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弟弟回来了,介弥子高兴地想。可要问问他那穿着白褂子的老师教了些什么,听得懂吗?崭新的课本是不是还同以往一样漂亮呢。
家里拿不出更多东西,只有山上养着几只肥美的大公鸡。毛发整齐,总昂着首,跟一个骄傲的骑士一样,介弥子总是好意伺候着他们,这是命脉,万不能丢。
当然,今天不同,可以宰一只鸡吃了。
他上山之前看见阿妈和弟弟商议着什么,起初是和平的,后来却趋向于没有兵器的战争。气氛冷到极点,窗外的树木也凝固了似的,大气不敢喘一口。什么东西可以把他们逼到这种地步呢。他疑惑不解。
“听说信奉佛的人,若造化高深,在心脏正中,会有一颗舍利子。”
不经意听弟弟讲起,介弥子听着有些不太舒服。他们想要去佛寺洗劫?不是吧,他们应该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啊。
阿妈最近日夜织着什么,总叫弟弟拿去卖,以求取一些钱财。
弟弟则捧着书,去给大户的人家干一些教书的活儿。
他终于也被卖掉,到一个地主的家里去干活。
事情好像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一切弱小的都被洪荒狠狠碾压。
对于亲人无条件的相信让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危险的气息在靠近,靠近。
本来是以“租”的形式,后来……
介弥子干了几天,地主觉着满意,就提出要把他买回来。以两年的工钱。
介弥子是不愿意的,他相信家人不会干的。但他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为钱而至于此。
一张破纸上利落地签着他的名字。
他绝望了,自己找了个机会撕毁了卖身契,逃回家。
这一撕就不得了了,他们在介弥子落泪的时间里,把钱挥霍一空。
他们交不出钱来。只能流浪。
悬赏介弥子的通告遍布全城,无奈他们只能上山,祈求山神也许会保佑他们。
清晨的雾很大很大,山涧里见不到小溪了,全部是翻滚的雾,浪涛一样嬉戏。雾锁云埋。
阿妈生病了,他四处寻找药材。白日要做的工更多,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他正恍惚着捡柴,忽然那边不远的悬崖上好像有一个白色的东西牵住他的视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冰果!这是阿妈的最后一个药引子啊!
他惊喜地奔过去,打量着这来之不易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