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孽缘】
「上 」
话说千年之前,魔界尚未易主,无帝彼时也不过是个魔尊庶出的皇子。
魔界比武论储之前,恰逢天君老儿的重孙太子向兮大败苍塱山恶兽,天君得意坏了,特特邀了四海八荒的众仙在九重天大摆宴席,庆祝此事。
连魔尊也一并邀了来。
无帝的娘亲,是三万年前神魔两界大战之时和亲的神界公主,到了魔界却一直难承魔尊雨露,直到万年前才好不容易有了无帝这么一个儿子。
此番上九重天,纵然不受宠,
也得依着天君的颜面,依着神界的颜面,做一做样子。
无帝自然是随着娘亲赴宴。
魔尊一行方一入座,便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奔至太子座前,一把搂住太子的脖子,甜着嗓子道:“向兮!你这崽子,叫我好生挂念!可有想我?”
而后一个严厉的声音喝到:“宇儿,不得无礼。”是一个眉目温和的少年。
虽说是训斥,语气中却有掩不住的宠溺。
唤做宇儿的少年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应声:“是,二哥。”然后乖乖地走到兄长身后。
无帝低头轻笑,这少年当真是可爱。这时身旁的娘亲凑到他耳边,朱唇轻启:“可瞧见了?那便是娘亲同你说的,夜宇。”说完她拍了拍无帝的肩头。
席间夜宇溜出大殿透气,无帝见状尾随,他们在瑶池相遇,相识。
一月后,他们在魔界赤海定下了终身。
又三日,无帝要了夜宇的第一次。
那一夜,夜宇窝在无帝的怀中,玩弄他的手指,懒懒地说:“帝,七日后是我生第九尾的日子,到时来青丘陪我罢。”
“好。”
「下」
那天,无帝来到青丘,随下人进了夜宇修炼调息的冰宫。夜宇赤裸身体蜷缩在冰宫中央的雪榻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睫毛和青丝上落了一层薄霜,九条雪白的狐尾在榻上铺开,像一朵花。
无帝走近孱弱可怜的小人,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耳边响起娘亲对他说的话:“九尾白狐的灵丹,是世间极好的宝贝,若是食一颗,日后比武论储定能胜过你的诸位兄长。帝儿,过几日天君做宴,青丘的三皇子夜宇也会参加。他不日便要生第九尾,到那时,他的身子会虚弱至极,听娘亲的话,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拿他的灵丹,咱们母子,便能翻身了。”
无帝皱着眉头,俯身亲吻夜宇的脸颊。良久,他直起身,将右手放至夜宇的心口,施法吸取夜宇的灵丹。锥心的痛楚使夜宇微微颤抖,唇间发出一丝呻吟。夜宇皱着眉睁开眼,隔着朦胧的水汽看到了无帝的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无帝拿走他的灵丹,眼睁睁地看着他新生的第九尾化为乌有。
他落了泪,身上疼,心里也疼。
他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愈加用力地抱紧自己,静静地开了口,声音极弱,却包含了无尽的苦涩。
“无帝.……”
这是他第一次叫无帝的全名,亦是最后一次。
无帝一怔,看向他湿润的眸子,心里一纠一纠地疼。
“你接近我,莫不是,莫不是只为了那一颗灵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了哭腔,“你对我的好,对我许下的承诺,皆是虚的,皆是……骗人的?”他咬紧下唇,眼泪落得更凶,更急。
“无帝,回答我……”
他闭上了眼,恍惚间感觉泪好像结了冰。
“宇儿,我对你不住。”无帝握紧双拳,一句话,好像抽空了他浑身的力气。
“呵呵……”夜宇笑了,笑弯了一双泪眼。
无帝走出宫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千年之间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着。
那个哽咽的声音颤抖着说:
“无帝,我后悔爱上你。”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