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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我暗恋米罗的十年 BY 写文攒RP (米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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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贴地址:http://www.saintseiya.com.cn/bbs/viewthread.php?tid=38877&extra=page%3D1&page=1

授权书:
  写文攒RP    好的…… 2008-05-23 15:06 

大人,请问我可以将《我暗恋米罗的十年》转载到圣同人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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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很抱歉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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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8-05-24 16:31回复

    撒尔娜小姐的脸瞬间涨红,我想她应该从潘多拉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两个细节,其一,她说的话不是真理;其二,她不是姑娘。

    于是撒尔娜小姐尴尬地笑了:“孩子们,你们的世界观还不够成熟,容易被表相所蒙蔽,相信再过几年,你们一定会为你们今天的幼稚而感到羞耻。”

    下面的女生们颇不以为然。小孩子最憎恨的一种说辞莫过于成年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将他们当作没有主见没有思想的小白痴——即便这是事实也好。

    撒尔娜小姐继续说:“好吧,米罗,我承认你在对付女孩子方面很有天赋,不过你一定融不进男孩子们的世界。”

    撒尔娜小姐虽然不是聪明人,但终究在与孩子们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她说的是事实。作为男孩子,在最需要女生的拥趸与崇拜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他永远比你帅,比你出色,比你懂得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而且这种出类拔萃只是他漫不经心的副产品,那你一定会嫉妒的。而当这种帽子戏法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轮番上演时,你一定会气疯的。

    所以米罗的同性缘狠差,只有少数像迪斯那样特立独行的人才喜欢跟他混在一起——小孩子通常需要借助群体的力量来标新立异。

    我也是,因为我暗恋他。

    这一年,我和米罗的关系大概勉强可以称为朋友。我不是社交型动物,也不擅长表达我的感情。神秘会带来畏惧感,就像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像我这样面部神经瘫痪的人会很有个性,其实,这只是一个长相问题,真相往往那么简单。

    我正兀自陷入天人交战一样困窘的挣扎的时候,就感觉到米罗在对着我杀气腾腾地微笑……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认认真真地对撒尔娜小姐说:“老师,我虽然不能代表所有的男孩子,不过我很喜欢米罗。”

    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暗恋的对象表白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啊……

    可能是被我言语里面的郑重震慑住了,撒尔娜小姐噤了声。米罗露出了一个完胜的表情,当然,这必须建立在忽略下面男生们咬牙切齿的愤怒的前提下。

    从此米罗倒是跟我亲近了很多。

    大概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那么容易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虽然事实上我是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反正米罗懂得善用我对他不会拒绝的弱点。

    就像他会举着一个热气蒸腾的熨斗,对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卡妙,我想看你卷发的样子,来烫一个吧!”

    以正常人的智商,都知道烫是个动词,并不指向特定的主语。更何况,熨斗的作用是把衣物从皱烫平……

    可是,我在暗恋他啊,我要有作为暗恋者的职业道德,因此即使我在心里已经对他问候到了马赛克部位,我仍然只能冷静地说:“好的。”

    然后是意料中的结局,我的头发废了,而且废得很彻底。

    我问他:“我卷发的样子好看吗?”

    他一脸无辜:“酷极了,如果我没有操作失误的话。”

    于是,我从中长发变成了刺头。

    穆几乎痛心疾首,为了刺激头发的迅速生长,我晚饭的饭量从四碗上升到了五碗。

    那时候,我用我仅剩的力气在心中哀鸣,米罗,我真的还有命继续暗恋你吗?

    那一年,我们九岁。


    3楼2008-05-24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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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恋米罗的第三年

      暗恋的水在心底越积越多,却始终无法漫过言语的堤坝。

      米罗开始了他的朋克生涯。任何青少年都需要一点形式主义的叛逆,来宣泄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种种吹毛求疵的不满。米罗也是。

      他那一头宝石蓝张扬的卷发尤其显得拉风。

      他也越发频繁地遭受撒尔娜小姐尖细的女高音荼毒——“米罗!你又打架了!”、“米罗,把你身上那些刺眼的金属摘下来!”、“米罗,不许说粗口!”……

      可是米罗显得乐此不疲。

      他甚至勾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嘿,卡妙,你头发的长度很适合做个鸡冠,不考虑尝试一下么?”

      我于是老老实实地用了穆大半瓶发胶让我的头发很有造型地竖了起来,同时开始大面积佩戴金属饰品,并且把耳朵打成了一个筛子——老实说,冬天冷风灌过软骨的滋味真不好受。

      穆心疼极了,发胶是使他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一个重要道具,因为他其实是天生的狮子头,为了打造儒雅的清汤挂面,他每天至少要对着那瓶发胶捣腾半个小时。

      装饰完毕,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呃,感觉空洞极了……远远没有米罗的锋芒毕露。

      怎么办呢?

      于是我加入了跆拳道俱乐部。这是我代号为X-man的修身养性计划。

      推开门,看到一件件雪白的训练服下面纠结的肌肉。人们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对着我N管齐下地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你们,真的那么想,见血么?

      那……那好吧……

      有时候,我真该痛恨自己的没主见。

      一个月以后,当我再度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里面的人们依旧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然后对着我齐刷刷地下跪——

      “老大,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哥,饶了我们吧……”

      “大王,小的知错了……”

      一片呼天抢地。轰得我耳鸣。

      我只好点点头,然后退出了俱乐部。

      再度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地打量自己,突然发现了一股暗涌的狂躁的攻击感,眼睛放出幽幽的蓝光。

      我满意地笑了。

      于是,在一个斜阳似血的黄昏,我站在一片意义不明的阴影里面,暗红色的天空下,我拖拽着颓废的步伐,一身华丽累赘的饰品泛起一丝悲情的文艺意味。

      就像把三十六帧的电影用二十四帧的速度来放。森森然,带着伤春悲秋的叹息。

      眼前陡然出现一个黄毛一个绿毛,神情挑衅,看来不怀好意。

      挡道的不是好鸟。

      不要怀疑,不管有多么粗糙,这毕竟是文化……

      他们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那么好吧,按照叛逆青年的逻辑,全部放倒!

      三下五除二,黄毛和绿毛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于是我继续放肆地忧郁着前行,天空阴沉沉地压着头顶。

      我听到米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妙……你……你……你怎么能打我表弟!”

      我回过头去,看到黄毛奄奄一息地躺在米罗怀里面,脸上挂着一个安详的微笑——

      “卡妙……我叫冰河……久仰大名……”

      然后两眼一闭,头软软地歪了过去。

      米罗放声大哭。

      好羡慕,原来这样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躺在米罗的怀里……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让他把我放倒……

      那一年,我们十岁。


      我暗恋米罗的第四年

      暗恋是一块糖,一块讳莫如深的甜蜜的糖,躺在我够不着的那个地方。

      我开始努力地学习。

      我戒掉了所有不良嗜好,不再在头发上面使用刺鼻的化学物质,也不再在衣服上面制造无意义的伤口。

      我想,我还是不适合做叛逆的追风少年——迎着天边残缺的晚霞拼命地骂粗口,然后在心里静默流泪。

      所以我金盆洗手。

      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至少不会再把米罗家的人口送进医院。

      撒尔娜小姐看到我中规中矩的打扮,几乎喜极而泣:“卡妙,哦,我亲爱的孩子,你终于和米罗划清了界限!亲爱的,你现在看起来棒极了!”

      撒尔娜小姐永远抓不住事物的重点,就像我现在穿一件傻乎乎的白棉布套头衫,纯粹只是为了更加贴近米罗的世界,从精神上。

      但是,黄毛和绿毛仍然坚韧不拔地跟在我身后。黄毛对我说:“老大,我一直在跆拳道馆外面偷窥你,你太帅啦,收我做小弟吧!”

      我想了想,既然他是米罗的表弟,那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有了两条尾巴。

      黄毛叫冰河,绿毛叫艾尔扎克。

      冰河是学校里面著名的不良少年,而艾尔扎克是跟在后面收保护费的——于是撒尔娜小姐再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认为我以我的正直感化了两个游走在社会边缘的少年。

      好吧,女人的自我演绎能力是可怕的。

      我的成绩开始直线上升,这是毫无疑问的,当我以暗恋米罗的热情对待那些科学符号的时候,收效甚佳。

      我开始以数据审视米罗——非常好的毕达哥拉斯比例,三停五眼,延续了经典的希腊审美。

      以客观的角度来衡量爱情是件有趣的事。可是当我乐此不疲地投入到科学探索中去的时候,穆又开始杞人忧天。

      “卡妙,你这个年纪,应该有一些正常的感情生活,社会活动,不要总是闷在书里面。”

      其实我无论在哪个年纪,受到最大的荼毒必然源自穆的厨房。

      米罗也忍不住跟我说:“卡妙,放学了一起出去玩吧,晚饭我们在外面吃。”

      后面那句话比较具有吸引力,于是我屁颠屁颠跟着米罗进了PUB。里面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影子在陶醉地晃动,米罗对我说:“卡妙,一起吧,随便抖抖就行。”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这项活动并不具有太多技术含量。

      一阵癫痫之后,我发现有一个疑似人类的生物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嗯,从外观看,很像无尾目、蟾蜍科的生物。

      它逼近我。它似乎想用眼神杀死我。它的面部抽象而扭曲,像几亿光年外的星云。它开口了:“嘿,美人,跟本帅哥富洛格一起玩吧!”

      原来它想搭讪,不过水准着实不敢恭维。作为安分守己的正直少年,我别过脸去,装作没看到。

      它拐过来,努力踮起,用它似乎分泌着粘液的蹼捏住我的下巴。

      唉,真想把它速冻——我压抑已久的小宇宙瞬间开始爆发……

      正要出拳,发现它被抽飞了……

      原来是米罗。米罗揪住我的衣领对我破口大骂:“卡妙,你白痴啊,被那种东西调戏你也没反应啊!”

      远远传来一个被自动忽略的申辩的声音——我不是东西……

      可是,米罗,我为了你,要从良啊……

      那一年,我们十一岁。


      4楼2008-05-24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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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不回答,那个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猜你是卡妙,果然是个美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交往?”

        我强烈怀疑他在找抽。其实当时如果我冷静地想一想,就应该从那句话里面看出一些端倪,可惜冲动是魔鬼,我的幸福整整迟到了三年。

        我正摩拳擦掌准备与他切磋一下,一条充满占有性的手臂横过来搂过他的肩膀,海蓝色的长发,英俊且刻板的精英式脸庞,双生子的两张咫尺天涯的脸瞬间如同镜花水月变得模糊起来。

        撒加的声音透着闷闷的警告:“加隆,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他用毫不避讳地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瞪着我,但是,这种不绅士的行为反而让我雀跃起来,我以德报怨地回赠给他一个微笑——至少一半的警报解除了。

        切过蛋糕以后,米罗被几个社交名媛包围,我看到她们眼冒绿光,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外婆。

        我要救小红帽于危难之中!于是我杀入重围,把米罗拖了出来。冒死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比刚才多了一倍的狼的涎水在我们身后泛滥四溢……

        好险……我把米罗拉到露台上面——这个无数罗密欧与朱丽叶孳生爱情的温床。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米罗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他知道我在爱着他!他欲言又止,可是他的眼睛已经道出了他的心事。待我去回答他吧;不,我不要太卤莽,他不是对我说话。天上两颗最灿烂的星,因为有事他去,请求他的眼睛替代它们在空中闪耀。要是他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变成了他的眼睛,那便怎样呢?他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在天上的他的眼睛,会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鸟儿误认为黑夜已经过去而唱出它们的歌声。瞧!他用纤手托住了脸,那姿态是多么美妙!啊,但愿我是那一只手上的手套,好让我亲一亲他脸上的香泽!”

        米罗呆了半天,他问我:“卡妙,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是在对你表白……”

        这时,轰隆一声,楼上的卧室里面滚出刺目的火光。我发射性地往米罗身上扑,我听到他大声问我:“卡妙,你刚才说什么?”

        半晌,等爆炸的余波过去了,我还是死死地拽住米罗的领结,吃豆腐的感觉,真好……

        直到米罗把我从他怀里拎了出去,我才可怜兮兮地问:“刚才那是什么?”

        米罗翻了翻白眼:“那是我大哥二哥的一点情趣。”

        我当即做了一个决定——将来跟米罗结婚了,一定要搬出去住。

        那一年,我们十四岁。


        8楼2008-05-24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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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恋米罗的第九年

          爱情是一团苦痛的火焰,它纠结地燃烧着,我看到投射在地上的清晰锋利的黑影子,却再也想不起我自己的笑容


          10楼2008-05-2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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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像一个沙漏一样,生命越来越轻,思想却越来越沉重,有时候让我仿佛无法承受。曾经的亲密无间都是幻影,壁垒森严,形同陌路也许才是宿命的结局。

            穆不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多,他跟沙加终于结束了标榜东方人纯情含蓄的过家家游戏,凶悍地打到了本垒。

            有一天我提早回家,听到穆的房间有大动静,兵荒马乱地杀进去,居然看到穆披头散发地跨坐在沙加身上,脚上还踩了两只高跟鞋,而沙加裸露的胸上,有很多纤细的鞋跟印……真看不出来,原来他们那么生猛。


            11楼2008-05-2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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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露出了那个让知情人不寒而栗陌生人如木春风的招牌式柔和微笑:“被按摩按爽了,在里面睡着了。”回答他的是他房间里面一阵仿佛动作片打斗高潮的声音。穆不以为意地笑笑:“沙加睡姿不好,可能是滚到地上去了。”

              我只好笑得像条死鱼一样——原来穆除了厨艺以外,还能有如此脱俗如此杰出的方面,抖。


              13楼2008-05-24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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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08-05-24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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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恋米罗的第十年

                  也许正因为爱情来得猝不及防,兵荒马乱的滋味也会成为一种无可奈何的幸福。

                  从日本回来之后的日子,时间依然循规蹈矩地嗒嗒前行。仍旧凑在一起吃饭,帮米罗做被他鄙视为体力劳动的英文作业,在他捅出娄子以后不动声色地为他兜底擦屁股,甚至硬着头皮被撒加加隆那两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蛇眼睛里面抛出来的刀光剑影砍到七荤八素。

                  然而这种平静,也太过诡谲了一些。就像台风眼,永远弥漫着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恬静,随后是踽踽而来的潘朵拉的魔盒,揭开了盖子,灾难就会肆无忌惮地放浪形骸。

                  面对我,穆已经彻底失语。即使我又一次灰头土脸地失手,将家族泡妞把妹的荣耀抛到九霄云外,他也懒得修理我。不过沙加受到的款待,似乎变本加厉了。其实暗恋的人都无需自怨自艾,想一想沙加,我就仿佛置身天堂。

                  所以,难受的时候,我会去观摩沙加,这叫做,俯瞰地狱。总之沙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16楼2008-05-24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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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08-05-24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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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古怪了呢?

                      是越来越长久的沉默吗?这种沉甸甸的尴尬在空气里面凝结,横亘在我和米罗之间。我不会自恋到认为那是不言自明的默契,那是疏离,冷峻的,没有办法自欺欺人——我恨我突然发育并且急遽纤细化的感觉神经。

                      就像五彩的泡沫在眼前飘浮,带着柔和的光晕,像一个斑斓的梦,就这样染上了一点撩拨的意味,诱人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然后一地猝不忍睹的破碎。

                      人也是一样的。总有只能看而不能拥有的美好,就像米罗,是我只能YY而不能压倒的。我知道,米罗并不讨厌我,作为朋友我甚至是他所喜欢的,只是他无法忍受那层纯粹的关系被我饶有兴致地一再挖掘,他憎恨我贪得无厌的痴心妄想。

                      一晃几乎十年——八岁的时候他送给我一个带血的牙印做见面礼,九岁的时候他恶作剧式地剥夺了我一头长发,十岁的时候他引我走入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十一岁的时候他看不见我的用心反而直言不讳地质疑我的智慧,十二岁的时候他利用我旺盛的好奇心抵挡城户小姐的智力惩罚,十三岁的时候他把我对他的在乎贬到不名一文,十四岁的时候他面对我处心积虑的文艺表白一脸错愕,十五岁的时候他用我无辜的初吻换来一个完胜的赌局,十六岁的时候他冷冷地挥开了我带着怯意的手臂,十七岁的时候他放任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悲伤。

                      可是总是有人要做笨蛋的。

                      就像有的人可以幸运地接受别人的爱情,而我只能在自我麻醉的“幸运”中付出。

                      耳边是置若罔闻的震天的喇叭声,叹息以我为原点画出一道封闭的弧线。然后彼此互不侵扰。

                      而这又是另一个蒙昧的笑柄——当我栽倒在一辆车下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过来——就算悲伤,也不能太忘我,世界会用血和牺牲提醒人们很多真理。

                      逼近的黑暗,张牙舞爪,掀起它沉重的玄色的幕布,漫过我微微仰起的茫然的脸。

                      漫无边际的黑,带着一点腥味,有凌厉的锋芒。我才知道在死亡近在咫尺的瞬间,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揣摩是多么苍白和轻狂。

                      难道,逃过了穆的厨房,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屠刀吗?

                      恍惚中,好像有一双手臂紧紧地箍住我的身体,它们箍得那样紧,挣不动的紧,好像要连灵魂也要一并缚住。

                      是谁?是谁舍不得我呢?

                      想知道啊。可是眼皮沉甸甸地隔绝了视线,光明和希望都被阻挡在外面,泾渭分明,而这里只有我孤独的流逝。

                      冰凉的液体渗入嘴角,尚未麻痹的味蕾告诉我,那咸而苦涩的味道,是泪。

                      米罗,是你吧。

                      一定是你。

                      那样的身体的温度,那样的肌肉的弧度,那样的胸膛的触感,是不容错辩的熟悉。只是那种前所未有毫无保留的温柔,几乎让我食髓知味,心甘情愿地沉溺下去。

                      米罗!

                      我猛地睁开眼。

                      穆憔悴的脸上闪过欣喜:“卡妙,你终于醒了!”

                      米罗呢?

                      米罗呢?

                      没有宝石蓝色。没有米罗。

                      我终于真正地醒了。可是,宁愿不要醒,幻象是那么甜美,仿佛一瞬间就湮没了所有前尘往事轰然坍塌的废墟。

                      我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穆俯下身,忧郁地抚摸我的头发:“卡妙,你真是傻孩子。”

                      异想天开地想要用手掬起阳光,果然是咎由自取的无可救药吧。

                      许久,久到泪腺再也无法负荷弱酸性液体汹涌的碎浪,一片枯萎的湿意仿佛就这样在头发里面冰冻凝固,怯懦的眼睛只想借助闭上的眼睑再度逃避到永不颓丧的黑暗中去。穆终于大吼一声:“卡妙,你说,我是谁?”

                      我顿时呆滞。穆的眼睛很湿润,好像眨一下泪水就会掉下来,这是我不曾见过的软弱。他咬着牙,对我比了一个中指,问我:“卡妙,这是几?”

                      X的,难道我连伤春悲秋的权力都没有吗?我的心里真的有一个洞,很空虚,在色厉内荏地叫嚣着什么,凛冽的风灌过去,就像有一把钝钝的刀子在割,很疼。

                      我厌恶地闭上眼睛,不理会穆的大呼小叫。

                      穆继续悲悲切切地说:“卡妙,你居然被撞失忆了!天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大夫明明告诉米罗你是轻微脑震荡啊,你怎么……”
                      


                      18楼2008-05-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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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下子坐起来:“米罗呢?”

                        穆呆了一下,说:“他送你来医院以后又照顾了你两天啊,我让他回去休息休息。”

                        原来如此……面目可憎的医院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我干涸的灵魂好像埋进了生命与爱的泉水里,被初试锋芒的幸福围攻到狼狈不堪。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肉体上的疼痛终于又一次排山倒海而来,于是我心满意足地瘫在了床上——米罗,等着吧,看我不玩死你!

                        穆突然开始恸哭:“天啊,卡妙这是怎么回事啊,被撞了还是色心不改,只认得男人,却不认得哥哥了……”

                        大概到了下午,米罗来了。

                        我睁着眼睛冷冷地瞪着他。他又惊又喜,有点不知所措地拿起一个苹果问我吃不吃。我摇头,他又拿起一个芒果,依旧摇头,大约换了十几个品种后,我才纡尊降贵地说:“算了,就吃苹果吧。”米罗立刻受宠若惊地开始削皮,我皱着眉说:“要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两分钟后,一盘经过精加工的苹果放到了我面前。咿,看不出,米罗的刀工不错啊。他一脸谄媚地叉了一块送到我嘴边,我哼了一声,小小咬了一口。吞下去以后,我闭上眼睛以一种欠抽的声音说:“太酸了,不吃了。”

                        米罗果然有点讪讪的:“卡妙,你再吃点再睡吧,你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呢。”我眨了眨眼睛说:“那好吧,你到Kidathineon给我买一瓶红酒,到Stadiou买一张匹萨,再到Mitpropoleos买一对鸡翅。都要我平时吃的那种。”

                        米罗忙不迭地答应了。他一出去,我就开始邪恶地狂笑——啊,蹂躏压迫虐待玩弄米罗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时,米罗怯怯的声音传来——“卡妙,匹萨还是芝士多加一些么?”我立刻收敛了笑容,对他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米罗无比惶恐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卡妙你等我两个小时。”

                        果然两个小时后米罗才回来,他带的快餐食品理所当然地在被主治医生狠狠训斥了一通以后捐躯垃圾桶了。接过穆带过来的粥,米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喂我。

                        “卡妙,你感觉还好吗?”

                        “卡妙,都是我错了。”

                        “卡妙,以后再也不敢让你一个人上街了。”

                        ……

                        我优雅地拿餐巾拭了拭嘴角;“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立刻噤声。

                        无声地过了两个小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我说:“我要出去走走。”

                        米罗大惊:“卡妙你疯啦?”我斜眼乜他:“你不去我自己去。”米罗连忙说:“好好,我陪你去。”而这一招,在我们今后的生活中,几乎屡试不爽。

                        推开门,寒意慢慢地侵袭过来浸入骨髓。米罗一手掺着我一手脱下黑色开司米大衣披在我身上,暖暖的有阳光的味道,果然赚到了啊,好幸福。

                        我一边自我陶醉,一边用余光偷偷地瞟米罗。见我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地发抖。

                        过了很久,米罗已经冻得像只兔子一样直跳脚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米罗,跟我交往吧。”

                        米罗迭声道:“好好好好好……”一边把我往房间里扯一边模糊地嘟囔:“靠,就为了这点破事冻我半天……”

                        我突然站住了,我定定地看着他,有一种莫名的辛酸,好像胸腔上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空气也变得遥远起来——米罗,爱的意义,你真的懂吗?

                        米罗回过头,对我微笑,那灿烂的笑容连黑夜的幕也抹不掉:“卡妙,你真是笨蛋,你有话就直接跟我说啊,你以为我们有多少个十年呢?还有,我不要做你老婆,那个许愿无效……”

                        什么?米罗到底知道多少啊?

                        刚想问,却被一个绵长的吻封缄了我所有旁枝末节的思维。

                        好吧,随它去吧……反正,今后逼供的时间多得是呢……

                        那一年,我们十七岁。


                        19楼2008-05-2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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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斯深孚众望地把瑞典交换生阿芙洛迪忒搞定了。

                          他对那个过程绝口不提,我想手段大概不够光彩,不过无所谓,至少结果是值得庆幸的。那块牛皮糖终于在众望所归(其实只是一厢情愿)之下牢牢地粘在了迪斯身上——我再一次富于骑士精神地拯救单细胞生物卡妙于如饥似渴的魔爪之下。

                          我兴高采烈地对卡妙说:“阿芙洛迪忒和迪斯在交往。”

                          卡妙歪着头,他居然皱了皱眉:“你确定那是交往而不是奴役?”

                          我斩钉截铁地点头:“没错那就是交往。”直线式思维的冰山卡妙陷入了沉思。而我倍受打击——阿芙洛迪忒何德何能,居然释放出了后冰河时期的强大能量,他不就是比我长得像人妖点么?

                          我对迪斯说:“迪斯咱们是不是兄弟?”迪斯热烈地点头。我说:“那迪斯你去泡阿芙洛迪忒吧。”迪斯表情仿佛大街遇恐龙彗星撞地球:“米罗我不认识你。”

                          我开始舌灿莲花地游说:“迪斯,你看他长得也不像男人,拿出去充当女朋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仿佛我的空间透视出现问题,迪斯的面孔越来越碎裂扭曲,他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我绝对不要再被压倒一次了!”

                          我瞬间石化。当天下午,我果然看到冷峻有型的迪斯同学在阿芙洛迪忒充满真善美的笑脸下瑟瑟发抖,阿芙洛迪忒珊瑚色的嘴唇化身为一只强大的吸盘在迪斯僵硬的面部肌肉上面进行邪恶的拔火罐活动。

                          我顿时仿佛置身西伯利亚——迪斯,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请华丽丽地安息吧。

                          但是我实在放心得太早了一些,就在我以为阿芙洛迪忒不再是我打碎冰山道路上一块面目可憎的绊脚石的时候,危机再次出现。卡妙烫了一个卷发,卡妙居然烫了一个和阿芙洛迪忒如出一辙的绝顶闷骚的卷发!(米罗同学在此刻已然忘记了他自己的发型)

                          当然我承认,卡妙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因此无论他怎么糟蹋,也不会和丑陋这个让人沮丧的字眼挂钩,但是我无论如何也必须阻止他向人妖自觉自动的靠近行为。正在我绞尽脑汁搜索枯肠想劝他把头发弄回来的时候,阿芙洛迪忒再次半路杀出:“卡妙,你的新造型很漂亮哦!”

                          那一瞬间,卡妙雪白的脸微微红了。喂喂喂,那算什么啊?初恋的娇羞?于是那一刻我彻底无力了,这就如同一轮绿汪汪的正方形太阳从西方冉冉升起,人看到最初始的反应绝对不是惊讶惊恐或者是惊艳而是全然的荒谬绝伦。

                          我痛苦万分,只能把攻击的重点全盘集中在卡妙卷曲的头发上。在我第三十五次不厌其烦地批评他那个让我触目伤怀的发型的时候,他终于神情淡漠地开口了:“米罗,你是不是觉得卷发很难看?”

                          我义正辞严地点头,表情之正义悲壮绝对直逼圣女贞德。卡妙冰蓝色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失望,他扭过头去,闷闷地回了一句:“哦。”

                          那个意义平淡的字眼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一个铁锤一样在我的心脏上面轻轻敲了一下,那一刻本来理所当然的让冰山动容的成就感和雀越感却根本没有如期而至。

                          晚上我给撒加打电话,跟他原原本本地汇报了我的心路历程。撒加沉默了片刻,以感天动地声泪俱下的声音对我说:“米罗,你终于开窍了。我就说你很有慧根,比加隆那个白痴好多了。呜呜呜……大哥一定支持你泡他。”

                          什么?难道我真的是想泡卡妙?!


                          22楼2008-05-24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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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是一个艰苦的思考过程。

                            我喜欢卡妙?我喜欢冰山?我喜欢自虐?以这样一个逻辑链条演绎下来,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无药可救而已。

                            于是我懒洋洋地对撒加说:“不可能啦,我没道理喜欢他的。”

                            一边的加隆立刻对着电话咆啸:“难道是丑男?有多丑?有拉达丑吗?”

                            撒加全无形象地哇哇大叫:“加隆你这是几岁的智商水平?难道喜欢这件事只和容貌有关吗?话说回来,米罗,他不会比隆耐狄安还要难看吧!”

                            我没精打采地说:“没有,他长得比你们好看多了……”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那你绝对是喜欢他!”

                            我终于明白了撒加为什么会跟加隆臭味相投,这根本就是让人吐血的自恋。我连鄙视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掐断了电话线。

                            迪斯看起来形容憔悴。当然我也知道把那样苦情的词藻用在迪斯那种黑暗系破坏系鬼畜系的人身上是一件无比惊悚的事情,但是这就是事实,不争的事实。

                            锐减的食量,日益逼近菠菜的面色,还有像纯情的小受一样惊恐不安的眼神。

                            反观阿芙洛迪忒,这个男人看起来精神好得发疯。就像是古典神话中采阴补阳的妖孽。没错,就是妖孽。


                            23楼2008-05-24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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