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顾 - 河图

ZERO 引子
该怎么形容这个世界呢？
温暖，迷离，毫无真实感；辉煌，繁荣，终会逝去在时光中；无法知道真实的故事，一切唯美也会因为时间染上尘埃，成为不为人知的过往。就像现在我看到的你，是三纳秒以前的你。
也就像，楼兰一样。
在很久以前，楼兰国是个传奇又美丽的国家，像活在童话中一样，但是一切唯美也终会改变，用鲜艳的色彩去凝固那段历史，正是愚钝的行为。
因为，你无法用浓情的笔墨，勾勒那一世回眸相笑的喜悦，你无法用笔墨，点染城池的繁华，你更无法用笔墨，画出那对错失在历史中的爱念。
转眼十年见王城破，流转千年风沙没。
楼兰国灭，国王王氏下落不明。曾有无数壮志未酬之人计划奋起复国，最终却被时间消磨的千疮百孔，而楼兰，或许只是个传说而已。只是在史记中匆匆出现一次而已，只是有一位诗人为他题过诗而已，只是出现在现在闲聊中的一瞬而已。
几千年的風愿，就这么被封杀覆盖了呢。
从此销声匿迹，无论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什么，无论这片土地曾经有多么繁华。
但毕竟是梦，是无数楼兰人周而复始的梦，梦里，阳光尚好，天空正蓝，而楼兰，正繁华。
——by 【纪年通史】

春风一顾.河图
春风画卷三百里榴火
看痴风光怎么去着墨
你林间过 鸦鬓簪花一朵
回眸语脉脉
转头十年眼见王城破
朱砂一点终美到零落
鲜血去筹措
不过留下几句执着
千里奔赴一笑而过
不管不顾世人说
几杯青罗弗能醉我
上宫楼独卧
眼底光辉掌中烛火
九龙塔高影寂寞
一缕故人思不叫破
天地雪夜婆娑
案上残红雨打风吹落
一坛愿酒又十年蹉跎
日月如梭 人海里任漂泊
小舟看烟波
夜深梦深念昔日因果
命签一支批下因缘错
提笔还斟酌
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你的名字谁的王座
稗官野史还猜度
前尘里旧事早淹没
风在青萍末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
画得那年林间过
七重纱幕后你眼波
风流只向一人说
我也曾林间过
二十年 换一眼花开落

ONE.正文
“....至此，辉煌的楼兰古城也就永远地从历史上无声地消逝了。虽然逃亡的楼兰人一代接一代地做着复活楼兰的梦，但是，梦只能是梦。而且，梦到最后，连做梦的人都等不及，消失了，楼兰，依然是风沙的领地，死亡的王国...”
回过神来的他恰好听到了历史老师讲的最后一句，楼兰两个字缓缓的划过耳道，心头没来由的一痛，像一颗石子一般击落起心中一阵涟漪。
奇怪了，自己平时对历史毫无兴趣，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偏偏对这个楼兰情有独钟？还有这种好似亲身经历的痛苦是怎么回事？
楼兰，是什么来历？
可惜的是，历史书上也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似乎是在给自己开玩笑一样。
黑纸白字上只是大致的写了楼兰的意义，纯属是为了应付考试罢了，真是不想看啊。皱了皱眉，有些发泄的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楼兰旁边涂涂画画。
没办法，谁叫忽视了我们伟大的历史老师呢？没由来的，一阵悔恨，倒是史无前例的。
究竟去不去找他呢？好没面子啊？只是不是又在象征的告诉老师我没在上课听讲？不过是一个小国而已我干嘛这么在意啊，总是放不下啊！
王嘉洛，王氏家族的继承人，功课全优，家境极好，活脱脱是童话中的王子，处处招人嫉妒。
无论上课怎么不听，功课还是全优，所以不需要费心机啊。
赏赏春光，看看蓝天。
就好了。
可是第一回对一个早已消失了的古城如此感兴趣。
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楼兰？”
“正是楼兰。”
“楼兰啊，是一个很神秘的古国，它处于沙漠之中，后来因为瘟疫和风沙，彻底的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历史老师对王嘉洛突然提出的问题很是惊讶“我上课的时候，洛少你没听？”
“咳咳，老师，你把你知道的，关于楼兰的一切，都告诉我，”王嘉洛靠近老师轻声低语了一句“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条件很诱人，但确实是打开记忆的钥匙，值得千金来换。很快，他就会知道他的这个决定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历史老师果然很尽职，告诉了洛洛很多在网上都查询不到的，关于楼兰的事情。
莫名，听得很认真，也产生了好多不能解释的情感。
“王，河边的牡丹花开了，很漂亮。”火红的发色映照着温柔的眸子，给王座上的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和亲近感，他很满意火雷霆这个楼兰国的客卿，虽然什么来历都不知道。
“好，随孤去看看。”栗色发梢间映出几分成熟，“这几日孤一直在繁忙楼兰与匈奴之间……不说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才是。”
“……其实牡丹在小小的花瓶里，也很美丽。”莞尔一笑，如沐春风。
火红的眸子离得那么近，让栗发少年不禁心跳加速，连那点炎热也忘得一干二净，连同上朝的疲倦，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王？”
“……”
“王？您还好吗”
忽然看不清了，他眼中的笑意也慢慢的消失在漫天的风沙里，只留下无言的伤痛在慢慢的酝酿，像一坛美酒，饮时清爽后劲十足，唯美，却无时无刻不在流露哀伤。
红，触目惊心的红。
灼伤了眼眸。
他缓缓跪在自己面前，肩上的箭让自己不得不正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你为何救孤？你从何来？”
回答他的是迸涌而出的鲜血。
到最后，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自己很真实的感觉到一阵心痛，不由自主的吼出几个字“火雷霆，你走，不要再回来了！”
我愿为你，放弃繁荣的楼兰；愿为你，不顾大臣们的劝阻，去和你走边天涯海角；愿为你，负了天下。
而你，只留下几句执着。
就离开了楼兰。
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着孤寂的死城，每日每夜听着风的幽怨哭泣。我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我的记忆也留在了这里。
没和你走，我不后悔。我是王，是楼兰的王。既然是你想放弃的，那么，所有的一切就让我来承担吧。
泪水从脸上扑簌而落，落在沙漠中，从此再无痕迹。

TWO.正文
是梦。
愣愣的从床上坐起，思考了很久才确认了这个事实。可是很真实，好像和现实联系在了一起。
算了，只是个近似于真实的梦而已。差一点点就要和现实重叠起来，可是，细微的区别，还是划出了巨大的差异。
“洛少，你精神不太好啊”蒋九一脸郁闷地说“第一次看见你没精神，发生了什么吗？”
“没啊。只是没睡好而已。”
洛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蒋九，我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我是楼兰的王么？”
“什么？楼兰？”蒋九突然停下脚步，极力掩饰收缩的瞳孔中种种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你很了解楼兰？”
“洛洛，你是从哪里听来楼兰的事情的！告诉我！”蒋九很用力的抓过洛洛的肩膀，因为激动微微的颤抖着，脸颊有些发红。
“蒋九，你怎么了？好疼啊 ！”
微妙的气氛只停止了半分钟，就被洛洛的抱怨而打破。蒋九有些尴尬的放开洛洛“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以为，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
“虽然在历史上不是太有名，但是也是一代君王，很得人们欢心的和爱戴的，就是那个…不破楼兰终不还的那个楼兰的王啊，很激动吧？”
洛洛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着蒋九“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仿佛恍然大悟般说道“莫非....”
蒋九震惊的看着洛洛，各种情感交错在脸上，洛洛有一瞬间错觉，怎么感觉里面，还夹杂着不甘心？
“莫非你喜欢历史？真看不出来啊蒋九！真不错。”
心中的热情随着对方满不在意的打趣一点一点冷却，由阳光般的温暖下降到冰雪般的严寒。他，还是没能想起来啊。
你知道么？太阳熄灭的8分钟时间，人们还是活在了那一秒的虚幻中不能自拔。
因为，谁也没有注意，太阳其实已经离开。
蒋九也没有注意，楼兰，真的已经消失。
就算你还留着记忆转世，你仍然葬在了风沙里，和那座沉睡的古城一般，沉默的呼吸着死亡而冷却的味道。蒋九，你是不是不安于现实呢？蒋九，你可知回不去了。
整整一个上午，蒋九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出神。记忆快被唤醒了，那么那一个人也快出现了吧？
楼兰复生的最后希望，绝不能破灭。

THREE.正文
“洛洛啊，你知道不楼兰是个非常神秘的国家很有历史价值的！想当年......就这么和匈奴谈判，面对汉朝的压抑楼兰还是.......不过我们活得好好的，汉朝竟然害怕我们窜通西域的边防36国，真是个昏庸的君王啊，又不是没有帮过他....”
洛洛一脸黑线的听着蒋九一路上谈论的各种关于楼兰的事请，心里不住的嘀咕着：这个蒋九，我只是说我对楼兰有了兴趣，他怎么比我还上心？查了这么多资料，还说得头头是道，简直比历史老师还尽职！而且我都看了好多楼兰的资料了，现在我都反胃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这一段很重要！”
蒋九发现洛洛的心不在焉后十分的生气，略带咆哮的吼过去“这个人名很重要，听到没！叫火雷霆！”
“啊？啊...”洛洛被蒋九种种不正常的反应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啊，这个考试考吗？”
“你你你别管这个你记住了没？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蒋九，你最近很奇怪啊”洛洛停下来注视着对方的眸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一向不喜欢历史，怎么会突然对这一段历史这么上心？很奇怪。”
“好吧，洛洛，你去见见那个人，或许会想起来一些什么。至于我的种种不正常的行为。我迟早会告诉你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是有苦衷的，我是为你为楼兰好的！”
“那个人？”
“新转来的，很有名的画家，火雷霆。”
“我对艺术不感兴趣，我只对游戏感兴趣，你连我的爱好都忘了吗？”
“....总之今天上午的课没多少，你快去画室了！”蒋九使劲推了推洛洛“我很严肃的，你一定要去！"
“蒋九，你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
“你走！”
“好好好”

FIVE.正文
风画卷三百里榴火，
看痴风光怎么去着墨。
转头十年眼见王城破，
朱砂一点终美到零落。
鲜血去筹措，
不过留下几句执着。
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你的名字谁的王座。
稗官野史还猜度，
前尘里旧事早淹没。
风在青萍末。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
画得那年林间过。
“新开的画室几乎都没有人去过呢，你去哪里干什么呢？”
“我去画一个人啊”
“你喜欢他？”
“算是吧，因为一直记着呢。”
“好羡慕啊。”
一簇新鲜欲滴的心事，洒在这暖暖的晨光里，开出希望的花蕾。
“这就是啦。”
一栋不起眼的房屋融在绿茵下，柔软的小草，不知来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记忆和忧愁，无声的给了春天如烟的宁静，蓬勃的生机。
洛洛静静的看着对方熟练地打开门，自信的走进画室，这个背影让自己想到了在梦境中冯少满天，那个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风沙掩去了足迹，只留下铺天盖地的绝望。
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怕啊，你为什么要走呢？
使劲的摇了摇头，甩开了脑海中自觉跳出来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很寂静，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折射出跳跃的暖阳，浅浅的绿色小草平添了一副欢悦。
“要看看我的画嘛？”少年打趣地问道，拉开一扇门。
震惊。
脑海里只有这个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铺天盖地的色彩，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直烈的撞击灵魂。画面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你画的？是楼兰吗？”
思考了许久终于冒失的转身问道“你是不是叫火雷霆？我..我好像见过你....”
“嘘，要产生距离美哦。”
少年轻轻的将手指放在唇处，调皮的眨了眨眼，拉着洛洛往前走去。
楼兰的繁华，楼兰的文明，战争的烟火，逝后的荒凉。
“你的画...”
朱砂似血般灼眼，黑色似墨般绝望，杏黄似金般繁华，蔚蓝似天般纯洁。
“虽然绝美，好像真实一样....”
洛洛突然转过身背对着他缓缓离开，“可是，你始终无法用笔墨再勾勒出那段历史。楼兰还是死了，它不在你的画卷里，无论你的颜色多么鲜明，那都不是楼兰的色彩，都无法....”
挽回楼兰消逝的事实。
只不过用一种可笑的方法去追念罢了，去赎罪罢了。
洛洛始终没看见，在他走后，火雷霆轻抚着一张还未完成的画。
画上是一位佳人，是楼兰的王。
“你说的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
“没有办法用色彩留住你的容颜呢。”

SEVEN.正文
夜深梦深念昔日因果
命签一支批下因缘错
提笔还斟酌
满室画像一脸沉默
你终于提笔，颤抖着勾勒出楼兰的一代君王，你自责无法画出他俊美的容颜；你自责，世界上没有一种笔墨记录的了他独有的风姿；你自责，你没有这么浓墨的色彩，勾勒眼底那一抹光辉。
你知道复活楼兰的办法，你是故意来到这里见他。虽然你知道你可能会因为他的抉择离开世间，你却毫不后悔。这几百年寂寞的时光你独自而过，用最笨拙的方法去留下心中的楼兰古迹，去留下那一段快要遗忘的时光。
“呐，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呢。”
嘴角扬起，勾勒出一抹苦笑。
在汉朝，自己的行为深受皇帝赞赏。
“雷霆，辛苦你了，在这么个小国呆了这么久，哈哈，最终他不还是灭绝了吗？不归附于我大汉王朝，死是必然的。”
字字锥心，下半生虽然有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金钱权利，拥有了一大座府宅，心里却无比空落，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缝隙，时常想到，倘若他在，这乏善可陈的一切，又有了流光溢彩的意思。
我曾经来过你心里一阵子，你还记得吗？
春天，山花烂漫了你的整张笑脸，你扛着花枝来见我，全然没有了君王的风采，我只记得，蝴蝶追了你一路。
夏天的色彩，浓淡皆适宜，我在白天会忙一些琐事，晚上和你谈诗论道，听你对官员的句句抱怨，纵使岁月微凉，也能处处风景。
我总是忍不住，在黄叶飘零的季节，想起花开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在一人独处的时候，想起你走过的样子。
檐上雪软，林下风凉，我掸去花瓣，拭去雪粉，长袖飘然沏的一壶茶，准备用三候的风等你下朝回归。
可是，我就是，画不出来...
但是，只要我记着就好了吧？

NINE.【写在最后】
“你知道嘛，你看见的我，是三纳秒以前的我。”
“是吗？那我就好好地抱紧你，不让你离开，那是不是也能看见三纳秒后的你了？”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
画得那年林间过
七重纱幕后你眼波
风流只向一人说
我也曾林间过
二十年，换一眼花开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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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啊，你怎么总不开心啊”
楼兰恢复如初，繁荣盛强，汉朝也时常光顾照看。因为这一次轮回没有战争，因此变成了一个绿洲，绝不会因为水源而灭国。
百姓安居乐业，蒋九时刻在身边，自己有年轻有为，何苦还要一些什么呢？
命运已待我不薄。
我无需苛求太多。
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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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蒋九，你就别黏在我身边了都下朝了。”
“嘿，我可是为你好，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我好难过啊！”
“快走快走，尽量帮我批折子。”
“哼”
蒋九一脸气鼓鼓的离开，而自己也无所事事的坐在庭院里发呆，看着牡丹一红，莫名想到了在记忆里的一抹红色。
“唉，真是的，又想起火雷霆了呢。”
一路走来，看云赏月，怀着一颗朴素心追随有你在的远方，片刻不歇。知道要感谢你留下的每一寸温暖，可是啊，无论我云游四海，我倦鸟归林，我是至高无上的王也好，我是平常的学生也好。
这里，你都在我心里。
我等你。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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