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雪

　　 小雪
今儿个是小雪。
黄礼格是南方人，虽说南方也下雪，但每年都吝啬得很，眼见着下雪了，脚踩上去就感觉化了，跟个羞于见人的小姑娘似的，总不下个痛快。
自从来到北京，才算是见识到了北方的雪。雪花簌簌地飞下来，像鹅毛又像柳絮，在空中翻卷着，打着旋儿落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能落上一层，仿佛铺了层厚厚的白毛毯。

　　一大早，黄礼格还窝被窝里呼呼大睡，打着小呼噜。昨儿晚上折腾晚了，恍惚间被人抱着洗了澡，清理了身子，就上了床，眼睛都没睁开过。
迷迷糊糊地枕着孔垂楠的胳膊，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腿被那人夹在自己两腿之间，皮肤相触，暖热又安心，黄礼格很快便沉沉睡去。
孔垂楠醒来后，静静地看了黄礼格一会儿，看他垂着的眼睫毛，翕动的鼻翼，微张的嘴唇，露出里面的小舌。起身在那人额头上亲了口，便下床去洗漱。

　　孔垂楠自己洗漱完，又到厨房淘米熬粥，冬天的早上，喝一碗热乎黏和的粥再好不过了。
做完一系列熬粥必要的步骤，孔垂楠走回卧室，看到床上窝作一团的小团子，隔着被子拍了拍黄礼格的小屁股，“懒猪，起床了。”
黄礼格翻了了身又继续睡了，孔垂楠从床边离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入目便是一片刺眼的白，银装素裹的世界总归让人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下雪了，起来去玩雪吧。”

　　黄礼格听到这句，腾地就从床上蹦起来了，瞪着眼睛朝窗外看，那小眼神儿，恨不得立马就出去踩在学地里撒欢。
孔垂楠知道，无论是什么时候，见到雪黄礼格总显得特别兴奋。而他自己，生在东北，对雪早就司空见惯，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饭桌上，黄礼格草草喝了两口粥就想往外跑，被孔垂楠拦着。
“戴上围巾、手套，还有帽子再出去，不然冻着我不管啊。”

就这么没了。楼啊，干啥呢？

　　“我哪儿来那么娇贵……”黄礼格让人给自己戴好围巾，帽子，眼睛一直朝窗外看。
孔垂楠捏了捏黄礼格露在帽子外面的小脸儿，“又不是晚会儿雪就没了，今儿小雪，这雪估计还得下一阵子呢。”
开了门，就是一阵冷风灌进来。黄礼格缩了缩脖子，皱着脸就迫不及待地就往外跑。孔垂楠也给自己戴上围巾手套，跟在他屁股后面出去了。

　　小区里已经有被父母包成粽子的小孩子在打雪仗，堆雪人了，像他俩这样的成年人还玩雪的还真不多。一是外面确实冷，二是北京城里的人也都见惯了。
而黄礼格其实也还是小孩子心性，出来就揉了个小雪球往孔垂楠身上砸。雪球被打散，其实对孔垂楠根本就不痛不痒，但他乐意陪着黄礼格疯，随即也揉了个雪球向人砸去。
黄礼格一边躲闪，一边咯咯地笑，脸上也不知道是被风刮的，还是跑热了溢出的红。

　　孔垂楠一个箭步跑过去，就把人扑倒在雪地里，抓着雪朝人脖子里塞。
“唉……哈哈哈………别……哥……哥……我错了……”黄礼格躲闪着，脖子一片冰凉，激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孔垂楠帮人把脖子里的雪拍了，见黄礼格细嫩的脖子里粘着水光，想都没想就舔了上去，舔得黄礼格倒吸一口凉气。
　　

　　“哎，哥……哥……这可是在外面……”黄礼格推拒着脖子上的头颅，想起身。
孔垂楠幽幽地看着面前被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团子，又恨恨地咬了那人脸颊一口，捏了捏他冻红的小鼻子。
黄礼格其实身子没几两肉，就脸上肉多，像只小仓鼠似的，平时孔垂楠就爱他颊边的两坨软肉，又是捏又是啃。
重获自由，黄礼格还不消停，暗暗蹲下来，搓了好几个大的准备袭击孔垂楠。

　　他那点花花肠子孔垂楠能看不出来？他们俩都处多长时间了？说白了，黄礼格喜欢，孔垂楠就是陪着他闹，看他呼哧拉呼地跑，玩开心了吭哧吭哧地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
“垂狗，吃我一球！”说着黄礼格就往人身上扔，孔垂楠一边灵活地闪躲，一边腾出空也搓起个雪球，几个雪球碰撞，在空中就给撞散了。可俩人还是乐，怎么着都乐。

　　“哈哈哈哈哈哈，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黄礼格没继续往下说，那是俩人在网上看到的带颜色笑话，一边又撒开脚丫子往前跑。
孔垂楠嘴角弯起一个幅度，扯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
“嘿嘿嘿？”好，抓着你一准把你压到床上嘿嘿嘿，孔垂楠心里这么想着，也跟在黄礼格后面跑了起来。
俩人在雪地里撒欢地闹，黄礼格的手套早就在刚才的打闹中不知道落到哪儿去了，现在手冻的通红。

　　“过来。”孔垂楠见着了，向人招着手，眼睛里淡淡的，又是心疼又是不忍。
黄礼格不知道他要干嘛，怕他又要搞袭击，但还是慢腾腾地移着步子。孔垂楠等人走近了，一把就把人捞过来，将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揉搓，放在嘴边哈气。
“嘻嘻，不冷的。”黄礼格抬着头看着孔垂楠的脸，眯着眼睛笑，眼角弯弯的，安然地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孔垂楠看他眉眼弯弯的样子，鼻子被冻的红红的，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巴也是艳红的颜色，真想就把他这么扛回去，压在床上，干的他起不来床。
小区里人越来越多了，俩人也玩累了，准备回家，孔垂楠脱下自己的手套就想往黄礼格的手上套。
黄礼格就套了一只，另一只握着孔垂楠的手，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伸进了孔垂楠的大衣口袋。孔垂楠怔怔地看着黄礼格，又会心一笑。
“我追上你了。”

　　“唔，这不算数！”黄礼格瞪着眼睛争辩
　　。
　　“我不管，回家嘿嘿嘿！”孔垂楠又握紧了大衣里那人的手，笑得一脸得意。
“禽兽！”
小区的路上两个小小的人影，踏了一路的脸印，雪还在下，两个人，一不小心，就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