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
两个男人在桥上停下。天阴蓝。桥下的小河连着落叶一道凝固。走在前面的男人探身向下，看到了包着叶子的柠檬黄的水泡。
“把它打破带过去怎么样？”
“是帕乌斯托夫斯基*1。你不会去的。”
“我一定要去。”
“不行。”
前面的男人往远处看。一片素描似的白桦林，天边有远山起伏的轮廓。他哈了口白气。后面的男人把自己的围巾解下给他。“我可不能让病人冻坏了呀。”
“我可不是病人。对了，你什么时候把那身白大褂换掉的？这样不挺好的嘛。”
“你喜欢？”
“我喜欢，厚的，厚厚的衣服。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告诉我，卡尔。”
一片叶子落地。
两个男人坐在狭窄的小桥上。其中一个捡起一片叶子，旋转并凝视着它。
“再说一遍原因。”
“你病了。”
“不是这个。”
“我们不会开许可的。他们也不想看到葬礼上出现一个……精神病人。这是人之常情，对吧？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有能力听懂这些话了。”
“你放屁。”
“我不会放你走的。”
“去死吧医生先生？”
男人举起手，同时被另一个男人擎住了。黄色的叶子落在灰黑色的大衣上，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抽开，解下围巾甩在地上。空气又冷又脆。另一个男人捡起围巾，拍打。
“是你啊。”
“什么？”
“不是你杀了她吗？可怜的莉兹？”
“闭嘴。”
“你忘了？不能再利落的一枪。直穿额头。”
“放屁。”
“可怜的姑娘。我记得她是多爱读那些诗句和散文，就在那个下午，茂盛的树下，一张椅子。”
“……”
“你干掉了她！”
“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忏悔？”
男人抱住自己的头。另一个男人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杀她？杀可怜的莉兹？”
“我没有。”
“她伤害你了？难道她打你？”
“我没有。”
“你在骗谁？你的精神还不稳定…”
“我爱她。”
“你爱她？你要吃药了。”
“我爱莉兹。”
“承认吧，你杀了她，你害她不能再看到阳光了。是你让她不能去打破那些水泡。”
“你哄谁呢？”
厚积的落叶发出破碎的声音。
“安静下来，卡尔。你的状态很不好。”
“妈的把那金晃晃的小东西从我眼前挪开！”
“我只是想看看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他们走到桥上，看不动的河流。
“嘿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吗？”
“什么？”
“汽车。”
“是么？”
“据说有人的恋物癖是汽车排气管然后他就去站在一排排车后面欣赏陶醉知道被车撞死我——”
“不要想了。”
“不想、被、车撞死。我……她……”
“别想了！”
“我一定要去。莉兹。”
“不行。”
素描画的白桦林有些微黄。
他解开大衣的扣子。他穿了很厚的衣服因此有点热了。
“哈，你怎么弄到的？”
“她们可是我的宝贝。你们医院的保安简直是白痴。”
“给我一个？”
“吻吻她，她会喜欢的……不是这样的白痴！”
“在开玩笑呢。”
“你干嘛这么恨我？”
“我干嘛恨你？”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你说清楚。”
“我想让你留下来。”
“我不想一直呆在医院里。”
“我知道。”
“我爱她。我爱莉兹。”
“我知道。”
“我恨你。你个变态医生。”
“我知道。”
叶子一片片地落下来。
“来个了断吧。用你们的方法。”
“我们的方法？不错啊。”
男人从衣服中掏出两颗子\\弹，将一颗扔给对面的人，他们同时将子\\弹装进去。
“赌把运气——你输了，我肯定会去的。”
“我赢了呢？”
“我还是会去的。”
“你会自由的。”
“没错，我不喜欢被人钳制。”
他们举起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2。
咔啪。
他们冷静地看着对方。
咔啪。
“结局总会是告别。”
“我还不是那么想和你告别，”
“我很讨厌你。”
“我知道。”
“你很烦。”
留下来。
枪声响起。
男人抱着尸体蹲在桥上看冻住的河。
“你的脸看起来真傻。”
“和那个女人一样。”
“她被撞死时还在笑。”
“你也是。”
“真烦躁。”
“为什么不听听我说的话啊？”
他把他的大衣扣好，走到岸边。他把他放到冰面上，冰裂了缝。那些透明的水泡悄然破碎。酒精。他把随身的威士忌掏出了喝了一口，接着砸在了冰面上。
“咔啪。”
*1 ：康帕乌斯托夫斯基写了《金蔷薇》，很美的散文集。水泡梗来源于此书。私心觉得挺诗意浪漫的情节，适合莉兹那位姑娘。
其实还想提示的是事情发生在俄罗斯（……）
*2 ：这是俄\\罗\\斯\\转\\盘啦。
两个男人在桥上停下。天阴蓝。桥下的小河连着落叶一道凝固。走在前面的男人探身向下，看到了包着叶子的柠檬黄的水泡。
“把它打破带过去怎么样？”
“是帕乌斯托夫斯基*1。你不会去的。”
“我一定要去。”
“不行。”
前面的男人往远处看。一片素描似的白桦林，天边有远山起伏的轮廓。他哈了口白气。后面的男人把自己的围巾解下给他。“我可不能让病人冻坏了呀。”
“我可不是病人。对了，你什么时候把那身白大褂换掉的？这样不挺好的嘛。”
“你喜欢？”
“我喜欢，厚的，厚厚的衣服。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告诉我，卡尔。”
一片叶子落地。
两个男人坐在狭窄的小桥上。其中一个捡起一片叶子，旋转并凝视着它。
“再说一遍原因。”
“你病了。”
“不是这个。”
“我们不会开许可的。他们也不想看到葬礼上出现一个……精神病人。这是人之常情，对吧？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有能力听懂这些话了。”
“你放屁。”
“我不会放你走的。”
“去死吧医生先生？”
男人举起手，同时被另一个男人擎住了。黄色的叶子落在灰黑色的大衣上，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抽开，解下围巾甩在地上。空气又冷又脆。另一个男人捡起围巾，拍打。
“是你啊。”
“什么？”
“不是你杀了她吗？可怜的莉兹？”
“闭嘴。”
“你忘了？不能再利落的一枪。直穿额头。”
“放屁。”
“可怜的姑娘。我记得她是多爱读那些诗句和散文，就在那个下午，茂盛的树下，一张椅子。”
“……”
“你干掉了她！”
“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忏悔？”
男人抱住自己的头。另一个男人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杀她？杀可怜的莉兹？”
“我没有。”
“她伤害你了？难道她打你？”
“我没有。”
“你在骗谁？你的精神还不稳定…”
“我爱她。”
“你爱她？你要吃药了。”
“我爱莉兹。”
“承认吧，你杀了她，你害她不能再看到阳光了。是你让她不能去打破那些水泡。”
“你哄谁呢？”
厚积的落叶发出破碎的声音。
“安静下来，卡尔。你的状态很不好。”
“妈的把那金晃晃的小东西从我眼前挪开！”
“我只是想看看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他们走到桥上，看不动的河流。
“嘿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吗？”
“什么？”
“汽车。”
“是么？”
“据说有人的恋物癖是汽车排气管然后他就去站在一排排车后面欣赏陶醉知道被车撞死我——”
“不要想了。”
“不想、被、车撞死。我……她……”
“别想了！”
“我一定要去。莉兹。”
“不行。”
素描画的白桦林有些微黄。
他解开大衣的扣子。他穿了很厚的衣服因此有点热了。
“哈，你怎么弄到的？”
“她们可是我的宝贝。你们医院的保安简直是白痴。”
“给我一个？”
“吻吻她，她会喜欢的……不是这样的白痴！”
“在开玩笑呢。”
“你干嘛这么恨我？”
“我干嘛恨你？”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你说清楚。”
“我想让你留下来。”
“我不想一直呆在医院里。”
“我知道。”
“我爱她。我爱莉兹。”
“我知道。”
“我恨你。你个变态医生。”
“我知道。”
叶子一片片地落下来。
“来个了断吧。用你们的方法。”
“我们的方法？不错啊。”
男人从衣服中掏出两颗子\\弹，将一颗扔给对面的人，他们同时将子\\弹装进去。
“赌把运气——你输了，我肯定会去的。”
“我赢了呢？”
“我还是会去的。”
“你会自由的。”
“没错，我不喜欢被人钳制。”
他们举起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2。
咔啪。
他们冷静地看着对方。
咔啪。
“结局总会是告别。”
“我还不是那么想和你告别，”
“我很讨厌你。”
“我知道。”
“你很烦。”
留下来。
枪声响起。
男人抱着尸体蹲在桥上看冻住的河。
“你的脸看起来真傻。”
“和那个女人一样。”
“她被撞死时还在笑。”
“你也是。”
“真烦躁。”
“为什么不听听我说的话啊？”
他把他的大衣扣好，走到岸边。他把他放到冰面上，冰裂了缝。那些透明的水泡悄然破碎。酒精。他把随身的威士忌掏出了喝了一口，接着砸在了冰面上。
“咔啪。”
*1 ：康帕乌斯托夫斯基写了《金蔷薇》，很美的散文集。水泡梗来源于此书。私心觉得挺诗意浪漫的情节，适合莉兹那位姑娘。
其实还想提示的是事情发生在俄罗斯（……）
*2 ：这是俄\\罗\\斯\\转\\盘啦。
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