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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伴青灯缉旧闻。」朝归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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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燕朝归


1楼2015-05-30 13:15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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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步往普华。
    今日我只愿为佛前的痴人,求诸事顺遂,乞平安喜乐。不消近瞧,已识雕栏玉砌的景致,匾额定书三字普华殿。花木相伴,梵音飘渺,遥遥而来,悠悠荡荡,唤整个紫禁城自长久的沉睡中苏醒,摄我心魄。扬扬沉沉,檀香勾魂,牵引我往佛祖所在,我仿佛借力倏忽而起的风,飘然离地,直往遥处。行步匆匆,心切如是。我欲近些,再近些——
    那扇雕兽镂花的朱门微敞,手中施力,门已半启。有女声入耳,自言乌尔古宸氏。后妃双十又二,冠乌尔古宸姓者,唯一,居嫔位,以襄为号,讳岳曌。未有扰,悄声迈步入殿,双膝处一弯儿,落于垫正中,折身缓缓言一句。
    “信女穆燕氏——愿诸事得偿所愿。”
    双手合一,跪拜如仪,虔心如斯。在这一场紫禁城的繁华梦中,我信了佛祖,如此时我祈求他,佑我安稳,这样的心思,约莫只为安抚自己怀揣着忐忑而不安的心。在我迈出每一步时,总能有一个佛祖会伴我帮我扶我的念头,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可是荒唐,我依旧来了,不能回头,无可救药。


    6楼2015-05-30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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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华殿里的菩萨啊,你受我大清千秋万代的香火。你将看着我从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青丝如瀑到双鬓斑白。我这漫漫一生,于你来讲不过是一场醉人的梦。枕上怀人,梦断还思倾国色;庭前饯客,酒阑更赠绕朝鞭。你看遍众生,看遍沉浮。你能不能以慈悲待我,赏我一场锦绣荣光……
      岳曌阖目,在静谧的佛像前潜心祷告。直到听到身畔蒲团一沉的声音,又听言道,信女穆燕氏。穆燕氏,听说家里是个从四品的官,此人确是知书达理,容颜如画。岳曌礼罢,起身颔首。
      ”娴贵嫔安好。“


      7楼2015-05-30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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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阳光正盛,殿内檀香傍着日光淡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湮灭在世俗的尘嚣。岳曌垂眸,待她起身还礼后,方抬眸看她。司马相如尝作《上林赋》,中有一句“若夫青琴、 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娴,雅也。穆燕氏封号为娴,当真不为过。故,轻启朱唇,笑道。
        “夫何美女之娴妖,红颜晔而流光。这娴字,果真衬娘娘。”
        所为何求?岳曌自小承宠,有所欲必有得之。直到入了这深宫大院,方知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无奈一笑,贝齿轻启。
        “没什么特别的,只愿岁岁与之长伴便也别无他求了”


        11楼2015-06-0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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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她一言,见之玲珑仪态,艳阳透过雕兽镂花朱门,柔了光,照我二人。她一句夫何美女之娴妖,红颜晔而流光,赞我姿容。我知她抬捧,三年伊始,再迎诸女,各个生的容貌娇俏,眉眼柔婉,肤如凝脂,这样的人,再惹人怜惜不过,朝归长之三岁,单较容貌,未必能及。且瞧偏苑景裕,居乌拉那拉氏,入侍一年未及,即得女,揽圣宠于身。
          “四年一晃,我如何还衬的起一个娴。”
          我以姿容得娴,人赞一句眉目玲珑。她得襄,无非于帝有助,我以为,她比我更能在宫墙之内站的长久。百花更迭而盛放,总有娇俏艳丽的那一朵儿,怎及松柏,久立而长青。勾唇启口。
          “别无他求吗?那么家中亲眷呢?须知月满则亏的道理。”
          乌尔古宸为朝中显贵,又迎长公主三,艳羡者有之,嫉恨者亦有之。前朝与后宫从来息息相关,她该明了,或者,她亦该忧心。


          12楼2015-06-06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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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在世共如此,忧心的自然不止一两件事,只是谁又能贪心,一切皆如意呢。岳曌侧身,望了望殿上供着的神明金像,阳光照在上面折出的光芒熠熠生辉。回过身来,抬手理了理耳鬓的碎发。他求?是求母族永葆荣宠,还是求在这后庭之中能身居高位。这高处不胜寒之感,岳曌明了。乌尔古宸,早已成了众矢之的。只盼着他们一如既往谨小慎微,才好。
            岳曌,眸光流转,启唇道。
            “嫁进来这四九城里,万岁爷就如神明一般。后宫不问政事,朝堂上的臣妾不懂。只当是母家承宠多年,一心为了社稷。若他日当真如贵嫔所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那也是定数罢了。”


            13楼2015-06-06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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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是呵,我奉他为我的神明,我的信仰,我用我的一生来敬仰他。我尊他,胜过我眼前莲花座上的金像。我登高台,观他江山多娇;我跪地叩首,享他浩荡皇恩。只是,这终究是不同的,佛祖告诉我,无色无相,无嗔无狂。他带给我的,只有无限的嫉恨,艳羡。他偶尔的恩赐,都会带给我无尽喜悦欢愉。
              佛祖你教我,话不可说尽,势不可去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你让我不争,不妒。可你告诉我——面对他对别人百般的垂怜,我该如何,我还能如何。你不是怜悯众生吗,何不怜悯你座下的我,指我一条明路。深深瞧她一眼,低首轻笑。
              “你倒看得开,我竟不如你。我其实并不怕母家如何,我怕的其实是——牵连我自个儿呢。”
              穆燕朝归,从来都是这么自私自利而无情无义呢,若是循着我心里头的想法,或许我还更愿意亲自踩穆燕一族两脚,狠狠的,以泄昔日之恨。可我不能,因为这个姓儿,这身子里流淌的血液,将我与穆燕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我手一扬,手指尖儿向着艳阳,缓缓启口。
              “你瞧瞧,咱们的家人,正与咱们顶着同样的日头,待在同一片儿天下面——你说,他们知道咱们在想什么么?”
              没来由得话儿,我想她听不懂。可我的心我知道,我不怕京城的天,我怕的,是和他们享同一片天。我多希望事实不是这样,多少次午夜梦回,我一抬头,依旧是江南那一片蔚蓝如洗的天,不是这样儿的,不该是这样儿的。可显然,他们并不知道。


              14楼2015-06-09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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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定元年,依旧例参加大选,获封贵人,就似一场梦。捧高踩低的嬷嬷刁难于她,她虽心有埋怨,却还是巴巴儿的递了那么多金钉子,换来群芳殿舒适的日子。打那时候起,岳曌就明白,她再也不是乌尔古宸府里那个备受宠爱的格格了,只是这四九城里微末的存在。十六载,匆匆即逝。母族予她的纵容也就到那一刻全部结束了。可母族带给她的荣宠与富贵,直到今日,她仍在消受——合宫里,哪个不知道襄贵嫔是那个尚长公主三的乌尔古宸家的嫡出大格格。岳曌对母族的爱,从小时候对法玛,阿玛,额涅,到后来对胞兄,胞弟。这府里的人,都是岳曌想守护的——家人。
                岳曌却闻这穆燕氏如斯,”牵连“,”拖累“。这话儿,打那殷虹的小嘴里轻松的吐了出来,该是不止说过这一次的。岳曌无法理解,只是别人家的事,也不便多问。却继而看她抬手,指向那浑圆的日头。日光正盛,一片祥和。她却一字一句,好像咬着牙。
                ”臣妾不知,娘娘此话,何解?“


                15楼2015-06-12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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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了目光回来,手落下交叠于身前,紧攥着并蒂莲绣纹的锦帕。那一头被我攥着指尖的,起了皱。我目光触底,砖上映着我的影儿,可辨个轮廓。朝归今年十八,比昔年初涉紫禁长了三岁,有些事儿,要比想象中的在我心里根深蒂固得多。我十八年的记忆,牢牢收在脑中,不论美好与否。口上说着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点儿印记也不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随口言。
                  “没什么,谁心里没揣着点事儿呢。”
                  烦闷忽起,燥意生,膝盖处打弯儿,身子又沉沉落下,双手合十,念了一词,复敛衣起,耳边是鬓间珠玉的动静儿。我眉眼望她,笑意清浅。
                  “这香呛人,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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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5-06-1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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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晚上回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5-06-13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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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其言,只道是人家穆燕氏的家事,自个儿也没有深问。岳曌只是抿唇一笑,方罢了。谁心里没揣着点事儿呢?大约,也只有这殿里的菩萨才能观‘世音’吧。这日光氤氲在香殿的雾中,穆燕氏双手合十,拜在堂前。起身后,道是香气呛人便匆匆走了。
                      岳曌又拜在蒲团之上,直到傍晚,日薄西山,方往翊坤去。


                      19楼2015-06-13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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