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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你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开客栈？”
“你要听实话？”
“嗯。”
“为了驴肉黄面。”
王俊凯扛着一台大炮跟着王源进了鸣沙山景区大门，迎面就被一大帮出租防沙鞋的商家拦住。王俊凯被三四个人围在中间，他们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防沙鞋举到王俊凯面前，嘴里七七八八地推销着这明明就一模一样的鞋子。
王俊凯脑袋都被说晕了，不知是该租还是不该租，正犹豫地掏钱包的时候被王源抓住一只手一下子拖出了人群。
“看见他们要来围你的时候你就不该停下来，被他们逮到还有你轻松的啊。”看着王俊凯有些狼狈的样子王源倒显得更加轻松自在。
“你都来了这里，就是要感受一下这漫漫黄沙的魅力，鞋子里进点沙子有什么？再说了，这鞋子也没用，在沙子的世界里，没有它们钻不进去的空隙。”
王俊凯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庆幸着还好今天带了这么个导游出来，能够随时兼顾解说员不说，他还不会让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亏上当。
“还有，”王源撇了撇王俊凯扛在脖子上硕大的单反：“建议你把这玩意儿寄存在游客中心，一上山风一吹沙一来你这相机可能就活到今天了。”
这个时候的王俊凯是王源说什么都听的状态，于是二话不说先存好了相机，顺便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海之言给他带过去。
接下来的路上王源很少说话，沉默着在前面领路。王俊凯踩着王源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跟上去，赶在风来之前黄沙将他的脚印掩埋之前踏上去。四月晌午的太阳就已毒辣，露在衣服外的后脖子被晒得生疼，王俊凯皱着眉头抬头扭了扭脖子，一瞬间的晕眩似乎让自己回到了重庆的夏天。
一样的烈阳，一样的闷热，一样的令人烦躁。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呸......呸！！”王俊凯本想找王源随便聊聊天来打发一下无聊烦躁的攀登过程，结果一张嘴就被迎面吹来的风灌了一嘴的沙子。
王源转头自上而下地看着王俊凯，一副“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的表情，王俊凯默默地点了个头。
这样沉默着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随着王源停下的脚步，两个人终于到达了坡顶。
“好了，就这儿啦！”王源双手扶着腰呼出一口气，背对着阳光站立，带着一丝凉意的风顺着他面向的方向吹来，将他额前的刘海往后扬起。
王源虚着眼睛，伸出手指着那个方向，转过头对王俊凯说：“看。”
渺渺天际莽无边，黄沙不落月牙泉。
这是王俊凯唯一想到能形容这第一眼的惊艳。
若这泉真是白云仙子的一滴眼泪，那这滴泪未免太过隆重。
在茫茫黄沙之中它的碧绿却毫不突兀，此时这整个鸣沙山倒才像是她的陪衬。三两驼铃由远及近，每一声清脆的叮铃像是从泉水里涌出，讲着传说中那个饥荒的年代，那个偶然路过的仙人。
神沙大仙难怪会生气，自尊心怎么能容忍这样美丽的异类驻扎自己的领地？也许鸣沙山的哀嚎只是最后一点无力的发泄罢了。
“如果我在五年前看到这个场景的话，也许我也来这里开客栈了。”王俊凯转头对王源说到。
王源就近找了一处平坦处坐下，拍拍身旁的空间示意王俊凯坐下。
“现在来也不晚啊，要不你和我一起开客栈啊。”王源开着玩笑说。
王俊凯愣了一愣，低声嗤笑却没有开口。
“来鸣沙山，一定要等日落，看了日落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那不去月牙泉里面参观吗？”王俊凯想着这来都来了就看完日落就走？月牙泉就在山脚下，不去看一下未免太可惜了吧。
王源却叹出一口气，从包里掏出圆边帽遮住了脸：“有些东西远远看着好看，走近了，就什么幻想也没了。”
王源的一句话顿时就让二十五岁的王俊凯感慨万千。现实正如王源说的那样，越美好的东西，越不能靠近，残酷的真相总是不会考虑你的承受能力，来得迅猛又强烈。
如果说十年前的自己还对这个社会存在有一点点的期待，那么这一点点的期待都在这十年里被现实磨成了肉眼不可见颗粒物。二十五岁的自己像活了五十年一般地疲惫，在那座城市的生活规律无趣，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一个个不择手段的秘密铸成的前进的阶梯。
我们在长大，我们在失去。
可在这短短两天时间里，王俊凯在王源身上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最初该有的纯粹的模样。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外物施加的无形的压力，就这样平淡地活着，平淡地等着。
王源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早就约好了，却从未赴约的人。
也许明天，也许现在，他就会出现，所以他一直准备着随时迎接他的到来。从容地，笑脸盈盈。
手机在兜里震动，王俊凯摸出来一看，是千玺发来的短信。
“旅行怎么样？你这个间隔年也来得太突然了吧，连我都不告诉一声就走了？要不是今天回公司还不知道你走了。我可告诉你，老大说了这次当给你额外放一个年假，玩儿够了就给我乖乖滚回来上班，别想那么有的没的，想辞职门儿都没有。反正总监的位置给你留在那儿，趁早回来，我手上还有案子要你策划呢。”
王俊凯刚打了两个字却又删掉了。
“不回北京了。”最后，他是这样回复千玺的。
然后关机。

#07
“你有没有女朋友和我哟哟哟什么关系。”王源盯着电脑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有欣喜爬上嘴角却还要嘴硬。
王俊凯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个身子往王源凑过去，直逼到那人紧紧地靠到椅背。
王俊凯没说话，就那样看着王源。王源伸手抵住王俊凯的胸口：“说....说话不用靠那么近....”
“不靠这么近的话怕你逃走了。”王俊凯抓住王源抵住自己的手，啪一下合上挡在两人之间的笔记本电脑，脑袋往前一凑，轻轻在王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王俊凯侧过身坐到桌子上，抓着王源的手放在腿上，王源无法挣出来，眼珠子往四处张望，脸红的不像话。
“大概，关系不是很大吧。”王源小声地说。
王俊凯低头看着他，虎牙露了出来。
“是吗？”
说罢又低头附上了王源的唇。
果然，连嘴唇都和他一样，甜甜的。
王源并没有想到王俊凯竟然敢吻他，在他脑袋往自己这里凑过来的时候整个脑回路几乎是卡住的，想逃，又想继续。似乎有点期待他接下来的行动，心跳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只是一步一步来得太快，王俊凯并没有任何犹豫，所有的行动一气呵成，像是之前已经计划好了所有的步骤一般。
亲吻行云流水，连嘴唇离开自己的时间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现在和你的关系大吗？”王俊凯将脑袋往王源的脸侧移去，小声地附在他耳边问到。
王源死命地点点头。
王俊凯很满意他现在的反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就快点把羊腿啃了上楼睡觉。”
王源洗好澡走出浴室时，却看见王俊凯坐在大厅里翻着图书。
王俊凯抬头看着王源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翻书，好像刚才的亲吻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源有点不好意思，但想着自己好歹还是个爷们儿也得硬气起来，于是走到王俊凯身边。
“不上去睡觉？”
王俊凯合上手里的书，伸出手揉了揉王源放在身侧的手，说：“我在等你啊。”
王俊凯躺在王源床上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刘志宏已经在梦里跑了两圈了。王俊凯刚一走进他的房间就看见刘志宏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说梦话，本来想和他挤挤的，结果刚把他往床里一挪，刘志宏一拳头就朝自己脸上招呼过来。
这梦做的，打怪兽啊。
王源听了之后笑了好一阵，拿出冰袋给王俊凯敷上一侧还是肿肿的脸颊。
“刘志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要是白天累着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超级不安分。住寝室的时候他睡我上铺，晚上他一闹腾我就睡不着觉，就使劲踢他的床板把他踢醒为止，必须等到我睡着了之后他才准睡。”
王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以前的故事，眉毛和眼睛都高兴地往上扬起。王俊凯躺在床上用手撑着头听着他讲，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两步的椅子上挥着手说话，突然心里很幸福很幸福。多少年没有在这样的夜里听另一个人毫无顾忌地给自己讲故事了？即使只是以前很小很小的某件事情，听来都带着回忆特有的滋味，特别是这个人讲出来的故事，让自己恨不得钻进他的故事里当一回主角。
王源说到高兴的地方笑得眼睛都没了，声音因为长时间的说话开始变得有些嘶哑，笑声都开始有些破音了。
王俊凯拍了拍身边的空处对王源说：“睡吧。”
王源自然不好意思和王俊凯睡一个床，起身想去旁边的多人间将就一晚上。
王俊凯见他要走，起身拖鞋都没套上就把人给拎了回来。
“叫你睡觉就好好睡，别想跑。”
王俊凯把王源扔到床上，拿过被子裹在他身上，活活地裹成了粽子一点缝隙也不留。接着关掉了灯。
王俊凯本想摸着王源的身子翻身睡里面，结果王源先往里面翻了身，王俊凯一下子踩在了王源身上。王源裹得厚没关系，王俊凯却狠狠地摔倒在床上。
“啊！”
“你没事儿吧？”
王俊凯捂着老腰嚎了一声，王源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把他摔疼没有，想伸手去触触他，在黑暗里实在是无法看清楚他现在的位置。
但是，王俊凯实在是把自己裹得太紧了。
王源挣扎着成功地刚把一只手臂伸出被子，就被王俊凯一把从后面抱住。
王俊凯下巴枕着王源的脑袋，大长腿往王源身上一搭，抱紧。
“你绊倒我了，赔我。”
“你没事吧？怎....怎么赔啊....”
大哥你要是断胳膊断腿的我还真没法儿赔啊。
“就让我抱一晚吧。”
王俊凯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快就睡着了。王源被裹在被子圈在王俊凯的怀里，整夜都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整整一个晚上，王源心里真的就只有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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