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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 天尽头 城不夜
“那个，小凯啊，你把你手上饰品摘下吧，和你这一身太不搭。”导演在镜头后面看了半天，忍不住说到。
如果是什么金首饰玉扳指的也就算了，可那么一截红绳，观众会觉得这宋仁宗也太简朴了吧。
闻言，王俊凯极其不愿意地摘下，郑重其事地放在一块干净的桌面上，还勒令二文小心看着，方才离去。
忽听门口一阵喧哗，二文望去，原是导演麻烦煮的姜汤送来了。马思远正站在那指派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分发姜汤。二文赶忙拿起桌上的红绳，也去讨杯姜汤。
“谢谢，谢谢。”二文接过姜汤，对站在一旁的“土豪”搭讪，“这鬼天气可真冷啊。”
和穿的臃肿的像个球的二文比起来，马思远穿的可真单薄。他只是静静地望了他一眼，二文就忍不住一哆嗦，尴尬地搓了搓手中的红绳。
马思远目光一凝，死死地盯着二文手中的红绳，骤然说不出话来。
二文还在想该怎么勾搭这个大款，就突然发觉身边骤冷，他一转头，看见马思远凌厉的眼神和惨白的嘴唇，吓的一跳，结巴道，“你，你，怎么了？”
马思远闭上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随后平复好了心情才睁开眼，“没事，低血糖。”然后他转身面对着二文问道，“你手上的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二文简直想哭，这不容拒绝的语气他敢说不嘛！只好颤颤巍巍地递过去，“这是小凯的，您小心点，他可宝贵了。”
马思远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石，细细摩挲，看见玉石上的“源”字时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正当他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手上的东西一下子被抢走，王俊凯气急败坏道，“你在干什么？”
二文一看王俊凯这样子就知道要糟，虽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可是总不能任由他闹脾气。正想打个圆场，就见王俊凯黑着脸看也不看自己冷声说道，“这没你的事，你先走。”
得，直接下逐客令了。二文无奈地摇摇头，暗自祈祷他们不要闹太僵，只能很不放心地走了。
话说刚刚王俊凯拍完一场戏正要找二文，却惊恐地发现二文正在和王源口中头号危险分子在一起，仔细一看，他手里还拿着那条红绳，心里一急就直接跑过来一把夺下。当下他毫不掩饰自己满满的敌意，对着马思远怒目而视。
面对王俊凯的来势汹汹，马思远表现的淡定的多。他随手接过一杯姜汤递给王俊凯，语气平淡地说，“有时间吗，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两人在一处偏僻的亭台坐下。王俊凯仍旧绷着脸不说话。马思远也不介意，巍然端坐，沉稳地开口，“我对玉石一向有些研究，不过你这块，似乎有些特别。不知从何得来?”
王俊凯心里对马思远十分警戒，不愿把王源牵扯进来，下意识就说了谎话，“是我一位长辈给我的。”
“长辈?”马思远皱皱眉，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复又问到，“那你的长辈是否姓马?”
“我姓王，我长辈自然也姓王。”王俊凯不耐烦道。
“姓王，莫非，你祖上是琅琊王氏?”马思远低声沉吟。王俊凯只觉得这人神神叨叨自言自语，果然很莫名其妙。
正巧这时二文找过来说要拍下一场戏了，王俊凯趁机脱身，同时吩咐二文准备车辆，他今天只有上午有戏，所以下午打算带王源出去玩，也算是躲马思远远点。
而马思远则一直坐在亭子里一动不动。他还在回想刚刚的事。那块玉石，真的很像当年自己封印的后来交还给了马家后人的那块玉石。只是王俊凯那块玉石上刻着“源”字，自己那块刻的是“远”。
马思远的“远”。
它仿佛是一道银丝束缚在他心上，经过千年的拉扯，越来越紧。时至今日，只要他稍稍想起，就会痛彻心扉。
“即便你平了这天下又如何，即便你被万人歌颂和敬仰又如何。你别忘了，你的大好河山，你的封疆万里，甚至于你的民心所向，都是用我的血换来的。可是到头来，你却不信我。”
他记得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失望，愤怒，嘲讽和绝望，最终都化作冰冷的话语，“动手吧，若我死了，从此再不相欠。”
“我惟愿你与我一般拥有长久的寿命，然后日日夜夜尝尽锥心之痛，在绝望里，永生。”这是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依旧笑靥如初。只是那时候，他已是这玉石上的一缕残魂。
往事不复。
奉节县内星罗棋布地坐落着不少得天独厚的人文景观。境内有雄甲天下的夔门、享誉中外的白帝城、绝世奇观天坑地缝、世界暗河龙桥河、科考价值极高的夔州古象化石，还有神秘莫测的黄金洞和古悬棺、道教圣地长龙山等。和王源商量过后，他们还是决定去探访一下最为传奇的悬棺和黄金洞。
他们到黄金洞的时候已经日暮。黄金洞位于百丈悬崖之上，一般人没有工具是根本进去不了的，更别说对游客开放了。不过王俊凯对此兴趣满满，于是王源动用一些非人类手段，轻轻松松地进入到洞内。
当初发现的那些棺木尸骨兵器自然是早就不见了，仅剩残垣断壁上仍残留着昔日的痕迹。王俊凯大失所望，一回头，看见王源的身影在残阳下突然消失了。他再一眨眼，王源的身体重又浮现，只是和以前相比，似乎，更淡了。

第十夜 一笔难尽溯世书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声音，能穿越生死，隔离黄泉路，震断奈何桥，冰冻忘川水?
或许是有的。
他是被王俊凯撕心裂肺的叫喊吵醒的。“王源！王源。”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声嘶力竭。
作为歌手，嗓子是极为重要的。王俊凯曾经为了保养嗓子，整整一年没有碰过辛辣的东西。可如今，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不要命地叫着王源的名字。一字一句，句句啼血。似乎只要王源可以回来，他愿意拿一切去换。
他默默地看着王俊凯一次次地握紧拳头砸向地上，血滴四溅，露出的白骨狰狞。尽管声音已经沙哑，口中仍不停地叫唤着王源的名字。终是忍不住动容。
“王俊凯，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残的时候。”
蓦然出现的声音，让王俊凯惊地猛一抬头，在看清对方不是王源后，眼神一暗，随后又强打起精神，“你能让王源回来吗？”
他不问对方是谁，也不关心要付出什么代价，他唯一想确定的只是他能不能让王源回来。
“如果你想救他，就照我说的做。”白衣人影定定地立在他身前，冷静地吩咐道，“先把锁魂石放在地上。”
王俊凯稍一犹豫，便摘下玉石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其实王源并非形神俱灭，只是无法再凝形了。所以当白衣人影对着刚刚王源消失的地方招招手，双手捏出几个奇异的手势，便有点点星光浮现。随着他双手往下施力，星光渐渐吸附在玉石上，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白衣人轻舒了一口气，对面色焦急的王俊凯继续说道，“这只是第一步，现在立刻回去，最关键的东西在那。”
“待会直接进主宅，我能让别人暂时看不见你，你抓紧时机找到我说的那个书房。”进去前，白衣人在门口站了会，看了好久方才低声告诫道。
在他的引导下王俊凯很快便找到了那件书房。只是门口有锁锁着，要想不惊动别人恐怕有点难。
白衣人嗤笑一声，“一把破锁而已，你指望挡住谁？”语落，王俊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两人已在房间内了。王俊凯下意识去看那个人，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和王源一样出现虚弱的迹象，稍稍宽了心，又忍不住疑惑。
那人进来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屋内的摆设。王俊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间书房比他们住的那些都复古的多，准确的说是整个主宅的风格都比偏宅更古色古香，不是主人特意的讲究，而是那种，从古至今一直保留下来的感觉。
屋内各式各样的文房四宝，王俊凯只扫了一眼便断定这里常常有人来打扫，卷轴砚台都一尘不染。当下他心系王源无意深究，只是催促道，“接下来怎么做?”
白衣人愣愣地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画，声音轻颤，“那后面应该有机关，敲三下，向右拧。”
王俊凯取下字画，照他说的去做。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屏风后面出现一条通往下面的暗道。王俊凯跟着白衣人往下走，心中对他的身份更加猜疑。
本来他就不清楚他的来历，现在他又表现的对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熟悉，加上他现在的情绪明显不对劲，若是以往王俊凯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他，可眼下他就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纵然只能解一时之急，他也万万不可放弃。
出乎意料的，底下的空间很大，也很空旷。周围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颗夜明珠，熠熠生辉。
王俊凯沿着甬道一直往前走，终于走到了尽头。他本以为用几百颗夜明珠照明的人，定然藏着金山银山，但是这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
有的只是一盏灯，一张床，一盘棋。
“南海有珠，鲸鱼目瞳，夜可以鉴，谓之夜光。”凉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没有脚步声，声音越发清晰。
“长明灯，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白衣人浮在王俊凯身侧，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床纬。尽管有帷幕遮挡，仍能看见丝丝寒气不断渗出。
“寒玉床，极北苦寒之地，百丈坚冰之下，取寒玉制成。天下至阴至寒之物，保尸身千年不腐。”
白衣人声音里的颤抖越来越明显，他闭上眼，声音戛然而止。王俊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此时内心的痛苦，一时也不忍开口提醒。
最后，白衣人双手握拳，睁开眼，眼中一片决然，“你去棋盘前，第七排第一列棋子，向左五步。”
王俊凯依言所做，却什么都没发生。
“你去把床中的小瓶子取出来吧。”那人解释道。
王俊凯走上前去才发现原本完整一块的寒玉床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一口凹槽，一个白玉瓶子静静地放在那。
同一时刻，原本安睡的马思远突然睁开双眼，右手紧握左胸口。他细细感知着什么，然后下一秒翻窗而去。
白玉瓶子不知是如何制成，从外面竟可看见里面殷红色的液体。王俊凯吃惊地问道，“这是……”
“把它淋在玉石上，可延长王源的时间。”白衣人没有和他解释，只是继续说下一步操作。
王俊凯迟疑不定，这血不知道谁的，又以何种方式得到，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他真的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他。
白衣人并不催他，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决定。直到某一刻，他神色大变，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带着王俊凯幻影移形。
下一刻，一个身影匆匆闯进甬道。当他看见寒玉床里空空如也后，勃然大怒。
等王俊凯缓过神来，他们已经出现在上面的书房了。白衣人的身形一晃，随后焦急道，“快带着玉瓶走！”
闻言，王俊凯猛然向门口奔去。白衣人也隐身附于玉石上。
只是还不待王俊凯跑出主宅，就感到身后突现一阵诡异的吸力，他整个人被吸的往后一飞，摔倒在地。
他首先确认手中的玉石没事才放下心来。一双鞋出现在他视野内，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脸震怒的马思远。
马思远并没有急着拿回玉瓶，从一个普通人手中拿回玉瓶于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是谁指使你的。说。”盛怒的马思远反而冷静下来，低沉的声音压抑着内心翻涌的心情，幽暗的双眼在黑暗中透出摄人的光。
王俊凯仿佛置身冰窖，一动不动，说不出话。外套下的手却暗自捏成拳。
马思远的眸色越发深沉，似乎已忍耐到极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叹息轻飘飘地在马思远身后响起。

王俊凯像看见救星一般松了口气，而马思远则浑身僵硬。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是惊喜，再是迷惘，神色几番挣扎，才慢慢地转过身去。
果然，是他……
“王俊凯，将玉瓶带走，然后照我说的去做。”白衣人平静地开口，王俊凯惊疑地看了看马思远，见他没什么反应，方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撒腿跑走。
白衣人一直紧盯着马思远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对王俊凯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直到再也听不见王俊凯的脚步声，他才正眼打量眼前的人。
果真是物是人非。当年的他，玄衣束发，意气风发。明黄色是他身份的象征，普天之下，莫敢不从。可眼前这个人，形容憔悴，眼神阴郁，哪还有当初雄心壮志的影子?
他忍不住扪心自问，这一千年来的苦苦挣扎，谁又比谁好过?
马思远也呆呆地望着他，还是那一袭白衣，魏晋风骨。
他还依稀记得他当年眉眼高扬，鲜衣怒马的样子，举止之间，尽是天下我有的气势。可如今，时光易逝，自己成了不老不死的行尸走肉，而他做了游荡千年的孤魂野鬼。
红颜易老，英雄迟暮。这江山都不知道易了几代主，而我们也都不再是当年的样子。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让我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好久，不见。”马思远开口，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好久不见。”白衣人笑了笑，眯起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喜欢用假名字骗人。怎么样，我的名字比你的名字好听吗？
“宋仁宗，赵祯。”

见王源还是一脸愧疚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神色难辨，“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就静静等着吧。帮我看看，这故事最后的结果，是不是真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马思远说完拍了拍王源的头笑道，“好了傻孩子，眼下伤神的事就交给我们大人来烦吧。你只要和王俊凯那小子开开心心的就行。我和你保证，你们不会这么快就说再见的。相信我，好不好？”
马思远安慰他的样子，让王源忍不住鼻酸。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心平气和言语带笑的马思远。记忆中的他似乎总是一副寡淡微嘲的样子，偶尔情绪激动的时候也是狠戾决绝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温和的他，像个温暖宽厚可以依靠的长辈。
那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第二天王俊凯是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就看见王源笑的无奈，“二文来催你了。”
王俊凯摇摇头，甩开起床气，走到门口拉开门准备听他的长篇大论。
“王俊凯，你昨天下午没戏可以尽情地玩，可今早的戏你不该忘了啊。你说让全剧组的人等你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诶呦卧槽，你这脸是怎么了！不是和谁打架了吧！”二文说的激动一抬头看见王俊凯的脸吓得都忍不住飚了句脏话。
王俊凯不自然地撇撇嘴，掩饰道，“昨天没睡好，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磕到了。”
二文一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骗着玩的表情，随后恍然大悟，一把推开王俊凯闯进房间，确认里面没其他人后，才疑惑道，“难道是我想错了？可你一个人怎么会睡得这么激烈啊？”
二文看不见王源的存在，可是王俊凯看得见啊。当他看见王源一脸促狭地朝着他笑时，忍不住嘴角抽搐，故意说道，“我倒是想，可是他要愿意啊。不过我总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被我吃干抹净的！”
二文目瞪口呆地听完王俊凯邪魅色气地说完刚刚的话，然后忍不住骂道，“卧槽王俊凯你还是个明星啊，能留点节操吗！你粉丝知道你满脑子XXOO吗？哦，不行了，我要冷静一下，王俊凯你今天给我待在屋子里哪也不准去，我去给你请假。天呐，这么瞎的理由谁会信啊……”
二文骂骂咧咧地走了，王俊凯关上门心满意足地观赏王源红透了的脸。
“不要脸。”王源口齿不清地骂道。
“嗯。”王俊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要你。”
王源被堵的哑口无言。他忍不住有些疑惑，这家伙脸皮怎么一下子这么厚了?
王俊凯趁他出神一下子凑近嘬了一口，虽然并没有真的碰到，可还是把王源吓了一跳。
“你，怎么……”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开心到最后一秒的么。既然时日无多，就不要再抑制了。现在我只想放肆地喜欢你。”
王俊凯虚捧着王源的脸，深情地微笑。
这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演技最逼真的时刻了。没有人知道这深情的背后有多少嘶喊多少痛。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唯有先自欺，方可欺人。
我不难过。
所以，你也不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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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诶，王源儿别闹。我先洗下嘴，丑死了。”
“不丑，一点也不丑。”
“真的？”
“真的，特别好看。就像武媚娘那妆容。妖娆极了。”
“嘿，王源儿，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诶诶，你干嘛啊，喂，别弄我脸上，唔……”
……
“嗯，你不是喜欢嘛，我也帮你人工化妆一下。别说，这颜色还真称你皮肤。不过口红还是淡了点，来，再亲一下。”

人工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