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树林中有很可怕的妖怪,黑色的羽毛,长长的尾巴,还有血红色的眼睛,它会吃掉任何人类。”
听着这样的传言而来的少年,带着微笑踏入树林。
传说中孕育了魔物的魔域,禁忌的森林似乎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可怕。横斜的枝干交错在头顶,阳光透过枝叶投射下来斑点一样的光晕。野兔蹲在树干的背后弹着耳朵,松鼠露出黑豆豆一样的眼睛打量着陌生的来客。少年微笑着前进,鸟儿簌簌的羽毛作响的声音不时从他头上传来。
“传说中的妖怪,你,真的吃人么?”
少年的语气中带着笃定,即便是疑问的句子,也仿佛有了答案一样的淡然。羽毛的摩擦簌簌声传来,金色的鸟儿停在他左侧的树枝上。
“我说我不吃人的,但是很多人想吃了我,你相信么?”
似笑非笑一样的语气,金色的翎羽带着光晕消散,盘旋在他们的身边,少年抬起头,眼底划过如电火一样的火花,又变回黝黑的深邃。
树枝上,金色的鸟儿褪尽了金翎,长长的金羽裙垂落下树枝,白皙的手臂撑着头侧卧在树枝上,秀美妩媚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一样的意味。
“你觉得我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少年状似天真的反问。
“果然人类就是人类,妖的话,你们只会以为是蛊惑吧”酒红色的凤眸上挑,鸟妖少女从侧卧的状态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如贵族少女一样的羽毛折扇“可惜事实如此,离开这里吧,人类”
她顿了顿,轻柔的一字一句说道“或者说,降妖师?”
…………
丛林的阴翳是最好的隐蔽。
天空不知何时的降下绵绵细雨,阴翳的丛林开始变得像传说中的黑森林一样沉暗。金色的翎羽长裙沾染了雨水沉重的披在身上。
脚尖点在树枝上穿行,看也不用看便知道那个少年正在她的身后,一步不错的追着她。
真的不嫌烦啊,那个降妖师。
脚步停止下来,折扇在手指交错间打开,风一样的刃弹射而出,像此刻呼唤雷雨的岚一样,迅速的奔袭而去。
“真是……凶狠的举动”少年手指轻抹,柔软的丝带化作锋利的刃,与看不见的风刃一起碰撞,摩擦出火花的光彩。
“喂,你已经追赶我两天了”鸟妖少女酒红色的凤眸中盛满了不耐烦的色彩“为了传说中的虚幻,你也要这样追捕下去?”
“只是……好奇而已呢,对于你,好奇地心思更加重要”少年笑着,带剑在他手中如同上古神器一样,锋芒毕露。
雷雨已经来了。
闪电交错,雷光大放。鸟妖的少女愣了愣,抬头担忧的看着天色
这样的气象……
“如同雷劫一样啊”少年喃喃而语,闪电如同刃一样劈砍下来,鸟妖少女面色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惊惶,半蹲下身体捂住了耳朵。
就算早就度过了雷劫,就算已经从小妖成为了大妖一样的存在,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惧怕雷电。
仿佛要把身体一起烧灼成焦炭一样的雷电,就像天道一样的无情,对于非人存在的她们的无情。
“你……害怕雷电么?”
少年迟疑而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行……现在的话……
“你想的太多了,降妖师”鸟妖的少女凤眸中的暗红仿佛跳动的火焰“应该感觉到恐惧的是你吧,人类”
“是吗?”少年微笑“不过只要是你不怕就太好了呢”
‘咔嚓’
闪电又一次降落在森林中,被劈中的树木燃烧起烈火,又被暴雨冲击成烟雾。
“哇啊”少女惊呼了一声猛地蹲下身来,少年静静的站在少女身侧,看向不远处击落的雷电。
雷击似乎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逼近他们所在的这里。
“小心”少年惊呼着,将恐惧而身体僵硬的鸟妖少女抱在怀中就地翻滚躲避,雷电击落在他身侧,划破手臂留下滴血的伤痕。
鸟妖的少女茫然的抬头,眼中的恐惧的空茫还未散去,倚在少年的怀中,仿佛倦而归巢的雏鸟。
“别怕,没事的,不用怕”
少年因为疼痛而皱起清隽的眉峰,安抚一般的抚摸着少女的披肩金发,双眼越过少女头顶看了过去。
被又一次的雷电击落,变成焦炭状的妖灵,黑色的羽毛,暗红的眼瞳,尖尖的钩爪与彖。一只秃鹫化成的妖灵。
他又一次低下头,听着怀中少女无意识的啜泣与恐惧的抖动,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