人,有人,你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我厉声质问着,不得不佩服自己做戏的本事.
                        
                        “我…”
                        
                        “唯雅,你在和谁说话?”爸爸的声音传来,吓得我和他飞了魂,他作势要跳出窗去,可是来不及了,门外已经响起来钥匙声.“唯雅,你在里面做什么?”
                        
                        门锁打开的瞬间杨果一个翻身到了书桌另一边,蹲下身窜进桌底,听见咚地一声,可能是撞着了脑袋.
                        
                        “在屋里和谁说话?”爸爸走进屋来,左右看了看寻找和我说话的人.
                        
                        我镇定地走向书桌边,拉过椅子坐下,脱去拖鞋伸腿一蹬把桌底的人外里塞进一些.“和谁说话…”我装着心虚的样子,看向窗户外杨果家斜对的阁楼,“和对面的杨果…”
                        
                        爸爸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打开衣橱问:“你妈妈那条彩花丝巾在哪儿?”
                        
                        桌底的人手脚弯折着,难受得动了一下弄出声响,我又抬起腿揣出一脚用力将他踩住,脚底的触感不是衣服,感觉像是头发还有若隐若无的热气,我踩着他哪儿了?
                        
                        “彩花丝巾…不知道,不在我这儿吧.”以前那么多次也没被撞见过,今天真是走背运!心里不断念着爸爸快走,可他磨蹭了好半天还不离开.“真的不在我这儿,我拿她的丝巾做什么.”
                        
                        “可能是收衣服的时候混一起了,明天医院有个宴会,你妈急着要…你的衣服怎这么多?”
                        
                        “也没几件…啊!”这个疯子!竟然挠我脚底板!“啊,怎么办,忘记给舞蹈团的老师打电话问开课的时间了.”我急忙应变,掩饰那一声惊叫.
                        
                        “明天问吧,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么大的人还咋咋呼呼的.你看你床上乱七八糟扔的是什么.”说着爸爸走过来,整理起我杂乱的床.
                        
                        我几乎要休克过去,胸前紧紧贴在桌边,双腿伸进桌底用膝盖死死抵住里面的人.裸露的腿冻得微微发麻,心里紧绷着一根弦压根没注意搭上腿的温热…
                        
                        “爸你快出去啊,我还没穿好衣服,要冻死人了!”
                        
                        “还不赶快穿上.”
                        
                        “你出去!”
                        
                        “好,我出去.”
                        
                        听不到下楼的脚步声我才起身移开椅子,杨果慢慢地从桌底爬出来,被折腾得满脸通红,坐在地上把手脚活动了几下才站起身.
                        
                        “我回去了.”
                        
                        “嗯.”
                        
                        安东的事被突然的意外打断,惊魂未定的我们早将这事忘了.以后说起这事,可恶的色胚子贼笑着说虚竹和尚最快活的地方在公主家的冰窟,而他最快活的地方就在李唯雅家的桌底,真是不要脸的痞子,就该狠狠揣死他!

                      不要脸

                      杨果的姥姥一入冬身体就变差了,不知能不能熬过正月,几天后杨果一家人回老家陪她老人家过年,这样我也安心了。一边我在靠近安东,一边我又不愿把杨果让给龙娅莉,杨果走了也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龙娅莉来纠缠他,这样我就可以把心思就放在安东身上。
                        
                        不是不唾弃自己,有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人,我居然变成了这种人!可是我无法不想安东,整天守在电话机旁等着他打来电话,我也无法容忍杨果对龙娅莉好,每听到别人说起他们的事一次就怨恨龙娅莉一分。我无耻我不要脸也好,我就是喜欢安东,我就是不要杨果喜欢别人…
                        
                        电话铃响了,是安东,昨天他说的今天这个时候打来。嘟一声,嘟嘟两声,嘟赌嘟三声,一定要等到第四声我才拿起电话,不能表现的太急切,拿起电话还要明知故问地说,请问你找谁。说话不能太多,他说三句我才回一句,也不能答应他的任何邀请,一来是怕妈妈发现二来不能降低自己的‘身价’轻易被他约到,前几回没有矜持坐上他的机车到餐厅和咖啡厅已经要不得了。
                        
                        寒假在与他隔日一次的电话中过去一大半,电话当然都是他打来的,他给了我他的电话和传呼机号码,不过我一次也没有打过。每次的电话都是我挂断的,有时是因为爸妈在家的关系,有时是找一个明显不是借口的借口结束谈话,期间他四次约我见面或是出门玩儿都被我拒绝了。
                        


                      26楼2008-07-16 17:41
                      回复

                          “嗯,我会来的。”
                          
                          放下电话上楼换上一套薄薄的春装套裙,准备去付安东的约,既然是他的生日就理所当然地要去,若即若离也该有限度,现在该是‘即’的时候。
                          
                          “唯雅上哪儿去,过来我有话说。”妈妈一脸严肃地叫住我。
                          
                          新学期、初中二年级下期开始,成绩下滑再加上我的一些变化,妈妈不再放任我住校舍,要求我搬回家来。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就能赶得急上课,晚上她和爸爸会轮流到舞蹈团接我回家。我强烈的反对惹来她一顿痛骂。
                          
                          “住学校没人管,好让你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是不是,不愿意搬回家你就永远别给我回来!”
                          
                          我又一次负气跑出家门。妈妈的话是告戒我不要学别的坏女生那样‘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而不是发现了我和安东来往,她不可能发现的。搬回家住六点起床我不怕,可是这样一来我几乎就没有和安东见面的机会…
                          
                          在院门口遇上骑车回来的杨果,我越过他出了门没有理睬,他调转车头返身截住我。
                          
                          “李唯雅,你跑什么…你哭了?”
                          
                          “让开。”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从自行车座上推了下来。
                          
                          “哎。”他很无奈地叹了一声,“走吧,牛肉面、拉面、粉条,我都请你吃。”
                          
                          “我叫你走开!”我狠狠瞪他一眼,饶开他的车朝街口跑去。
                          
                          这事我不太记得,可杨果一直记得很清楚,他说这是我第一回拒绝他的‘牛肉面’,万万想不到谗嘴猫会转了性。
                          
                          街口等待的人不只有安东,还有龙娅莉和六七个穿着气派的男女,街边的两辆轿车应该是他们开来的。一见到我龙娅莉马上问我杨果是不是回家去了。旁边的几人跟着说,那小子太不给东哥面子,请他喝这生日酒是抬举他了。
                          
                          “杨果回去了吗?”龙娅莉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问。
                          
                          “回去了,怎么回事?”我看向一伙人问。
                          
                          “我们刚才在这儿遇上他,安东叫他一块去庆祝生日,他一句不搭理就骑车走了。”咳嗽了一声她又说:“我看他的样子很不高兴,是不是又和他爸爸吵架了?”
                          
                          “我不知道。”又吵架?之前吵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嗯…我去找他!”她咬了一下嘴唇,回头高声说:“冬瓜哥哥,我就不去了,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一边回头喊着一边朝四合院跑去。
                          
                          我被安东请上轿车,望着龙娅莉的背影心里已经没了早些时候的雀跃,只感到沉沉的凉凉的。也许是刚才被妈妈骂了一顿,也许是还在为从校舍搬回家的事不开心,也许是…
                          
                          杨果,你已经和龙娅莉好成这样了吗?
                          
                          “眼睛怎么红红的?”
                          
                          “没有…”
                          
                          我这样和安东来往不可能瞒得住他,瞒不住就瞒不住吧,知道了更好,反正他也不在乎,他为什么要在乎,他不是有龙娅莉了么…

                        各有各的…

                        星期天早上我买豆浆油条回来,在院子门口遇上了骑车出门的杨果。我叫住他,近乎讨好地问他吃不吃油条,他淡淡回我一句‘不吃’。
                          
                          “一大早要上哪儿去?”
                          
                          他耸耸肩,有些不耐烦地说:“娅莉说他们家附近开了一家鸡汤馄饨店,约好了今天去尝尝。我走了。”
                          
                          说完他把车头一提从我身边擦过,车后座撞到了我刚才要给他吃的油条。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这样对我。
                          
                          上星期进行了期中考,转眼从学校搬过家住已经过去半个学期,两个月里我和他照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清。这学期他一次也没有到学校找过我,我早上六点出门晚上九点回家,平时根本和他见不了一面。周末他很少待在家,我所知道的很多时候是与龙娅莉在一起的,从前他们要上哪儿他总不忘约上我,而且非拉着我去不可。
                          
                          最终还是逃不掉这种结果,他‘贪新鲜’和龙娅莉好上了。可是我有什么资格数他的不是,先不说我心里有了一个叫安东的人,就算没有这个人我又拿什么身份去阻止他和龙娅莉相好,他的女朋友?不会,我不会做他的女朋友,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最近我常在想,杨果对我是什么感觉呢?以前只想着我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反之从来没去想过。他对我好,是像亲密无间的朋友的好,他说喜欢我…不对,他没有这样说过,他只勉勉强强说过我长得好看,只结结巴巴暗示想和我成一对儿。可是这已经是从前的事,龙娅莉出现的从前…


                        28楼2008-07-16 17:41
                        回复
                           “是么…”我没有留意…
                            
                            沉默了一会儿,他取下背后的包拿出一样东西,“今天是你生日。”
                            
                            “嗯。”那东西是一条…两条银色的链子,每一条有一个戒指一样的指环吊坠,一大一小。
                            
                            他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将大圈儿的一条放在我的右手心,小圈儿的一条放在左手。
                            
                            “果果?”生日礼物么?为什么要有两条?
                            
                            他没有回答,坐进沙发埋下头不看我,“生日蛋糕呢,给我一块尝尝,我还没吃晚饭。”
                            
                            “没买蛋糕…你等等,我弄饭给…”
                            
                            话没说完就被他喝住,“不用了!”
                            
                            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我不知所措,握紧手中的链子呆呆站在原地。
                            
                            他也为自己的坏声气懊恼,轻声说:“我不饿。”
                            
                            “嗯。”我在一旁坐下,双手合拢把两条链子握在一起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他像是要彻底躲开我的视线,我埋下头他就抬起头,把屋子环看一遍后喃喃地说:“变了不少…”
                            
                            除了爬窗上我的阁楼,正正当当地走大门他只来过家里两次,也都是小时候的事。第一次被妈妈撞见给了我一顿好骂,第二次又遇上了爸爸,他大叫倒霉说是以后再也不来了。至于他们家,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有去过。
                            
                            “喝水吗…果果?!”
                            
                            他抓过我的双手,像刚才一样将两条银链分摊在我的手心,“我只给你一条。”说着将我的左手握上,看着右手边那一条大圈儿吊坠的说:“这个你可以还给我。”我把右手递出,却被他挡了回来,“也可以给安东,还可以给别的什么人。”
                            
                            我懂了他的意思,可又像是不懂。
                            
                            “本来想算了,可是想了很久还是想再问一次。”
                            
                            “再问一次?”再问一次什么…
                            
                            “是啊,以前问过一次,现在再问一次。”他松开我的手,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你…”
                            
                            别说下去!不要是现在,我还不知道!
                            
                            “不要脸。”他突然转了话。
                            
                            诶?突然骂人…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吗?”
                            
                            “不是的,果果,我不想…”
                            
                            “不想?”他苦笑着转开头,双手交握把指节握得咯吱着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不是!”我不想还没有弄清楚就对他点头,不想这么随随便便地对他点头!
                            
                            “如果是安东,你会答应吧?”
                            
                            是,如果是安东我会答应,不管是喜欢、迷恋也好像静宁说的想‘征服’他也好,为他昏了头的那段时间他只要开口我就会答应。
                            
                            我重新合拢双手把链子握在一起,“果果,两条我都收下,不会给安东和别人,你能等我…”
                            
                            “不等!你都收下我就当你给了他!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送你生日礼物,李唯雅。”
                            
                            他咬住下唇冷眼看着我,我逃避地转开头,将手中沉重的东西丢到茶桌上。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以为他会失望或是愤怒地离开,他却笑了,笑得像个痞子。
                            
                            “唯雅说说,你有多爱安东?”
                            
                            爱?我爱他?
                            
                            “他爱你吗?”
                            
                            爱?竟然说是‘爱’?
                            
                            “唯雅,我…爱你。”
                            
                            我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的话,瞪大眼睛看着他,只有诧异,只觉得,可笑。他说的是‘爱’,不是‘喜欢’。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像别的男生那样随随便便的告白?我爱你,不该是经历了山盟海誓兴许之后才有资格说出口的吗?他居然这样轻易地说出了口,他懂什么叫爱、他知道爱是什么?这种不知道对多少女生说过的戏耍话,现在终于对我说了。
                            ※
                            我爱你,第二天我又听到了这三个字,从龙娅莉的口中。
                            
                            “你呢?”
                            
                            我什么?
                            
                            “我敢对他说‘我爱你’,你呢,李唯雅,你敢说吗?”
                            
                            我爱你,她说得那么神圣那么伟大,我是不是该被她感动了?
                            
                            “你不敢,所以你没有资格和我争他!”
                            
                            只有诧异,只觉得,可笑。


                          33楼2008-07-16 17:43
                          回复
                             我将他压在墙上伸手勾下他的头捏开他的嘴,想也不想就把手指伸进去。他激烈地挣扎起来对我又推又打可却没用多大的力,真是醉了么,居然还知道手下留情。两根手指捣搅了几下后他很快呕吐出来,打开水龙头冲掉池里的秽物再把水杯递给他让他喝下整杯水。
                              
                              “不喝…难受…你果然是想弄死我…”
                              
                              “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除非你…你说今后不再和安东…”
                              
                              “我说我说,今后我再也不和他来往,再也不见他!”只要他把水喝下去要我说什么都行。
                              
                              听见我说的话他抱起水杯傻笑两声,然后仰头一口气把水全倒进肚里。
                              
                              我拍拍他的胸脯,再次拉下他的脑袋捏开他的嘴,“果果再吐一次,再吐一次就不难受了。”
                              
                              “我不…”
                              
                              我才把手伸到他嘴边他就俯下身大吐起来,脏臭的秽物浇满了我整只手我竟还觉得高兴,拍着他的背让他顺畅地吐出胃里的东西。太好了,吐出来了!
                              
                              “笨蛋蠢猪!酒是会喝死人的,会喝死你的!”想着他刚才的样子压抑的恐惧终于爆发,我无力地跪坐下地埋头嘶声痛哭。
                              
                              吐出酒臭的东西他的酒也醒了一半,不再胡言乱语不再骂我‘就知道哭’,伏在洗漱池不断地冲洗脸。直到把上衣给弄湿透了他才停下,转身猛地拽起我的手将我提起来。
                              
                              “你现在不嫌脏了?”他拉高我沾着秽物的手冷声问着。
                              
                              我再也没有力气与他纠缠,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在烫人的热水下冲洗。见他头发也湿了随手拿了一条毛巾递给他,“我拿件衣服给你换。”
                              
                              他丢开毛巾把手伸向我胸前,我以为他会对我动手急忙退后,可他只是拨了拨我的领子。我这才发现衬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扯掉了,已现出白色的内衣边。拉拢领口准备离开去换衣服,他却抢先一步抬腿把浴室的门踢上。
                              
                              “你爸妈不在家吧?”
                              
                              他在说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
                              
                              抓起牙刷杯向他砸去,趁机扑向门可刚转开门锁他整个人就撞了过来。门被合上,我被撞得头晕目眩,胸前侵袭而来的冰凉让我的心脏停滞了一瞬。
                              
                              他扯开我的衬衣拧起,俯身用它狠狠地擦了两把脸,再把湿发在我胸前用力蹭了一蹭,然后放肆地大笑出声,“这样你就怕了?我告诉你,安东要对你做的绝对不止这些!”
                              
                              我像吓呆的麂子,只知道背抵门瑟缩颤抖,忘记要拉上衣服。
                              
                              半晌过后他将目光从我身上移走,懊恼地抓起水杯砸在墙角,“李唯雅,你从来都瞧不起我,以前是,现在是,从来都瞧不起我!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不对?”
                              
                              原来他是这样认为的…“不是!没有!我根本没那么想过!”我怎么会那么想,如果我瞧不起他,那倒好了…
                              
                              “没那么想过…”他低声念了一句,抬起头仰起冷笑的脸,“你亲过安东几次?”
                              
                              “不关你的事…”
                              
                              “几次!有几次!”
                              
                              我被他暴戾的样子吓住怕他又对我…乖乖地回答,“一次,就他生日的那一次,你看到的…”
                              
                              “那一次亲的是脸。”他走近我,指着嘴唇说:“你说‘不是’‘没有’,亲一下这儿我就信。”
                              
                              “亲一下,就可以了?”我轻声问。
                              
                              他因我出乎意料的反应愣了一下,讪笑着说:“你别忘了,我这张嘴刚才吐了什…”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手扶着门把垫起脚贴上他冰冷乌紫的嘴唇,久久不分开。
                              
                              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他说在此之前他已经准备要放弃我,彻彻底底地放弃。只因这一个吻,我挽回我的爱人。

                            我要和她决斗

                            李唯雅,你从来都瞧不起我,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不对?
                              
                              好严重好冤枉的指控,为了证明自己‘无罪’,我一股脑热就亲了上去。
                              
                              那是我和杨果之间的第一个吻,是他的、也算是我的初吻。当然是初吻,我和安东的那个不算,吻,要亲嘴才算是。我从来不后悔做了那样‘不知廉耻’的事,即便以后被杨果那混蛋小子嘲笑我了很多年说我主动出击不输须眉。
                              


                            39楼2008-07-16 17:45
                            回复
                                醒完酒我让他在楼下的沙发躺着,不时地打开阁楼的房门往下看,直到听见平稳的呼吸声才安心的合眼睡去。第二天星期一,早晨醒来时屋里已经没了人,上学的时间也过了两个小时。打电话给老师请病假,不用刻意装就有了浓重的鼻音,真是感冒了。
                                
                                推开浴室的门被一片狼籍吓住,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怕得后背冒冷汗。如果爸妈昨天在家,如果左邻右舍看见听见,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
                                在家呆坐了一整天,下午时候一个意外的电话打来,是龙娅莉,莫名其妙,竟惦记着我去不去上舞蹈课。不过经她这么提醒我倒想起来,老师说过今天的课程很重要,会排一些新的动作,任何人都不能缺席。
                                
                                放下电话穿戴整齐,空着肚子到了舞蹈团。心神恍惚,浑身乏力,老师所教授的东西我看在眼里却装不进心里,只是照着她的姿势胡乱画着葫芦,生气的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狠狠训了我一顿,舞蹈课结束后还要我单独留下擦洗练舞房的地板。
                                
                                “李唯雅。”
                                
                                龙娅莉换好衣服后去而复返,是来笑话我的吗,今天我可没有心情和力气与她较上。
                                
                                “麻烦脱掉鞋子。”我冷冷地说。
                                
                                她笑了笑依言脱下鞋子,走到我跟前拿起桶里的另一块抹布擦去她留下的鞋印。真够好心的,今天吹的什么风。
                                
                                “你会去吗?”
                                
                                “去哪儿?”
                                
                                “参加舞蹈团的暑期巡演,老师刚才讲的,你没听见吗?”
                                
                                “不去。”爸妈也不会让我去。
                                
                                “我想也是。”她站起身靠墙甩玩着手中的抹布,“听说去这一次会有三千多块,我不是你,爸妈都在大医院里工作,你不会稀罕这点钱的。我不想再向那个女人伸手要零用钱了。”那个女人,说的是她再婚的妈妈。
                                
                                三千多块,怎么会不稀罕,我们家可不是那么有钱的人。“那你就去吧。”我随口说。
                                
                                她双眼一亮,叫着,“你也认为我该去吗?可是我有些担心,巡演要去好几个城市,我和其他的人都不熟识。还有,不知道会不会被选上能不能做好…”
                                
                                我愕然,她这是在找我商量?为什么是我,我和她是这分上的关系吗?冷言冷语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她如果能有个人商量就不会找上我了。
                                
                                “担心什么,老师会给你安排好的。不熟识就不熟识呗,反正只相处两个月,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先想想在那之前的升学考试。”
                                
                                “高中啊,我想去念专业的舞蹈学校…”她大概也觉得和我说这些不合适马上住了口,却不离开,盯着我擦地板好一会儿再次开口说,“你昨天又去了安东一伙人那儿是吗?”
                                
                                “去了。”不过那是最后一次,那伙人!
                                
                                “你怎么就不听人话!”她高声喊起来,“他们不是好东西,和街头的那些小混混不一样,你再和他们…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哦。”我点点头,她倒挺关心我的。
                                
                                我的满不在乎惹恼了她,她把手中的抹布朝我扔来打在我脸上,哼笑着说:“你大概不知道吧,安东曾经追求过我,不过我没答应,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很难想象她会拒绝安东。
                                
                                “因为他曾经…”她压低声音,语带鄙夷地说:“暗示我和他…上床。”
                                
                                上床?!我手下一滑,整个人趴在了湿湿的地板上。
                                
                                “他们甚至在…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说。反正你记着,他们那种人是你招惹不起的。你赶紧和安东撇干净关系,别再和他往来了!”
                                
                                我坐起身拉过一旁的水桶用手搅动里面的脏水,水花越溅越高,最后浇在了我的脸上。“可以啊,你把杨果让给…还给我。”
                                
                                我在说什么…我…说出来了!
                                
                                她掩住嘴巴不敢相信我会说这样的话,吃惊的表情有些夸张、有些滑稽,可很快敛下,用最冰冷的语凋说:“还给你?你说得真好笑,真不要脸!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连和我争的资格都没有!”
                                
                                我撑着水桶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对上她冷厉的眼沉声问:“那你说要怎样才有资格?”
                                
                                她嘲讽地撇着嘴冷哼一声,转过身面对墙壁后退两步,突然一个猛扎下地脚跟靠墙倒立起来,然后朝我挑衅地笑着。我暗叫糟糕,可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她身边跟着脸面朝地、脚板朝天,迎战。
                                
                                这一天滴水没沾又加上昨夜睡眠不足,刚才擦地板已经是浑身无力。我根本赢不了她!不过五分钟手就开始打颤,脑袋充血,眼前发黑。胃里一个抽搐我终于坚持不住,重重摔在了地板上,那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优雅地站起身,拍拍手昂起下巴得意地发出啧啧声,“我当你有多认真呢,下次放大话的时候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呃…我走了。”更难听的话就要出口,她似乎想起之前来找我的目的,尴尬地咬咬嘴唇大步跨出练舞房。
                                
                                一时起不了索性仰躺在地等着元气恢复,她说的对,下次要好好准备准备。饿晕了,果果,我想吃牛肉面…


                              40楼2008-07-16 17:4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