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伊佐那社又请假了。
威斯曼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叹了口气，没有多问。
45分钟的课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没有了那个活泼的少年，时间变得漫长起来。
收拾课件的时候，威斯曼还是忍不住叫住一个同学问起了缘由。得到的回答还是“不知道”。
夹着课件回到了办公室，碰到了班里的古文老师。
“伊佐那社？他有好好上课的啊。昨天的测试还是满分来的。”
这样的答案，威斯曼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古文老师还有课，也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反应。
只有我的课才会缺席吗？
威斯曼明白到这一点时，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难过。
伊佐那社是喜欢他的课的——在这之前，威斯曼有这个自信。但是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在哪里伤害到了那个少年。
第二天，伊佐那社仍旧缺席。
威斯曼打开课件，有一些心不在焉。但对要讲的内容了然于心，也就没有同学看出他不在状态。直到他讲的内容超出了学生们能理解的范围，才有人提出来阻止他。
“抱歉。”威斯曼低头看了一下准备的课件，上面的内容被他延伸的太远。这些内容是他上个星期和伊佐那社一起做实验的时候说起过的。那个时候，两人对这个问题讨论的很激烈。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一直以来处变不惊的少年在争取认同时的执着和热情。
课上到一半，被打断了。威斯曼也没有心情继续上下去，就做了一个临时的调查：你们喜欢威斯曼老师的课吗？
意料之中，没有一个学生选择不喜欢。
本该开心的结果却让威斯曼更加想不明白。
明明是班上最积极的学生，却又是最先表达出不喜欢的情绪的学生。
独自思考了许久，威斯曼都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天才的头脑在这次的事情中碰了壁。
2
“小社，今天也不去上课吗？”
“不去。”裹成一团的棉被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威斯曼老师昨天问起你了。”
“他说什麼？”被子里的声音精神了几分。
“问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哦。”声音变得恹恹的。
“说起来，小社不会是讨厌威斯曼老师才不去上课的吧？”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人才露出一个脑袋来。银色的短发乱翘着，被子里的热气闷红了脸。他喘了几口气，才慢腾腾地爬起来去浴室洗漱。
讨厌威斯曼老师？怎么可能会讨厌他？要是真的讨厌他就好了。
少年挤好牙膏，接好水，刚刚将水杯端到唇边，便剧烈地咳嗽起來，眼泪都出来了。咳着，咳着，有东西從嘴里吐出来。
那是朵朵雪白的小花。四瓣的，小小的，花瓣的边缘染着粉红色，朝内渐渐变淡。花朵落在洗手池里，晃眼的要命。
接满水的水杯被打倒，花朵漂浮在水上，不消片刻，溶于水中，将水染成了粉色。
少年捂着嘴，又吐出几朵花之后，症状才算减轻。他打开水龙头，冲掉那些花瓣，又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双眼含泪，鼻尖通红，嘴角残留着花瓣。这个陌生的样子，让他有一种逃离的欲望。
已经七天了。每一天吐出的花的数量都在增加，颜色也在加深。
少年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是那种可以说出口的原因。
“威斯曼老师……”
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呼唤那個人。想见他的渴望和不能见他的理智，几乎逼疯这个青涩的少年。

刚刚转身，就听到少年捂住嘴咳嗽的声音。脚步一顿，还未问出口就被伊佐那社抢先截断，“小黑，我饿了，还不能吃饭吗？”
小黑迟疑片刻，还是没有问。这个人他了解，决定了的事情，固执得想块石头。若非粉身碎骨，觉不妥协。
10
晚上的时候，果真下起了雪。
伊佐那社裹着厚厚的毛毯，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色精灵出神。
一言大人选的住址比较僻静，夜晚时没有多余的霓彩将黑夜割裂成碎片，得于保存了完整的墨色。白色的雪花从天而降，在巨大的幕布下翩翩起舞，带来问候。
『社，喜欢下雪吗？』
『今年初雪的话，一起堆雪人好吗？』
『这次试验的成功，多亏了社。作为庆祝，先把你的春假给我吧！』
『社想去哪？北海道？冲绳？』
『新年的时候一起去吧？』
……
已经是傍晚了，学生们都已经放假回家了。实验室里安静非常，只有重力小球才引力的牵引下来回地晃动，不知疲倦。
“社，对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少年翻看着记录仪上的数据，思考了一会后道，“再加1.5个力，会不会发生有趣的现象呢？”
威斯曼看着自信满满又带着点俏皮的小孩也笑了，然后把实验台交给少年去操作。
白皙的手指熟练地运用着各种器材，仔细又认真地调整着数据的些微差异。
威斯曼坐在一边，看着专注的做着实验，记录数据变化的少年，好像会发光一样，吸引着他的眼球，根本转不开眼。
“……老师、威斯曼老师！”
威斯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学生遇到了问题，在被呼唤之后，才将焦点集中在学生停滞下来的实验上。
站在少年身后，指导着他调整仪器的高度和精密度。两只手似乎是将少年抱在了怀里，握着他的手腕一步一步地继续着实验。
小孩拘谨地不敢乱动，被握住的手更加僵硬得不听使唤。
威斯曼轻轻地笑出了声，“社，你在紧张什么？这里错了哦。”
小孩立马红了脸，连耳朵根都是红了。薄薄的耳垂染着桃色，似乎也有桃花的香味。
威斯曼微微低头，气息吐在少年的脖颈处，唇几乎贴上了少年的耳垂。
“社……”
……
威斯曼猛地睁开眼，一室昏暗。窗外簌簌的下雪声和着寒风的呜呜声。
是梦啊？
威斯曼记得他和少年在实验室的每一次相处的时光，但是发展成梦里那样，是他心底真实想法的呈现吧。
威斯曼苦笑起来，他怎么能对少年抱有这种不可饶恕的情感！
莫非，少年是察觉到了才会选择远离？
想到这里，威斯曼决定无论如何要跟孩子把话说清楚。
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毁掉孩子的人生。如若不然，他就罪无可恕了。
11
院子铺了厚厚的一层雪，银装素素，圣洁而美丽。
伊佐那社走出房间的时候，小黑已经不在了。一言大人正在练字。挥毫泼墨地姿势沉稳而大气。
“社君，睡得好吗？”一言大人放下笔，把写好的字细心地晾好。
“嗯，睡得很好。”伊佐那社左右看了看，“小黑已经走了吗？”
“嗯。社君不去上学没有关系吗？”一言大人端来了小黑热着的早餐，坐在矮桌边跟伊佐那社聊天。
“嗯，老师知道我脚受伤了，所以没关系。”
雪霁初晴，室内被照得明亮起来，东边的天空通红一片，红得有些不正常。
“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呢。”
“是呢。”
两人如同好朋友一样聊着天。
一言大人是大学的文学教授，博古通今，引经据典，却不是人云亦云，他总有很多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有的观点甚至和世人所持的观点相悖。
和一言大人聊天很舒服。他不会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也不会因为意见相左而与人交恶。他很平和，说话的时候，语调轻缓，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魔法。伊佐那社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和一言大人一起讨论。
“社君的看法和我的另一位朋友很相似呢。”
“啊，请一言大人一定介绍给我认识。”
“哈哈哈，说起来，他是社君学校的老师呢。社君应该是认识他的。”
“啊，哦。”伊佐那社的热情降了下来，他的脑中浮现的是他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人。
“咳咳！咳……”
来不及掩饰，血红的花朵吐了一地，好似一地鲜血。
“社君，你還是不愿意说吗？”
“小黑告诉我了。”
少年明白过来，脸上的疑惑变成无奈与无力，“一言大人是知道的吧？”
“为什么不愿一试呢？”

12
『老师今天不回去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初雪？好啊！』
『都可以啊！』
『为什么要用我的假期？不公平！』
“……威斯曼老师……”
一只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擦掉了少年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
少年脸色很不好，透着灰白。医生说是失血过多，心血不足。
脚上的伤重新处理过了，为此，威斯曼还被医生狠狠地骂了一顿。
……本来是小伤，若是落下后遗症，哭都来不及！
面对凶悍的医生，威斯曼好脾气地听着。只盼他早一点说完，不要吵醒睡着的少年。
昨晚的梦让威斯曼一直处于混亂之中，于是请了假就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建议。
巧合的，他梦中的那人也在那里。只是情况不太好。
花吐症。
一直躲着我是这个原因吗？真的是个笨蛋！
『能遇到互相倾慕的人，是三生有幸。』
社，你认同这个观点吗？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少年的额上。
晨旭中，少年笑靥如花。
end
谢谢看到这里的您！
鞠躬！

@长路心漫漫

刷一发水仙大法好

嗷嗷嗷，最近写文真是越来越短了

暖暖

噢，脑空你好，我是石板白脑洞

别人都在吐彩虹，小白却在吐花

棒

棒棒哒

这cp

看见水仙真是好激动
楼主加油

顶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