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瑶
“楚医生，我很害怕。”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凝结，厚重的窗帘挡住阳光。
“能否告诉我你害怕的内容？”楚方停下翻病例的手。
“我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泄露，尘灰飞扬。
“我们？”
“我们。”
“……”楚方抬头，面前的病人年龄不大，却脸色苍白，黑眼圈深得吓人。
“您知道地球有多少岁吗？”
“60亿？”
“而人类不过区区几百万年。”他停顿一下咽了口唾沫，“人类只用了几百万年，就进化出其他生物多少亿年也岂及不了的智慧。”窗外有振翅的飞虫，一头撞上透明的玻璃，掉落下来在地面微微抽搐，空气余震。
“你害怕人类的智慧？”楚方内心嗤笑，这估计又是个中二期孩子，整天没事找事，杞人忧天，白白让家长担心。这种熊孩子他见多了。
“如果再过几万年，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平时经常考虑这些？”
病人呼吸微微急促，“他们，他们告诉我……”声音戛然而止。
“告诉你什么？”楚方追问道。
病人低头，眼神晦暗不明，他霍然起身，“医生，我想治疗可以结束了。”说罢摔门而去。
楚方愕然：“喂！”中二期小孩儿果然很目中无人。
“卧槽，这超市停车场敢修得再大点儿吗？我车还能找到吗！”楚方一路走一路抱怨。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喊，“喂！住手！”
角落里的人闻言抬起头，他满脸泪迹，眼神却视死如归。是白天的摔门而去的病人。看样子，是要自杀？
楚方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跑过去想阻止他。
他看着楚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把尖刀送进自己的心脏。鲜血溢出来，滴滴答答的撒在脚边，猩红一片。
他嘴角突然划出的诡异弧度，看得楚方心悸。
楚方懒洋洋地走出医院大门，天边红霞万丈，旁边救护车呜啦啦地开过。他不经意间转头一望，发现躺在担架上那病人挺眼熟，好像前不久还来找自己做过自杀风险评估来着，这不还是自杀了。
想想自己刚出来时不过是在超市停车场碰见了个病人自杀，就心里崩溃夜夜噩梦，不知道填了多少表格做了多少评估才恢复正常，谁知现在也能笑看生死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掏出烟盒，一拍，香烟弹起一根，张嘴叼住，再熟练点烟，完美。楚方觉得自己这样子还挺帅的，说不定能迷死万千少女。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