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宫内可以吗？

（晓寤，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只见莹洁如玉柔荑，抚了抚脸庞。瞧着窗外已然昧旦，便唤湘云来为自己梳妆。态柔容冶，靓衣明眸。绿云扰扰，倭堕半偏。素面凝香雪，浓朱衍丹唇。唇绽樱颗，靥笑春桃。 婉约绮媚，举动多宜。）
（闻延禧宫瑾嫔前来，连忙出阁迎接。）
：杭津氏给瑾嫔请安，瑾嫔万福金安。

（元年，末春。）
（百花皆尽，杏花亦不能独善，花残朵败，尽入尘泥。）
（辰起，膳后，出景仁，入钟粹，景致与景仁无异，只是多些玉兰，开得也好。）
贵人无须多礼，是我叨扰了
（匆匆一人迎来，待看清，原是贵人杭津，那日大选，远远一见，不想又在这处偶遇。）

听闻钟粹里头的玉兰开得好，便来瞧瞧，不想来错了时候，逛了半日累了，到要讨贵人一杯香茶
（随她入内，清香盈面，不由笑曰。）
好雅的香，不知贵人用的什么香？
（她自称敬亭，我只知她姓未闻其名，不由多问一句。）
敬亭是贵人的名儿？

（玉兰花也是春绽，同栀子花一般，也是玉白色香气袭人。不然，我却更偏爱栀子花，大概是因为我但于栀子花盛开之际。）
（邀她入座，便道）
：敬亭不善茶道反倒善些膳食，若这茶不符贵嫔口味，敬亭便只能拿膳食来抵了。
（闻她声顺瞧着香炉，唤道）
：大多是檀香，后添了几味其他的，原不是什么名贵的。
（顿了顿，又道）
：妾身闺名禹恬，字敬亭。

我非挑剔之人，何况贵人的茶也一定是好的，若是不好，我吃光你的点心就是了
（我本不精于花草之道，只是深宫寂寥，侍弄花草打发时间而已，久了也就通了。）
我最爱海棠，只是紫禁城里的海棠开得晚，花期也短，不如江南的好看
（幼时，每到初春便在庭院里种下一片海棠树，待开花时一片花海。）
只是如今看不到了
（接她后话。）
不知是哪两个字？

（听她这般说便知道她平易，随性，绝非挑剔之人。闻她言，不禁掩面笑道）
：敬亭不想贵嫔也是这般有趣之人。贵嫔可不能把敬亭这的糕点全部吃尽，不然，敬亭午夜饿了，可是要去贵嫔殿里，找吃的呢！
（海棠花，的确甚美，相比栀子却也更加夺目。听闻江南二字，不禁多几分亲切。）
：贵嫔也是江南人士？

（又问起名字，方道）
：这禹，是上古五帝，大禹的禹，至于这恬，贵嫔聪慧，猜猜可好。
（顿了顿，又道）
：贵嫔唤我敬亭，我却依旧以位分相称，实不亲切。贵嫔可否告诉敬亭闺名亦或是小字？

敬亭不知，我最是个贪嘴，在家时常跟着哥哥们四处寻吃的。
（同月入宫的秀女众多，其中虽有相熟故友，到底还是要广结善缘，更何况诸女皆是蕙质兰心，各有千秋。）
敬亭若是不嫌弃，西韵殿里的吃食随你吃如何？
（念着老宅里的海棠，也吩咐了宫人在殿种上那么几株，只是到底不比家中。）
我祖籍姑苏，不过我是在京中长大 的，难不成敬亭也是江南人？
（细细听了她话，才接。）
好名字，这恬字有恬淡之意，不知敬亭也是个淡泊从容之人？小字不过是幼时随意取的，唤我窈窕便好

：敬亭眼拙了，竟没瞧出贵嫔你是这般有趣之人。
（说罢，不禁掩面而笑，倒也不管她是否恼了。）：娘娘那儿定都是好东西，哪日敬亭是一定要去尝尝的。这前提是，娘娘可不能怪敬亭饶了娘娘。
（这会儿，也是碰巧了，这次入宫的秀女，似有很多都是江南人。）：正是了，敬亭籍贯安徽池州。
（吟道）：姑苏城外寒山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出至诗一般的的地儿，自是是一般的女儿。

我本就是个顽劣的，旧年在家中，少不得叫额涅头疼呢，如今进了宫，也只好让嬷嬷头疼去了，你来陪我，我只有高兴的道理，哪里会恼呢？
（我本江南一闲鹤，偏偏落入帝王家，虽非我本意，到底承了上官多年养育，庇佑，这一副皮囊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况且这紫禁城中富丽荣华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瞧清周围丫头不多，朝敬亭眨眨眼。）
安徽，我是没去过的，敬亭可去过姑苏？
（闻言，眉头又松几分。）是了是了，我家有一座宅子就在寒山寺旁，不过我日日睡得熟，没听到和尚敲钟。

（人都说瞧人面相都可以瞧出人的三分性格，可这不论怎么瞧瞧，都瞧不出顽劣之象。看来祖中老人的话也不可全信啊！）窈窕你如此说，敬亭以后便常来陪你。
（姑苏仅仅是在书中见过，去倒是没去过，据书中描述应当是个很美的地方吧，可惜没有那个眼缘。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是千古名句，但窈窕却说她不曾听到钟响，想来这古人也是唬人的。）
：倒也没有，岁隔着不远，但是一年我几乎是在敬亭山上的禅房住的，别处倒很少去过。（听她言语，菱唇）真的？

如此我们便说定了，骗人的人一辈子吃不到海棠糕。
（此生所愿，唯有游历天下吃遍天下，可是如今是不能了，红墙之外的风光此生皆是奢望，听她提及念及玉致提到过的西北大雪，心下向望，侧首看她，道。）
敬亭可去过西北，听说那里冬天的雪很大很深，深得没过膝盖。
（曾经厌弃的风声，也成了如今梦中的常客，我留恋的还是片故土旧景。）
为何要住在禅房里呢？

（没想到她的孩子心气儿竟然上来了，道）：是是是，吃不到！
（提到西北，除了书中描绘别再一无所获，我连小小的池州都很少出过，更别说是广漠的大西北了。听说那里还有骆驼，自个儿从未开过眼界。连雪都是近一二年来京城才见着的，且都是飘飘小雪，最多也就鹅毛般大，雪深还不过脚踝。）
：没有，连雪景都是来京城来才见着的。
：因为额涅喜欢礼佛，我便在山上常伴她，便常住在山上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