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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野战机场虽然有着很高的地势，很好的排水设施，地面上也开始汪起了水。杨富领着两个战士向基地中央部分走着，他知道越往前走危险离他越近，那黑漆漆的地方敌人也许已经布下了大网等着他。他已经命令两个战士把手榴弹保险盖拧松一圈，这样万一需要可以快一点把手榴弹扔出去。据刚才安徽室友交代，被裹挟到这的那几个干部学员已经站到了党中央一边，现在这个基地里他已经不是孤军作战了。
前面是三号弹药囤积点，从那里向左拐个直角弯，在走十分钟就到了基地办公区所在地。那个岗亭状的建筑是野战机场设计用来当作地下指挥中心的，这个训练基地成立后成为了三号弹药囤积点，杨富曾经到这里领过打靶用的子弹，那里晚上应该有两个卫兵值班。随着离囤积点越来越近，一个作战计划在杨富脑海中已经制定完毕。走到囤积点时，杨富看到卫兵没在规定岗亭里，他立刻大声喊了起来：“人去哪里了！就是这么站岗的？！”两个在门洞里躲雨的卫兵闻声跑了出来，看气势他们猜面前的人肯定是哪个好事的领导，也许是偶然经过发发下威吧。卫兵中的老兵几步跨到杨富面前，举手敬礼
“首长好！雨太大了，我们只是进去躲一下雨！”
杨富没有理他的话头，直接问道
“换岗的什么时候来！”
那个老兵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立刻回答：“我们刚上岗不久，换岗的还要等会才能来，您放心我们不会站岗睡觉的。”
该知道的都清楚了，杨富顺口应了一声，马上发出口令：“你俩都有，向后转！”经过的训练，使两个卫兵下意识的完成了标准的向后转动作。杨富发完口令，立刻两个手向前一招，身后的两个战士悄无声息的向前，两个卫兵每人后脑赏了一枪托。
杨富领着一个战士继续向前进发了，他给在囤积点留下战士的命令是：十分钟后没有看见办公区方向升起的绿色信号弹，马上炸毁这个囤积点，撤出训练基地。
杨富一边走一边盘算：巡逻队是从办公区出发，现在还没看见远处出现巡逻队，等巡逻队到囤积点也会用去十多分钟，从囤积点这方面不会暴露。凭着学到的本领，只要有十分钟就足够了，希望不会有太多的人丧命。军人有好多种牺牲的方式，也有好多种立功的方法，可是在这种和自己人的厮杀中不管是丧命还是立功都是杨富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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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车停下，杨福下车看时，才知道伏尔加把他直接拉进了一座孤立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栋孤零零的小二层楼，灰灰的外表让人看着就感到这建筑的陈旧。蒋晓曦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杨富，于是杨富在两人惊讶的表情中用最快的速度披挂整齐了。袁栋回过神来，向杨富伸出右手拇指：“名不虚传，信天翁的兵头真的名不虚传！”
楼门口的两个卫兵看到两个年轻的军人，好像非常熟悉，一边敬礼一边面带笑意。当看到身后跟来的杨富，两个卫兵一愣，也许是杨富那荷枪实弹的样子让他们感到很有些感官刺激吧。刚刚准备伸手拦截，蒋晓曦挥了一下手：“这是孙大队的客人”卫兵闻听，立刻收回手敬礼，随之几乎同时轻声喊：“首长好！”
很少受到如此礼遇的杨富的还礼，嘴里却是中气十足的喊道：“辛苦了！”
看上去十分窄小的小楼里面并不显得十分窄小，杨富在二人的带领下快步从楼梯走向了地下。等跨下最后一个台阶，杨富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地下别有洞天。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三人停下了脚步，蒋晓曦上前按住一个按钮，对着一个麦克风说道：“蒋晓曦、袁栋带兵头前来报道！”麦克风里传来了一个好久没听见的声音：“杨富进来，你俩等在门外！”
杨富进门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因为他意识到中央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训练营他已经闻到了大事发生的味道。此时，他越来感觉自己越像一棵小草，在政治风暴中随风飘摇。不过，他感觉自己还能用极端的办法维持自己的尊严，他不想在付出所有后还留下叛逆的名声。
迎面看到了正在条案上看地图的孙大队，他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孙大队就像招呼一个常年跟随他的部下一样，头也没抬，只是手抬了一下：“杨富，过来，你看看这。”杨富答道：“是！”就紧走两步，来到地图前。孙大队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继续说：“一个重要人物飞机在这里坠毁了，你需要率领一个小分队去看看究竟。情况特殊，你们的小分队不会得到后援，一旦出了事，你们自己解决困难。由于各种原因，我能调动的应急分队已经被停止战备，正在整顿。梁赞回来的人除了退出的，就是在营房里学习的，我能找的只有你了。希望你用最短的时间，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用仔细介绍，杨富已经猜道坠毁那个人是谁了，应急分队都被软禁了，那坠毁的人就是应急分队的倡导者。看地图他已经知道，那个点是温都尔汗，那里是境外，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坠机。那里距离中蒙边境至少350公里，小分队一旦被投放过去，那就无异于买了张单程车票。孙大队一边看着地图，一边不紧不慢的说，忽然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抬起头，看到的是杨富一双火辣辣的眼，和质疑的眼神。孙大队已经发福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的笑，不过一闪即逝。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支PPK手枪，顺手放在条案上，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如果目标已死，你就发回江水两字，如果目标还在世，你就发送五短一长，然后你们就自投生路。我会在电台边听着，只要收到回音，我就用这手枪打穿自己的脑袋。我发誓，我绝不会作为一个把部下送进虎口的上级活在世上。好了，任务清楚后，你可以走了，准备一下立刻出发。你的部下就是门外那两个小伙子，不好意思，我没办法把更多的人送进虎口，但是我必须找一个能完成这任务的人。”杨富后退一步，举手敬礼，然后转离开。一瞬间，他感觉曾经那么熟悉、那么令他尊敬的上级此刻变得那么陌生。
推门出来，杨富长出一口气，他感觉从另一个世界走了回来。找不到袁栋和蒋晓曦，他低着头慢慢地走着，没走出二十步，一股克制不了的劳累让他靠在墙上，闭上了眼。一切都清楚了，这是次有去无回的任务，作为小草一样的士兵他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自己领到的是苏联武器他也知道了，那两个人想必此时也是去领装备了吧。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既然不想留下官方介入的证据，那么为什么让他在自己的部队领武器？万一自己死了，这种有清晰印记的武器落在敌手，这可是磨灭不了的证据。
昏昏然中，杨富感觉有人走进。还听到了有人喊自己：“前辈，原来你在这！”那是蒋晓曦的声音。睁开眼，杨富看到披挂整齐，一身的苏式装备的袁栋和蒋晓曦站在跟前。袁栋把一个信封递给杨富，说：“首长命令起飞后您在拆开！”杨富接过信封，对折一下，装进上衣口袋，扣好扣子。然后声音不大的说：“出发，祝我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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