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年x月,我的半边天,要塌了)
(当时的我,正在吃青梅羹,对我来说,这极为爽口。新来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来到我面前,弓腰,只一阵的哆哆嗦嗦,最后,他告诉我,我额娘,要不行了。我一惊,忽的站起身子,桌子上的半碗青梅羹倒了,洒了一桌。我盯着那个小太监看了半天,他极为面生。当时,我的脑子里,只充斥着一句:他在骗人。少时,我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指着他,大声道)
大胆奴才,竟敢口出狂言?!
(那小奴才哆哆嗦嗦的,瞧我发火,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打着自己的脸,嘴里一直重复“奴才不敢,这可是掉头的大罪,奴才怎敢胡说?”我心中大惊,一个奴才,怎敢谎报嫔妃要逝去的消息,我心中有一丝动摇,可又转瞬道)
你若再胡说,我便把你送进慎刑司,让你好好舒服一番!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怕陪我那么久的额娘离开我,我顾不得让那个小太监起开,也顾不得桌上打翻的青瓷碗,只冲出门口,一心往额娘那里去。)
(我第一次觉得,芳引到敬令的路,那么漫长。我一直跑呀跑,就好似没有尽头一般,一直跑不到尽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我越跑的快,敬令就离我越远。我到了门前,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我又不敢进去了)
(他们,一定都在骗我!)
(我站在门外,瞧见许许多多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宫女,她们就那样,弯着腰跪在门外,我不明白,她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她们一个哭的比一个悲怆,一个比一个厉害。我感觉,我的脑子,要炸了。)
(我站立在门前,没有说话,眼泪却溢出眼眶,泪眼汪汪的瞧着那些宫女。直到有人发现了我,给我请了安,那些个宫女才瞧见站在她们身后的我。她们的面孔,自悲哀,到怜悯。)
(呵,真可笑啊,她们在,怜悯什么呢?)
(我突然听见,屋里头有人在说话,句句都提到我额娘的名讳,还有治不好了、无药可医这些混账话。我不敢进了,我害怕呀,我害怕跟我生活了十几年的额娘,会离开我,我真的很怕很怕。)
(我蓦地冲进了阁内,里头乌压压的跪着一片人,都是太医啊。脸上写满了可悲,我不相信啊,这是假的。我冲过去,拽住方才说话的太医的衣角,仰面,眼含泪水,怒气冲冲的喊道)
你说什么呢?我额娘昨儿还好好的!你个骗子,滚!本公主要革你的职,让你滚出皇宫,滚回你的老家去!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别人都在劝我,我却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我瞪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我瞥见桌角,那里有一套青花瓷茶具,伸手,衣袖使劲儿一挥。)
(噼里啪啦。)
(茶具碎了满地,那些瓷片,都散落在大理石上,那些平日里看似金贵的东西,如今都被我摔成了碎片。再金贵又如何?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我稀罕的,是生我养我的额娘。我低头,朝着那些不中用的太医怒吼一声)
都给我滚出去,不然你们的小命不保!
(我平时都不生气的,可我这次,真的生气了。)
(我等他们都出去了,严严实实等我合上了门,才跌跌撞撞的走到额娘身旁,拧眉,看着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额娘,“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如鲠在喉)
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